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否认
阿欢收拾过一番后，杜颐也自水中而出，换了一身新衣。她立到了杜颐身后为她绞发，除却眼眶红些，瞧不出任何端倪。
约摸两刻钟过去，有人浩浩荡荡走进了圣女殿中。
来人是圣院中唯一一位女长老杜菱，出自杜氏，是杜颐阿娘的表姊妹，算是杜颐的表姨。
“圣女安好。”她行过一礼，朝将人逗屏退下去。
“表姨。”杜颐微微颔首，向她问好。
没有了外人，杜菱也不端着，走至她身边，神色关切:“小颐，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杜颐摇摇头:“我没事。”
“没事？”杜菱小心捏住她的右手:“这还叫没事？”虎口上明显淤青了一块。
杜颐看了，顿时回想起来，这应当是男人打落她匕首时所造成的。
她浅笑着把手收回去，语气轻松了些:“真的没事，只是撞了一下罢了。”
杜菱瞧她这幅明显不想叫人担心的样子，叹了口气，道:“你不知晓你阿娘听说了有多害怕。”
阿娘。
听得这两个字，杜颐面上的笑消了一些。
她阿娘是苗陵有名的美人，嫁给杜荃在当时算是一段佳话。只可惜，杜荃并不喜她阿娘，自她出生后，便与她阿娘分房而居，夫妻二人相敬如宾，平日里的往来也基本围绕着她。
后来她被选作圣女，入圣女殿居住，很少有机会能见到她阿娘。偶尔听人说起，自她走后，她阿娘便心情郁郁，终日于杜氏祠堂礼佛，轻易不见人。
颇为唏嘘。
她阿娘……其实也十分挂念她吧。
觉察出她神色落寞，杜菱感叹杜氏家族瞧着光鲜，实际上也有太多不得已，又道:“如今冒犯你的歹人已被押至大殿，圣主与诸位长老也赶了过去，你收拾好，便也去吧。”
杜颐点点头，说了声“好”。
圣女是苗陵象征，关乎苗陵气运，一直由经过专门挑选的侍女进行服侍，怕的便是圣女出事。
不曾想，安稳十许年，在众人渐渐放松了警惕的时候，却出了这样的事，是以在圣院兼要职的人都需到场参与商议。
杜颐瞧着镜中的自己，面色平静如水。
两刻钟后，杜菱带着杜颐入了大殿。
杜荃高坐于上座，长老们都也落座，同样在的，是面色不虞的三皇子同乔春生。
见杜颐进来，乔春生的脸色缓和些，朝她露出个笑来。
杜颐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目不斜视，坐到属于她的座上。
待她坐下，立马有长老焦急发问:“圣女有否受伤？”
杜颐端坐，朗声道:“多谢诸位长老关心，我并无大碍。”
杜荃微微偏眸看她，见她面不改色，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心中那口气隐隐一松。
“既圣女已到，便把人押上来吧。”
他一下令，便有侍者下去，片刻过后，架上来个高挑瘦削的人。
这人此时昏迷，浑身软下去，头垂着，长发将脸都遮盖住，有长老一时看不真切，疑惑道:“怎是个女子？”
见得此人，厌恶感漫上心头，杜颐冷笑一声，饮了口茶:“长老可再看仔细些。”
于是侍者便抓住此人的头发，将其面庞露出来。而这人吃痛，也醒转过来，慢慢站直了。
他未刻意伪装，众人一下便看清楚，他分明是个男子。
听得殿中许多人倒吸凉气，开始窃窃私语，亦有怒不可遏的，已然拍桌，脸都气得通红。
圣女，何其高贵的存在，长老们都不敢冒犯，却被一男子给轻易触碰。
实在是……令人发指。
看清此人，杜荃脸色变得极差。他一拍案，怒喝:“你是何人！”
这人已经彻底清醒了，四处张望，顿时明白自己处境。他双脚有些打颤，根本不敢瞧旁人:“小的……小的……”
“还不快说？”朱氏家主出声催促。
朱氏对于杜颐与乔春生结亲无疑是乐见其成的。乔春生生母是于朱氏有恩的淑华长公主，若能促成二人成婚，卖大元一个面子，朱氏也算是得以报恩。如今杜颐被歹人纠缠，若是严重了，甚至可能将亲事搅黄，这无疑是他所不愿看到的。
可以说，在场除却杜氏，最在意杜颐此事的便是他了。
可此人支吾了半天，愣是一句话也没说明白，实在叫人恼怒。
杜颐看了阿欢一眼，阿欢凑过来，她低声说了两句，阿欢便越众走至大殿中央。
她道:“禀圣主，此人是跟在蒙竹家玉姑娘身边的。”
此话一出，殿中议论声更大了些。
杜荃皱起了眉头，问:“怎的又同蒙竹氏扯上关系。”
阿欢瞧了杜颐一眼，一五一十道:“前些日子朱家的绮鸢姑娘到圣女殿与圣女小叙，圣女便约了几位年纪相仿的同辈们今日一同聚聚。”
朱氏家主立马便发现了问题:“既是年纪相仿，玉姑娘又怎会在？”
他看向一直不语的蒙竹汉，语气冷了一些:“蒙竹家主，我若是记得不错，那是你家长女，嫁人都好几年了，怎会来这种聚会。”
他并不藏着掖着，话说得极直白，不少人听进耳朵里，都觉出蒙竹氏可疑来。
蒙竹汉却分毫不急，他悠然道:“小辈的事情，我怎会清楚。”
便是推卸得干净了。
杜颐在上头瞧着，不得不叹，蒙竹汉果然厉害，处事老辣得很。
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管是否与己相关，先否认了再说。
即便到最后扯到自己，否认就是了。
杜颐抚掌轻笑:“既然蒙竹长老不知晓，不若将相关的人都叫来问问。”
蒙竹汉与她对视，随意地点了头:“那便依圣女所言。”
杜荃吩咐了，有侍者向阿欢询问，阿欢便将今日与杜颐有过接触的人都报了出来。
众人于殿中等待，不过一会儿，就有人来了。
蒙竹家的二位先到了。蒙竹玉走在前头，依旧是神色冷淡的模样，蒙竹颜在后，面上是肉眼可见的不解之色。
走至阿欢身旁，她们瞧清楚被侍者押着的人，蒙竹玉自然流露出讶异神色。
蒙竹颜则在看到此人的一瞬间，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她忽然便明白了。
不用等明姑姑提醒她，她迅速低了头。
约摸两刻钟过去，有人浩浩荡荡走进了圣女殿中。
来人是圣院中唯一一位女长老杜菱，出自杜氏，是杜颐阿娘的表姊妹，算是杜颐的表姨。
“圣女安好。”她行过一礼，朝将人逗屏退下去。
“表姨。”杜颐微微颔首，向她问好。
没有了外人，杜菱也不端着，走至她身边，神色关切:“小颐，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杜颐摇摇头:“我没事。”
“没事？”杜菱小心捏住她的右手:“这还叫没事？”虎口上明显淤青了一块。
杜颐看了，顿时回想起来，这应当是男人打落她匕首时所造成的。
她浅笑着把手收回去，语气轻松了些:“真的没事，只是撞了一下罢了。”
杜菱瞧她这幅明显不想叫人担心的样子，叹了口气，道:“你不知晓你阿娘听说了有多害怕。”
阿娘。
听得这两个字，杜颐面上的笑消了一些。
她阿娘是苗陵有名的美人，嫁给杜荃在当时算是一段佳话。只可惜，杜荃并不喜她阿娘，自她出生后，便与她阿娘分房而居，夫妻二人相敬如宾，平日里的往来也基本围绕着她。
后来她被选作圣女，入圣女殿居住，很少有机会能见到她阿娘。偶尔听人说起，自她走后，她阿娘便心情郁郁，终日于杜氏祠堂礼佛，轻易不见人。
颇为唏嘘。
她阿娘……其实也十分挂念她吧。
觉察出她神色落寞，杜菱感叹杜氏家族瞧着光鲜，实际上也有太多不得已，又道:“如今冒犯你的歹人已被押至大殿，圣主与诸位长老也赶了过去，你收拾好，便也去吧。”
杜颐点点头，说了声“好”。
圣女是苗陵象征，关乎苗陵气运，一直由经过专门挑选的侍女进行服侍，怕的便是圣女出事。
不曾想，安稳十许年，在众人渐渐放松了警惕的时候，却出了这样的事，是以在圣院兼要职的人都需到场参与商议。
杜颐瞧着镜中的自己，面色平静如水。
两刻钟后，杜菱带着杜颐入了大殿。
杜荃高坐于上座，长老们都也落座，同样在的，是面色不虞的三皇子同乔春生。
见杜颐进来，乔春生的脸色缓和些，朝她露出个笑来。
杜颐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目不斜视，坐到属于她的座上。
待她坐下，立马有长老焦急发问:“圣女有否受伤？”
杜颐端坐，朗声道:“多谢诸位长老关心，我并无大碍。”
杜荃微微偏眸看她，见她面不改色，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心中那口气隐隐一松。
“既圣女已到，便把人押上来吧。”
他一下令，便有侍者下去，片刻过后，架上来个高挑瘦削的人。
这人此时昏迷，浑身软下去，头垂着，长发将脸都遮盖住，有长老一时看不真切，疑惑道:“怎是个女子？”
见得此人，厌恶感漫上心头，杜颐冷笑一声，饮了口茶:“长老可再看仔细些。”
于是侍者便抓住此人的头发，将其面庞露出来。而这人吃痛，也醒转过来，慢慢站直了。
他未刻意伪装，众人一下便看清楚，他分明是个男子。
听得殿中许多人倒吸凉气，开始窃窃私语，亦有怒不可遏的，已然拍桌，脸都气得通红。
圣女，何其高贵的存在，长老们都不敢冒犯，却被一男子给轻易触碰。
实在是……令人发指。
看清此人，杜荃脸色变得极差。他一拍案，怒喝:“你是何人！”
这人已经彻底清醒了，四处张望，顿时明白自己处境。他双脚有些打颤，根本不敢瞧旁人:“小的……小的……”
“还不快说？”朱氏家主出声催促。
朱氏对于杜颐与乔春生结亲无疑是乐见其成的。乔春生生母是于朱氏有恩的淑华长公主，若能促成二人成婚，卖大元一个面子，朱氏也算是得以报恩。如今杜颐被歹人纠缠，若是严重了，甚至可能将亲事搅黄，这无疑是他所不愿看到的。
可以说，在场除却杜氏，最在意杜颐此事的便是他了。
可此人支吾了半天，愣是一句话也没说明白，实在叫人恼怒。
杜颐看了阿欢一眼，阿欢凑过来，她低声说了两句，阿欢便越众走至大殿中央。
她道:“禀圣主，此人是跟在蒙竹家玉姑娘身边的。”
此话一出，殿中议论声更大了些。
杜荃皱起了眉头，问:“怎的又同蒙竹氏扯上关系。”
阿欢瞧了杜颐一眼，一五一十道:“前些日子朱家的绮鸢姑娘到圣女殿与圣女小叙，圣女便约了几位年纪相仿的同辈们今日一同聚聚。”
朱氏家主立马便发现了问题:“既是年纪相仿，玉姑娘又怎会在？”
他看向一直不语的蒙竹汉，语气冷了一些:“蒙竹家主，我若是记得不错，那是你家长女，嫁人都好几年了，怎会来这种聚会。”
他并不藏着掖着，话说得极直白，不少人听进耳朵里，都觉出蒙竹氏可疑来。
蒙竹汉却分毫不急，他悠然道:“小辈的事情，我怎会清楚。”
便是推卸得干净了。
杜颐在上头瞧着，不得不叹，蒙竹汉果然厉害，处事老辣得很。
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管是否与己相关，先否认了再说。
即便到最后扯到自己，否认就是了。
杜颐抚掌轻笑:“既然蒙竹长老不知晓，不若将相关的人都叫来问问。”
蒙竹汉与她对视，随意地点了头:“那便依圣女所言。”
杜荃吩咐了，有侍者向阿欢询问，阿欢便将今日与杜颐有过接触的人都报了出来。
众人于殿中等待，不过一会儿，就有人来了。
蒙竹家的二位先到了。蒙竹玉走在前头，依旧是神色冷淡的模样，蒙竹颜在后，面上是肉眼可见的不解之色。
走至阿欢身旁，她们瞧清楚被侍者押着的人，蒙竹玉自然流露出讶异神色。
蒙竹颜则在看到此人的一瞬间，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她忽然便明白了。
不用等明姑姑提醒她，她迅速低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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