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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谋圣张良

    这一日,已是十二月,刘盈如往常一般早早醒来,便听到刘煓问刘仲道:“阿仲啊,你知道阿季现在怎么样了吗?”

    刘仲摇摇头道:“不知道。我只关心庄稼和您老人家的身体,不关心这些战事,我相信季弟他自己能处理好的。”

    刘盈不禁伸了个懒腰,他最近常常跑去和刘辟非、刘郢客二人学习,对于天下大势也没有太关心,而审食其忙着照顾刘煓和吕雉以及他自己的家人,也没有特意去和刘盈说。

    正在此时,刘盈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来人正是刘肥。刘煓见此,问道:“阿肥,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

    刘肥气喘吁吁的说道:“雍齿……雍齿他……”刘盈见此,心道:“该来的还是来了。”刘盈站起身递给刘肥一杯水道:“大兄,先喝口水,慢慢说。”

    刘肥接过水碗,咕咚咕咚的喝完了,说道:“雍齿他投降了魏王魏咎,现在替魏王守丰邑,阿翁他们现在进不了丰邑了。”

    刘仲闻言惊道:“你说的是真的吗?”刘肥点点头道:“是真的,我今天找外面玩的时候听到好几队在巡逻的兵都说雍齿降魏了。”

    刘煓闻言,将木拐杖往地上一杵,痛骂道:“雍齿这个狗娘养的,竟然背叛阿季。”刘盈小声嘀咕道:“雍齿没有抓我们做人质,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众人闻言,都不禁叹了口气,刘盈问刘肥道:“你还知道什么?”刘肥挠挠头道:“我听丰邑的士兵说周章被秦将章邯杀了,楚王陈胜也被他的手下杀了,还有那个赵王武臣也是。”

    刘盈闻言叹道:这天下事还真是变幻莫测啊。刘煓叹道:“唉,这才过了几年安生日子,又开始打仗了。也不知阿季现在怎么样了?”

    刘仲说道:“阿翁,您与其担心这些,倒不如担心咱们以后在中阳里的日子,如今雍齿降了魏王,又有魏王的兵帮他守丰邑,季弟那些人,根本打不进来啊。”

    刘盈闻言说道:“我相信阿翁能有办法。”刘煓嗤笑道:“他就几千人能干了什么?平日里让他好好种地他不种,偏偏整日里喝酒玩女人,他别成第二个楚王陈胜就不错了。难道他还指望他当上大将军不成?”

    刘煓骂了几句,尤是恼怒,继续骂道:“他自己一天没个正经也就算了,现在又拉上阿交。”说着竟哭了起来,边哭边说道:“我一共就四个儿子,阿伯走的早,只给我留下一个阿信,如今阿季又带着阿交去打仗了,我真是命苦啊。”

    刘盈见此,叹了口气,果然父母一般都是宠爱幼子看重长子,刘伯早卒,刘仲最像刘煓,刘交是幼子,只有刘邦一个人在受伤。

    又过了几日,刘盈正在和刘郢客学习《诗经》,却见一队巡查的士兵喊道:“快回军营,沛公带人来打丰邑了。”

    刘郢客见此,问刘盈道:“阿盈,你说伯父能打败雍齿吗?”刘盈点头道:“肯定可以,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有志者事竟成嘛。”

    刘郢客点点头道:“说的有理,有志者事竟成,不知是哪位先人的话。”刘盈暗叫不好,自己抢了刘秀的名言,只好笑道:“是我自己说的。”

    刘郢客叹道:“你可真厉害。”刘盈微微一笑,说道:“外面打起来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们还是快回家吧。”

    刘郢客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刘盈辞别刘郢客,便独自回家了,路途虽近,却是空无一人,田地里,水井边,连只狗都看不见。

    刘盈快步跑回家,见刘煓、刘仲和他的妻子,还有刘濞刘广以及刘乐吕雉都在,连审食其也在此,说道:“太好了,你们都在,我有一件事告诉你们,阿翁带人了打雍齿了。”

    众人看着刘盈,齐声道:“我们都知道了。”刘濞喝道:“我真想冲过去杀了那个雍齿。”

    审食其闻言说道:“现在外面不太平,我们这些天还是好好待在家里,哪也不要乱跑了。若是沛公攻下丰邑,肯定会回来看望家人的。”闻言众人齐齐点头。

    丰邑城墙外,刘邦骑在马上,看着眼前久攻不下的丰邑,大声朝雍齿喊道:“雍齿,我刘季从来没有做过负你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带着丰邑的人背叛我?”

    雍齿道:“丰邑以前本就是魏国的地盘,再说了,魏王能封我做侯,你能给我什么,我劝你还是投降了魏王的好。”

    刘邦闻言大怒,可是丰邑久攻不下,也是无可奈何,两边打了好几天,还是不分胜负,刘邦只好率人返回沛县县令府。

    因为丰邑不打仗了的缘故,人们又开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可当人们想到不知何时战火又会席卷丰邑,每天都是过的提心吊胆。

    这段时间,刘盈从审食其口中得知,张耳和陈馀立赵国贵族赵歇为赵王,秦嘉将景驹立为楚王。刘盈暗自腹诽道:“景驹被立为楚王,那说明那个男人就要遇到刘邦了。”

    果然,到了四月,刘邦又带着人来打丰邑了,雍齿站在城墙上,看了看刘邦,笑道:“刘季,你一连打了两次丰邑都没打下,我劝你还是放弃吧。就算你现在有这一万多人,也未必打的下丰邑。”

    刘邦闻言,拍了拍手,只见刘邦跟前的兵卒将旗帜更换,雍齿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但见那些旗帜上写着项字。

    项……是项梁的军队。丰邑城墙的守军见此,无不惊讶。项梁可是项燕之子,将门之后,他的手下岂是这些丰邑人和魏王的兵能比的。

    因为双方士兵的战力不同,心态也不一样,再加上刘邦的指挥和众人的努力,刘邦这一次终于攻下了丰邑。雍齿见此,带人逃到了魏咎的阵营。

    待刘盈等人出来迎接刘邦之时,一众士兵皆是灰头土脸,有的人身上还负伤,看上去面无血色,很需要休息。军营中亦传来阵阵哭声,有的人失去了父亲,有的人失去了良人,有的人失去了儿子。这些人的尸身整整齐齐的躺在地上,他们的身上都有许多伤口,鲜血染红了身上的破烂的衣衫。甚至有人身首异处,不禁让人感到触目惊心,他们的家人在一旁号啕大哭,伤心落泪。

    刘盈目睹着这一切,这些阵亡的士兵中,大多数都是出身沛县,他们本想和家人在一起,幸福的活着,每天与家人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闲暇时可以和同乡聊一聊家常里短,平静而幸福的度过这一生。

    可如今因为秦二世的昏庸,他们不得不奋起反抗,而六国都想着复国,想着恢复家族往日的荣耀和辉煌,所以战争开始了,一将功成万骨枯,有战争就一定会有死亡,每有一个人死亡,就会又一个家庭支离破碎。

    刘盈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开口吟诵道:“国有动乱兮,修我戈矛。修我戈矛兮,征战四方。战火无情兮,我母忧伤。为义捐躯兮,魂归故乡。”

    刘邦两眼放光的盯着刘盈,想不到阿盈这小子还有这两下子,虽然作的不怎么样,但是他才两岁啊。

    刘邦对一旁的萧何说道:“萧何,将阿盈吟的辞好好记下来,以后有会我要给他编曲。”萧何闻言,道了声唯,刘邦身旁另一人,眉清目秀,面相儒雅的人说道:“这孩子是沛公你的孩子吗?”

    刘邦闻言哈哈一笑道:“子房说的没错,这是我家老二刘盈。”刘邦冲刘盈招招手道:“阿盈过来,阿翁给你介绍一位贤人异士。”

    刘盈笑着走向那人,拱手道:“想必这位叔叔就是名扬九州的张子房吧。”此人正是张良,他听到刘盈这般夸奖自己,笑道:“公子谬赞了。”

    刘盈笑道:“我如今可还称不上公子。”张良笑道:“沛公在兵法方面颇有天赋,假以时日,必能封侯拜将,到那时,你一样会被称为公子的。”

    刘邦闻言哈哈一笑,说道:“那我就借子房吉言了。”当下刘邦下令,让人将这些牺牲的士兵找地方埋了,并将这段时间打仗得到的战利品拿出部分,赠予阵亡者的家属当抚恤金。

    待一切都安排好后,刘邦这才有空沐浴,一众士兵也有时间休息沐浴,待众将士休息的差不多,这才宴饮众将,论功行赏。

    这一日,刘邦一切忙完后,叫来刘盈和刘肥,对二人说道:“阿肥、阿盈,为父还要去找项梁将军,又要和你们分离了,你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你们大父和母亲,还有你们二伯。”

    刘肥闻言,默默轻泣道:“阿翁,我舍不得你走。”刘邦拍了拍刘肥的肩膀道:“阿肥乖,阿翁还要去诛讨伐暴秦,这天下还有许多人需要解救,为父也希望,这辈子能够建功立业,哪怕身死,我也无憾了。”

    刘盈闻言说道:“阿翁,让我和你一起去吧。”刘邦厉声喝道:“不行,战场上非同小可,你在丰邑好好呆着。”

    待刘邦带人走的那天,丰邑又是一片哭声,众人都拿出家里的衣服和粮食,递给自己家人,千叮咛万嘱咐,刘煓亦抱着刘交哭道:“阿交,保重啊。”

    刘交摸了摸刘煓的背,哽咽道:“阿翁放心,我会保护自己的,您也多保重。”又对儿子吩咐道:“辟非,替为父好好照顾你大父和母亲。”

    刘辟非闻言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阿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