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苏醒
两个月以后，承天智接受了最后一次复检，检查的结果还是一样。
“以承天智目前的身体状态，最少要等到十八岁的时候彻底发育成熟，在做最后一次尝试，如果还是不能开智，那就无能为力了。”医生看着承启明无奈开口。
这次带着承天智来的只有承启明一人，听到这个答案，承启明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但正是这种平静的表现，还是让其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情感透露些许。
回想当初承天智出生的时候，一个衣着奇怪的老者看着承天智道：“这孩子资质不凡，若是有一天能够开窍，那可不得了啊。”面对这个老者的奉承，承天智自然是笑脸相迎，承启明知道医院附近一直有人通过这种方式赚取一点钱财，于是开口道：“孩子还没有起名字呢，老人家不妨赐教。”
老者一捋胡须道：“你家可有什么讲究？”
“姓承，两个姐姐中间一个天字。”
“好，好，好，不过老夫取名可不是免费的。”
“老人家不妨试试，如果可以，我自然不会吝啬。”
“此子将来必定聪慧非常，承天之智，我看就叫承天智吧。”
承启明听后感觉老者之言极为讨喜，虽然知道这是为了那一点钱财的奉承之言，也并非自家孩子有什么非凡之处，但总归话说的好听，谁不希望自家孩子将来能有大出息，于是高高兴兴的付了一点钱，延用了这个名字，起初的时候，承启明也时常跟人谈起孩子的名字，承天之智，说起来满脸骄傲，但随着孩子渐渐长大，眼看孩子明显没有长进的智力，承启明就再也不提这个了。
如今回想起来，心中不免满是苦涩，又想到自己的身体，也不知道这个孩子以后怎么办，不禁悲从中来。
医生似乎也感受到了承启明情绪的变化，见惯了生死离别，从不会安慰病人的医生难得开口道：“我明白你的感受，但这段时间了解下来，这样的情况也并不是没有，主要还是病人身体的原因，不是普通的脑体病变，对此我深表歉意，不过也别放弃希望，人生本身就是一场奇迹，说不定会有转机出现。”
承启明默默点了点头，拉着承天智走出了医院，抬头看了一眼苍白明亮的天空，除此之外就是一根根粗大黝黑的柱子，那柱子约有三百米高，顶端直没入苍白的穹顶，宛如擎天巨柱，街道上还有来来往往的敞篷四轮小车，在一些建筑顶端，还有一列列飞驰而过的悬挂列车，轨道连接在那一根根巨柱中部。
承启明低下头，身形佝偻，紧紧拉着承天智的手，沿着极为笔直干净的街道缓步而行。
“一环中心层楼开盘，贴近繁华，想不想看看你的新家。”
“JQ夜都开业，优惠大酬宾。”
“最新研制的智能机器劲舞团今夜在中心广场表演，眼球的盛宴，机会不容错过。”
……
街道上不时投射出各种三维的广告投影随着承启明一起移动，在承启明眼中倒映出种种繁华景象，但承启明只是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路，步伐始终如一，承天智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不时因为眼前闪现的光影而露出无声的傻笑。
转眼五个月时间过去，08月20日，这一天是承天智年满十六岁的日子，在科技城，十六岁的人已经可以正式参与工作了，只是承天智的情况，明显达不到这样的要求。
下午五点的时候，外出工作的宋夕霞和承启明最先返回。
一直在家的羽鸾和羽鹏看着两手空空的外公外婆，羽鸾率先打了招呼，随后有些疑惑的看着宋夕霞道：“奶奶，今天怎么没有领营养膏回来？”
“你妈今天买了菜，今天我们不吃营养膏了。”
“真的吗，太好了。”羽鸾高兴的跳起来。
“当然是真的，你妈中午就通知我们了。”宋夕霞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柔和。
“是因为傻舅舅今天过生日吗？”
宋夕霞表情一顿，好似想起了什么，随后扭过脸去，眼眶一红，宋启明也沉着脸掀开帘子进了属于老两口独属的隔间。
宋夕霞强忍着眼泪，有些歉疚的看了一眼两个孩子身后高高大大的承天智，随后走进了厨房，将那些一年用不了几回的厨具拿出来清洗一遍。
很快，承天兰和杨柯也会来了。
承天兰一边换下高跟鞋，一边看着在左手边开放式厨房忙碌的母亲开口道：“大姐还没有回来吗？”
“应该是和你姐夫买菜去了。”
承天兰“哦”了一声，随后与杨柯一同返回了房间。
六点的时候，承天慧和王强才一人提着一大包东西回来，两个孩子见状顿时上前开始检查今天要吃什么。
“去看着你的傻舅舅去。”承天慧挥手将两个孩子赶走，一边接过王强手中的东西转身就进了厨房。
王强自觉的开始收拾被两个孩子和承天智糟蹋的不成样子的客厅。
狭小的厨房容不下两个人在里面腾挪，宋夕霞也收拾的差不多，于是就转身出来了，见王强在收拾，一时间也找不到地方待，于是也返回了床榻。
几分钟后，承天慧在里面开口道：“王强，先把水果拿给孩子们分一分。”
王强没有答话，但停下手中的动作走进厨房，很快两个苹果，两根香蕉走了出来，两个孩子早就迎了上去，水果在科技城可是稀罕东西。
分别将王强手中的东西抢了过去，羽鹏张嘴就开始啃苹果，羽鸾看了看手中空空如也的父亲，又看了看一旁傻笑的舅舅，觉得今天是占了舅舅的光，于是衡量了一下，还是将手中的香蕉剥开，垫着脚尖想要往舅舅嘴里送。
王强看到这一幕也说什么，继续收拾客厅，这么狭小的空间，要让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个饭并不容易。
科技城的条件其实算相当不错了，在二环的每一个小区，都会有科技城的福利食堂，每一个公民每天都能在福利食堂领一份足够一天消耗的营养膏，未满十六岁的孩子由家长代领，这做的原因是为了保证最底层的公民都能活下去，所以在科技城只要不是患什么大病，一般来说维持一个家庭的正常开支还是很容易的，只是这个家因为承启明的病，虽然从未系统的进行治疗，但零零散散还是投入不少，再加上一些基本开支，家里的情况一直过得艰难。
承启明一家平时都是靠领营养膏来过活，只有家里发生一些喜庆的事还有年终的时候才会自己买菜，但因为平时都不开灶，先不说做菜的厨艺，就是一些常备的调味品也不齐备，所以平时都是买一些成品菜肴，拿回来加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承天慧的动作很快，家里的这些琐事，有大半是她两口子在操持。
“爸、妈，吃饭了。”
“羽鸾，去叫你姨她们。”
……
饭菜很快上桌，热气腾腾的，一家人围在一起，承天慧率先开口笑道：“今天早上羽鸾一次就通过了入门级的结业测试，三个月以后就可以接受初级教育了。”
家里人显然在中午接到承天慧消息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但还是都表现的很高兴，每一级的结业测试都不简单，免费的机会只有一次，羽鸾能够一次通过，已经超过很多同龄人了，这让家里可以少一笔开支，而且羽鸾表现如此优秀，说明还是有不错的天赋。
“小鸾不错嘛，好好加油，意识学习以后，有什么不懂得多问问你姨夫，他可是已经专业三级啦。”承天兰看着九岁的羽鸾开口道。
承天慧夫妇自然是满含笑意，承启明老两口目光也赞许的看了一眼羽鸾。
羽鸾现在才知道今天这顿饭原来是占了自己的光，默默看了一眼端着碗在客厅角落有些不知道怎么吃的傻舅舅，眼中竟然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愧疚。
公共食堂的营养膏都是装在软管里面的，吃起来很方便，虽然没什么味道，但对承天智来说实在最合适不过，今天面对碗里花花绿绿的食物，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下口。
“你老是是记不住。”宋夕霞离开饭桌走到承天智面前，接过碗来开始喂给承天智吃，终于解决了大问题的承天智一边吃一边开心的傻笑，嘴角不断有食物掉落，宋夕霞熟练移动饭碗，将食物一一接住，温声道：“好好吃饭。”
“妈，你快过来吃吧，让天智在旁边待一会，我们吃完在喂他。”承天慧开口。
“我不饿，你们先吃，他不吃完，也闹腾，你们也吃不好。”
承天慧闻言也不坚持，但还是在母亲的碗里夹了不少新鲜的菜。
承启明最先吃完，放下碗筷就返回了隔间，承天兰夫妇吃完后也径直返回房间了，这样的饭局一直如此，今天是自家孩子的喜事，承天慧心中喜庆，也不在乎，和丈夫慢慢的吃，承天慧吃得慢，王强吃得多，就这样边吃便说着话，也算是这个家难得的场景。
一家人上班都很早，除了承天兰夫妇因为在内城需要乘坐公共空艇以外，剩下的都是步行，所以早上起得很早，晚上自然也睡得早，在承天慧将厨房收拾干净后，八点半，拥挤的小家已经安静下来，很快，客厅中响起了承启明轻微的鼾声。
两个小家伙和承天智也早早躺下，很快入眠。
……
凌晨三点的时候，沉睡中的承天智忽然睁开了双眼，脑中有一道道画面飞速闪过，庞杂的信息不断灌入，让承天智脑中昏昏沉沉，不明所以，眼中时而看到了一处光线暗淡的石殿，时而看到百来个玻璃容器矗立在明晃晃的大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些画面渐渐退去消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眼前的画面渐渐定格。
入眼的是斑驳的房顶，以及不时飘动映入眼中的帘子。
承天智猛然坐起，眼中露出凶厉的光芒，左手拇指不自觉的掰动了一下食指，随着咔擦一声轻微的骨响，承天智开口道：“这是怎么一个意思？”
片刻之后，承天智眼中光芒消散，变得暗淡，但很快有恢复了神采，只是目光变得柔和忧郁许多，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喃喃道：“我是谁？”，但眼中光芒再次暗淡，随后又变得睿智，拇指磨搓了一下食指，淡淡开口道：“意念三法，一体三相，天无情，地无怨，人有欲。”
……
就在此时，承天智所在的阳台上，伴随一股燥热的风从未关的窗户中吹来，将承天智与两个侄子隔开的帘子忽然卷起，随后一声轻响后，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影忽然扒在了窗沿上，这是一张脸上布满血污的脸，眉心的皮肉缺了一块，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透露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哀伤、恐惧、绝望以及伴随着羽鸾的一声惊呼而变得惊慌，随后又变得愧疚。
那目光随之又看向了承天智，在这一刻，那人的目光闪动了一下，承天智眼神是那样的淡然，平静的宛如一潭死水，这样的场景下不该出现这样平静的目光。
那张脸的主人眼中闪过一丝退缩，随后手一松，那张脸随之消失不见，片刻之后，四周传来一阵嘈杂的响动，“碰”，随着远处传来一声响动，羽鸾好像终于回过神来，射射发抖的扑到承天智怀里。
看着这个惊恐的女孩，承天智微微邹眉，双手将女孩抱了过来，随即一些记忆也涌入了脑海，出生时家人的欣喜，被判定为失智人后父母的哀伤，家中发生的一些悲欢，父母的失落，大姐二姐的埋怨，大姐夫的怜悯，二姐夫的嫌弃，一切的一切渐渐填满了承天智的记忆。
“我叫承天智？只是这具身体的记忆，那我是谁？”
很快，承天智眼中的一丝清明褪去，一切又恢复了原样，唯一不同的是，年幼的羽鸾在傻舅舅的怀中睡着了，眼皮不时颤动，在这如梦如幻的场景结束最后一刻，承天智抱着羽鸾躺下了。
“以承天智目前的身体状态，最少要等到十八岁的时候彻底发育成熟，在做最后一次尝试，如果还是不能开智，那就无能为力了。”医生看着承启明无奈开口。
这次带着承天智来的只有承启明一人，听到这个答案，承启明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但正是这种平静的表现，还是让其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情感透露些许。
回想当初承天智出生的时候，一个衣着奇怪的老者看着承天智道：“这孩子资质不凡，若是有一天能够开窍，那可不得了啊。”面对这个老者的奉承，承天智自然是笑脸相迎，承启明知道医院附近一直有人通过这种方式赚取一点钱财，于是开口道：“孩子还没有起名字呢，老人家不妨赐教。”
老者一捋胡须道：“你家可有什么讲究？”
“姓承，两个姐姐中间一个天字。”
“好，好，好，不过老夫取名可不是免费的。”
“老人家不妨试试，如果可以，我自然不会吝啬。”
“此子将来必定聪慧非常，承天之智，我看就叫承天智吧。”
承启明听后感觉老者之言极为讨喜，虽然知道这是为了那一点钱财的奉承之言，也并非自家孩子有什么非凡之处，但总归话说的好听，谁不希望自家孩子将来能有大出息，于是高高兴兴的付了一点钱，延用了这个名字，起初的时候，承启明也时常跟人谈起孩子的名字，承天之智，说起来满脸骄傲，但随着孩子渐渐长大，眼看孩子明显没有长进的智力，承启明就再也不提这个了。
如今回想起来，心中不免满是苦涩，又想到自己的身体，也不知道这个孩子以后怎么办，不禁悲从中来。
医生似乎也感受到了承启明情绪的变化，见惯了生死离别，从不会安慰病人的医生难得开口道：“我明白你的感受，但这段时间了解下来，这样的情况也并不是没有，主要还是病人身体的原因，不是普通的脑体病变，对此我深表歉意，不过也别放弃希望，人生本身就是一场奇迹，说不定会有转机出现。”
承启明默默点了点头，拉着承天智走出了医院，抬头看了一眼苍白明亮的天空，除此之外就是一根根粗大黝黑的柱子，那柱子约有三百米高，顶端直没入苍白的穹顶，宛如擎天巨柱，街道上还有来来往往的敞篷四轮小车，在一些建筑顶端，还有一列列飞驰而过的悬挂列车，轨道连接在那一根根巨柱中部。
承启明低下头，身形佝偻，紧紧拉着承天智的手，沿着极为笔直干净的街道缓步而行。
“一环中心层楼开盘，贴近繁华，想不想看看你的新家。”
“JQ夜都开业，优惠大酬宾。”
“最新研制的智能机器劲舞团今夜在中心广场表演，眼球的盛宴，机会不容错过。”
……
街道上不时投射出各种三维的广告投影随着承启明一起移动，在承启明眼中倒映出种种繁华景象，但承启明只是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路，步伐始终如一，承天智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不时因为眼前闪现的光影而露出无声的傻笑。
转眼五个月时间过去，08月20日，这一天是承天智年满十六岁的日子，在科技城，十六岁的人已经可以正式参与工作了，只是承天智的情况，明显达不到这样的要求。
下午五点的时候，外出工作的宋夕霞和承启明最先返回。
一直在家的羽鸾和羽鹏看着两手空空的外公外婆，羽鸾率先打了招呼，随后有些疑惑的看着宋夕霞道：“奶奶，今天怎么没有领营养膏回来？”
“你妈今天买了菜，今天我们不吃营养膏了。”
“真的吗，太好了。”羽鸾高兴的跳起来。
“当然是真的，你妈中午就通知我们了。”宋夕霞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柔和。
“是因为傻舅舅今天过生日吗？”
宋夕霞表情一顿，好似想起了什么，随后扭过脸去，眼眶一红，宋启明也沉着脸掀开帘子进了属于老两口独属的隔间。
宋夕霞强忍着眼泪，有些歉疚的看了一眼两个孩子身后高高大大的承天智，随后走进了厨房，将那些一年用不了几回的厨具拿出来清洗一遍。
很快，承天兰和杨柯也会来了。
承天兰一边换下高跟鞋，一边看着在左手边开放式厨房忙碌的母亲开口道：“大姐还没有回来吗？”
“应该是和你姐夫买菜去了。”
承天兰“哦”了一声，随后与杨柯一同返回了房间。
六点的时候，承天慧和王强才一人提着一大包东西回来，两个孩子见状顿时上前开始检查今天要吃什么。
“去看着你的傻舅舅去。”承天慧挥手将两个孩子赶走，一边接过王强手中的东西转身就进了厨房。
王强自觉的开始收拾被两个孩子和承天智糟蹋的不成样子的客厅。
狭小的厨房容不下两个人在里面腾挪，宋夕霞也收拾的差不多，于是就转身出来了，见王强在收拾，一时间也找不到地方待，于是也返回了床榻。
几分钟后，承天慧在里面开口道：“王强，先把水果拿给孩子们分一分。”
王强没有答话，但停下手中的动作走进厨房，很快两个苹果，两根香蕉走了出来，两个孩子早就迎了上去，水果在科技城可是稀罕东西。
分别将王强手中的东西抢了过去，羽鹏张嘴就开始啃苹果，羽鸾看了看手中空空如也的父亲，又看了看一旁傻笑的舅舅，觉得今天是占了舅舅的光，于是衡量了一下，还是将手中的香蕉剥开，垫着脚尖想要往舅舅嘴里送。
王强看到这一幕也说什么，继续收拾客厅，这么狭小的空间，要让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个饭并不容易。
科技城的条件其实算相当不错了，在二环的每一个小区，都会有科技城的福利食堂，每一个公民每天都能在福利食堂领一份足够一天消耗的营养膏，未满十六岁的孩子由家长代领，这做的原因是为了保证最底层的公民都能活下去，所以在科技城只要不是患什么大病，一般来说维持一个家庭的正常开支还是很容易的，只是这个家因为承启明的病，虽然从未系统的进行治疗，但零零散散还是投入不少，再加上一些基本开支，家里的情况一直过得艰难。
承启明一家平时都是靠领营养膏来过活，只有家里发生一些喜庆的事还有年终的时候才会自己买菜，但因为平时都不开灶，先不说做菜的厨艺，就是一些常备的调味品也不齐备，所以平时都是买一些成品菜肴，拿回来加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承天慧的动作很快，家里的这些琐事，有大半是她两口子在操持。
“爸、妈，吃饭了。”
“羽鸾，去叫你姨她们。”
……
饭菜很快上桌，热气腾腾的，一家人围在一起，承天慧率先开口笑道：“今天早上羽鸾一次就通过了入门级的结业测试，三个月以后就可以接受初级教育了。”
家里人显然在中午接到承天慧消息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但还是都表现的很高兴，每一级的结业测试都不简单，免费的机会只有一次，羽鸾能够一次通过，已经超过很多同龄人了，这让家里可以少一笔开支，而且羽鸾表现如此优秀，说明还是有不错的天赋。
“小鸾不错嘛，好好加油，意识学习以后，有什么不懂得多问问你姨夫，他可是已经专业三级啦。”承天兰看着九岁的羽鸾开口道。
承天慧夫妇自然是满含笑意，承启明老两口目光也赞许的看了一眼羽鸾。
羽鸾现在才知道今天这顿饭原来是占了自己的光，默默看了一眼端着碗在客厅角落有些不知道怎么吃的傻舅舅，眼中竟然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愧疚。
公共食堂的营养膏都是装在软管里面的，吃起来很方便，虽然没什么味道，但对承天智来说实在最合适不过，今天面对碗里花花绿绿的食物，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下口。
“你老是是记不住。”宋夕霞离开饭桌走到承天智面前，接过碗来开始喂给承天智吃，终于解决了大问题的承天智一边吃一边开心的傻笑，嘴角不断有食物掉落，宋夕霞熟练移动饭碗，将食物一一接住，温声道：“好好吃饭。”
“妈，你快过来吃吧，让天智在旁边待一会，我们吃完在喂他。”承天慧开口。
“我不饿，你们先吃，他不吃完，也闹腾，你们也吃不好。”
承天慧闻言也不坚持，但还是在母亲的碗里夹了不少新鲜的菜。
承启明最先吃完，放下碗筷就返回了隔间，承天兰夫妇吃完后也径直返回房间了，这样的饭局一直如此，今天是自家孩子的喜事，承天慧心中喜庆，也不在乎，和丈夫慢慢的吃，承天慧吃得慢，王强吃得多，就这样边吃便说着话，也算是这个家难得的场景。
一家人上班都很早，除了承天兰夫妇因为在内城需要乘坐公共空艇以外，剩下的都是步行，所以早上起得很早，晚上自然也睡得早，在承天慧将厨房收拾干净后，八点半，拥挤的小家已经安静下来，很快，客厅中响起了承启明轻微的鼾声。
两个小家伙和承天智也早早躺下，很快入眠。
……
凌晨三点的时候，沉睡中的承天智忽然睁开了双眼，脑中有一道道画面飞速闪过，庞杂的信息不断灌入，让承天智脑中昏昏沉沉，不明所以，眼中时而看到了一处光线暗淡的石殿，时而看到百来个玻璃容器矗立在明晃晃的大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些画面渐渐退去消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眼前的画面渐渐定格。
入眼的是斑驳的房顶，以及不时飘动映入眼中的帘子。
承天智猛然坐起，眼中露出凶厉的光芒，左手拇指不自觉的掰动了一下食指，随着咔擦一声轻微的骨响，承天智开口道：“这是怎么一个意思？”
片刻之后，承天智眼中光芒消散，变得暗淡，但很快有恢复了神采，只是目光变得柔和忧郁许多，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喃喃道：“我是谁？”，但眼中光芒再次暗淡，随后又变得睿智，拇指磨搓了一下食指，淡淡开口道：“意念三法，一体三相，天无情，地无怨，人有欲。”
……
就在此时，承天智所在的阳台上，伴随一股燥热的风从未关的窗户中吹来，将承天智与两个侄子隔开的帘子忽然卷起，随后一声轻响后，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影忽然扒在了窗沿上，这是一张脸上布满血污的脸，眉心的皮肉缺了一块，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透露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哀伤、恐惧、绝望以及伴随着羽鸾的一声惊呼而变得惊慌，随后又变得愧疚。
那目光随之又看向了承天智，在这一刻，那人的目光闪动了一下，承天智眼神是那样的淡然，平静的宛如一潭死水，这样的场景下不该出现这样平静的目光。
那张脸的主人眼中闪过一丝退缩，随后手一松，那张脸随之消失不见，片刻之后，四周传来一阵嘈杂的响动，“碰”，随着远处传来一声响动，羽鸾好像终于回过神来，射射发抖的扑到承天智怀里。
看着这个惊恐的女孩，承天智微微邹眉，双手将女孩抱了过来，随即一些记忆也涌入了脑海，出生时家人的欣喜，被判定为失智人后父母的哀伤，家中发生的一些悲欢，父母的失落，大姐二姐的埋怨，大姐夫的怜悯，二姐夫的嫌弃，一切的一切渐渐填满了承天智的记忆。
“我叫承天智？只是这具身体的记忆，那我是谁？”
很快，承天智眼中的一丝清明褪去，一切又恢复了原样，唯一不同的是，年幼的羽鸾在傻舅舅的怀中睡着了，眼皮不时颤动，在这如梦如幻的场景结束最后一刻，承天智抱着羽鸾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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