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授业
林茉在保护村子平安度过天灾之后，第二天就病倒了。
吴天早上醒来，发现正母亲抱着自己，额头发烫。
林茉烧了两天多，这才缓过劲来。
村里有一位懂治疗术的御水师，也触类旁通地学了一些其他医术，简单地给林茉开了个方子，但效果并不是很理想。
林茉还是身体太虚弱了。为了施法时的视野更宽阔，她飘上了高空。高处风大，气温也低，灵体与肉身的双重负担，染上风寒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但好在只是风寒而已。
…………
吴天很意外地发现，这次母亲生病，父亲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无微不至地陪在她身边。
据林茉说，是她让吴岳去执行修路的替代方案——开航路，造大船。更具体的事情，吴天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再忙也不差这两天吧……”吴天搞不懂老爹到底是怎么想的。
…………
在村民们给林茉汇报工作进度的时候，吴天偷听了不少。
据那些划着小船出海，负责测绘航线的御水师们所说，有不少火宗的小型军舰，在北方气宗的沿海鬼鬼祟祟地搞侦查。
他们也把这件事告知了山上的气和寺。
火宗的那些家伙，在神通罗库往生转世之后，便日渐嚣张起来。
但林茉并不因此十分慌张。
既然处在气宗的庇护之下，那么在气宗做出反应之前，他们并不需要太过紧张。
而且就算火宗开着舰队打过来，在海上可是水宗的主场。
林茉有把握让他们有来无回。
至于现在，继续安心建设村落便好。
…………
接下来的两年间，吴天继续跟着父母修习御术，进步神速。
他也试着向林茉学了一些工程制图，但只停留在了能看懂图纸的程度。
尽管吴天前世上了半年的大学（然后就那啥了），学的也是土木工程，但并没有接触过多少专业知识。
而且，在这个以御术为主要生产力的世界，所谓的“工程”更像是一种技巧性更强的“手艺”。
吴天有时候想，要是能结合四种御术，或许蒸汽机、内燃机这种东西应该很容易就能造出来。
但四国似乎都不愿意深入合作。
他听说火烈国已经有人做出了简单的蒸汽装置，但还没亲眼见过。
或许以后应该去火宗探访一下。
如果火宗最近几年不打算开战的话。
…………
转眼间，吴天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将近七年了。
林茉的身体越来越差。
大概在一年前，吴天初步掌握了用灵体施展御水术的方法。
从那以后，吴岳就不再教导吴天的御水术了。
吴岳曾经说要带她去永固城调理，但自从三年前把这话放出来，就从来没有兑现过。
也不知道他一天天都在忙些什么。总是往村子外面跑，宁可跑去给货轮当发动机，也不愿意留在家里。
吴天觉得，似乎是从母亲展露神通之后，父母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很别扭。
但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
…………
“娘，我回来了。”吴天掀起门帘，走进里屋。
林茉正在炕上靠着，右手戴着手套，用冰墨笔在纸上写着东西。
冰墨笔是林茉发明的一个小法术，原理其实简单，就是将墨水凝成纤细的笔杆，再控制着它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融化，同时让融化的墨水向笔尖汇聚。用这种方法写字，和毛笔相比能剩下很多墨水和纸张。与羽毛笔相比，也省去了蘸墨水的麻烦。
吴天觉得，其实只要母亲愿意，她可以直接精准地控制墨水在纸上写出字来。但她从来没用过——或许是那样太耗费精力了吧。
林茉没有抬头，一边继续写自己的手稿，一边向儿子问道：“今天又去教那个小姑娘御灵术了？”
“嗯。”吴天回答道，“还是没什么进展。”
“你也不要太着急啦，你俩才多大点儿啊。”林茉笑道。
“娘，我觉得你想多了……”吴天颇为无奈。
“嗯？你觉得我想多了什么？”
“……”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一点就通的，你要是真想教会她，就多一点耐心。”林茉见儿子被自己逗得不说话了，便停止了调笑，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可是咱们村就付蓉和她爹两个御土师啊。就算她听不懂我讲什么，我也不能去教她爹呀。”
“你还是太心急了，”林茉摇摇头，“你才不到七岁哦，既然你喜欢当老师，那等你再长大些，甚至可以去永固城办个学校，你想知道御灵术是不是能和所有御术结合，到时候样本多的是。”
“那……行吧。”
吴天觉得最近所有事情都变得束手束脚。
主要是因为，他想做的那些事，在绝大多数人眼里，都不是一个六岁的小孩子能单独做到的。
他想让母亲的学说在这个世界开花结果，想暂时代替母亲村长的工作让母亲好好修养一段时间，想去拜访其他三宗的宗师，乃至达成一个四族和谐共进的未来……
一个成熟的灵魂，终究难以忍受以孩童的形体示人。
“听说，气宗有专门研究人自身灵力的‘上师’，要不你先去山上讨教讨教？”
“娘去过吗？”
“这倒是没有。当年需要气宗帮忙嘛，如果谈这些总会有些……咳咳……踢馆的感觉。我从来都不觉得他们对灵的理解比我更深入。”
……老妈还是一如既往的霸气啊。
“话说，娘，你的御灵术是谁教的啊？”
“大部分都是自己悟的啦。北水善族不让女孩子学御水术，我就只能自己研究别的喽。咳咳，喏，我现在要把这些年的心得都写下来，等我写完你可以拿去当教材用哦。”
…………
但林茉没能把那本书写完。
在吴天六岁这年的冬天，林茉没有抗住严寒。
…………
那一天早上，吴天出门看见【松】在家门口徘徊。
祂见吴天推开了门，便径直地冲进了里屋。
吴天预感到不好，当他也跟着冲进里屋之后，只看见【松】在舔舐着林茉的脸颊。
他的母亲，再无声息。
而他的父亲，此时仍然不能及时赶来他们身边。
吴天早上醒来，发现正母亲抱着自己，额头发烫。
林茉烧了两天多，这才缓过劲来。
村里有一位懂治疗术的御水师，也触类旁通地学了一些其他医术，简单地给林茉开了个方子，但效果并不是很理想。
林茉还是身体太虚弱了。为了施法时的视野更宽阔，她飘上了高空。高处风大，气温也低，灵体与肉身的双重负担，染上风寒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但好在只是风寒而已。
…………
吴天很意外地发现，这次母亲生病，父亲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无微不至地陪在她身边。
据林茉说，是她让吴岳去执行修路的替代方案——开航路，造大船。更具体的事情，吴天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再忙也不差这两天吧……”吴天搞不懂老爹到底是怎么想的。
…………
在村民们给林茉汇报工作进度的时候，吴天偷听了不少。
据那些划着小船出海，负责测绘航线的御水师们所说，有不少火宗的小型军舰，在北方气宗的沿海鬼鬼祟祟地搞侦查。
他们也把这件事告知了山上的气和寺。
火宗的那些家伙，在神通罗库往生转世之后，便日渐嚣张起来。
但林茉并不因此十分慌张。
既然处在气宗的庇护之下，那么在气宗做出反应之前，他们并不需要太过紧张。
而且就算火宗开着舰队打过来，在海上可是水宗的主场。
林茉有把握让他们有来无回。
至于现在，继续安心建设村落便好。
…………
接下来的两年间，吴天继续跟着父母修习御术，进步神速。
他也试着向林茉学了一些工程制图，但只停留在了能看懂图纸的程度。
尽管吴天前世上了半年的大学（然后就那啥了），学的也是土木工程，但并没有接触过多少专业知识。
而且，在这个以御术为主要生产力的世界，所谓的“工程”更像是一种技巧性更强的“手艺”。
吴天有时候想，要是能结合四种御术，或许蒸汽机、内燃机这种东西应该很容易就能造出来。
但四国似乎都不愿意深入合作。
他听说火烈国已经有人做出了简单的蒸汽装置，但还没亲眼见过。
或许以后应该去火宗探访一下。
如果火宗最近几年不打算开战的话。
…………
转眼间，吴天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将近七年了。
林茉的身体越来越差。
大概在一年前，吴天初步掌握了用灵体施展御水术的方法。
从那以后，吴岳就不再教导吴天的御水术了。
吴岳曾经说要带她去永固城调理，但自从三年前把这话放出来，就从来没有兑现过。
也不知道他一天天都在忙些什么。总是往村子外面跑，宁可跑去给货轮当发动机，也不愿意留在家里。
吴天觉得，似乎是从母亲展露神通之后，父母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很别扭。
但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
…………
“娘，我回来了。”吴天掀起门帘，走进里屋。
林茉正在炕上靠着，右手戴着手套，用冰墨笔在纸上写着东西。
冰墨笔是林茉发明的一个小法术，原理其实简单，就是将墨水凝成纤细的笔杆，再控制着它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融化，同时让融化的墨水向笔尖汇聚。用这种方法写字，和毛笔相比能剩下很多墨水和纸张。与羽毛笔相比，也省去了蘸墨水的麻烦。
吴天觉得，其实只要母亲愿意，她可以直接精准地控制墨水在纸上写出字来。但她从来没用过——或许是那样太耗费精力了吧。
林茉没有抬头，一边继续写自己的手稿，一边向儿子问道：“今天又去教那个小姑娘御灵术了？”
“嗯。”吴天回答道，“还是没什么进展。”
“你也不要太着急啦，你俩才多大点儿啊。”林茉笑道。
“娘，我觉得你想多了……”吴天颇为无奈。
“嗯？你觉得我想多了什么？”
“……”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一点就通的，你要是真想教会她，就多一点耐心。”林茉见儿子被自己逗得不说话了，便停止了调笑，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可是咱们村就付蓉和她爹两个御土师啊。就算她听不懂我讲什么，我也不能去教她爹呀。”
“你还是太心急了，”林茉摇摇头，“你才不到七岁哦，既然你喜欢当老师，那等你再长大些，甚至可以去永固城办个学校，你想知道御灵术是不是能和所有御术结合，到时候样本多的是。”
“那……行吧。”
吴天觉得最近所有事情都变得束手束脚。
主要是因为，他想做的那些事，在绝大多数人眼里，都不是一个六岁的小孩子能单独做到的。
他想让母亲的学说在这个世界开花结果，想暂时代替母亲村长的工作让母亲好好修养一段时间，想去拜访其他三宗的宗师，乃至达成一个四族和谐共进的未来……
一个成熟的灵魂，终究难以忍受以孩童的形体示人。
“听说，气宗有专门研究人自身灵力的‘上师’，要不你先去山上讨教讨教？”
“娘去过吗？”
“这倒是没有。当年需要气宗帮忙嘛，如果谈这些总会有些……咳咳……踢馆的感觉。我从来都不觉得他们对灵的理解比我更深入。”
……老妈还是一如既往的霸气啊。
“话说，娘，你的御灵术是谁教的啊？”
“大部分都是自己悟的啦。北水善族不让女孩子学御水术，我就只能自己研究别的喽。咳咳，喏，我现在要把这些年的心得都写下来，等我写完你可以拿去当教材用哦。”
…………
但林茉没能把那本书写完。
在吴天六岁这年的冬天，林茉没有抗住严寒。
…………
那一天早上，吴天出门看见【松】在家门口徘徊。
祂见吴天推开了门，便径直地冲进了里屋。
吴天预感到不好，当他也跟着冲进里屋之后，只看见【松】在舔舐着林茉的脸颊。
他的母亲，再无声息。
而他的父亲，此时仍然不能及时赶来他们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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