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告白与告别之前
现在正是十一月份，刚立冬不久。本来立冬之前就已开始冷的天气，在立冬过后的今天，更越加冷了。
尽管秦明身着厚重的棉衣，但冷风再次照着他的脸面吹来，他不免还是打起了哆嗦，有意无意间，将双手放在了外衣的两个包里。
他抬头看了看那厚重得似要压下来的云层，哈了口气后，才又垂着头想着事，继续缓缓踱起步来。
他约了徐莘在学校后面的海德公园见面。他有事找她。他相信她一定会来，因为以前他找她时，她从未有过失信。
大学这三年来，徐莘是和他玩得最好的异性朋友，他只要有什么事，都会与她述说。她无疑是个最好的听众，每次都会认真听他述说，还会在他说完后给予他需要的帮助。
这次的事，有关告白。
韩寒问，告别与告白，哪一样更需要勇气？
其实两样都需要勇气。
因为对于一个你所喜欢的人，你和他告别或告白，都同样痛苦。告别就不用说了，光说告白，如果告白不成功，或许连朋友都做不成。况且和喜欢的异性做朋友，岂非也是一种痛苦？谁都不想要这种痛苦，所以在面临告别或告白之前，岂非都是需要勇气的？
他毫无把握。
所以这事使得他好生难过，也使得他看起来比以前憔悴了许多。这时的他，正聚精会神的想着这事，等他回过神，他已到了海德公园。
海德公园没有多大变化，也还是和去年的那个冬天一样，一样萧索寒冷，充满着荒凉破败的气息。这里在暖和的天气就很少人来，而在今天这种天气下，若不是秦明有事来这，可说已绝迹。
看到角落里那条陈旧的长椅还在，秦明走了过去，然后坐下，开始从三年前的那个冬天想起。
那天也是十一月十号，他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苏以晴请来了这里。那天也同样冷，但他还是提前半小时来到这里。后来她由于有事，晚来了一个小时。
在那一小时内，他的内心在挣扎着，惴惴不安。他太怕她不来了。因为他喜欢她，他要向她告白，她若不来，等于是提前拒绝了他。
当他看到不远处有人影向他走来，最后看清是苏以晴时，他心中那块沉重的石头终于落下。
她站在他的身前，露出她那一贯的笑容，问道：“你找我什么事？”他羞愧得说不出话来，憋了半晌，终于嗫嚅着说道：“你……你坐。”他叫她坐，他人却站了起来。
她吃吃的笑了。
他的眼光扫过她的脸，竟使他忘了来这的初衷，说道：“没……没什么，我们走吧。”她再次对他笑了笑，说道：“不对，你一定有事才找我的，你说吧，什么事？”
她的这一笑，促使他的内心又一次挣扎了一番，他开始认为她对他也有好感，终于鼓起勇气，侧身说道：“我喜欢你！”说出这句话后，他再没勇气面对她，他不知道她会有什么样的回应。他满是期待，又满是逃避，甚至想找个老鼠洞钻进去，只露出耳朵来听。
她听到他说出这句话，首先感到很是突兀，然后顿了顿，淡然说道：“额，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
他仿佛在耳际听到了“没事”两个字。他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说的。他已被冷风冻得麻木，失去了知觉。
一年后他依然单身，她也依然单身。他又想起了他向她告白时她回他的话，他认为自己还有机会，至少她没有正面拒绝他。
可是他错了。
也是同一天，也是同一样的天气，也是同一个地方，话却变了。他说：“去年我和你说过，我喜欢你，假如我再告白一次，你会同意吗？”她说：“不会。”
多么干脆的话。他听后，笑了笑，勉强又带尴尬的笑了笑，然后看到雾更重，身体便忽然感到莫名的冷了下来。
今天又是那天，依然有雾，雾却薄了。
因为雾更薄了，所以徐莘来时，他隔老远就看到了她。
她穿着一件淡黄色的棉衣，头上戴着一个灰白色的帽子，脖子上围着一条浅绿色的围巾，向他笑着走来，看上去好不可爱。
他第一次觉得她的笑也同苏以晴的一样好看，同样令他陶醉。以至她向他打招呼时，他仍处在陶醉中。
她走到他的跟前，跺了跺脚，搓着手再次说道：“秦明，天气那么冷，你不会又是半小时之前就来了吧？”
他伸出双手在脸上抹了抹，露出笑来，说道：“没事，倒是你，大冷天还要你出门。”指着边上，“坐吧！”
她过去坐下，说道：“什么事，说吧。”
“也没什么，”他垂下头，皱着眉，摊开双手，说，“就是，就是那个事……”
她略思索了一会，哦了一声，上下摇头，说：“我知道了，明天就是双十一，你想脱单，”看向他，“对不对？”
他不置可否，浅笑着说道：“不知为什么，大学三年了，我还是没谈过一次恋爱，我经常怀疑，是不是我情商过低的原因，让我追不到女朋友。”
她说道：“情商确实很重要，不过，你的爱情观也很重要，也能决定你能不能找到女朋友。”
“什么意思？爱情观怎么说？”他不解的问道。
“譬如说，你觉得你所拥有的爱情，会是什么样的？”她回道。
他直起背，朝长椅的后栏靠去，说道：“我认为我所拥有的爱情，简单，真挚，纯粹……可惜人太多，适合的太少。”
她说：“嗯，怪不得以前我向你告白，你说我们不适合，最终弄得我好不尴尬。”用左手拍了拍秦明的右肩，半开玩笑又说，“听说你喜欢汉语言文学的那个苏以晴，怎么样，还要不要表白？看好你哦。”
秦明不语。
他虽然不语，但她却知道，他约自己来这，就是打算向自己请教怎样再次向她告白的。
所以她沉默了一会，欲言又止，终于说道：“恕我直言，其实……其实你们……本就是……本就是不可能的。”她朝天轻轻吐了口气。这气似已积压了她许久，现在被她吐掉，让她感到没有一点压力。
而此时，一阵风扫过，卷起一片残叶，打了个转，又落下。
秦明听了她的话后，陡然生起丝丝凉意，问道：“为什么？”
她说道：“其实人家根本就不喜欢你，如果她喜欢你，根本就不会不接受你的告白，你只是单恋。你这样依依不舍，只会拉低你的人格，让别人瞧不起你……”
几分钟过去，她的话说完，他额了一声，然后低沉着说：“天冷，我们回学校。”
他的话提醒了她，她忽然颤抖了一下，站起身来，说：“你不追她了？”
他走出一步，停下，又走一步，又停下，忽然觉察到自己又冷又热，打寒战也不是，不打寒战也不是。回头，看着她，赧然说道：“如果我告诉你说，我这次告白的对象其实是你，你会不会接受？”
这话他已准备了近半年的时间，此时的情感，也同向苏以晴告白时一样。
她怔住，半晌说不出话来，然后大地就如同处在了死一般的静寂中。
天上的云层在刹那间聚合，更显厚重；大气似已凝固，时间也仿佛定格，就连秦明的呼吸都没有了。
她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切。她说：“不会。”不等秦明开口，又说，“你很好，可是在昨天，我已开始了我的恋爱。”
他仰首看了看天，心想，原来天也没那么冷，说出了两个字：“没事。”转过头看向她，尴尬的笑了笑，又说，“走啦，开个玩笑不行啊？”。
只有雾知道，这句话才是真正的玩笑。或许，有些时候玩笑和实话本就没有多大区别。
飘渺的雾也渐渐散去，四周明朗了许多。
尽管秦明身着厚重的棉衣，但冷风再次照着他的脸面吹来，他不免还是打起了哆嗦，有意无意间，将双手放在了外衣的两个包里。
他抬头看了看那厚重得似要压下来的云层，哈了口气后，才又垂着头想着事，继续缓缓踱起步来。
他约了徐莘在学校后面的海德公园见面。他有事找她。他相信她一定会来，因为以前他找她时，她从未有过失信。
大学这三年来，徐莘是和他玩得最好的异性朋友，他只要有什么事，都会与她述说。她无疑是个最好的听众，每次都会认真听他述说，还会在他说完后给予他需要的帮助。
这次的事，有关告白。
韩寒问，告别与告白，哪一样更需要勇气？
其实两样都需要勇气。
因为对于一个你所喜欢的人，你和他告别或告白，都同样痛苦。告别就不用说了，光说告白，如果告白不成功，或许连朋友都做不成。况且和喜欢的异性做朋友，岂非也是一种痛苦？谁都不想要这种痛苦，所以在面临告别或告白之前，岂非都是需要勇气的？
他毫无把握。
所以这事使得他好生难过，也使得他看起来比以前憔悴了许多。这时的他，正聚精会神的想着这事，等他回过神，他已到了海德公园。
海德公园没有多大变化，也还是和去年的那个冬天一样，一样萧索寒冷，充满着荒凉破败的气息。这里在暖和的天气就很少人来，而在今天这种天气下，若不是秦明有事来这，可说已绝迹。
看到角落里那条陈旧的长椅还在，秦明走了过去，然后坐下，开始从三年前的那个冬天想起。
那天也是十一月十号，他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苏以晴请来了这里。那天也同样冷，但他还是提前半小时来到这里。后来她由于有事，晚来了一个小时。
在那一小时内，他的内心在挣扎着，惴惴不安。他太怕她不来了。因为他喜欢她，他要向她告白，她若不来，等于是提前拒绝了他。
当他看到不远处有人影向他走来，最后看清是苏以晴时，他心中那块沉重的石头终于落下。
她站在他的身前，露出她那一贯的笑容，问道：“你找我什么事？”他羞愧得说不出话来，憋了半晌，终于嗫嚅着说道：“你……你坐。”他叫她坐，他人却站了起来。
她吃吃的笑了。
他的眼光扫过她的脸，竟使他忘了来这的初衷，说道：“没……没什么，我们走吧。”她再次对他笑了笑，说道：“不对，你一定有事才找我的，你说吧，什么事？”
她的这一笑，促使他的内心又一次挣扎了一番，他开始认为她对他也有好感，终于鼓起勇气，侧身说道：“我喜欢你！”说出这句话后，他再没勇气面对她，他不知道她会有什么样的回应。他满是期待，又满是逃避，甚至想找个老鼠洞钻进去，只露出耳朵来听。
她听到他说出这句话，首先感到很是突兀，然后顿了顿，淡然说道：“额，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
他仿佛在耳际听到了“没事”两个字。他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说的。他已被冷风冻得麻木，失去了知觉。
一年后他依然单身，她也依然单身。他又想起了他向她告白时她回他的话，他认为自己还有机会，至少她没有正面拒绝他。
可是他错了。
也是同一天，也是同一样的天气，也是同一个地方，话却变了。他说：“去年我和你说过，我喜欢你，假如我再告白一次，你会同意吗？”她说：“不会。”
多么干脆的话。他听后，笑了笑，勉强又带尴尬的笑了笑，然后看到雾更重，身体便忽然感到莫名的冷了下来。
今天又是那天，依然有雾，雾却薄了。
因为雾更薄了，所以徐莘来时，他隔老远就看到了她。
她穿着一件淡黄色的棉衣，头上戴着一个灰白色的帽子，脖子上围着一条浅绿色的围巾，向他笑着走来，看上去好不可爱。
他第一次觉得她的笑也同苏以晴的一样好看，同样令他陶醉。以至她向他打招呼时，他仍处在陶醉中。
她走到他的跟前，跺了跺脚，搓着手再次说道：“秦明，天气那么冷，你不会又是半小时之前就来了吧？”
他伸出双手在脸上抹了抹，露出笑来，说道：“没事，倒是你，大冷天还要你出门。”指着边上，“坐吧！”
她过去坐下，说道：“什么事，说吧。”
“也没什么，”他垂下头，皱着眉，摊开双手，说，“就是，就是那个事……”
她略思索了一会，哦了一声，上下摇头，说：“我知道了，明天就是双十一，你想脱单，”看向他，“对不对？”
他不置可否，浅笑着说道：“不知为什么，大学三年了，我还是没谈过一次恋爱，我经常怀疑，是不是我情商过低的原因，让我追不到女朋友。”
她说道：“情商确实很重要，不过，你的爱情观也很重要，也能决定你能不能找到女朋友。”
“什么意思？爱情观怎么说？”他不解的问道。
“譬如说，你觉得你所拥有的爱情，会是什么样的？”她回道。
他直起背，朝长椅的后栏靠去，说道：“我认为我所拥有的爱情，简单，真挚，纯粹……可惜人太多，适合的太少。”
她说：“嗯，怪不得以前我向你告白，你说我们不适合，最终弄得我好不尴尬。”用左手拍了拍秦明的右肩，半开玩笑又说，“听说你喜欢汉语言文学的那个苏以晴，怎么样，还要不要表白？看好你哦。”
秦明不语。
他虽然不语，但她却知道，他约自己来这，就是打算向自己请教怎样再次向她告白的。
所以她沉默了一会，欲言又止，终于说道：“恕我直言，其实……其实你们……本就是……本就是不可能的。”她朝天轻轻吐了口气。这气似已积压了她许久，现在被她吐掉，让她感到没有一点压力。
而此时，一阵风扫过，卷起一片残叶，打了个转，又落下。
秦明听了她的话后，陡然生起丝丝凉意，问道：“为什么？”
她说道：“其实人家根本就不喜欢你，如果她喜欢你，根本就不会不接受你的告白，你只是单恋。你这样依依不舍，只会拉低你的人格，让别人瞧不起你……”
几分钟过去，她的话说完，他额了一声，然后低沉着说：“天冷，我们回学校。”
他的话提醒了她，她忽然颤抖了一下，站起身来，说：“你不追她了？”
他走出一步，停下，又走一步，又停下，忽然觉察到自己又冷又热，打寒战也不是，不打寒战也不是。回头，看着她，赧然说道：“如果我告诉你说，我这次告白的对象其实是你，你会不会接受？”
这话他已准备了近半年的时间，此时的情感，也同向苏以晴告白时一样。
她怔住，半晌说不出话来，然后大地就如同处在了死一般的静寂中。
天上的云层在刹那间聚合，更显厚重；大气似已凝固，时间也仿佛定格，就连秦明的呼吸都没有了。
她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切。她说：“不会。”不等秦明开口，又说，“你很好，可是在昨天，我已开始了我的恋爱。”
他仰首看了看天，心想，原来天也没那么冷，说出了两个字：“没事。”转过头看向她，尴尬的笑了笑，又说，“走啦，开个玩笑不行啊？”。
只有雾知道，这句话才是真正的玩笑。或许，有些时候玩笑和实话本就没有多大区别。
飘渺的雾也渐渐散去，四周明朗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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