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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是的,我让他们吃饱了。”

    烈山自认不是个好人,但从前世来,就算是两次生死之后心态大变,前世影响也是根深蒂固,对这帮少年还是想要做到基本的保障。

    总是要吃饱的吧!

    毕竟还是要靠他们去砍人的——这是烈山说服自己的理由。

    但当着浮竹的面,烈山要说清楚——因为浮竹就算是温润君子,但他现在也是一个没有饿过的贵族少爷。

    “不是发善心,实在是他们饿的时候很凄惨,你没有见过,有的孩子饿极了,自己在半夜的时候把自己小指头吃下去了。

    有的孩子,在半夜饿得哇哇哇地直哭。

    也有的孩子,饿得很了,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最后直接崩散了身躯。

    浮竹,你没有经历过,你不会懂得。”

    被PUA和CPU过的人,被PUA和CPU的多了,总是学得会一部分的,比如激将法。

    “我知道,我因为刀术偷懒,也被饿过三天,我知道那种感受。”浮竹中了招,“但是家族前辈都说,不能让他们吃得太饱,不然打仗的时候没有精力!”

    烈山只是点了点头,内心毫不认同——你浮竹自己听一听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你要是敢在牙兵面前说我就算你厉害!

    但这也算是日本的正常操作,毕竟曾经还有禁肉令!

    但话语却说到了其他的地方,指着这些正在田里面拔草和用木棒耕田的少年:

    “他们是幸运的,因为他们有灵压,比别人力气大,比别人活得久,比别人跑得快,换个别的地方,比如说你们之中,很多都希望自己有灵压,而且是希望越强越好。”

    这话说得浮竹连连点头,甚至还补充道:“的确如此,灵压对于贵族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没有灵压的会被驱逐出去,而灵压低的,就需要长期执行各项杂活。”

    烈山脸露悲伤,这不是作伪,而是实打实的:

    “可是有灵压在流魂街,可不是好事,越是远离静灵庭的地方,就越不是好事。”

    “为什么?”浮竹满脸不解:“比别人力气大,比别人活得久,比别人跑得快,不是好事吗?”

    “哼!”烈山语气寒冷:“因为他们有灵压,所以几乎是他们在那里,那么虚就会在哪里出现越多,一次接一次,他们也就成了灾星,所以被人排斥。

    到现在为止,他们没得吃,因为很少有人收留他们,也很少有人卖给他们粮食,所以他们有灵压,却总是不多,只有一点点连魂魄都维持不到。

    但他们都是少年,没有吃饭的手艺、没有种田的技能,也没有田。灵压那么少,根本不能提供多少力气,也更打不过那些大人,所以就只能饿!

    没有吃的,他们就只能抢、只能偷,久而久之,就不被他们喜欢,彻底地沦为了边缘人!”

    浮竹满脸不忍,想问却被烈山打断:“不用问,这样的情况很多,我也只能有这个能力。”

    烈山掰着指头算,心疼得很的情绪全写在脸上:

    “都是半大的孩子,正是能吃,我们有三十五个大人,每人每天是两斤半的大米,我自己吃得最多,大人就要一百斤大米。

    算上小泽,一共二百一十四个少年,每天能吃能喝。说让他们吃饱,这是假的,他们在这里就没吃过干饭,全是稀饭,二百一十四个少年一顿一百斤米煮成的稀饭,每人一个大木碗,刚刚好。

    我们每天吃三顿,就是晚上加餐,怕他们晚上把自己指头吃掉了,就这,我们也要混上一部分米糠、野菜在里面,才能混个肚子圆。”

    浮竹是贵族,算法是必需的,只是一听便知道了数字:“每天两袋,一年需要七百三十袋,也就是一千四百六十石谷子,一百亩的水田也是不够的,你怎么办?”

    烈山苦笑,全盘托出:“怎么办?还是要吃饱再说。也没准备全靠地里面产出来养活自己,小泽,九辆大车我们一共卖出去了多少钱?”

    小泽就在旁边,全程都是他在接手,他门儿清,听到就像汇报一样说了出来:

    “一辆大车二十个大钱,九辆大车一共卖了一百八十个大钱,但是对方没有大钱,所以是给的粮食,一共九家,共拖回来九十袋大米和一百八十袋米糠。”

    烈山点头,看向浮竹:“九十袋大米和一百八十袋米糠,一共二百七十袋,我们也能吃上三个月。大车我们会做,一年出来三十辆大车就可以维持下去了。

    大车很简单,但我们的也能很实用,用上了五六年的,没有问题,流魂街这么大,总是有地方需要这个的。”

    浮竹看着院子里面唯一还存在的大车,做工算上得上勉强两个字,十几个少年已经把大车拆得七零八落,一看就是两兄弟的人,居中指挥调度,居然在测量。

    烈山主动给他介绍:“那是少年里面的两兄弟,名字叫做北岛三十六和北岛三十八,原因就是他们父亲在三十六岁和三十八岁生下他们。”

    浮竹也觉得好笑,看得也仔细,分明看见他们对这个很是熟练,十分好奇:“北岛这个姓氏在现世,也应该是个贵族吧!为什么他们两兄弟明明是少年,也会操持贱业?他们是在流魂街学会的吗?”

    不用烈山回答,浮竹已经自己推翻了自己的问话:“谁会把这样的手艺教授给两个不祥之人呢!”

    浮竹早已听闻现世,自称日出之国的人间界,把人群分成良民和贱民。

    贱民只能从事不洁的工作,如屠宰牲畜、鞣制并制作皮革制品、挖掘墓穴和处理死尸等,还有的人的特殊使命是拷打嫌疑犯、钉死异教徒、处决犯人和锯下死囚的脑袋示众等。

    甚至还有明文规定:禁止贱民与良民通婚,也禁止在隔离区外生活,他们只能居住在指定的贫民区。还不许穿木屐,不许梳与普通日本人一样的发式,禁止与其他平民同坐、同进食……

    甚至,日本曾颁布一项法令规定:一个贱民只相当于七分之一的日本人!

    这是何等的愚昧!

    ——却在现世和尸魂界比比皆是。

    这样的情况下,又有谁能愿意在现世就学会这些贱业?

    烈山看着远方的农田:“浮竹,那是因为你饿得不够狠!三天的时间太少了,只够你记住那次你犯的错误,不够你记住那种饥饿的。”

    指着北岛两兄弟的方向,“北岛三十六,那个哥哥,就是那个晚上把自己的小指头咬下来吃掉的孩子,因为他和他的弟弟十五天里面只有水喝,后来他的弟弟魂魄就要崩散的时候,他用一根小指头吊着他弟弟的命,撑到加入我们。我到现在都记得见面的第一天,他把自己的肚子都要撑破。

    他怕他弟弟不能加入我们,再在流魂街独自死去,所以给他弟弟也喂了很多,喂不下了就用棍子捅下去,差点直接杀了他的弟弟。

    我后来没有办法,把他们两个都打成半死,才让他们吐出来。他们两个在现世,在父亲死后是什么都没有吃的,野草树皮,什么有就吃什么,就算他们父亲不是一个狭隘的人,早早地就给他们学了这门手艺,还给他们两兄弟值班了一家车店,但最终还是被他们大哥夺去,最后饿死在一个雪夜。”

    浮竹心疼两兄弟的遭遇,也很佩服两兄弟的情谊,只对烈山的做法有意见,唯一的做法也只是长叹一口气:“真是凄苦的生活,都不容易!”

    烈山点头:“所以我能做的,就是让他们尽可能地有得吃,稀饭夹着碎米,加上米糠、野菜,就算是吃得差一点,至少要混一个肚子饱,不然背井离乡的跟着我做什么。”

    浮竹却是担心起来了:“可是你这么做,会有很多的人来找你。”

    烈山没见过贵族,前世的自己根本不担心有没有贵族——大家三代人以前都是泥腿子,所有人都是有豪横的祖先的,你敢在我面前充大爷,摆着谱在我面前说什么是谁谁的后代、我是什么什么朝代里面什么什么旗人?

    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匹夫之怒、血溅五步!

    所以他不知道贵族这个东西不仅发展像艾滋病,而且吃相更是像癌症:疯狂地攥取一切养分,发展壮大自己,完全不顾本体受不受得了。

    可是浮竹知道,他完全的接受度额就是癌症这一套的教育。

    “可能会有人来找你,就是想要你的这些人,因为让他们改姓是很简单的事情,只需要一个随便在流魂街认养的女孩子,就能让他死心塌地。”

    烈山笑了:“让他们自己选,当人还是当狗,都是他们自己选的路,我又不是他们的爹,只是,选择离开的人需要付给我粮食,吃了我多少粮食就要还给我多少粮食。”

    ——实际上,烈山只是无能为力,因为他干不过那些贵族。

    浮竹却是接续:“烈山,那是第二种办法,在这种办法之前,他们会试探一次,用贵族的名头来收买你和你的手下。

    如果收留不了多少,他们会直接动手,只要干掉你,或者用杀戮震慑到你,就可以接受这所有的一切,甚至会杀掉你们所有人,反正流魂街之大,在哪里都能用你的办法。

    你要是能扛得住第一波,才会有我说的分化那一招。”

    长久地沉默,烈山和浮竹对视。

    浮竹的眼里有愧疚、无可奈何,以及平平常常。

    ——就像是走路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猫的尾巴。

    他是一个贵族啊!

    说得平淡,却是习以为常的,能让你活下来,就是他们的宽容。

    但这是无懈可击的办法,因为你不能反抗,这也是烈山没有想到过的残酷,他下意识总是觉得贵族还是会讲道理的,只是这里的贵族习惯动刀子。

    “所以贵族们从来不在开荒种田这件事情阻拦半步,因为迟早都是他们的。”

    烈山的声音低沉——试图用他们、贵族们的区别,来让浮竹站到自己等人这一边。

    “我们有多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