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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晓

    魏璃不告而别,离开水泽乡,他们要去玄凝宫。魏璃想起了在他离开水泽乡之前殊谦对他说的话:“你法力尽失有两种可能,一则被人用邪术吸走,二则伤势过重,无法施展法力,你觉得你是哪种?”魏璃不愿相信自己辛苦修炼多年,就被他人一朝吸走说:“我料定噬影不会邪术,想来肯定是自己伤还未痊愈。”殊谦说:“那你就去木灵族的玄凝宫去找玄凝宫宫主,他能疗愈所有生灵。”

    魏璃来到一处河边,这里与水泽乡不相上下,都是一副破败不堪的景象,只有一条河,河流两岸岸边栽有幼小树苗,从周围的土可以看出这是刚栽下去未久,旁边有人在悠闲垂钓,魏璃想上前去问个话:“夫子,敢问这是哪里?”夫子说:“这里是陌灵川,河叫望柔河。”魏璃又问:“木灵一族都是草泽精灵,为什么这里尘土漫天,毫无生意?”夫子说:“你可曾听说千年前孤影尊的故事?”魏璃问:“难道这与孤影尊有关。”夫子说:“当时木灵族君王不愿臣服于孤影尊,孤影尊就在这一把火就把这陌灵川化为灰烬,想逼迫木灵君王屈服,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此后千年这里就未曾生长过草树。”魏璃长叹一声,在他心中孤影尊是天地共主,得道至尊,怎会如此残暴不仁,为了逼迫一族君王臣服便残杀这一川生灵。夫子说:“问一下,那边那个栽花养树的你们可认识。”魏璃和雁暮转头一看,一个身披蓑衣的人在哪里栽花养树,魏璃摇摇头:“不认识。”魏璃走近一点,低下头一看:“浅醴,你怎么会在这里?”雁暮也为之一惊,想着怎么会在这里遇见她。浅醴也一脸疑惑说:“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你们不在水泽好好干活,来着干嘛?”雁暮说:“那浅醴姑娘又为什么会在这里,怎么,无聊,来游山玩水?”魏璃说:“不过确实,浅醴姑娘为何会出现在此?”浅醴说:“义父说河流自从开凿,便混浊不已,义父让我来查看情况,我便带几个乡民来这里,看这里漫天尘土,才知道缘由,此地两岸河滩全是黄沙,流经此处,黄沙全入于河中,所以水泽之水混浊不已。我们这才与那垂钓渔者一齐在河滩上栽种固沙。”魏璃问:“垂钓渔人?”浅醴说:“就是那边那位夫子,他说他已经在这里栽种多年,这河滩之上的树苗都是这位夫子所栽种。”魏璃若有所思,从怀中小心翼翼掏出了那根辞鸿所化的枯藤。雁暮看出了魏璃的想法,对魏璃说:“护法,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前往玄凝宫,且辞鸿的意思是要护法将其藤植于雾影殿前。”魏璃说:“雾影殿在高山之上,高处不胜寒,且在雾影殿全是争权夺利,勾心斗角的味道,怎么能将辞鸿植于雾影殿前。”雁暮见魏璃主意已定,也不好劝说,就只是叹了口气。魏璃将辞鸿放在岸边,说:“鸿,咱不去雾影殿了,这里挺好,有河有川。”浅醴走到魏璃面前说:“抽什么疯,跟一根烂藤说话。”魏璃一怒:“你怎可如此无礼。”浅醴说:“这里虽然不是水泽乡,但你们的命是义父救的,你们欠水泽一条命,所以你们在这也要干活。”说着浅醴就给魏璃一把耒耜,让他和村民一齐去栽树。

    雾影殿里,噬影尊在魔眼中看到魏璃已经走出了赤羽族境内,随即派出几个影卫去解决魏璃。

    在望柔河滩上,魏璃正在满头大汗不停地栽树。就在这时,影卫出现在魏璃的头上,魏璃看到地上的影子,他都不用回头看,光看地上影子就知道是影卫,他在雾影殿从事多年,即便不用眼睛看也能感受到影卫。魏璃丢下耒耜,拔腿就跑,东躲XZ,影卫一直跟着,影卫似乎想戏弄一番再杀掉,魏璃一直跑,影卫一直追。影卫从戏弄这个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护法的游戏里找到了乐趣,跑了许久,旁边看戏的浅醴和雁暮都有些不耐烦了。就这样一直跑了许久,有一个影卫变出藤蔓将魏璃绊倒,魏璃趴在地上,他已经跑不动了,魏璃对影卫哀求道:“几位哥,我已经没有法力了,如同布衣一般,你们忍心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布衣老百姓吗?”有个影卫会意地点点头往魏璃旁边丢了一把小匕首,影卫说:“赶紧麻溜地捡起来,我们急着完活回去交差。”魏璃摇摇头说不拿,影卫等不及了,召唤出一把利剑准备刺向魏璃,突然一个黑衣人出现,带着面具,手持烈火长剑,黑色的斗篷更添几分神秘。影卫问黑衣人:“还护着你的左护法呢?他现在法力修为尽失,就是一废人,聪明点,追随我们的新帝尊,杀了他,帝尊说不定都能让你当当护法。”黑衣人看了看魏璃,摇了摇头,立即转头拔剑指向影卫,影卫见其不识抬举,拔剑相对,上前就欲上前与其厮杀,但是还没靠近其身就变成了灰烬被风吹散。魏璃在下面目瞪口呆,他依稀觉得这个黑衣人颇有千年前孤影尊的样子。在河畔之上,雁暮还在吃着烤鱼看戏,他转过头一看,刚才还在一齐看戏的浅醴却不见了踪影。在空中,黑衣人一挥斗篷消失不见。而此时,浅醴突然出现,与雁暮一齐烤鱼看戏,浅醴还表示遗憾因为琐事错过精彩。

    夜晚时分,雁暮对魏璃说:“护法,不能再等了,早日前往玄凝宫。”魏璃看着辞鸿对雁暮说:“我们去和浅醴道个别?”雁暮已经等不及,催促尽快启程。魏璃看着辞鸿说:“就在此处好好休息吧”说罢便和雁暮一同启程前往玄凝宫。

    一路颠簸,风餐露宿,魏璃终于到达玄凝宫。守门的士卒进宫去禀报,宫主立即出宫欢迎说:“臣等在此恭迎护法,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宫主太过于热情,这让魏璃感到有些害怕。连忙说:“宫主不必如此,我现在已经不是护法了。”宫主说:“在臣心中您永远是护法。”魏璃和雁暮与宫主一同进入玄凝宫,在大殿之上,魏璃说明来意,想让宫主为其疗愈。宫主却推三阻四,表示想款待之后再疗愈不迟。魏璃见状,也不好推辞。宫主对左卿挥手示意,左卿立即退下殿去,宫主之后就与魏璃叙旧畅谈。

    在雾影殿中,噬影尊正与左右护法在魔眼中看着魏璃的一举一动。玄凝宫的左卿这时来到雾影殿,求见噬影尊,噬影尊允其入内。噬影尊与左右护法大抵已经猜到左卿来这有何用意。左卿上前说到:“帝尊千秋,永生不灭。”又说到:“禀帝尊,要犯魏璃已进玄凝宫,宫主已将其控制,请帝尊定夺。”噬影尊道:“本尊已知晓,你且先回去。”左卿随即小步退下。在左卿快走出大殿之时,噬影尊一把将其吸住,手指轻轻一捏,这个来禀报的左卿就变成灰烬灰飞烟灭。左护法说话:“魏璃现如今废人一个,随便派个人去就可。”右护法说:“木灵君主该易主了,木灵君主曾极力拥护魏璃,今日他甘愿叛魏璃而尊帝尊,他日亦可叛变帝尊你。”噬影尊看向大殿左边神情凝重的浮颜,走到浮颜面前说:“卿可愿前往?”浮颜是木灵族派驻雾影殿的议事卿相。在元影尊在位时,因为木灵族由魏璃统领,故浮颜以前一直拥戴魏璃。在噬影尊继位后他便猜到会有这么一天。虽然噬影尊继位,但是浮颜还是想着魏璃有朝一日能杀回雾影殿,登上帝尊之位。浮颜跪在噬影尊面前:“为帝尊效命,万死不辞。”其实他也有意让木灵族易主。浮颜问噬影尊:“倘若此次臣不敌而败,谁可继位木灵君王?”噬影尊说:“到那时卿想拥谁,谁就继位。”

    浮颜走后,左护法对噬影尊说:“帝尊这是何意,他定然不会杀魏璃。”噬影尊说:“我当然知道,我只不过想给木灵族换个君王,魏璃不过一废人,不着急杀他。木灵族君王治理无方,木灵一族民不聊生,为其选新君才是当务之急。派浮颜是因为本尊相信其能为木灵一族选一位贤明的新君。”左右护法异口同声:“帝尊心系民生,实乃万千生灵之幸。”

    在玄凝宫中,宫主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召出法阵,困住魏璃。魏璃质问宫主:“你这是为何?”宫主大笑说道:“大胆逃犯,我等已效命帝尊,唯帝尊马首是瞻。今日将你禽住敬献帝尊,帝尊大悦,说不定还能给我个护法当当。”

    在望柔河畔,浅醴还在热火朝天地栽种树木。垂钓的夫子问浅醴:“你不去救他吗?”浅醴一脸疑惑:“救谁?”夫子说:“就是那日在此处栽种藤蔓的公子。”浅醴:“我为何救她,他在哪我都不知道,且我与她毫无瓜葛,我为何救他。”夫子说:“在玄凝宫中,相必此时应该被五花大绑了。”浅醴说:“那与我何干?”浅醴依旧淡定自若的除草。夫子又说:“那公子想必就是曾经的左护法魏璃。”浅醴说:“那也与我无瓜。”夫子说:“噬影尊肯定会派曾经左护法的拥护者来杀他来试其忠心,那就会派浮颜,浮颜断然不会杀其曾拥戴的护法,他肯定会假意杀魏璃,等人去救魏璃。浮颜欲杀掉自己,倘若其活着回到雾影殿且没有杀掉魏璃,噬影尊定会以其不忠而迁罪与木灵一族。所以你要去救魏璃,杀掉浮颜,这是为整个木灵一族。”浅醴还是若无其事地栽树。

    在玄凝宫中,雾影殿的人已经来到玄凝宫,宫主立即迎上前去说:“大人驾到,臣等早已恭候多时了,魏璃已被臣等困住,就请-”宫主还没说完话,就被浮颜一剑杀掉,宫主拉下浮颜的面具说:“怎么是你?”魏璃看见是浮颜,顿时放松许多,他心想着浮颜定是来救自己的,等着浮颜给自己解开禁锢。浮颜用粗布擦拭了一下便将利剑指向魏璃,魏璃感到非常意外,他不相信浮颜会杀他。他们曾经在雾影殿就如伯牙子期一般。但是今日,浮颜用剑指向魏璃。浮颜用剑刺向魏璃,他在等,在等一个人,等一个人来救魏璃。就在剑快要刺中魏璃之时,一把长剑挡在了魏璃前面,一把将浮颜的剑挑开,浮颜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在魏璃面前是一个带着面具的黑衣人,魏璃有感觉这是之前救过他的黑衣人。黑衣人砍断魏璃身上的禁锢阵法。浮颜对在场的所有卿仕说:“传帝尊之令,木灵一族君王由雍戈继位。”说罢浮颜便挥剑砍向黑衣人,黑衣人一转身,用剑对准浮颜刺去,在半空中,浮颜突然丢去长剑,径直扑向黑衣人的利剑,被黑衣人的利剑一剑杀死。魏璃心里为之一震,他上前一把抱起浮颜,泪水一滴一滴滴在浮颜的斗篷上,浮颜握紧魏璃的手说:“微臣不能再为护法效力了。”一时间,整个玄凝宫格外寂静。在雾影殿,噬影尊也在魔眼中看到了这一切,噬影尊对着魔眼向浮颜表示敬意。

    在望柔河畔,几位村民在焦急地找寻浅醴,垂钓的夫子依旧淡定自若的钓鱼。夫子对村民说:“不用找了,你们的浅醴姑娘已经回水泽乡了。”

    魏璃神情恍惚,一个人落寞地走,走到望柔河畔。河畔上,开出来各种各样,颜色各异的花,不计其数的蝴蝶在花上飞舞。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因为有两岸的树苗加固,望柔河明显清澈许多,望柔河的水流的很慢很慢,似乎是感觉到了魏璃的伤感,觉得流的太快不是很应景,夫子依旧淡定自若地在河边垂钓。魏璃走过去问:“浅醴姑娘他们呢?”夫子说,花开了,他们就走了。就在这时,几个玄凝宫的卿仕手捧玉玺,来到夫子面前说:“雍戈大夫,遵帝尊之令,由您继位木灵君王,入主玄凝宫。”夫子起身,对着雾影殿方向跪下说:“帝尊千秋,永生不灭,微臣遵命。”说完便站起来,走到魏璃面前说:“你且随我来。”雍戈带着魏璃来到一个道观,道观门口有一将军石像,这石像背对着这陌灵川,魏璃问雍戈为何这石像要背对着,雍戈说:“这是曾经一位故人。”雍戈布下法阵,召出幽冥地莲,雍戈问魏璃:“你可识得?”魏璃说:“这是幽冥地莲,任何生灵置于此中便会封印修为,禁锢法力。”雍戈点点头说:“我不能为你疗愈,但我可以给你这个。”魏璃说:“我不明白,这是为何?”雍戈说:“你不愿相信自己法力尽失,你只相信是自己伤势未愈。而我现在告诉你,你法力已经尽失,即便我为你疗愈,你依旧使不出法力,你已失去了修为。”魏璃说:“其实我早已知晓,但我一直在欺骗自己。”雍戈说:“现在你必须回到过去,回到最初,回到归渊学府,修行法术。”魏璃望着山下的望柔河一言不发。雍戈又说:“你太看重从前,不愿放下过去。”魏璃还是望着山下未发一言。雍戈继续说:“我们总要学会放下,就算没有法力又如何,活的潇洒自在何尝不是一件美事。这万物生灵有多少都想着成为一介寻常布衣而求之不得。”魏璃问雍戈:“你不明白,当一个人到了那个位置,背负千万生灵期望,他不得不,他没办法。当一只鸟仅有一步之遥就可以飞上苍穹,在飞上苍穹之际却被一箭击落。它内心的痛苦你怎能理解。”雍戈说:“能上苍穹又能如何,为何一定要飞上苍穹。”说着雍戈将手里的幽冥地莲开启,里面有一只毛虫,雍戈说:“你可曾听闻上古朔歌”魏璃说:“是上古时蜉萤一族的君王,那时六族天下还未一统。”

    上古之时,六族尚未一统,蜉萤族君王原身是一只蝴蝶。蜉萤一族与木灵一族大战,木灵族用诡计迫使蜉萤族君王朔歌陷入绝境,被困于一处山谷之中。在山谷中,木灵族派大夫雍戈来劝说朔歌向木灵一族称臣,雍戈与朔歌在曾经是挚友,雍戈知道以朔歌的性子绝不会称臣。雍戈找到朔歌说:“朔,赶紧逃吧!现在逃还来得及。”朔歌不以为然说:“我能逃掉,我这数万士卒怎么逃,本王已决定,与士卒们共存亡。”雍戈说:“大王岂能与士卒同日而语,你是蜉萤族之君。”朔歌抬手示意雍戈:“无需多言,本王主意已定,不过在此之前,本王有一事相求。”雍戈问:“大王只管吩咐。”朔歌布下阵法,召唤出幽冥地莲说:“你是本王挚友,本王将他托付与你,望雍替我好好照顾他。”雍戈一脸惊讶说:“幽冥地莲,封印法力,禁锢修为,此乃至恶邪器,你从何而来。你难道把”朔歌说:“对,我把他封印在了里面,我封印了其法力,禁锢其修为,其一生一世不过是只寻常毛虫,本王不想让他再走本王的路,卷入这争权夺利的腥风血雨中。雍,本王拜托了。”雍戈接过幽冥地莲,朝山谷外走去,走了没几步,雍戈回过头又对朔歌说:“大王,还是赶紧逃吧。”朔歌背对雍戈说:“拜托了,雍。”

    在道观中,雍戈对魏璃说:“你放不下,很多事你不明白,你不懂,你拿不起的,本就是别人的,你放不下的,原本就不属于你。很多事情需要经历后才能明白。当你经历过后你就会明白,当一个寻常布衣过寻常日子才是这人间的一大没事。这条路太重了,他就让它陪着你吧。”魏璃接过幽冥地莲,看着里面正在熟睡的毛虫。问:“它叫什么?”雍戈说:“还没有,就由你给它取个名字吧!”魏璃看着思索良久说:“庄周晓梦迷蝴蝶,就叫它‘晓’吧。”

    魏璃说:“我且先留在此处,这既是孤影尊之过,我愿为其弥补。”雍戈拒绝说:“解铃终有系铃人,孤影尊自己犯下的罪过,自有孤影尊自己来补,就不劳你费心了。”魏璃一脸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