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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天界偷来的

    “怎么搞的,这么狼狈?”婆娑身上沾着生人的味道,刚踏进清渊阁,羽生清澈温润的嗓音响起,入眼便看见一身青色长衫的羽生,平日里被一根桃木质地挽着的青丝这会儿倒是束了起来,手中掂量着的是一把戥子,左手抉秤杆,右手抓提手,倒是有模有样的在掂着魂魄。

    只是目及面容,婆娑凑近了三分,嗅了嗅味道,果然,“吃肉了?”婆娑一只手拉过羽生的衣领,盯着羽生的那双眼眸上下打量着。

    “你,你怎么知道?”羽生觉得婆娑这女人越发的眼精了。

    “嘴角还挂着油渍,整个脸上也油腻腻的,最重要的是你把头发束起来了,你这么懒的家伙也只有吃东西的时候会勤快一点吧!”婆娑说着松了抓着羽生衣领的手,拍了拍尘埃,羽生一个踉跄,倒是没拿稳手中的戥子,“哐当”一声,打翻在了案桌上。

    “莫生气,气大伤身!”知道婆娑讨厌荤腥,羽生赶紧抓起手边煽火的蒲扇,给婆娑扇起耳边风,试图降下婆娑的怒气。

    “我们约定过的,在其他地方你吃你的肉,多少都行,唯独在阴司监不行!”婆娑提起规矩,一双眼睛微闭,享受着羽生的卑躬屈膝。

    “我,我这不是看着你不在,一时又嘴馋上了吗?”羽生嘴里嘟囔着,有些委屈,今日出门替主人办事,谁知都快到阴司监门口了被那煮汤的阿婆给拦住了,说什么都要给他塞上一提的猪肉带给婆娑。

    原因竟是为了感谢婆娑前些日子拎给她的一只小鬼,如今整日帮着阿婆熬汤,让阿婆清闲了不少。羽生知道婆娑向来厌恶荤腥,却又不好拂了阿婆的一番心意,思来想去,也只能自己吞下了。

    “那是什么?”婆娑摆了摆手,示意羽生换个方向,继续摇扇,抬眼的时候,便看见原本打翻在一旁的戥子周边的白色粉末开始升腾,渐渐的被吸进一个三寸三大小的铁匣子里,然后铁匣子开始晃动,上下的震颤,发出异样的声响,然后安静了下来。

    忽地,铁匣子猛地打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里面飞了出来,翻腾滚动着,让人不安。

    “糟了!”羽生眼见着那团黑雾蒸腾变大,心下一急,裹着袖子便扑腾着想压下那团黑雾。只是,扑上去的瞬间,黑雾一躲,顺着敞开的大门飞了出去。

    羽生随即追了出去,婆娑不以为然的理了理衣摆,在一旁的躺椅上顺势躺了下来。

    “完了完了!”羽生回来的时候,一脸的垂丧模样,原本束起的青丝也散乱着,额角还浸着汗渍,显然费了些功夫。

    “那黑雾跑了?”羽生垂着的脑袋点了点,“还真是没用,连团黑雾也追不上。”婆娑连眉毛都没抬一下,闭着眼睛继续享受着。

    “那可是厉化万年的恶灵,不知何由跑到千冥山上作恶多时,幸而被大人拿下,命我要送去烈狱烧尽的,这下让它跑了,我死定了!”羽生哭丧着脸,心里乱糟糟的,想起大人那双骇人的眼眸,心里不由一阵后怕。

    “啊哦,你完了!”婆娑爬起身子,想与羽生拉开距离,不曾想却被羽生一把抓住。

    “婆娑啊!我就你一个朋友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婆娑身上蹭,婆娑一脸嫌弃的想推开羽生,可这家伙像个鼻涕虫似的,怎么也甩不开。

    “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再不松手,我要揍人了!”婆娑威胁着,可是羽生仍是没有半分的退让,“我不管,这恶灵跑了,你也有责任,要不是你抓我的衣领,这戥子也不会打翻,散落的鬼魂的粉末也不会被这家伙吸收,让它增了力量。”羽生索性破罐子破摔,他不能一个人死,太惨了。

    僵持了一阵之后,婆娑无奈妥协。

    “你这灯哪来的?”不过半晌不见,婆娑盯着羽生放在案桌上的灯盏,翠玉剔透,清亮的龙纹环绕,一看就知道不是这暗域里的东西。

    “天界那里偷来的。”羽生随手端起桌边的茶盏一饮而尽,也不计较已经冷了的茶水。“在天界溜达了一圈,听一个老神仙讲的,这灯是个法宝,收拾恶灵啥的最为厉害,我就顺手,那么……你懂的。”羽生使着眼色,一副得意忘形的翘起了二郎腿。

    “你疯了,放跑了恶灵只是活罪难逃,可这下你是必死无疑了。”婆娑指着这灯,一脸的确信。这小子是胆子越来越大了,连天界的东西都敢偷。

    “那我现在还回去还来得及吗?”羽生嘟着嘴角,一脸的无辜状,感情不是他干的似的盯着婆娑。

    “迟了,这灯亮了。”婆娑看着这灯盏忽地亮了起来,闪着异样的蓝色光泽的火焰,虽然火团极小,婆娑却是下意识的收回了手指,温度异样的滚烫,即使隔着距离也能够感受。

    羽生也感受到了这股热意,隔了段距离,盯着这灯,半晌也没明白,这灯怎么就亮了。

    “恶灵现世,长灯自明。这不写着吗?”婆娑指着灯盏底座处刻着的微小的字眼。

    沉殿内檀香缥缈,素婉看着大人好不容易入了睡,才退遣着身子出了沉殿。阖上大门的瞬间,刺目的光亮在暗域里亮起,素婉是寻着光亮进了阴司监的。

    “你们干了什么?”素婉一声呵斥,除却羽生的慌张,婆娑倒是镇静的多。

    “你来干什么?我们这可不欢迎你!”婆娑与素婉向来是死对头,上前一步堵住素婉。

    “这是什么?你们到底干了什么?”素婉打落婆娑拦着的手臂,顺势将羽生撵开,便看见了这燃着赤色火焰的长明灯,火光刺眼,滚烫异常。

    “大人这会睡下了,还有三个时辰便会醒来,你们再不说,大人醒了看你们怎么办。”素婉转过身来,盯着婆娑的一双眼眸移向了羽生。

    “我,我说。”羽生被盯的发怵,最后没扛得住,和盘托出。

    婆娑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站在一旁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