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欲做事何其难哉

    “大人，您想要真正的防御住这些海盗的侵袭太麻烦了，首先，您得花大量的时间人手去南洋详细调查打听洋夷们的所有情况，包括兵器船只的战力，割占地内驻军的训练水平，新荷兰州财力能支撑多大规模的战斗，附近殖民的其他洋夷会不会趁火打劫，等等这些光打听就得一年半载，还不考虑银子和人手可靠问题。”

    “其次，想要整军精武，您需要有足够的钱粮物资，还要找到足够的合格兵员，这些都要各地官府配合，问题是他们凭什么为了黄大人政绩给自己惹麻烦。”

    “第三，您要反击侵袭，就得切断他们和陆地上的交易和联系渠道，我样您就必须面对海盗和沿海大家族，您决定要和他们作对吗？”

    “第四，大规模的造船造炮，需要很多的工匠，很大的场地，还有很多的钱粮支出，这么大的行动能瞒得住谁？到时候皇上一封朝奏九重天，告您个阴蓄反志，您就等着夕贬潮州路八千吧。”

    “第五，非常关键的一条是，如果您要整军精武，抵御外夷就等于公开承认我朝力量不如一个不知来历的海盗团伙，您想过士林的议论吗，大家不会觉得黄老大人高瞻远瞩，明见烛照，只会以为是黄布政被一伙海寇吓坏了，不仅不敢依法制裁，居然还想学习洋夷的奇技淫巧乱我华夏道统，您想遗臭万年吗？”

    听到这五个问题，黄老大人很沉默，他知道，无论是朝廷对外夷的态度，还是中国四夷论，以及皇帝对劳民伤财的反感和地方各大家族的掣肘，都注定他没有足够的资源去实现他的应对设想，于是他反问道：“然则你把这些人关在兵营里面，提出以役代罚，你想干什么？”

    “其实我跟黄老大人的想法是一样的，我提出师夷长技以制夷，中土长期不重视技工的培养，匠户流失严重，技术失传很多，加上皇上登基以来对火炮火药的蔑视，导致我们想要真正发展火器，抵御外侮几乎是不可能的，只有先借助洋人的奇技淫巧，然后培养我们自己的技术队伍，造出坚船利炮，把他们全部驱逐出去，禁绝洋教，还大齐一个朗朗乾坤。”

    黄布政更惊诧了，反问道：“你刚才提出了一系列的问题老夫我都解决不了，你一个小小的副使，书没读几天就自以为可以解决所有问题了。”

    王思琪自信的说道：“有些事官方出面不如民间人士有用，这也是为什么我朝很多地方的税收都要包给衙门指定的帮派来完成，因为有些事衙门做成本太高，一层一层盘剥，而民间人士做就没有这些支出，可以以很少的投入完成事情，而且朝廷出面就必须给民众一个交代，必须有处罚的决定，我们则可以以执行劳役的名义使用它们。”

    黄老大人虽然不信，但敢放手，说“且去做来，让老夫看看”。告别黄布政，王思琪回到团练驻地，现在团练兵丁无论是山里来的还是抓来的城市流氓，都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他们觉得是送死的任务，王思琪在居然轻易的就完成了，虽然也有几人死伤。王思琪和他们打过招呼之后，来到关押这些外国人的地方。他特意嘱咐贵族军官、教士和普通的水手士兵要分开关押，以便审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