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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厘定心灵

    熊孩子眼神愤慨,肥胖的脸上很凶,娇生惯养的他察觉到无法在言语上占得便宜,第一个想法便是用暴力压过,他徒然叫嚷了起来。

    “快!你们都给我把他抓起来,打断他的腿!不然我回去就告诉父亲,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熊孩子的嗓音格外尖锐,让看客们都不喜。

    自始至终,他们将一幕幕收到眼底,谁是谁非心里已有定论,简直反感到极限,一点教养也没有。

    不过,食客们亦叹息,那一群护卫足有十数人,体型彪悍,膀大腰圆,浑身气势十足,真要是出手,那个儒雅男子能撑的住吗?

    十数个护卫明显不是善茬,绝对见过血,有几人分明是淬体后期,能拿出这样的阵仗保护亲眷。

    虽然站在苏晨那边,可他们并不看好。

    诸人笃定,孩子的父亲,就算在红隼帮都位高权重。

    这个时候,苏晨有了动作,他在弹指,一团紫色的迷雾溅射在熊孩子身上,在熊孩子惊悚的怪叫中,将肥胖的身躯完全包裹。

    熊孩子第一次感受到害怕,这到底是什么?

    “痒!好痒啊!”

    很快,他感觉到了不同,顿时叫苦连天了起来。

    因为,四肢百骸都在痒,痒的像是深入骨髓,太难受了!

    “咚咚”

    同时,他遏制不住跳的冲动,双腿弯曲,蹦跳了起来。

    一下子又痒又想跳,苦不堪言,熊孩子的肥肉都在抖,内心有强烈的恐惧,不知道身上发生了什么?

    “这算是成人之美了。”苏晨眼眸平静。

    想要施毒,手法是有必须修行的,好在天毒随笔上记录有,且在苏家也修行过类似的手法。

    此际,痒跳散只包裹熊孩子一人,沾染皮肤,立刻深入皮肉,紫雾暗淡。

    “你!!”

    少妇脑海像是有一根弦崩断,近乎失去理智。

    “你也一样,我懒的多说了。”

    苏晨也赏了一包给她,不过是另一种。

    虽然结仇,但并不是血海深仇,痒跳散对于女性来说很影响形象。

    又是一阵紫色的毒雾喷薄,这一次将女子给笼罩,护卫拦不住。

    毫无疑问,女子愤怒中亦有惊恐,他竟然真的敢出手,难道就不清楚我们是谁的亲眷吗?!

    另一边,熊孩子痒的无法自拔,欲仙欲死,他双手抓挠全身,可是始终解不了痒,像是在皮肉下一样。脸庞上全是鼻涕和泪水。

    事实上,除了加强毒性的,还有不致命的特殊毒雾,以此来增强自身手段的多样性。

    苏晨制作这些毒雾时带着恶趣味,觉得挺好玩的。

    毒素很快渗透入体内,与熊孩子先前如出一辙。

    下一刻,少妇脸色变得苍白,手脚传来一阵又一阵麻意,像是睡觉时把腿压着一样,血液不畅。

    显而易见,这种难受不逊色于熊孩子的经历。

    动一下都酸爽无比,摇摇晃晃,几欲要站不稳。

    人麻了(物理)

    寻常的血液不畅等待一会还能自然消退,但这是由毒雾所营造的,可能维持的时间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怕。简直让少妇眼前一黑。

    她也有修为,然而对于这种毒素毫无办法,毒素本身的层次高的吓人。

    “你等着。”少妇声音带着尖利,眼神恨恨。

    光是这一手就吓到她,让她意识到,拥有如此制毒的手艺,以及施毒手法,决然是一个客卿!

    “等等。”然而,苏晨出声,先让他们把损失给结了。

    不多时,一行人得以离去。

    “好,痛快!”

    “老哥真给力。”

    食客们大快人心,感觉很解气,先前那熊孩子实在惹人厌,母亲在场也不进行管教,放任自流,现在终于品尝到苦果了,果然恶人还是需要恶人磨,言语与实力都被碾压。

    于情于理自己的出手都是占理那一方。苏晨默然,潜层意识与表层意识都一致认为。

    这波叫正当防卫。

    而且,自己是这条街的管辖者,面对干扰生意且态度感人的恶客,自然不能让他们影响到其他客人的体验。

    “原始的毒素脉冲费些力气可以解除,但是经过制毒工艺,毒性排序已经很复杂,脉冲也有心无力,只能等待毒素自然排出。”

    换做脉冲的话,毒素很难渗透入血肉。

    即便渗透进去,有一个修养环境,自身的毒抗性以及手段双管齐下,等不到自然排出就解决了。

    苏晨沉吟,倘若是馆主那一等级,他还需要顾虑。

    可双方都是客卿这一等级,谁怕谁啊?

    不服咱俩就碰碰·jpg

    “这一幕与当初何其相像。”苏晨重新坐回原位,边饮着花果茶,边怔然看着窗外的落雪。

    同样的烟火味被打乱,同样的兴风作浪,就是当初苏坤比这个熊孩子造成的危害要更严重。

    当然,苏坤自身遭受的惩罚足以铭记一生——

    那是绝对的耻辱,大庭广众之下跪在闹市里,忏悔自己的过与错,足足持续到夜晚,期间各大势力的骄子都来访,亲眼目睹其丢脸的姿态,这对于骄傲的人来说无法释怀。

    都是同龄人,势力也分庭抗礼,未来打交道的也是彼此。

    可想而知,苏坤的颜面尽数扫地,那种羞愤,那种炎日下跪到脱力的记忆堪称一种折磨。

    然而,苏晨也为此付出代价,失势时被苏坤置入死地,等若一头阴狠的狼,虚弱便窜出食人。

    毋庸置疑,前世记忆恢复后,行为处事相较于过往有了些变化,不过有些原则苏晨还是未变。

    就在眼前,轻松就能帮上忙的,苏晨不会因噎废食。

    苏晨心境越发空明,所谓心境修持,修是指修炼,扫清雾障,厘定界限;持指坚持,坚定为人处事与认知,两者合一便是心灵境界。

    当然,苏晨觉得做事需要考虑后果,实在事不可为他会放弃,人之常情,过刚易折。

    苏晨知进退,有良知,不过也要顾及自己。

    “熊孩子真麻烦。”苏晨咕哝了一句。

    我只需略微惩戒,便已让熊孩子记忆尤深,相信他之后再想熊,会想起遇到过我,从而升起顾虑。

    跳的够久,任凭精力再如何旺盛也受不了。

    苏晨感觉自己像是熊孩子克星。

    至于福伯则十分安全,敢伤福伯就是坏了规矩,别说悬壶馆,就是红隼帮自身也要出手。

    而且,双方的仇恨可大可小,未曾让其亲眷伤残,孩子的父亲要找只能找自己,面对这种情况,即便往日再是宠溺,孩子的父亲亦会冷静,不会允许子嗣与妻子私自报仇。

    夜色撩人,与福伯在分配的院子里用过膳食后,苏晨躺在床上,通过青铜门户,进入原始森林。

    白光与蛮荒的森林无缝接替换,苏晨意识脱离副本时,分身的瞳孔是睁着的,现在一切换意识到分身,自然一眼就看见粗壮大树。

    至于眼睛干不干?

    时空凝滞,岁月不前,一切生命体征皆被定格,从脱离到再度进入,连刹那时间都没渡过。

    “嘶嘶”

    苏晨眨了眨眼,吐着鲜红的蛇信子。

    前世有一个说法,当人的意识投到动物体内,就能听懂相应物种的语言。

    苏晨觉得很扯,不靠谱。

    前世人都是一个物种,也没见华夏人未经接触天生就听懂英文,甚至华夏地带相隔十里,双方听着对方的话都是一阵叽里呱啦的。

    岁月正好,只是近黄昏。

    天边近在眼前,浓浓的暮霞扑散四面八方,从树冠的缝隙中投射,苏晨白色的身躯越发晶莹,像是在流转着光泽,温润而又矫健。

    此刻,一条雪白巨蟒在地面前行,蜿蜒曲折,压倒一片片荒草,在野外格外显眼。

    各种各样的吼叫在徘徊,沦为原始的一部分,而在这些吼叫背景中,有一道呜咽声很明显。

    因为,距离自己不远,苏晨巡声而去,那声音太悲怆了。

    数人高的荒草分为两半,一头白蟒在其中游曳,半人高的荒草被压垮,又从一座又一座灌木中穿过,枝条断裂,咔咔的声音不绝。

    最终,苏晨见到了呜咽声的庐山真面目。

    “是一头……熊猫?”

    苏晨惊讶,但细思之下,又没那么惊讶了。

    那一头生命体黑白相间,两种颜色的分布十分巧妙,给它增添憨态可掬的可爱感,覆盖着毛茸茸的毛发,脸蛋圆润,而鼻子嘴巴又有点微尖,有些类似发福的小狐狸。

    颜值相当高,堪称天然的萌物,让人很想撸一把。

    不过,这个萌物显然有点猛,坐起来都跟一座小山那么高,气势雄浑,约摸有十五米。

    苏晨知道,熊猫远没有外表看起来的人畜无害。

    前世熊猫发威,一巴掌就能把人打的躺在地上哼哼唧唧。

    更遑论这一头十五米高的庞然大物,跟行走的小楼房没什么区别,不久前的金色巨鹰落在它手中,估计全身翎羽都能被薅掉。

    只是,目前巨型熊猫的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

    熊猫躯体有些瘦,没有与脸蛋适配的圆润,呆呆坐着,它的前方有一块巨石,一根鹿角静静呈放。

    有暮霞投射下来,幽深静谧,场面具有美感。

    它在哭,很伤悲,抽泣哽咽,泪痕将它的面颊打湿,这种通人性的表现,最能触动人心。

    它是在为自己好友的离去而哭吗?苏晨见到这样的场景,心有猜测。

    熊猫的身前有一根鹿角,像是完整鹿角的一部分,这一截碎片沾染着血,是被外力硬生生击碎的,诉说着鹿角主人的凄惨遭遇。

    熊猫不愿接受好友的死亡,陪伴着残余的鹿角,嗅着好友的气息,久久驻足,不肯离去。

    苏晨轻叹,没有丢失人性。

    看着这样的一幕,心中亦是有感触,死去之后,有那么一个生灵,为其铭记。苏晨厌恶品性差劲的生灵,对于如此真挚的情绪,他则是很欣赏,希望其不要遭受磨难。

    良善总是遭遇世界太多的苦难,但是苏晨则想尽量减少一些,能帮则帮,在他看来,良善是这个世界最宝贵、也是最柔和的品质。

    “善良是人性,恶也是人性。”

    苏晨自语,大环境是期望人们整体向善,受此影响,从中成长的人类,大部分都心怀善意。

    但凡事过犹不及,一见到什么生物,就叫嚷着放生,试问,放生后人又吃什么?人是杂食类生物,偏食只会导致营养不均,进而身躯素质、智商都会受到影响,更容易偏执。

    到处嚷嚷放生,只会引起排斥,不过也有一些人,没有自己的判断,反同情心反魔怔了。

    一部分人是借着顺应群愤的幌子,肆意宣泄内心的负面情绪;也有一部分人,以为没有同情心很酷,人云亦云;到最后影响正常人。

    一见到稍微一点的善心,不分青红皂白就下定论是圣母,接着群情激奋,口伐笔诛。

    这等若让人做善事时生起顾忌。

    甚至,有人强行把黑暗同深度联系到一起,认为黑暗才是真正的人性,是真正的成熟。

    悠悠华夏,有那么一个时代,山河染血,万里土地处处起哀鸣,是一群人挺身而出,没有先进的设备,没有充足的后勤,有的是不屈的意志,有的是英勇无悔的前行……

    那一群人奋不顾身,怀揣着最炽烈的情绪,犹如一座座篝火,他们盛放,在火炮轰鸣间前行。

    他们有野心吗?有,为了自己的家人不受辱,为了自己的后人能够堂堂正正的挺立在华夏的大地上,骄傲的说自己是华夏人,亦是为了千千万万个如自己后人一样的晚辈!

    这就是他们的野心,至死不悔,于是他们用土枪,用长刀,用牙齿,竭尽全力将侵略者赶出去!

    恶是人性,但善也是人性——

    谁能说他们是圣母?谁能指责他们?当崇高的信念交织在一起,厚重而又雄浑,人的信念永不褪色,遮盖了苍天与大地。

    善良,同样很帅气。

    “他们的存在像是一种证明,证明人的品德并不全是卑劣,我不一定能做到,作为一个正常人,我有善有恶,但恶是对待恶人,面对悍匪山贼等泯灭人性的我会杀伐果断。”

    苏晨眸光湛湛,对善人举起屠刀的人他看不惯,而面对恶人优柔寡断,他则觉得很不喜。

    该杀就杀,该救就救。

    这是常人该有的认知,只是没有经过具体的厘定,人们心中带着迷雾,看不透自己面对一些情况该有的应对,导致判断出现偏差。

    不影响自身利益的前提下,去救助能轻易救助的动物,比如剪开缠绕动物身上的塑料袋;比如将困在水洼即将被大日蒸发水洼而死去的小鱼;又比如将落水的小动物捞起。

    或者说,帮助一些受苦的朴实民众等,人最正常的恻隐之心,为何要指责?为何要讥讽?

    这些比的过那群舍生忘死的人吗?答案是否定的。

    不可否认,搬出先烈,有几分道德绑架的嫌疑,不过苏晨猛的一想,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们。

    “先烈的存在,就击溃了一切呼吁黑暗就是深度的口号。”

    善良不应该被辜负。

    即便世界总要让善良之人遍体鳞伤,可苏晨就是想尽自己的力,哪怕一点也好,去帮助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