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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你,知道我是谁吗?

    “可笑!”二字,是婆娑从齿缝间传出来的,幸好声音不大,只有楚非听得见。

    楚非凑近了婆娑的耳畔,“服个软就好了,现在这个场面真的不好收场啊!”楚非盯着婆娑,心里却是急的要死,得罪秦家,就是得罪了政界,眼前的这个女人也真的是胆子太大了。

    婆娑环视了一眼周遭,黑压压的一群人来势汹汹的盯着自己,婆娑向来不是服软的人,挣开楚非的束缚,挺直了身子,动也不动半分。

    秦老爷子的那双眼睛不是开玩笑的,不怒自威的盯着婆娑。

    楚非是真的急了,直接摁过婆娑的脖颈,压着迫使婆娑低下了头,“秦老爷,您看,歉我们也道了,今天叨扰了,我们就先走了。”婆娑直起的脑袋,一双眼睛似要喷火一般的直直的盯着楚非,楚非尽力的去忽视这抹视线,扯着笑意。许是大家看着的缘故,秦老爷子倒也爽快,一个手势,原本围着他们的警卫一下子退了下去。

    婆娑是被楚非一路拉着出了华庭酒店的,刚出了大门没走几步,婆娑便挣开了楚非拉着自己的手,上前几步,将楚非一下子逼到了角落里,“你,知道我是谁吗?让我给一群凡人道歉,你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错吗?”声音幽冷寒凉,婆娑的一双眼眸狭长且狰狞,身上穿着的黑色蕾丝长裙也因为愤怒的同时变回了原本的黑色风衣,伸出的右手紧紧的勒住楚非的脖颈,力度只增不减。

    “你这是要杀了你的恩人吗?”楚非还没来得及看清婆娑的变化,整个人已经被婆娑掐着,双脚不觉间离开了地面,挣扎着,婆娑的指尖忽地变得尖锐狭长。

    轻轻一用力,便没入了楚非的脖颈间,红色的血液飞溅出来的时候,婆娑只觉得一阵滚烫,脑子里有个红色的身影一晃而过,红烛纱帐铜镜里。

    松手间,楚非整个人“嘭”的一下坠落在地,因为疼痛瘫倒在地上,婆娑往后退了几步,像是很是惊恐似的,看见自己手上的血渍,拼命的往衣服上蹭了几下。

    忽地,一滴晶莹的液体低落在手背上,婆娑不可思议的看着那抹晶莹,“是泪,怎么可能?”凡为阴间者,亦绝泪。她是不可能流泪的,婆娑甩尽手背上的那滴眼泪,整个人失魂落魄的,楚非模糊的视线里只看见婆娑跑开的身影,他伸出的手想抓却怎么也抓不住。

    “楚非!你怎么了?”慌乱的呐喊声,伊万抱着楚非一下子似回到七年前,慌乱无章,血色浸染。

    乔灵山遍布翠绿葱郁的树木,错根盘结的将整个村落掩没于下,加之于奇特的地貌现状,一日十二时辰皆是雾气蓬勃的,更是无法进入这山里了。

    “嘭!”男人是从高处坠落的,也是幸运的很,坠进了溪水里,剧烈的撞击声溅起水花三丈,强烈的不适感让男人模糊着视线,只能感觉到有个身影靠近自己,然后便没了知觉。

    “嗯?”桑槿挑着眉,倒是不慌张,挥手间岸边的衣物便裹在了身上,桑槿这才从水里起了身,身上还沾着湿气,肤色雪白像是裹了一层雾气,垂着的青丝三千也因为没有任何珠钗的约束,沾染了水珠串串。

    桑槿将衣带系好,赤着脚踩在水里,偶尔滑动出几声声响,蹿起水波阵阵,等到走近了,才看清了从高处坠下的东西竟是个男人。

    脸部贴着水面,看不清面容,雪白的长衫上浸上了血迹。顺着血迹蔓延处,便看到了背上的那道狭长的伤口。一寸宽,一尺长,深度却是有两寸深的,可见下手之人够狠,想要取之性命。

    桑槿不禁皱了皱眉,抬手翻过水面,原本清澈见底的溪水也随之浑浊了起来,抹上了一层朦胧的红。

    低眉处,伸手探了探鼻息,倒是命硬,伤成这样气息却还算平稳。顺着眉眼仔细瞧去,男人的脸色苍白通透,一双眉眼也紧闭着,湿漉漉的发丝粘黏在脸上,桑槿不自觉的伸手抚下,想瞧个清楚,指尖冰凉划过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桑槿忽地红了眼,记忆拉扯,牵起绕绕岁月。

    “慕寒!”带着哽咽,桑槿将男人从水里扶起,穿过水障,脚步不禁加快了三分。

    “小桑?”蔷薇一身的红绸裹着罗裙盯着桑槿从外面扶回来的男人,眼中目光一沉,声音里像卡了一根鱼刺一般的半晌才吐出两个字。

    “他回来了。”桑槿呢喃的声音里裹尽了心力,忽的冷冽的刀口划过,鲜艳的血色浸在男人的唇齿间,蔷薇还没来的及阻止,桑槿手腕间划开的口子混着浓烈的血色流进了男人的嘴里。像干涸已久的田地得到雨露的滋润,男人的脸色也得到了缓解,不再如开始那般苍白。

    “乔灵山几百年来从未有过外人,他怎么就进得了这里?小桑不觉得蹊跷吗?”蔷薇皱了皱眉,看着桑槿为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以血滋养,眼角的那颗泪痣竟是增添了几分的冷冽。

    “三百年前,我们约定过。”桑槿挽起男人的左手,掌心相触间,一丝滚烫,刻着“桑”字的字符恍然立现。

    “可……”

    “我想好好陪陪慕寒。”后面的话蔷薇还没有说出口,便被桑槿打断,蔷薇知道,关于慕寒,任何人都无法质疑。

    蔷薇没再多语,退出了房间,所有的时光留给桑槿。屋外的篱笆围栏被风刮的哗哗作响,村民们忙着收拾着挂在外面晾晒着的衣服,好像所有的生灵都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蔷薇还记得桑槿第一次提出让大家作为人活着的时候,大家的讥笑与否定,果然时间久了,一切都淡了,现在的一切不正是桑槿当初希望的吗?蔷薇抬头看了看天,原本的蔚蓝被乌云遮掩,看来是要下场大雨了。

    蔷薇叹了口气,伸手将晾在绳子上的衣服抱在怀里,心里的不安却久久不能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