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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无妄之灾

    神霄派虽然允许同门之间互相切磋,在立下生死状的情况下可以生死相搏,但是像夏阳这次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之间发生冲突,却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是以立刻吸引了众多注视的目光。

    很多人干脆停下匆忙的脚步,静观其变。

    大家都很好奇:一位无法修行的外门弟子,将如何面对一位炼气二层的内门弟子的狂风暴雨?

    神霄派原第九峰峰主是元婴中期的黄一鸣,自从他兵解之后,便由神霄派掌门张继之子张立接任,这便是现任的第九峰峰主。是以,现在第九峰的千余名弟子,都是原峰主黄一鸣的属下,由他的五个弟子引领,而张立的嫡系弟子,却只有区区周彧(yù)、雷辰、殷明以及张子萱四人。

    张立生性散淡,一直不愿收徒,除了自己女儿张子萱外的三名弟子,也是因为担任第九峰峰主之职所需而收。

    和夏阳发生冲突的是黄一鸣三弟子结丹中期修士史金的门下,他们刚完成晨课,准备到食堂去吃早餐。殴打夏阳的那位名叫伍修德,另外两个女子是他的师妹,被夏阳撞到的名叫柳丝,另外一位名叫段云,他们成为内门弟子也不过一年光景,年纪也不相上下,都在十一岁左右,都是炼气一层,而伍修德是炼气二层。

    伍修德一向喜欢柳丝,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今天眼见自己暗恋的对象被撞,为了讨好对方,更为了表现自己,在没有得到对方求援的情况下,强自出头,况且面对之人是一个不能修行的外门弟子,自己的表演一定能够精彩和尽兴,从而得到柳丝的芳心。

    伍修德出身于富贵之家,比较爱慕虚荣,平时为人轻浮、跋扈,这也是柳丝看不上他的一个原因,现在自己欺负外门弟子不成,反而把自己的脚都弄痛了,感觉折了面子,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他强忍着钻心的疼痛站起身来,不顾夏阳连连求饶,“唰”的一声拔出了自己所佩的宝剑,向夏阳刺了过去,却被夏阳灵活地躲了过去。

    “这位师兄,实在是对不起,我绝对不是故意冒犯你的,请你原谅!”夏阳第一天开工做事,实在是不想多生事端,因此连连求饶,四处躲避伍修德的攻击。

    对于夏阳的求饶,伍修德干脆选择无视,手中宝剑不停地刺出,快如闪电,剑剑都对着夏阳的要害,然而,怪异得很,每次都在将要刺中的瞬间,被夏阳险险地避开,这使观战的众人不由得连声喝彩,而这喝彩声,听在伍修德的耳中,却成了莫大的讽刺,犹如一个个响亮的耳光,扇得他满脸绯红。

    伍修德见自己久攻夏阳不下,身形一滞,脚步开始变得凝重起来,手中宝剑的招式,也开始变得灵动起来。

    “九霄剑法!”见了伍修德变换的剑招,围观的众人齐声惊呼,那可是原第九峰峰主黄一鸣的成名绝技,凭着此剑法,元婴中期的黄一鸣曾连杀三名元婴后期接近圆满的修士。此剑法也可以说是第九峰的镇峰之宝,非核心弟子不得传授,些刻,修炼资质平平只有炼气二层的伍修德将此九霄剑法使将出来,怎不让人震惊?同时,也让人对伍修德的身世背景心生好奇之心:是什么样深厚的背景,使得资质平庸的他能得到这套镇峰之宝的剑法?或许,这就是他嚣跋扈的底气?

    夏阳听到众人惊呼,更是不敢掉以轻心,打起了万分精神,静观其变,然而,这新的剑招看似缓慢,每一剑都带有雷霆之声,似有千钧之重,直压得夏阳几乎喘不过气来。

    一套九霄剑法使完,尽管夏阳险象环生,数次死里逃生,伍修德还是没能奈何得了夏阳,不由得心浮气躁起来,在一剑刺出的同时,左手一挥,一团火焰直奔夏阳面门,夏阳大吃一惊,身子往地上一俯,险险避开了那团烈火。

    伍修德在气急败坏之下,使出了符宝。

    不能让他再进攻了,如果他再使出更高级的符宝,只怕我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夏阳打定主意,撑着地面的双手稍一用力,整个身子站直起来,同时右手一探,将原本持在腰间的宝剑拔了出来,就听一声龙吟之声响起,直透云霄,接着“咣当”一声脆响,伍修德的宝剑被夏阳的宝剑削成了两段,掉落在地。看到自己的宝剑被削断,伍修德不觉呆了一呆,就在这时,夏阳的宝剑已抵在了他的胸口,只要稍微用力,便能透体而过。

    “服,还是不服?”夏阳手持宝剑,凝然不动。

    伍修德脸色铁青,紧闭双唇,一声不吭。

    “服,还是不服?”夏阳再次问道,手中稍微用力,剑尖已刺破了伍修德的皮肤,鲜血洇染了衣服。

    伍修德依然静默。

    “服,还是不服?”夏阳提高了声音,见他依然沉默,正要用力,这才听到耳边传来了一声有气无力的“服”字。

    夏阳见伍修德服输,这才收了宝剑,刚要转身离开,只觉一股大力袭来,重重地击在他的胸口,他的整个身子凌空而起,重重地摔落在数丈之外的地面上,口中一甜,喷出数口鲜血。

    一击得手,伍修德纵身一跃,落在夏阳面前,提起脚,对着他全身一顿乱踢,直到夏阳抱着头,身子蜷曲成一团,奄奄一息,似乎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这才停了下来,狠狠道:“和我作对,我叫你死无葬身之地。”一面骂,一面转身离去,他的两位师妹,默默无语,低着头,跟在他的后边,尾随他而去。

    能够见好就收,也是一种能力。

    围观的众人,见尘埃落定,也都跟着散了,议论纷纷,莫衷一是。

    “你没事吧?”夏阳躺在地上,正自喘息,和他曾有一面之缘的管事处小名叫小雨大名叫许文的童子走了过来,将他扶了起来坐在地上,关心地问道。

    “没事,死不了!”夏阳道了声谢,又喘息了片刻,这才平复下来,望着伍修德离去的方向,呆呆地出了会神。

    “走吧,一起去吃早餐去。”许文将夏阳从地上拉了起来,扶着他向食堂走去。

    经过这场打斗,夏阳本已胃口全无,看许文殷情相邀,于是也就携手同行。

    “夏阳哥,你为我们外门弟子争了一口气!”许文敬佩地望着夏阳,“今天这顿早餐,我请你。”

    “那敢情好。下次我请你。”夏阳亲热地拍了拍许文的肩膀。晨风里,飘来阵阵桂花的幽香。

    由于夏阳的不畏强暴和勇于反抗,食堂的厨师特意送了一盅龙涎燕窝给他,作为奖励。厨师,同样也是属于外门弟子。

    吃完早餐,作别许文之后,夏阳踏上了去药园的路。他每天上午必须在药园帮工两个时辰。下午和晚上不用当值,也没有安排其他事务,因此可以自由活动。

    药园位于第九峰东北方的一个峡谷里,南北朝向,状如葫芦,四周是悬崖峭壁,高达千仞,峡谷入口狭窄,恰巧能过一辆马车,若将谷口堵塞,便纵有千军万马,也难以攻入。因此,药园更多的时候被称作药谷。

    镇守药园的是一位元婴后期的修士,名叫丁奉。他精通医术,更擅长使毒,神霄派几乎所有的丹药都是他用药园里的药草炼制而成,除非有一些特殊的药草,药园缺少或无法种植,才从外部购入。他的大部份精力几乎都花在种植药草、炼丹和研究医术上,修炼只是顺带的事情。

    无论是在修仙界,还是在世俗之中,丁奉的医术都是神一般的存在。大凡找到他看病的人,只要他答应医治,便会竭尽所能。

    不过,他有三不医:为富不仁者不医;品行不端者不医;持强凌弱者不医。

    丁奉出身于医学世家,父亲丁坚经过多年潜心钻研,研制出一味药丸,对重伤之人能够起死回生,异常神奇,当地郡守想要此药方而不可得,最终将丁坚囚禁致死。年幼的丁奉为父报仇雪恨后,成为了神霄派的内门弟子,他击杀朝廷命官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步行到药谷,夏阳花了半个时辰,可是在药谷入口处喊了半天也没人应答,于是只能在园外苦等。前一天来做交接的时候,罗管事说得很清楚:未经允许擅入药谷者,死!夏阳可不想做冒死鬼,擅自闯入药谷。

    太阳越升越高,也越来越热,晒得夏阳满头大汗,可他守在入口处,一步也不敢离开,因为罗管事说得很清楚:未按时完成事务,将会受罚。至于罚什么,怎么罚,却没有说,不过肯定这个罚不会很轻松。夏阳也不想轻易离去,从而受那不知怎么样的处罚。

    夏阳年龄虽小,却颇有耐心,也有恒心,于是盘膝而坐,微闭双眼,在烈日下默默诵读莫醉传授给他的功法法诀,眼见太阳一步步西移,将要落下山去,这时,才见药谷谷门轻启,一个服侍丁奉的药童站在门口,对他道: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