第四章 幻境
“这是哪啊？”
周遭伸手不见五指，宛如虚空。
黎凰只觉背后应该是还有一个人，她能清晰的听到细微的呼吸声。
“你没事吧？”
对方没有回应，她只好尝试动动身子，却发觉自己全身除了脑袋能动以外，其他地方好像都没有知觉了。
正当黎凰有些烦闷是，周围突然剧烈的晃动了起来，一道强光闯入，她这才勉强睁开了眼睛。
恢复视线后，入眼就是一片深林，林子茂密，树桩高大。因为这片土地常年不被阳光照射，所以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潮湿难闻的味道。
这里听不到任何外界的声音，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了一人。
静，实在是太静了。
黎凰屏息观察了半天，终于明白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没有鸟叫，没有虫鸣，好像是在三界之外。
不能往前走了。
她心里是这么想的，可身体却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前边走去。
约莫走了百余步，黎凰终于停了下来，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一张阵网便从天而降。
阵网上边纹满了咒文，贴在身上，便是一阵灼痛。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滚出来！”
直到这幅身体张嘴说话，黎凰才发现，这并不是自己的声音！
“这可是九幽的蟒妖，抓住她，送给那位能换不少银子！”
她被圈入其中，只能看到人群中的人嘴巴一张一合。
这些人都在说话，可声音又忽远忽近，听不真切，却感觉又嘈杂又难听。
每当她挣扎一分，灼痛便加重十分，这些咒印像是要摁进骨头，痛的黎凰心烦意乱，只想把这些人都杀了。
“别动了！”
背后那人大概是也忍无可忍，终于开了口。
“北冥越！你是不是北冥越！”
黎凰心绪这才稍稍稳定下来，她有些高兴，至少这里不是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没用的，这是魍魉幡的记忆幻境，我们两个在同一个人身体里。”
北冥越似乎叹了口气，不过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看来这幻境里的伤害对他们还是有影响的。
“卑鄙小人！”
不等他们再“叙旧”，身体的主人突然飞身而起。
黎凰感觉自己的视角都变高了许多，视线之内一条青色的蛇尾从天而降，朝人群重重地砸了下去。
那些人有些反应快的还能躲开，有些反应慢的，则被压在下边，血肉模糊。
“她要跑！快念咒。”
紧接着，无数人声再次从四面八方袭来，黎凰顿时浑身无力，视角再次落了下来。
青蟒落地砸出了泥坑，它只能躺在那里喘着粗气，双目不甘地盯着面前的修士们，身上的咒文像是有了生命，一条条地往它鳞片里钻，直到阵网上的阵法再次被加固，那些人才停了下来。
黎凰能感受到青蟒心如死灰，在她的识海却响起了女人的声音。
“姐姐，我没能找到九色鹿，对不起。”
“真可怜。”北冥越在身后幽幽地说道。
“这些修士们抓她做什么？还有，‘那位’到底是哪位啊？你去九幽清除魔气的时候有见过这些修士们嘛？而且这声音听起来不像是那个玄蟒的呀？魍魉幡就是刚才我击中的那个黑幡吗？我们是在玄蟒的身体里还是在哪里呀？”
黎凰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倘若此时她与北冥越面对面，定能看到对方脸上的不悦。
可对方并不打算回答这些问题，两人只见安静了下来，气氛都变得有些尴尬了。
见自己不能再逃脱，青蟒心如死灰地闭上了双眼。
所有人也都放松了警惕，开始着手收网。
一束光柱从林中窜了出来，打在毫无防备的人群中，再次惹起了一阵骚乱。
“还有！还有东西！”
“那是什么？”
人们慌乱了起来，透过青蟒的眼睛，黎凰看到了每个人脸上惊恐的表情。
一股浓烟从远处弥漫而来，烟雾中闪着无数只红色的眼睛。
未知的东西对于人们来说总是格外恐怖的。
那些修士们尖叫着想跑开，但浓烟似乎是察觉到了他们的所思所想，也加快了蔓延的速度。
混乱间，青蟒身上的阵网被人拿开，她再次恢复了人形。身边不知何时多出来了个紫衣银发的女人，想到刚才自己的遭遇，她反射似的蜷缩起了身子。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叫奢月，你跟我走。”
奢月扶起了青蟒朝着烟雾蔓延的反方向跑去。
她们二人不知跑了多久，直到浓雾消散，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神秘的族群，他们生活在灵气最盛的人迹罕至之处，青山绿水，空气中皆是充足的灵气。
青蟒随着奢月踏入其中，身上的伤口便悉数消失。村中的族人似乎早已见怪不怪，冲着她们二人点头示意友好后，就继续各自做着手里的活计去了。
“你是九色鹿？”
青蟒望着那些族人的孩子们，小家伙们修行不够，头上顶着两只九色的鹿角在四处乱跑，见此状，她有些激动，连声音都在发抖。
奢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冲着她俏皮一笑：“我族生活在深林中近万年，早已变成外界的传说，我们不问世事，今日救你，只我一人所愿，你身上还有伤，我带你去魍魉幡那里祛除咒印后你就赶紧离开吧！”
“奢月姑娘。”青蟒并未动身，而是直直地跪了下去，奢月见状不知怎么应对，只能赶紧去扶她。
“我叫青菱，和姐姐玄玉是九幽的小妖，赤川被攻陷，魔尊身死后，羲和界的修士们为了给他们的君主炼制长生不老药，便以我们血肉为引。前些日子，我的姐姐正值临盆，那些修士闯入九幽杀了她的孩子，又带走了唯一有灵根的那个；现下姐姐被打成重伤难维持人形，又经丧子之痛，她早已变成强弩之末。”
“无奈我只能带她到密林找传说中的九色鹿，听闻九色鹿只渡有缘人，我不为别的，只为求得一个心愿。方才在你来之前姐姐已经来救我了，可是现在她还在外边，求求你，救救她吧！”
闻此，奢月面露难色。
青菱见对方已有动容，便连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求求你了。”
“并非我弃之不管，那些修士身法极好，我的幻影雾拖不了多久，很快他们就会发现其中的漏洞，我们与世无争多年，早已没了身法，我一个人打不过那些人呀！”
奢月也于心不忍，看着跪在地上没有想要起身意思的青菱，终究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思忖了半晌，她才开口：“你先去休息，我去找族长。”
奢月离开后直到后半夜才回来。
青菱闻声到了院中，见一群人拥在那里，中间的奢月扶着名黑衣女人。
那女人脸色极其苍白，唇上已毫无血色，眼底尽是毫无生气的乌青。
“姐姐！”
青菱喜极而泣，朝女人跑了过去，快要接近她时，却被族长拦下。
“你身上咒印未除，这个时候碰她无异于是亲手要了她的性命。”
如此，青菱只好作罢。
“你放心，你姐姐一定会好起来的，青菱姑娘，你先随我到魍魉幡祛除咒印吧！”奢月出言安慰道。
青菱点了点头，离开时还是不舍地频频回头去看玄玉。
“这魍魉幡是当年苍玄界的神器，没想到丢失后竟然也庇佑了一方族人。”
北冥越第一次主动说话，黎凰原本已经开始昏昏欲睡，在听到他声音后这才清醒了过来。
她有些自豪地接过了话茬：“不然怎么叫神器，不管是神还是神器，他们都是庇佑天下苍生的。”
“天下苍生？赤川的妖魔也算吗？”北冥越这话听上去有几分嘲讽之意。
不知为何，他今日有些不对劲。
至少黎凰是这么认为的。
但两人此时只能背对着背，对方什么情况也看不到。
“当然了，母神说过……”
“你母神早死了。”北冥越突然打断了她继续说下去。
“不用你来说教我！母神虽然身殒了，但她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还在那里，这些你是不会懂的。”黎凰带着几分愠怒，将北冥越的话冲了回去。
这边奢月已经带青菱到了九色鹿的圣地。
圣地在整个村子的正中心，祭坛上边飘着一只黑色纹着金印的幡，村里的磅礴灵气便是从幡里散出的。
“这就是魍魉幡，三万年前大战从苍玄界掉落下来的神器。密林中有许多雾障和浊气，魍魉幡将这些东西吸入其中，转化成了灵气释放出来，我们被神器庇佑，才得以在此地繁衍生息。”
奢月长袖一挥，地面上出现了一张坐垫。
“这些天你就在这里好好地打坐调息，三日后便可痊愈，魍魉幡周围有天然形成的结界，只有我们族人才能进出，到时候我来接你。”
青菱应下后，奢月便离开了。
在她开始调息的瞬间，黎凰和北冥越终于离体，只不过幻境中的人依旧看不到他们两个。
上边的魍魉幡开始无风自动，其中的灵气源源不断地往青菱体内注去。
黎凰方才与北冥越有了冲突，此时离体后也不再去看对方，只是有些怄气地背过了身。
可转过身的瞬间，她心中便腾起了一阵不祥的预感。
那不是她的感觉，是进入幻境后，与青菱的通感。
“我们并非幻境中人，这里可以来去自如。”
北冥越应该也是感觉到了青菱的预感，说罢他拉起黎凰直接穿过了结界。
那里与外界产生了时差，待他们离开结界时，外边的村子已经全然变了样。
周遭雾障弥漫，在浓浓的烟雾中能看到缕缕火光，这里没有密林，可阳光穿不过云层，整片村子都被笼罩在了阴影中。
“救命！”
远处传来了呼救声，黎凰甩开北冥越循声奔去，待她赶到，正看到那些修士用长剑刺入了族人的身体。
“还以为九色鹿真的在这世间消失了呢，没想到靠那只蟒妖竟然找到了这里。”
其中一人厌弃地推开了长剑末端早已咽气的族人，一边用袖口擦着血，一边四处环望周围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听闻九色鹿有一圣物叫魍魉幡，只可惜这些东西的嘴太硬了，杀了这么多人，没有一个说的。”
为首的修士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圣物不该被他们据为己有，它本该现世救我们的百姓。虽然赤川早已不在，但仍有九幽的小妖们为祸世间，他们这种自私自利的东西，就该如此下场。”
“你们，会遭天谴的。”
老族长被他们踩在脚下，最后依旧死不瞑目。
黎凰看的惊心动魄，她不懂，那些曾经对神毕恭毕敬的人们怎么会变的如此残暴无情。
“天谴？劳资就是天谴！”
那些修士朝老族长的尸体啐了一口，再一脚踢开，仿佛是在对待一只蝼蚁。
“听他们说，有个叫奢月的是他们圣女，也不知道她躲在哪了。”
经过这些人提醒，黎凰这才反应过来，她得去看看奢月和玄玉到底怎么样了。
凭着青菱与姐姐之间的感应，黎凰闭上了眼睛，待再次睁眼时直接到了一处山洞内。
她的倏然出现并未影响到洞内的两人。
奢月开启了护身阵法，正对着玄玉不停地输送灵力，不知是不是黎凰的错觉，她的那头银发，仿佛又变白了不少。
“你别救我了，我的这幅身子早就不行了。”玄玉根本没有活下去的意愿，奢月的灵力输进去，只会是石沉大海，泛不起一点波澜。
“不行，族长他们拼死护住你我，就是为了让我们两个活下去，你不许放弃，我也不会放弃你的。”
奢月声音有些哽咽，就连输送灵力的手都在发抖。
黎凰站在一边帮不上忙，只能在那里干着急。
突然玄玉呕出了一口黑血，她的心口出现了一道冒着血气的禁制，待奢月看清楚时，已经来不及了。她松不开手，只能任由着禁制开始反噬，不单单是奢月，就连玄玉都痛苦万分。
“你们两个好可怜啊，不如，就让我来帮你们解决吧！”
披着黑斗篷的女人出现的恰到好处，她从洞口款款而来，边走边举起了掌心，凝出了一团蓝色的光球。直到她走近，黎凰却依旧看不清楚她的样貌，只因女人的脸上盖了层施了法的黑雾。
女人来到她们身边，背对黎凰而立，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女人手起手落。
她还想再看下去，可身后猛地出现了一股强大的吸力，黎凰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后，被拉了回去。
周遭伸手不见五指，宛如虚空。
黎凰只觉背后应该是还有一个人，她能清晰的听到细微的呼吸声。
“你没事吧？”
对方没有回应，她只好尝试动动身子，却发觉自己全身除了脑袋能动以外，其他地方好像都没有知觉了。
正当黎凰有些烦闷是，周围突然剧烈的晃动了起来，一道强光闯入，她这才勉强睁开了眼睛。
恢复视线后，入眼就是一片深林，林子茂密，树桩高大。因为这片土地常年不被阳光照射，所以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潮湿难闻的味道。
这里听不到任何外界的声音，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了一人。
静，实在是太静了。
黎凰屏息观察了半天，终于明白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没有鸟叫，没有虫鸣，好像是在三界之外。
不能往前走了。
她心里是这么想的，可身体却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前边走去。
约莫走了百余步，黎凰终于停了下来，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一张阵网便从天而降。
阵网上边纹满了咒文，贴在身上，便是一阵灼痛。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滚出来！”
直到这幅身体张嘴说话，黎凰才发现，这并不是自己的声音！
“这可是九幽的蟒妖，抓住她，送给那位能换不少银子！”
她被圈入其中，只能看到人群中的人嘴巴一张一合。
这些人都在说话，可声音又忽远忽近，听不真切，却感觉又嘈杂又难听。
每当她挣扎一分，灼痛便加重十分，这些咒印像是要摁进骨头，痛的黎凰心烦意乱，只想把这些人都杀了。
“别动了！”
背后那人大概是也忍无可忍，终于开了口。
“北冥越！你是不是北冥越！”
黎凰心绪这才稍稍稳定下来，她有些高兴，至少这里不是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没用的，这是魍魉幡的记忆幻境，我们两个在同一个人身体里。”
北冥越似乎叹了口气，不过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看来这幻境里的伤害对他们还是有影响的。
“卑鄙小人！”
不等他们再“叙旧”，身体的主人突然飞身而起。
黎凰感觉自己的视角都变高了许多，视线之内一条青色的蛇尾从天而降，朝人群重重地砸了下去。
那些人有些反应快的还能躲开，有些反应慢的，则被压在下边，血肉模糊。
“她要跑！快念咒。”
紧接着，无数人声再次从四面八方袭来，黎凰顿时浑身无力，视角再次落了下来。
青蟒落地砸出了泥坑，它只能躺在那里喘着粗气，双目不甘地盯着面前的修士们，身上的咒文像是有了生命，一条条地往它鳞片里钻，直到阵网上的阵法再次被加固，那些人才停了下来。
黎凰能感受到青蟒心如死灰，在她的识海却响起了女人的声音。
“姐姐，我没能找到九色鹿，对不起。”
“真可怜。”北冥越在身后幽幽地说道。
“这些修士们抓她做什么？还有，‘那位’到底是哪位啊？你去九幽清除魔气的时候有见过这些修士们嘛？而且这声音听起来不像是那个玄蟒的呀？魍魉幡就是刚才我击中的那个黑幡吗？我们是在玄蟒的身体里还是在哪里呀？”
黎凰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倘若此时她与北冥越面对面，定能看到对方脸上的不悦。
可对方并不打算回答这些问题，两人只见安静了下来，气氛都变得有些尴尬了。
见自己不能再逃脱，青蟒心如死灰地闭上了双眼。
所有人也都放松了警惕，开始着手收网。
一束光柱从林中窜了出来，打在毫无防备的人群中，再次惹起了一阵骚乱。
“还有！还有东西！”
“那是什么？”
人们慌乱了起来，透过青蟒的眼睛，黎凰看到了每个人脸上惊恐的表情。
一股浓烟从远处弥漫而来，烟雾中闪着无数只红色的眼睛。
未知的东西对于人们来说总是格外恐怖的。
那些修士们尖叫着想跑开，但浓烟似乎是察觉到了他们的所思所想，也加快了蔓延的速度。
混乱间，青蟒身上的阵网被人拿开，她再次恢复了人形。身边不知何时多出来了个紫衣银发的女人，想到刚才自己的遭遇，她反射似的蜷缩起了身子。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叫奢月，你跟我走。”
奢月扶起了青蟒朝着烟雾蔓延的反方向跑去。
她们二人不知跑了多久，直到浓雾消散，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神秘的族群，他们生活在灵气最盛的人迹罕至之处，青山绿水，空气中皆是充足的灵气。
青蟒随着奢月踏入其中，身上的伤口便悉数消失。村中的族人似乎早已见怪不怪，冲着她们二人点头示意友好后，就继续各自做着手里的活计去了。
“你是九色鹿？”
青蟒望着那些族人的孩子们，小家伙们修行不够，头上顶着两只九色的鹿角在四处乱跑，见此状，她有些激动，连声音都在发抖。
奢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冲着她俏皮一笑：“我族生活在深林中近万年，早已变成外界的传说，我们不问世事，今日救你，只我一人所愿，你身上还有伤，我带你去魍魉幡那里祛除咒印后你就赶紧离开吧！”
“奢月姑娘。”青蟒并未动身，而是直直地跪了下去，奢月见状不知怎么应对，只能赶紧去扶她。
“我叫青菱，和姐姐玄玉是九幽的小妖，赤川被攻陷，魔尊身死后，羲和界的修士们为了给他们的君主炼制长生不老药，便以我们血肉为引。前些日子，我的姐姐正值临盆，那些修士闯入九幽杀了她的孩子，又带走了唯一有灵根的那个；现下姐姐被打成重伤难维持人形，又经丧子之痛，她早已变成强弩之末。”
“无奈我只能带她到密林找传说中的九色鹿，听闻九色鹿只渡有缘人，我不为别的，只为求得一个心愿。方才在你来之前姐姐已经来救我了，可是现在她还在外边，求求你，救救她吧！”
闻此，奢月面露难色。
青菱见对方已有动容，便连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求求你了。”
“并非我弃之不管，那些修士身法极好，我的幻影雾拖不了多久，很快他们就会发现其中的漏洞，我们与世无争多年，早已没了身法，我一个人打不过那些人呀！”
奢月也于心不忍，看着跪在地上没有想要起身意思的青菱，终究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思忖了半晌，她才开口：“你先去休息，我去找族长。”
奢月离开后直到后半夜才回来。
青菱闻声到了院中，见一群人拥在那里，中间的奢月扶着名黑衣女人。
那女人脸色极其苍白，唇上已毫无血色，眼底尽是毫无生气的乌青。
“姐姐！”
青菱喜极而泣，朝女人跑了过去，快要接近她时，却被族长拦下。
“你身上咒印未除，这个时候碰她无异于是亲手要了她的性命。”
如此，青菱只好作罢。
“你放心，你姐姐一定会好起来的，青菱姑娘，你先随我到魍魉幡祛除咒印吧！”奢月出言安慰道。
青菱点了点头，离开时还是不舍地频频回头去看玄玉。
“这魍魉幡是当年苍玄界的神器，没想到丢失后竟然也庇佑了一方族人。”
北冥越第一次主动说话，黎凰原本已经开始昏昏欲睡，在听到他声音后这才清醒了过来。
她有些自豪地接过了话茬：“不然怎么叫神器，不管是神还是神器，他们都是庇佑天下苍生的。”
“天下苍生？赤川的妖魔也算吗？”北冥越这话听上去有几分嘲讽之意。
不知为何，他今日有些不对劲。
至少黎凰是这么认为的。
但两人此时只能背对着背，对方什么情况也看不到。
“当然了，母神说过……”
“你母神早死了。”北冥越突然打断了她继续说下去。
“不用你来说教我！母神虽然身殒了，但她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还在那里，这些你是不会懂的。”黎凰带着几分愠怒，将北冥越的话冲了回去。
这边奢月已经带青菱到了九色鹿的圣地。
圣地在整个村子的正中心，祭坛上边飘着一只黑色纹着金印的幡，村里的磅礴灵气便是从幡里散出的。
“这就是魍魉幡，三万年前大战从苍玄界掉落下来的神器。密林中有许多雾障和浊气，魍魉幡将这些东西吸入其中，转化成了灵气释放出来，我们被神器庇佑，才得以在此地繁衍生息。”
奢月长袖一挥，地面上出现了一张坐垫。
“这些天你就在这里好好地打坐调息，三日后便可痊愈，魍魉幡周围有天然形成的结界，只有我们族人才能进出，到时候我来接你。”
青菱应下后，奢月便离开了。
在她开始调息的瞬间，黎凰和北冥越终于离体，只不过幻境中的人依旧看不到他们两个。
上边的魍魉幡开始无风自动，其中的灵气源源不断地往青菱体内注去。
黎凰方才与北冥越有了冲突，此时离体后也不再去看对方，只是有些怄气地背过了身。
可转过身的瞬间，她心中便腾起了一阵不祥的预感。
那不是她的感觉，是进入幻境后，与青菱的通感。
“我们并非幻境中人，这里可以来去自如。”
北冥越应该也是感觉到了青菱的预感，说罢他拉起黎凰直接穿过了结界。
那里与外界产生了时差，待他们离开结界时，外边的村子已经全然变了样。
周遭雾障弥漫，在浓浓的烟雾中能看到缕缕火光，这里没有密林，可阳光穿不过云层，整片村子都被笼罩在了阴影中。
“救命！”
远处传来了呼救声，黎凰甩开北冥越循声奔去，待她赶到，正看到那些修士用长剑刺入了族人的身体。
“还以为九色鹿真的在这世间消失了呢，没想到靠那只蟒妖竟然找到了这里。”
其中一人厌弃地推开了长剑末端早已咽气的族人，一边用袖口擦着血，一边四处环望周围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听闻九色鹿有一圣物叫魍魉幡，只可惜这些东西的嘴太硬了，杀了这么多人，没有一个说的。”
为首的修士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圣物不该被他们据为己有，它本该现世救我们的百姓。虽然赤川早已不在，但仍有九幽的小妖们为祸世间，他们这种自私自利的东西，就该如此下场。”
“你们，会遭天谴的。”
老族长被他们踩在脚下，最后依旧死不瞑目。
黎凰看的惊心动魄，她不懂，那些曾经对神毕恭毕敬的人们怎么会变的如此残暴无情。
“天谴？劳资就是天谴！”
那些修士朝老族长的尸体啐了一口，再一脚踢开，仿佛是在对待一只蝼蚁。
“听他们说，有个叫奢月的是他们圣女，也不知道她躲在哪了。”
经过这些人提醒，黎凰这才反应过来，她得去看看奢月和玄玉到底怎么样了。
凭着青菱与姐姐之间的感应，黎凰闭上了眼睛，待再次睁眼时直接到了一处山洞内。
她的倏然出现并未影响到洞内的两人。
奢月开启了护身阵法，正对着玄玉不停地输送灵力，不知是不是黎凰的错觉，她的那头银发，仿佛又变白了不少。
“你别救我了，我的这幅身子早就不行了。”玄玉根本没有活下去的意愿，奢月的灵力输进去，只会是石沉大海，泛不起一点波澜。
“不行，族长他们拼死护住你我，就是为了让我们两个活下去，你不许放弃，我也不会放弃你的。”
奢月声音有些哽咽，就连输送灵力的手都在发抖。
黎凰站在一边帮不上忙，只能在那里干着急。
突然玄玉呕出了一口黑血，她的心口出现了一道冒着血气的禁制，待奢月看清楚时，已经来不及了。她松不开手，只能任由着禁制开始反噬，不单单是奢月，就连玄玉都痛苦万分。
“你们两个好可怜啊，不如，就让我来帮你们解决吧！”
披着黑斗篷的女人出现的恰到好处，她从洞口款款而来，边走边举起了掌心，凝出了一团蓝色的光球。直到她走近，黎凰却依旧看不清楚她的样貌，只因女人的脸上盖了层施了法的黑雾。
女人来到她们身边，背对黎凰而立，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女人手起手落。
她还想再看下去，可身后猛地出现了一股强大的吸力，黎凰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后，被拉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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