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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吴县薄氏

    刘邦与众人群臣军队宴饮后第二天,便想起了一个人——张良。刘盈早早起来,如今还未到读书的时间,便去给刘邦问安,以后天下渐渐安定,晨昏定省这些事情定然少不了。

    刘盈来到刘邦帐前,冲侍卫拱手道:“劳烦通报,就说二王子求见。”那侍卫点头进去禀报,刘邦听后一愣,对哦,如今自己是汉王了,一觉睡醒还有点不适应。

    刘邦道:“让他进来吧。”“唯。”那侍卫应后,便叫刘盈进去了,刘盈方一入内,便对刘邦拱手道:“孩儿给父亲请安。”

    刘邦摆摆手道:“行了,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刚好你来了,去帮我办件事吧。”刘盈好奇道:“阿翁有何事然我去办?”

    刘邦道:“我给你写个条子,你去取黄金一百镒,珍珠两斗,带上你的人去给子房送去。”刘盈了然道:“唯,孩儿这就去办。”

    当下刘盈跟胡毋敬告了假,取了东西,便带着申屠嘉和陈禄二人朝戏亭赶去,此时大多诸侯王到和项羽一起驻军戏亭,韩成也是如此。

    申屠嘉一如既往的驾车,刘盈坐在车驾右边,陈禄坐在左边,拿着黄金与珍珠。申屠嘉一路疾驰,一行都畅通无阻,熟料就在即将到达军营时,申屠嘉只见一个约莫四岁的小女孩忽然从面前窜过去。

    申屠嘉见此,急忙令马车停下,然因为速度太快,马匹又受到小女孩的惊吓,致使马车晃了起来,刘盈一个不稳,一下从马车上摔了下来。

    “哎呦!”刘盈一声惨叫,陈禄见此,从车上跃下来,问道:“公子没事吧?”此时人已渐多,马匹受惊,狂躁不听话,申屠嘉试了好几个办法都没用。申屠嘉怕出事,当机立断,从怀中取出匕首,将马匹杀死。

    那小女孩吓得哇哇大哭,刘盈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动了动身体,发现没有什么特别不适的地方,叫对陈禄道:“我无碍。”

    陈禄忽然惊道:“公子,出血了。”刘盈闻言,抬起手一看,发现只是擦破点皮,摇头道:“没事。”陈禄担心道:“公子,是否需要叫个郎中。”刘盈摇头道:“不用了,等郎中来了就快好了。”

    今日这事也着实惊险,还好此时的地都是土,因为二月时分,草长莺飞,所以刘盈没事。申屠嘉走到刘盈身边,请罪道:“公子,卑职马术不精,又担心马匹冲撞伤人,将公子的爱马杀死,请公子责罚。”

    刘盈道:“当此之际,应该以人命为重,方才那马儿狂性大发,你若补杀了它,只怕今日会有不少人因被它踩踏而死伤,你起来吧。”

    申屠嘉见刘盈这般说,也不好说什么,而且他又是个直肠子,便应一声唯,直起身来。此事因小女孩而起,申屠嘉见那小女孩一直在哭,也不道歉,不由得高声问道:“你是谁家的娃娃,在军营里乱跑,险些害了我们公子。”

    那小女孩吓的一动不动,只是哭泣,刘盈心知她这个年龄段受到惊吓,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只说道:“我没什么事,你回去找你的家人吧。”又转头对申屠嘉和陈禄道:“我们去找子房先生吧。”说着,就寻人问张子房的营帐在哪。

    申屠嘉和陈禄见此,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跟随着刘盈。而刘盈找到了张良的营帐,对守在外面的侍卫说道:“劳烦通报子房先生,就说刘盈求见。”

    那侍卫进内禀报,张良听到后,急忙出来相迎。“见过二王子。”张良恭恭敬敬的说道。刘盈见此,微微一笑道:“子房先生不必多礼了,我奉父亲之命,来为子房先生送东西,以答谢子房先生为我汉国做出的贡献。”说着,看了陈禄一眼。

    陈禄将黄金与珍珠奉上,说道:“这是汉王特赐与子房先生的一百镒黄金和珍珠两斗。”张良笑着接过,道:“替我多谢汉王恩典。”

    又对刘盈道:“二王子不妨进来喝杯茶吧,前几日韩王赏了在下一些差点,二王子尝尝吧。”

    刘盈点点头道:“好啊。”当下刘盈同张良入帐内饮茶,张良本见刘盈身上有些灰尘,以为是刘盈小孩子心性玩闹所致,却见刘盈端茶具时,手上有细微的伤口,想来无甚大碍,但他是汉王嫡长子,于众人心中多说有些不同。

    只听张良道:“如今您以贵为王子,又居嫡长,万望您以身体为重,切不可伤了自己对身体。”

    刘盈本没有将方才之事放在心上,只笑着拍了拍胸脯道:“子房先生放心吧,我身体好着你,我每日都随虫师父和申屠嘉二人习武强身呢。”

    父亲是脚踢儿女的汉高帝,母亲是虐杀宠妃让自己亲儿子观看的吕太后,不强身健体怎么能行,自己怎么也要活个六七十岁。

    正在此时,守在帐外的申屠嘉忽然入内,说道:“启禀二王子,门口有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子带着刚才那个小女孩求见,说是来赔礼道歉的。”

    刘盈摇摇头道:“我没什么大事,让他们回去吧。”申屠嘉道:“臣方才与她们这般说过了,但是她们执意要见您。”

    刘盈闻言道:“既然如此,就让她们进来吧。”申屠嘉拱手道:“唯。”少顷,申屠嘉带着两人入内,只见那十八九岁的少女冲刘盈福身道:“族侄年幼无知,冲撞了公子的马,致使公子坠马,是我这个做族姑的看管不严,多谢公子今日海涵,公子可有受伤?”

    刘盈见这女子这般年纪却这般成熟,都说自己没事了还找来了,可见是个有责任心的长辈。自己像她这个年纪还在玩呢。刘盈站起身摆手道:“我没事,你们不必挂怀,只是怎么这小妹妹让你一个族姑带,她的父母呢?”

    那女子闻言,神情有些许难过的说道:“公子有所不知,这孩子母亲生她时难产,生下来她没多久就过世了,他父亲因为她母亲过世,伤心欲绝,不吃不喝,没多久就过世了。而她又没有亲生的兄弟姐妹,我就将她带到身边了。”

    刘盈点了点头,神色黯然道:“原来如此,倒是个可怜人,幸亏今日马儿没有撞到她,否则孤女因我离世,岂不是我的罪过。”虽然今天发生了意外,但刘盈因为没什么大事就没放在心上,况且四岁的奶娃娃,真出了事也不好追究责任,这个年纪做事还是不计后果的。

    那女子笑道:“公子说笑了,公子能坐马车,想来非富即贵,若是今日公子真出了什么事,我们全家就是所有人都人头落地,怕是也承担不起这样的责任啊。”

    申屠嘉听那人一口一个公子,终于忍不住说道:“此乃汉王嫡长子,该称王子才是。”那人一惊,说道:“原来是汉王之子,是薄姬失礼了。”

    刘盈闻言,顿觉脑子嗡的一声,问道:“你方才说你叫什么名字?”薄姬道:“妾身薄氏,是会稽郡吴县人,如今正魏王宫中侍奉魏王。”

    刘盈心中似有万马奔腾,但还是面不改色的点头道:“原来如此。”又问那小女孩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今日为什么突然冲出来,以后可不能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那小女孩有些怯懦对答道:“我叫薄婉,温婉的婉。”顿了顿,又说道:“我今天本来是想追麻雀玩……谁知道……谁知道忽然……忽然冲进来一辆马车,抱歉。”

    刘盈摸了摸薄婉的头,笑道:“无妨,细想一下,今日之事也不能全怪你,看来我以后得和阿翁他们商量一下以后驾车需要定的规矩了,比如驾车不得超过怎样的速度,车上最多做几人等。”

    众人闻言一愣,这些确实是个好办法,以前也不是没有,只是如今都忙着打仗,也没人在意这些,毕竟打仗讲的是兵贵神速,也没多少人在意你的车跑多快了。

    刘盈忽然想起一事,说道:“只是我的马儿没有了,聪这里会灞上,总不能走回去吧,而军中都是战马,义帝赏我的马匹如今都在灞上。”

    张良闻言笑道:“某有私人宝马,亦非军中战马,就送二王子一匹吧。”刘盈抱拳道:“那就多谢子房先生了。”张良笑道:“二王子不必言谢。”

    刘盈对张良拱手道:“子房先生,东西送到了,茶也吃完了。我就先走了。”张良笑道:“好。”随即对身边侍从道:“去为二王子挑一匹马。”那人拱手道:“唯。”

    待牵来马匹,申屠嘉和陈禄忙着栓马时,刘盈对二人说道:“今日之事不能叫我阿翁阿母他们知道,尤其是我阿母,明白了吗?若是问起我身上泥土哪来的,就说我看到子房先生太激动了,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

    申屠嘉与陈禄道:“唯。”没办法,刘盈生怕吕雉知道真相记恨薄姬,让自己以后没法拉拢刘恒,毕竟吕雉小心眼,刘恒又老谋深算,万一吕雉因为这事和薄姬以后搞得关系不好,被刘恒记恨上又怎么办,刘恒那么孝顺。

    而吕雉,历史上汉高帝刘邦的妃子她只放过一个薄姬,刘长对生母因为吕雉妒忌没有求情,刘邦也没赦免她,结果生下刘长就自尽了,而当时受刘长舅父赵兼所托,劝吕雉救刘长母亲的是审食其,因为没救下来,刘长在刘恒在位时打死了审食其。至于刘邦其他妃子,戚夫人被虐杀,剩下的都被囚禁,后来再无记载。在男尊女卑的社会中,吕雉的妒忌心可谓是非常强了。嗯,刘盈忽然有一个想法,在当太子的时候适当抱吕雉大腿,登基以后以照顾太后安全的问题,专门建一支队伍监视她。

    毕竟刘盈不想和汉惠帝一样,汉惠帝当太子时和吕雉目标一致,当皇帝以后就不一样了,汉惠帝安抚宗室,吕雉杀害宗室。汉惠帝在位时期萧规曹随,南越臣服,吕雉称制时南越直接反了,后来汉文帝登基才又重新臣服。

    而且有一件事刘盈记得很清楚,就是汉惠帝驾崩,吕雉都哭不出来,担心自己家族和孙子们被反杀,果然是政治动物。啧啧啧。待申屠嘉和陈禄弄完后,刘盈便带他二人返回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