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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寺里的修罗(五)

    转眼之间,暮色将至,燕子似乎意犹未尽,她迎着放慢的云霞,被渐晴的阳光轻轻的抚摸着。纯澈的光色透过林间的静谧,随着晚归的飞鸟一并而来,在幽色起伏间纵深着自然的轮廓。这让我想起了梵高先生的画作,一个被世俗所埋没的人间精灵。“你在想什么呢?”燕子眨动着眼睛,用乌黑的晶眸中把我折射着,那里是她所看到的象。古人总喜欢以秋水的词汇来描绘双目的神韵,但对我来说:秋水的含义太过抽象,倒不如天上的月亮来的更加实际和贴切。月圆有清切,月弯亦朦胧。她就这样在睫毛的跳动间,投影下月色的温软,把我从想象的世界里拉了回来。“我刚刚想起了梵高,那是一个伟大的画家。他习惯了与孤独为伍,在命运多舛中特立独行,也在执着追梦中饱尽着人间的辛酸。”“你是说那个割掉了耳朵的怪叔叔吗?”“是的,除了这些他还做过很多更疯狂的事情。不过……”“不过什么呢?你要接着讲下去,我还没听你说完呢。”燕子托着尖尖的下巴,眼神中翻涌着对于未知的冲动。我望着这个安静的姑娘,她温柔的就像春天里的小溪,在林荫初上的季节里,在百花苏醒的烂漫中慢慢的流淌着。直到这股涓涓细流冲撞在我的心底,如梦幻般的将一切清晰起来。

    “不过,他即享受着天才光环的同时,也黯淡着情感的落寞。想必与樱木花道而言,后者着实算得上幸运。毕竟,毕竟他还有过一场完整的恋爱。而梵高的爱情则如同他的画作,在没有结果中创作,在没有希望里追求,直到一个傍晚的来临。他扔掉手中的画笔,拿起了沉甸的猎枪,迎着乌鸦的群啼,扣动了解脱的板机。他走的是如此的悲情,即便是上帝也为之所动。”我若有所思的望着远方,看着天边的落日覆入云朵,被过往的时光无情的淹没着。“那你呢?是不是也害怕成为他们。”燕子的随口一问仿佛是捅破了纸卷的针,瞬间便让心中的秘密透过肉体的掩盖,在神情恍惚间蔓延开来。我紧皱着眉头,一时间竟不知所措,只能强以言笑。是的,在很久以前,我总觉得爱情是地里的土豆,只需要一个附身,便可以信手拈来。现在,它变成了天边的云,在虚无缥缈中飞的越来越远。我的智商不高,情商也很低。除了拥有一副略显清秀的皮囊之外,几乎一无是处。我也曾追求过心爱的女生,可她们都说我是一个奇怪的人:冲动的表白,空谈的嗜好,知难而退的懦弱以及斤斤计较的尊严。冲动的表白让女人觉得没有安全感,空谈的嗜好乏味了爱情的浪漫,知难而退的懦弱或许可以辩解为自知之明的睿智,但对于被追求者来说,这无疑涉及到真诚的问题。至于斤斤计较的尊严吗,那更是致命的一击。我向来脸皮薄,胆子瘦,这在追求爱情的初期阶段注定是要吃大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