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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枝鸟21

    明帝显然清楚他的德性,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行了行了!这儿又没朕弟媳,装给谁看!密函你都看了,还不赶紧回府收拾行装前往边城!”

    陆行源疑惑抬头,“边城?”

    明帝僵了一瞬,后又转身看向窗外,叹息道:“她只会去边城。”

    陆行源显然明白明帝口中的“她”指的是谁,斟酌着开口道:“皇兄,可要臣弟为长乐公主带封信?或是……直接将公主带回。”

    然而,这位年轻的一国之君只是摇头,“她不会收我的信,也不会跟你回来的。”

    陆行源听着明帝言语中的失落心中不是滋味,却还是笑着安慰道:“我家永萦心底最是柔软,如今与公主在一处,必不会让公主受委屈,皇兄放心!”

    明帝轻笑道:“如此等你到了边城见到弟妹,替朕多谢她吧!”

    陆行源:“是。”

    明帝:“如今四弟被朕拔去爪牙囚禁于府中,京城也算安定了。事关于她,只有你去,朕才放心。”

    陆行源再次施礼,“必不负皇兄所托!”

    明帝扶起陆行源,望着他认真道:“拜托了,行源。”

    陆行源从宫中出来后,回府不过半柱香便再次带着一队人马匆匆出了京城。

    明帝站在宫中最高的却台之上,目送着城外马蹄溅起的一阵阵尘土。

    前朝庆国时,陆家是有名的辅政大臣,代代帝王身边都有一位陆家最为出色之人辅佐,可以说陆家与皇家亲密无间,相辅相承。

    然最后一代的庆帝身边却没有,只因这一代的陆家不知为何,族中竟无一位男丁长过五岁,只有一女小心翼翼养到了成年,却也与庆帝年岁相差甚远,若是为妃简直糟蹋了人家小姑娘,索性庆帝是个性情温和的皇帝,并未做出丧心病狂之事,也让陆家松了口气。

    陆家这一辈唯一的子息成年后,便招赘了一位德行品貌皆上乘的男子,也是奇怪,上一辈养几个死几个,这一辈只一位陆家姑娘三年抱两,六年抱四,直到最后一位老五出生,陆家五个儿郎全数养住了,还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庆帝甚喜之,按了世代的规矩安排了陆家儿郎入宫与皇子一同读书习武,只望可以延续容陆两家的君臣之缘,将庆国的荣耀延续下去。

    可庆帝所想却不是朝堂群臣所想,如今的朝堂已无一位陆姓之人,下一代的陆家人还在宫中上书房学习。

    朝臣从庆帝开始尝过了没有陆家人把持的权势滋味,哪里还愿意回到从前被陆家人压制的朝堂的时候,尤其是如今顶替了陆家位置的王家,可以说恨不得陆家从此绝嗣。

    从陆家儿郎落地开始,便有许多明里暗里的下作手段进了陆家,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破船还有三千钉,陆家千防万防,加之庆帝的格外偏爱,陆家儿郎无一人折损,全数健康长大。

    陆家大郎陆行止十五岁成为上书房优秀毕业生后,便被庆帝安插到了禁军中,任宫中禁军首领,负责庆帝的安危,这样的信任与偏爱更是让朝臣眼红心毒。

    最后十八岁的陆行止死于京郊猎场,为救庆帝被前朝余孽乱箭穿心而死,最后连尸首都被那群人喂了猎场边上的野兽,只一个惨白的头颅被示威般悄无声息挂在了京城外官道的树上。

    庆帝差点一病不起,却在年仅十二的爱女长乐公主衣不解带的照料下恢复了过来。

    陆家经此一事元气大伤,陆家主母从此后卧病在床,到死都未再出过房门。

    自此陆家还有二、三、四、五四位郎君。

    四位郎君除去只有十二岁的五郎,余下三位皆被恢复了的庆帝安插于朝中、军中、禁军各处要职,真真当得起权势滔天四字,惹得朝中对陆家更加忌惮,愈除之而后快。

    陆家二郎陆行与年十五,接了他兄长的班,成了新一任的禁军统领,简在帝心。

    陆家三郎陆行渊则去了与金国边城相临的环城军中从大头兵一步步做起。

    陆家四郎陆行言任御史台谏官。

    陆家五郎陆行源如今还在上书房点卯,暂且不提。

    今日御前是陆行与亲自当值,彼时他正板板正正立在大殿门口尽忠职守,然而眼神极好的他远远地便见到如今皇室唯一一位公主,长乐公主容与娉娉婷婷正往宣政殿而来,他眼神一缩,脑中只有两个字,哦豁。

    这位殿下是个狠人,自他第一回当差见着后,托他这张好脸的福,他不论巡逻到何处都能偶遇到活泼可爱的她,而后被她缠着说话,最后再送她回她自己宫中。

    若只是如此倒还好,后来不知她怎地通了任督二脉,连他在宫中特许的一处休息之所竟被她摸了过来。

    彼时夏日炎热,他正于房中沐浴,毕竟不好御前失仪,一身汗味若是被那群大臣闻到,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意识到窗被从外开了一条缝,陆行与冷着脸快速起身穿上里衣,便提着剑出了门,果然于窗台下抓到了还未来得及逃跑的长乐公主。

    容与缩在窗台下尴尬地笑着,“陆统领真巧啊哈哈哈,咱们又偶遇了哈哈哈!”

    陆行与收起剑双手抱臂靠在墙上冷冷低头看着容与,你别说,小公主的眼睛真大真亮啊!

    在容与快要坚持不住地时候,陆行与终于动了,只见他突然笑了一声,开口道:“是挺巧的,在卑职窗台下偶遇。”

    眼见着小公主因他一个笑眼神锃亮失了神智,他再次摇头失笑。

    容与似乎听出了他如今的好脾气,起身拍拍他只着白色里衣的手臂,他清楚地看到小家伙咽了口口水。

    容与:“你看看咱两的缘分,天天偶遇不说,且你叫陆行与,我唤容与,名中皆有个与字,可不就是有缘嘛!”

    他看看她未曾放下还捏了捏他肱二头肌的嫩白小手,笑着用手中剑柄将她的手轻轻挥下,口中冷淡道:“公主请回吧,卑职还要回宣政殿当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