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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枝鸟34

    陆行源跟着道:“多谢无角,镜云念叨你许久,上回匆忙一见,你俩还未好好聚过,如今一切顺利,你们正好可以一叙前缘。”

    无角笑着应下,“多谢王爷记挂!正好山中有不少从前主人酿的酒,如今一看,正是开坛之际啊!”

    永萦吐槽道:“贪图我的酒便贪图我的酒!竟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来!”

    陆行源对永萦的一切都颇感兴趣,闻言深邃的眼眸望着永萦笑道:“竟不知我家卿卿还会酿酒!”

    永萦无奈一笑。

    无角倒是大胆,笑着解释道:“主人爱酿酒,从前因……一些原因不得饮酒,只能将酿好的酒一一珍藏起来,后来便便宜我等了。”

    一些原因啊……

    陆行源心中重复一遍,神色却未透露半分,他也是没想到永萦是不喝酒的,笑着抚了抚永萦的头顶。

    永萦:“从前不敢喝,后来不知怎的一杯就醉,酿了许久的好酒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喝。”

    陆行源笑容更甚,安慰道:“无事,你若想喝我陪你,醉了也不怕。”

    在他身边,便是醉成烂泥也不用担忧,总是有他在的。

    永萦笑着扑到了他怀中,伸手环抱住他劲瘦的腰。

    陆行源自然享受着她难得的主动,此刻他心中所思所想却是怎么等她养好伤,将人带回京城,带回永安王府……

    等陆行源见到那座眼熟异常的绣楼时,他神色惊讶,眸中的阴霾不过一瞬,便消失无踪,连路过的风都未曾察觉。

    陆行源笑道:“你我定情之地。”

    永萦打着哈欠拉着他进了绣楼,无角默默退后离去。

    绣楼中便只剩了永萦与陆行源两人。

    见永萦露出疲态,陆行源拦腰抱起她,熟练地往二楼卧居大步迈去。

    有人代步自然最好,永萦半阖着眼,舒适窝在了陆行源怀中。

    重伤后回至常阳山,山中灵气安抚着她浑身上下每一个角落,如今正是需要一场沉睡来让她恢复生机。

    半睡半醒间,永萦脑中闪过一帧又一帧与陆行源相关的画面,甚至还有深埋心底不愿提起的那位崔姓之人……

    意识逐渐模糊,半阂着的眸疲惫地扑闪了两下,重重合上,眼前一片黑暗,耳畔传来遥远的一声,“睡吧卿卿。”

    永萦挣扎着想睁开眼见一见那人,眼皮上却重有千斤,她费力睁开,眼前人模糊不清,只一双充斥着疯狂与偏执的眼让她清晰地心惊,最后一双炙热温柔的手掌轻轻盖在了她的眼眸之上,她侧过头去,费力睁眼,透过手掌上的缝隙,她看到了窗前吹落的朵朵粉色花瓣,鼻尖香气若有似无,哦,原来是杏花啊,她终是放弃了反抗,随着黑暗沉落了下去。

    思绪沉沦黑暗深渊,脑中却清晰地闪过“不对”二字,可此时的她也只是闪过罢了。

    一切的一切随着床榻上的绿衫女子沉寂了下来。

    风停云止,原本肆意漂浮于山间的各色花瓣徒然静止于原地,山野间追逐奔跑的山野精怪跑着跑着化为枯骨消散于天地间,再寻不到踪迹。

    一觉醒来,窗外天光依旧大亮,便是永萦也实在分不清她到底睡了多久。

    窗外安静一片,卧居内除了她也再无他人。

    永萦起身觉着内里骨头有些酸涩,她伸出手去长长伸了个懒腰,因双手伸起,雪白的里衣垂在了手肘处,她懒懒抬眸却无意间见到了右手小臂处一坑坑洼洼凹进去的疤痕。

    她皱着眉摸了摸那处伤疤,她身上有伤疤吗?这又是何时伤的?怎么伤的呢?

    左手灵力涌动,却有些力不从心之意,永萦眉头皱得更紧,轻抚过伤疤处,伤疤却依旧未曾治愈。

    永萦轻笑了一声,有意思,身为主宰天地生机的主神,却无法治愈一块伤疤。

    左手点了点难看的疤痕,神躯强悍,如今她虽只解封了灵力,但这体质铁定不是寻常人类可伤害的。

    旁人伤不了她,那么,能伤到她的还有她自己啊……

    掀开被子愈往外去,却在自己左脚上发现了一只精巧的脚铐。

    脚铐不似寻常脚铐,上面刻着镂空银扇花,做工精致不说,最底端还坠着一颗同色铃铛,不知何故,行动间竟未曾发出一丝声响。

    永萦摸了摸脚踝上的东西,眉头皱得更紧,脑中丝毫没有关于这个脚铐的来历。

    这是哪儿来的?谁给她戴上的?又是在各何处给她戴上的?

    臂上的伤,脚上的铐,她又是怎么了?为什么……没有记忆?

    永萦望向开着的窗户,鼻尖萦绕的却是桂花的味道。

    永萦眼中一怔,是她的记忆出现了问题?还是……她这个人出了问题?

    她试着用不太稳固的灵力大致探查了一番,身上未曾发现动过手脚的痕迹,倒是心脉郁结,看样子是日积月累下才形成的病症。

    这倒奇了,她做事一向随心,便是为神时的陨落,也是她心甘情愿的结果,更何况为人时她亦是一国公主,父皇母后疼爱,兄长弟弟皆爱护于她。

    沉睡两百年后醒来,灵力解封一半,悬壶济世治病救人,还在荒山野岭遇到……

    永萦面色难看,遇到谁来着?

    她利落下床,手中灵力一挥,已是一身墨绿锦绣衣裙。

    永萦快步走至窗前,双手撑着窗台,探出身去,外面是她熟悉的景致,这倒是让她松了口气,身子也放松了些许,她确实身处常阳山,这是她至今唯一与睡前记忆吻合的地方。

    望着外面郁葱的树林,绣楼旁除了几只鸟雀的鸣叫,再无任何声响。

    她的地盘,何时这么安静了?

    永萦发现的越多,越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脑中疯狂回忆着从前,额间细碎的汗珠顺着苍白的脸颊快速滑下。

    “嘀嗒!”

    一滴一滴砸在脚畔,一个一个零碎的片段跃然于她眼前……

    男子躺于床榻之上,看不清面庞,但声音倒是透着伤后的虚弱,“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不知姑娘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