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篇 捡破烂的倔老头
捡破烂的倔老头
村里的学校因为上面要求集中办学，所以都搬到镇里中心小学去了。学校闲置后，便成了村里的组织活动中心。
倔老头每天都要到村里的活动中心光顾几趟。夏天的时候，他戴着一顶麦秸秆编织的旧凉帽光着被太阳晒得黑黝黝的膀子，手上提着一个纤维袋子，两眼四处搜寻着有回收价值的破烂东西。
他在这里收获最大的就是矿泉水瓶子和废纸箱盒子以及丢弃的各种废品。村里的组织活动中心除了挂着党支部村委会的牌子外，还有各种牌子，像老年活动中心，妇女之家，民兵之家，农家书屋，留守儿童之家，留守妇女之家，空巢老人之家，计划生育协会，老年协会，关心下一代协会等等。但是，除了村里的书记兼主任及手下的三五个成员每天打几个照面外，却找不到办事的人。
倔老头一大早却来到了村里的组织活动中心，他不是为别的，而是来这里捡破烂的。
过了不知有多久，县扶贫办齐干事身穿白色短袖衬衫，腋下夹着一个黑色公文包，也到了村里的组织活动中心，他见还没有人坐班，便来到了倔老头身后，因垃圾池释放着难闻的气味，他用手掌在自己的鼻孔前扇了扇风后，退了好几步，倔老头发现了他，有些纳闷，正要发问时，齐干事却先发了话：“大爷，您老高寿啦？我好几次来村里都见您在这里捡破烂，您家里的情况还好吗？”
倔老头仔细看了看英俊秀气的齐干事，回答：“我九十五啦，闲着也是闲着，出来找点破烂还可以换钱。你是乡干部吧？”
“我是县扶贫办的干部，您现在生活过得怎么样呀？”齐干事关心地问。
倔老头却笑了笑，问：“你是来扶贫的？”
“对呀，您老生活过得好吗？”齐干事想了解一下倔老头的生活情况。
倔老头再也没有说什么了。齐干事等了好一阵也没有听到倔老头的回话。这时正好村主任来了，见到齐干事便招呼说：“齐干事真早呀！”
“刘主任，这位大爷生活过得怎么样？”
村主任笑了笑，说：“他是个倔老头，生来就不知道享受的人，政府给他的照顾也不要，偏偏出来捡破烂。村里人都说他是个傻子！”
村主任的话无意间被倔老头听到了，倔老头生气说：“我傻吗？比起那些用身体保护我，死在我身上的人来说，他们可比我更傻呢！”
齐干事听了这话，觉得这老头非同寻常，他当即转身又回到了倔老头身边，问：“大爷，您老上过战场？”
“那是过去的事了，你去吧，村主任正叫你呢！别为我误了你扶贫的大事。”倔老头正在生村主任的气，他憋在气头上的话也压了下来。
那是好些年前的事了，乡民政办干事陪同县民政局的干部到倔老头家里了解和落实“荣、复、转、退伍军人”的优抚政策，每个月可以享受政府30到100元不等的生活补贴。村里人都知道倔老头参加过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战争，但倔老头从部队复员回到村里后，却一直过着默默无闻与世无争与人为善的清贫日子。当民政干部找上门来问他在部队的情况时，他却什么也没说，民政干部告诉他，如果不说的话，什么享受也没有。倔老头却回答：“我凭自己的劳动，能够养活自己，就不能给政府增加负担！”
“真是个倔老头。”民政干部再也没有回过头了。
后来，村里人办喜事，他随了礼和几个小伙子一桌。一个小伙子看了他一眼，跟同伴小声说了句什么，他突然就来了气：“你说谁呢？！”小伙子没有理他。他放下酒杯，离席到了大堂当间：“出来！给我出来！”这是要打架。村里人过去打架，都到当街去打，不在酒桌旁打，免得损坏人家的东西搅了人家的彩头。“出来！给我出来！”倔老头叫上了阵。没人劝，也没有人敢劝。
打架？这老头可真是倔。从里倔到外。这几个小伙子，随便哪一个，出去一拳准能把他揍趴下。小伙子们看着他，都不理他。
这么个倔老头子想打架，是真的吗？他会打架吗？年轻的时候打过架吗？看样子，他没打过架，他哪里是耍胳膊的人哪！他这是干什么？虚张声势？也说不上，无声势可言。发什么神经呢？没有人把他当一回事。
没有人理他，他悻悻地又回到了席位上，把酒杯里没喝完的酒喝完了。他的情绪平复了下来。也许是听错了，他在部队怎么可能当逃兵呢？离席的时候，他又和小伙子们友善地招呼说：“你们慢慢吃。”
倔老头并没有向齐干事谈论自己上过战场的事。在后来的日子里，齐干事再也没有见到过倔老头了，他向村主任打听，村主任告诉说倔老头死了。死后，在他的破席子底下发现十几枚军功章，还有一千多块卖破烂积攒下来的钱。村主任十分愧疚地流着泪说：“我们经常在号召学英雄，而英雄就在我的身边，我却没有发现，我把倔老头当成傻子来看待，他原来是在为国为民分忧，我真的好愧呀！”
村里的学校因为上面要求集中办学，所以都搬到镇里中心小学去了。学校闲置后，便成了村里的组织活动中心。
倔老头每天都要到村里的活动中心光顾几趟。夏天的时候，他戴着一顶麦秸秆编织的旧凉帽光着被太阳晒得黑黝黝的膀子，手上提着一个纤维袋子，两眼四处搜寻着有回收价值的破烂东西。
他在这里收获最大的就是矿泉水瓶子和废纸箱盒子以及丢弃的各种废品。村里的组织活动中心除了挂着党支部村委会的牌子外，还有各种牌子，像老年活动中心，妇女之家，民兵之家，农家书屋，留守儿童之家，留守妇女之家，空巢老人之家，计划生育协会，老年协会，关心下一代协会等等。但是，除了村里的书记兼主任及手下的三五个成员每天打几个照面外，却找不到办事的人。
倔老头一大早却来到了村里的组织活动中心，他不是为别的，而是来这里捡破烂的。
过了不知有多久，县扶贫办齐干事身穿白色短袖衬衫，腋下夹着一个黑色公文包，也到了村里的组织活动中心，他见还没有人坐班，便来到了倔老头身后，因垃圾池释放着难闻的气味，他用手掌在自己的鼻孔前扇了扇风后，退了好几步，倔老头发现了他，有些纳闷，正要发问时，齐干事却先发了话：“大爷，您老高寿啦？我好几次来村里都见您在这里捡破烂，您家里的情况还好吗？”
倔老头仔细看了看英俊秀气的齐干事，回答：“我九十五啦，闲着也是闲着，出来找点破烂还可以换钱。你是乡干部吧？”
“我是县扶贫办的干部，您现在生活过得怎么样呀？”齐干事关心地问。
倔老头却笑了笑，问：“你是来扶贫的？”
“对呀，您老生活过得好吗？”齐干事想了解一下倔老头的生活情况。
倔老头再也没有说什么了。齐干事等了好一阵也没有听到倔老头的回话。这时正好村主任来了，见到齐干事便招呼说：“齐干事真早呀！”
“刘主任，这位大爷生活过得怎么样？”
村主任笑了笑，说：“他是个倔老头，生来就不知道享受的人，政府给他的照顾也不要，偏偏出来捡破烂。村里人都说他是个傻子！”
村主任的话无意间被倔老头听到了，倔老头生气说：“我傻吗？比起那些用身体保护我，死在我身上的人来说，他们可比我更傻呢！”
齐干事听了这话，觉得这老头非同寻常，他当即转身又回到了倔老头身边，问：“大爷，您老上过战场？”
“那是过去的事了，你去吧，村主任正叫你呢！别为我误了你扶贫的大事。”倔老头正在生村主任的气，他憋在气头上的话也压了下来。
那是好些年前的事了，乡民政办干事陪同县民政局的干部到倔老头家里了解和落实“荣、复、转、退伍军人”的优抚政策，每个月可以享受政府30到100元不等的生活补贴。村里人都知道倔老头参加过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战争，但倔老头从部队复员回到村里后，却一直过着默默无闻与世无争与人为善的清贫日子。当民政干部找上门来问他在部队的情况时，他却什么也没说，民政干部告诉他，如果不说的话，什么享受也没有。倔老头却回答：“我凭自己的劳动，能够养活自己，就不能给政府增加负担！”
“真是个倔老头。”民政干部再也没有回过头了。
后来，村里人办喜事，他随了礼和几个小伙子一桌。一个小伙子看了他一眼，跟同伴小声说了句什么，他突然就来了气：“你说谁呢？！”小伙子没有理他。他放下酒杯，离席到了大堂当间：“出来！给我出来！”这是要打架。村里人过去打架，都到当街去打，不在酒桌旁打，免得损坏人家的东西搅了人家的彩头。“出来！给我出来！”倔老头叫上了阵。没人劝，也没有人敢劝。
打架？这老头可真是倔。从里倔到外。这几个小伙子，随便哪一个，出去一拳准能把他揍趴下。小伙子们看着他，都不理他。
这么个倔老头子想打架，是真的吗？他会打架吗？年轻的时候打过架吗？看样子，他没打过架，他哪里是耍胳膊的人哪！他这是干什么？虚张声势？也说不上，无声势可言。发什么神经呢？没有人把他当一回事。
没有人理他，他悻悻地又回到了席位上，把酒杯里没喝完的酒喝完了。他的情绪平复了下来。也许是听错了，他在部队怎么可能当逃兵呢？离席的时候，他又和小伙子们友善地招呼说：“你们慢慢吃。”
倔老头并没有向齐干事谈论自己上过战场的事。在后来的日子里，齐干事再也没有见到过倔老头了，他向村主任打听，村主任告诉说倔老头死了。死后，在他的破席子底下发现十几枚军功章，还有一千多块卖破烂积攒下来的钱。村主任十分愧疚地流着泪说：“我们经常在号召学英雄，而英雄就在我的身边，我却没有发现，我把倔老头当成傻子来看待，他原来是在为国为民分忧，我真的好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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