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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戏

    正月十四的试灯,时间很短,我们追着三条龙灯绕着三个村子,跑了一圈后,就跟着舞灯的队伍,涌进了村子。

    暧暖的大阳刚刚升起,可张家湾这个小村,早已人头攒动了。

    我和虎子、小枫、花儿擦了擦因跟着舞龙队奔跑,额头沁出来的汗珠,伸长脖子,朝张家湾搭的大戏台瞅去,希望能找到我爷和我奶的身影。

    “姐!这么多人,去哪找爷和奶啊!”

    “是啊!我只能看到好多腿,根本找不到我爷在哪。”小花委屈巴巴的看着虎子。

    这几天虽没下雪,白白的太阳懒洋洋的挂在天上,可寒风一吹。还是有些阴冷的,我望着眼前还未开锣,戏台前就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几圈看戏的人墙,默默的拉着小枫转头走了。天冷又算什么,挡不住看大戏的热火啊。终于知道我爷和奶为啥起的比鸡还早的,去占地看戏了。

    “不找了,先吃早饭吧。”

    我拉着小枫走到村口,那里全是卖吃的和玩的地方。

    豆浆、油条、面果子、磁粑、红薯和豆食......

    瓜子、蚕豆、炸酥果、香豆、煎豆、米果子......

    甘蔗、柿饼、菩荠、干红枣子、苹果、梨......

    因元霄节舞龙灯唱大戏,这三个村已远近闻名,连城镇上卖吃食和水果的也跑来做生意,所以,张家湾的村头,已是一个小集市了。

    我顺着香味,走到一个炕豆食的小摊前,大婶拿着半个大贝壳,熟练把米浆倒进铁锅,拿贝壳迅速的划开,在锅底摊成一个大圆,浓浓的豆香飘了出来,这大婶的手法和我妈真像,我咽了咽口水,

    “多少钱一张?”

    “二毛”

    “来一张!炕脆一点,多加点大蒜和咸菜。”

    “好咧!”

    大婶笑咪咪的接过钱,熟练的给豆食翻了面,在锅边淋上了一层棉油,金黄色的油泡泡,带着特有的清香飘了出来,我看见小枫在炸油条的旁边,虎子带着小花坐在旁边的桌子上吃麻辣粉。

    “小枫,帮我买份豆浆,我马上过来。”

    小枫点了点头,锅里的豆食饼冒着金黄的油泡泡,飘出了焦香,大婶把炒好的蒜叶咸菜均匀的撒在饼上,几个翻转间,饼已折好了。

    她拿出旁边的纸,托着饼“拿好了,小心烫嘴!”

    我接过豆食饼,好香啊,跟我妈年前做的,不相上下啊,咬一口,焦香扑鼻、咸味恰到好处,让人停不下嘴。

    “叶子!今天,难得有这么多好吃的,你怎么还吃,家里就能做的饼啊。”

    虎子吞了一口辣乎乎的粉条,疑惑的看着我。

    “姐,油条和面窝都好好吃啊!你不吃一点吗?”

    “嗯!待会,我把这饼吃完!”

    是的啊!这里有很多我平时,都吃不到的美食,可我却依然只想吃这熟悉的一囗。

    早饭刚吃完,开戏的锣就响了,我们忙跑过去,可已挤不上去了,连戏台旁边的树上,都蹲着好几个,如同我们一样的孩子。

    “去后面吧!”

    “后面能看什么啊?”

    大戏台前已开唱了,我们四人爬上了戏台后面的大树丫上,大树旁边倚着一棵腊梅树,枝头上开满了黄色的腊梅花,淡淡的梅香笼着我们,我嗑着瓜子,坐在树枝上,依稀越过高台,只能看见戏台上唱戏人的头发顶子。

    这处看不着戏,却让我们发现了比看戏更有意思的后台,戏台后面的更衣室和化妆室都异常简陋,几张桌子,几个大立镜,几个长条凳就算是化妆间了,十几个男男女女的人,正在镜子前给自已匆忙的上妆,描眉,换戏服。

    “这个人的戏妆,怎么画得这么丑啊?”

    “哥哥!我觉得很漂亮啊!小枫你说呢!”

    小枫啃了一囗甘蔗,顺着花儿的小指头,看了一眼,顿了顿,点了点头,“嗯!漂亮!”

    我看了小枫一眼,这小子,看清楚了吗?就敢点头了,忽悠起小丫头来还有模有样的。

    至于这漂不漂亮的,我不在乎,我只是喜欢这欢乐的气氛,这热情高涨的场合,四处此起彼伏的吆喝,伴着戏台上抑扬顿挫的唱腔,忽高忽低的锣响,随着村人们的大笑,伴着淡淡的花香、果香、菜香和面香,如此良辰,好一幅看不完的元霄大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