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对峙
歹人的家人很快便被带了上来，众人瞧见其中一个身量高高、身材苗条的女子，一时间都对蒙竹玉的话信了大半。
此女的外貌，同殿中歹人确实是十分相像的。尤其二人垂头时，不认真去分辨，恐怕真的会被骗过去。
此时有长老惊呼:“怎的是马家人？”
马氏是蒙竹氏一个较大的分支，擅经商，在苗陵内也算是颇有名气。来的这家，男人平常总给各家送货，一来二去，不少人都认出来他是马家的。
那同歹人外貌相似的女子一站到殿中，立马便冲了过去，大喊:“哥，你糊涂啊——”
杜颐见了，便是一笑，道:“是谁许你在这里大吵大闹的？”
她分明是笑着，女子听后却觉得浑身一冷，下意识便站好了。
蒙竹玉心中暗骂此人胆子太小，竟然这么容易就被唬住，面上神情悲切，看向上座的杜荃，大声道:“圣主明鉴，分明是这两兄妹合起伙来蒙骗于我，是我一时不察，让他们得逞了。”
一下便将自己抛开得一干二净。
阿欢见得她如此，不少长老的神色都有些动摇，一下便急了，抬眸望向杜颐。
杜颐朝她微微点头。
于是她急中生智，开口:“玉姑娘，我不明白。这位姑娘分明在指责歹人糊涂，显然对其举动感到意外，怎的到你嘴里，便成了他二人合伙呢？”
她语气颇疑惑，像是真心在求问。
蒙竹玉淡淡撇她一眼:“让主子陷入不义之境，自然是他二人的错了。”
杜颐浅啜一口茶，心中冷笑。
蒙竹玉无疑是个顶聪明的人，阿欢问她为何说两兄妹合伙，她便将话锋隐隐一转，指责二人有错。她说的也是实话，只不过没有正面回应问题罢了，在这种境地下，阿欢估计想不到反复追问，于是此事相当于翻了篇。
果然，阿欢朝杜颐递了个隐含愤怒的眼神，便未再说话。
大殿一时被沉默笼罩。
朱氏家主暗自思索了片刻，起身问道:“说了这么久，都还未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不如叫人将事情经过仔细叙述一番。”
杜荃听后，快速点头。他亦只是知道杜颐被歹人冒犯，是大元贵客发现并救下的，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尚未来得及问。
瞧着点中央乌泱泱一群人，他的目光从阿欢身上移到蒙竹玉身上，最终落到了朱氏兄妹身上。
“你们两个，谁来说说自聚会开始发生的事？”
朱绮晟不如朱绮鸢脑子清晰、说话有条理，便十分自觉向后退了一步。
朱绮鸢无惧这么多人的注视，
一五一十开始讲述她所知道的。
“是我和绮晟最先到场的，随后是圣女，接着来的是玉姐姐同阿颜。”
她伸出手来比划:“玉姐姐坐得距离门口最近，圣女在其左侧，我在圣女左侧，绮晟于我坐侧，阿颜在绮晟左侧。阿颜与玉姐姐中间隔开了两人座位，以便上菜。”
随后，她道众人用饭约摸半个时辰，是蒙竹玉提议喝自酿的好酒，才引了男子提着酒瓶子进来。
“姓名。”杜荃开口，瞧蒙竹玉眼神已有些冷。
男子低着头，小声道:“马……马柳……”
“马柳先给玉姐姐斟了杯酒，随后走向圣女。”得知男子姓名，朱绮鸢继续道:“走了几步，应当是脚下被绊住，酒瓶脱手，自圣女眼前掠过，遂落至我脚边。”
“马柳往前倒，圣女抬手让他支撑，他才未完全跌至地上。”
“酒瓶中的佳酿尽数洒出，圣女湿了衣衫，我鞋袜亦湿，于是我先提了告辞。临走时，玉姐姐骂了马柳两句，大约是顺其手脚不利落，后面的事情，我同绮晟离场了，便不清楚了。”
她说的句句是事实，没有替杜颐说话，也未说歹人分毫，听上去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十分客观。
既她与朱绮晟二人离场，后续发生的事情，便只有杜颐、阿欢、蒙竹玉与蒙竹颜知晓了。
鉴于歹人拌作了蒙竹玉的丫鬟，蒙竹玉是否知情也未可知，而蒙竹颜是蒙竹玉妹妹，说不准是否回在此事上撒谎，于是杜荃便指了阿欢来答。
阿欢道:“绮鸢姑娘与绮晟公子走后，我便随圣女离席了。拐入花园后，约摸走了半刻钟，马柳就追了上来。”
说及此处，她怒不可遏地瞪了神情戚戚的男人一眼。
“他是冲过来的，一来便抓住圣女手臂，我叫他松手，他非但不听，还说什么要带圣女去更衣。后来，我打了他两下，想让他放开圣女，却不想被他击晕。”
说完，阿欢拨开了后颈上披散的头发，有侍女上前去瞧，确实瞧见青紫一片，朝杜荃重重点了头。
“大胆！”朱氏家主拍案，脸气得通红:“圣女何其贵重，怎能让人如此冒犯！”
此人是男子，虽身形极似女子，可却能一举将杜颐身边的侍女打晕，足以展现其力量。不难想象，若是乔春生没有及时赶到，杜颐会遭遇些什么。
对于苗陵，将会是一场极大的灾难。
阿欢晕倒，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的，便只剩下杜颐这个当事人，众人都暗暗将目光转移到她身上。
而杜颐依旧端直着身子，她不看马柳，目光落到蒙竹玉与蒙竹颜身上。
“阿欢被击晕后，此人便想将我也打晕。”
听得殿中骤然爆发出惊疑声。
杜颐继续道:“我用匕首刺伤了他小臂，问他想要什么，他说他想要的是我。我告诉他若是停手我可不作追究，他回我，便是他不停手我亦没办法追究他。”
已然有长老怒骂，说要将这个马柳剁碎了拿去献祭，以慰天神怒火。
圣女被视作神人之躯，冒犯杜颐无异于冒犯苗陵信仰。
三皇子没想到杜颐会毫不遮掩将这样难听的话当众说出，脸色难看起来。听得身旁有“咔咔”的响声，他扭头，发现脸比平时黑了几个度的乔春生。
乔春生死死咬着牙，双拳捏紧，关节声作响。看殿中马柳的眼神，像是能将他吃了。
三皇子不清楚他对杜颐的感情，只感叹他如此心系大元，面对这等可能污了大元脸面的事，表现得比他还愤怒许多。
可叹，可赞。他轻拍乔春生肩膀，表示认可与安抚。
却说这个马柳，此时颤颤巍巍，站都站不直，面对杜颐的陈述，竟是一句也无法辩驳。再看他的家人，个个低伏在地，口中念念有词，俨然在求天神原谅。看样子，确实对马柳所为毫不知情。
此女的外貌，同殿中歹人确实是十分相像的。尤其二人垂头时，不认真去分辨，恐怕真的会被骗过去。
此时有长老惊呼:“怎的是马家人？”
马氏是蒙竹氏一个较大的分支，擅经商，在苗陵内也算是颇有名气。来的这家，男人平常总给各家送货，一来二去，不少人都认出来他是马家的。
那同歹人外貌相似的女子一站到殿中，立马便冲了过去，大喊:“哥，你糊涂啊——”
杜颐见了，便是一笑，道:“是谁许你在这里大吵大闹的？”
她分明是笑着，女子听后却觉得浑身一冷，下意识便站好了。
蒙竹玉心中暗骂此人胆子太小，竟然这么容易就被唬住，面上神情悲切，看向上座的杜荃，大声道:“圣主明鉴，分明是这两兄妹合起伙来蒙骗于我，是我一时不察，让他们得逞了。”
一下便将自己抛开得一干二净。
阿欢见得她如此，不少长老的神色都有些动摇，一下便急了，抬眸望向杜颐。
杜颐朝她微微点头。
于是她急中生智，开口:“玉姑娘，我不明白。这位姑娘分明在指责歹人糊涂，显然对其举动感到意外，怎的到你嘴里，便成了他二人合伙呢？”
她语气颇疑惑，像是真心在求问。
蒙竹玉淡淡撇她一眼:“让主子陷入不义之境，自然是他二人的错了。”
杜颐浅啜一口茶，心中冷笑。
蒙竹玉无疑是个顶聪明的人，阿欢问她为何说两兄妹合伙，她便将话锋隐隐一转，指责二人有错。她说的也是实话，只不过没有正面回应问题罢了，在这种境地下，阿欢估计想不到反复追问，于是此事相当于翻了篇。
果然，阿欢朝杜颐递了个隐含愤怒的眼神，便未再说话。
大殿一时被沉默笼罩。
朱氏家主暗自思索了片刻，起身问道:“说了这么久，都还未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不如叫人将事情经过仔细叙述一番。”
杜荃听后，快速点头。他亦只是知道杜颐被歹人冒犯，是大元贵客发现并救下的，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尚未来得及问。
瞧着点中央乌泱泱一群人，他的目光从阿欢身上移到蒙竹玉身上，最终落到了朱氏兄妹身上。
“你们两个，谁来说说自聚会开始发生的事？”
朱绮晟不如朱绮鸢脑子清晰、说话有条理，便十分自觉向后退了一步。
朱绮鸢无惧这么多人的注视，
一五一十开始讲述她所知道的。
“是我和绮晟最先到场的，随后是圣女，接着来的是玉姐姐同阿颜。”
她伸出手来比划:“玉姐姐坐得距离门口最近，圣女在其左侧，我在圣女左侧，绮晟于我坐侧，阿颜在绮晟左侧。阿颜与玉姐姐中间隔开了两人座位，以便上菜。”
随后，她道众人用饭约摸半个时辰，是蒙竹玉提议喝自酿的好酒，才引了男子提着酒瓶子进来。
“姓名。”杜荃开口，瞧蒙竹玉眼神已有些冷。
男子低着头，小声道:“马……马柳……”
“马柳先给玉姐姐斟了杯酒，随后走向圣女。”得知男子姓名，朱绮鸢继续道:“走了几步，应当是脚下被绊住，酒瓶脱手，自圣女眼前掠过，遂落至我脚边。”
“马柳往前倒，圣女抬手让他支撑，他才未完全跌至地上。”
“酒瓶中的佳酿尽数洒出，圣女湿了衣衫，我鞋袜亦湿，于是我先提了告辞。临走时，玉姐姐骂了马柳两句，大约是顺其手脚不利落，后面的事情，我同绮晟离场了，便不清楚了。”
她说的句句是事实，没有替杜颐说话，也未说歹人分毫，听上去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十分客观。
既她与朱绮晟二人离场，后续发生的事情，便只有杜颐、阿欢、蒙竹玉与蒙竹颜知晓了。
鉴于歹人拌作了蒙竹玉的丫鬟，蒙竹玉是否知情也未可知，而蒙竹颜是蒙竹玉妹妹，说不准是否回在此事上撒谎，于是杜荃便指了阿欢来答。
阿欢道:“绮鸢姑娘与绮晟公子走后，我便随圣女离席了。拐入花园后，约摸走了半刻钟，马柳就追了上来。”
说及此处，她怒不可遏地瞪了神情戚戚的男人一眼。
“他是冲过来的，一来便抓住圣女手臂，我叫他松手，他非但不听，还说什么要带圣女去更衣。后来，我打了他两下，想让他放开圣女，却不想被他击晕。”
说完，阿欢拨开了后颈上披散的头发，有侍女上前去瞧，确实瞧见青紫一片，朝杜荃重重点了头。
“大胆！”朱氏家主拍案，脸气得通红:“圣女何其贵重，怎能让人如此冒犯！”
此人是男子，虽身形极似女子，可却能一举将杜颐身边的侍女打晕，足以展现其力量。不难想象，若是乔春生没有及时赶到，杜颐会遭遇些什么。
对于苗陵，将会是一场极大的灾难。
阿欢晕倒，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的，便只剩下杜颐这个当事人，众人都暗暗将目光转移到她身上。
而杜颐依旧端直着身子，她不看马柳，目光落到蒙竹玉与蒙竹颜身上。
“阿欢被击晕后，此人便想将我也打晕。”
听得殿中骤然爆发出惊疑声。
杜颐继续道:“我用匕首刺伤了他小臂，问他想要什么，他说他想要的是我。我告诉他若是停手我可不作追究，他回我，便是他不停手我亦没办法追究他。”
已然有长老怒骂，说要将这个马柳剁碎了拿去献祭，以慰天神怒火。
圣女被视作神人之躯，冒犯杜颐无异于冒犯苗陵信仰。
三皇子没想到杜颐会毫不遮掩将这样难听的话当众说出，脸色难看起来。听得身旁有“咔咔”的响声，他扭头，发现脸比平时黑了几个度的乔春生。
乔春生死死咬着牙，双拳捏紧，关节声作响。看殿中马柳的眼神，像是能将他吃了。
三皇子不清楚他对杜颐的感情，只感叹他如此心系大元，面对这等可能污了大元脸面的事，表现得比他还愤怒许多。
可叹，可赞。他轻拍乔春生肩膀，表示认可与安抚。
却说这个马柳，此时颤颤巍巍，站都站不直，面对杜颐的陈述，竟是一句也无法辩驳。再看他的家人，个个低伏在地，口中念念有词，俨然在求天神原谅。看样子，确实对马柳所为毫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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