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话疗

    宿管里，一张简朴的单人床前，一个瘦削的老人坐在一个老式藤椅上，正往对面的的釉面茶杯里缓缓的倒着茶水，这是王海进到屋子里看到的情景，老人没抬头，自顾自的把茶壶放到玻璃小桌上，道“少侠，和老头子聊会怎么样，”王海笑道“好啊，老剑客。”说起这一老一小的称呼，还要从王海这迷糊的个性说起，刚上学那会，因为学校各种事情都叠加到一起，再加上王海个性又迷糊，经常是把钥匙忘在寝室，于是每每下课或是放学别的同学回寝之时，经常出现某个二货青年，从寝室方向往楼下直奔宿管大爷房间的身影，刚开始宿管金大爷还面带笑容的把备用钥匙递给王海，到了后来王海几乎是习惯性经常忘带钥匙，也就经常往金大爷那跑，面对此等少年，金大爷多有次责，叫王海能不能长点记性，奈何王海一直死性不改，见王海屡教不改，金大爷似乎也没什么耐心了，等后来王海再去借钥匙，金大爷一改以往帮着找王海在众多钥匙之中找到他需要的那把寝室钥匙的做事风格，而是要王海自己找，虽说每一窜钥匙都有编号，但要在整个楼层的钥匙里找到他们寝室的钥匙还真不是一下就能找到的事，事情发展到这，一般来说，接钥匙的人就应该多留个心，别总丢三落四的，奈何性格这东西岂是想改就能改的，好在王海到金大爷那次数多了，发现金大爷有一个和自己共同的爱好，听评书，于是，王海一有空就到金大爷那和人家交流“业务”这一来二去，天长日久，两人都发现彼此很聊得来，于是，金大爷之后再看到小王同学，又换上那张王海初见时的笑脸，王海觍个脸让金大爷叫自己“王少侠”而王海也因为，金大爷的姓氏，联想起评书里的一个大人物，金灯剑客夏遂良，故从此称呼老人“金灯大剑”金大爷刚开始还是不太愿意的，这金灯大剑虽然武功了得，终究是个反面人物，但听得久了金大爷也就默许了。

    王海坐在一旁的小塑料凳子上，拿起茶杯，这时金大爷道“你今天去了？”一句问话，没头没尾，王海的脸色一僵，拿着茶杯的手也停在胸前，他深呼出一口气，望着茶杯，“去了，无功而返，”王海憋了一会才说出四个字，老人看着眼前的少年，眼里多了些许怜悯，用商量语气缓慢的说“可以说说吗，”王海抿了一口茶，脸上显出疲态，医生说第一次看诊，必须有人陪同或是和家里人通个电话，老人释然，给自己倒满了茶水，“我想这两个你都没有选，是吧？”王海看着老人的眼睛右低下头去，小声说道“是的，比起要人陪同，或是通电话，我宁愿自己解决，”王海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哪怕解决不了也没关系，”老人听着对面的年轻人平淡的话语，也注意到了王海或有意或无意的避开“家里人”的言语，知道不能再这个话题上多聊了，于是老人放下茶杯，站起，来到一旁的柜子前，打开门，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边找边问道“少侠，你觉得全胜时期的飞天玉虎蒋伯芳和全盛时期的铜头铁罗汉窦尔敦遇上孰强孰弱呀，”王海一时没反应过来，显然还沉浸在白天在医院里的事情中，老人见王海没回答，于是又问了一遍，王海这才反应过来，背对这老人没有回头道，“我觉得应该是铜头铁罗汉吧，”老人还在找着什么东西，道“为何”王海抬头望向房顶的灯光道“要说这飞天玉虎自然是个厉害角色，人聪明，又啃下苦功，又有名师指点，所以一出世，才棍扫萧金台，萧玉台，萧凤台，棍扫八大锤，等等”而后擂台负伤，二次学艺，武术造诣更上一层楼，年富力强，手里亮银盘龙棍进可攻退可守，怎一个厉害了得，再看铜头铁罗汉，手里用的是一条虎尾三节棍，基础素质来说我觉的和飞天玉虎仿上仿下，兵器上又同属棍类，两人的师傅又是各自故事里的武功天花板级别的存在，这么比较下来，如果假设两人都是武术全胜时期，又是相同年龄的话，我想应该会打个平手吧。”

    这时，金大爷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坐到藤椅上，把纸袋放到椅子旁，笑道，“那刚才你为什么会说窦尔敦会赢呢？”王海看着老人，显然已从刚才失落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嘿嘿嘿奸笑起来，“如果此二人非要在全胜时期分个高下，我选窦尔敦，因为这连环套的书胆是铜头铁罗汉，而这三侠剑的书胆却是圣手昆仑侠，就这么简单，”老人听了只是莞尔一笑道“狡猾”。老人话锋一转，问道“你马上就毕业了，找到工作了吗，”王海一口喝完杯中的茶水，又给自己到了一杯，道“还没呢，我打算后天去趟城南的动漫基地，那里集中了很多二维三维动画公司，我打算去看看碰碰运气，”老人听了点点头，“那就好，有目标就行，毕竟你现在的情况······”老人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看到对面的年轻人的脸部肌肉明显抽搐的几下，但很快就恢复如初了，老人看到这心中暗叹，嘴上却换了种戏谑的语气，道“之前有人不是说嘛，想找一个想几点上班就几点上班，干完活可以马上走，最好上班时间不间断的免费零食供应，啊对了，那人怎么说来着，哦对，什么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火腿肠，锅巴海苔麦丽素，辣条话梅鱿鱼酥，肉脯虾条牛肉干，诶呀，这上了年纪的人，都记不太清楚了，还有什么来着，”好家伙，这一串串背下来，背的王海头直往下来，脸红的一批，“老···老剑客，那都是我和您老开玩笑的，您··您怎么还当真了呢，”老人突然脸色一整，严肃道“胡闹，年轻人，口误遮拦，我老人家可是把你说的当真的了，”王海一愣抬头看向老人，老人转头拿起倚在一旁的牛皮纸袋，边打开封口，边道，就当这三年来你小子陪老头子我聊天解闷的一点回谢吧，说着老人从牛皮纸袋里拿出一张明信片，放到桌上，王海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问道，“老剑客，这个世界上难道真有这种免费零食管够，还能想几点上班都行的工作？”老人用一种鄙视的眼光看着王海，道“何止啊，不但有管够的各种零食饮料蛋糕奶茶，还是弹性工作制，干完就走，没有人管，而且有食堂，只要是节假日都能休到，没有加班，而且各种保险齐全，定期团建，年底分红，·····”王海听的一愣一愣的，没想到老人后面的话更让王海意外，老人用深邃的眼睛直视着他，最重要的是，对于你来说，这个工作可以最大程度上无视你身上的问题，那就是不用接触太多人，甚至可以除了你自己以外的任何人都不用接触，工作期间，可以给你提供单独工作空间，而且····，此时的王海整个人都僵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且看老人的意识还有下文，老人不慌不忙的道“如果以上说的再加上一点，这是一份你一直以来都希望干的漫画的工作，你有兴趣吗？”王海愣愣的看着面前的老人，一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