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往事
“苍桓，结果如何？”
一处残破的石室内，银白的月光透过缺损的屋顶洒下，照映之处疏落的长着几簇青苔。随着几声翅膀扑腾的细微声响，一道全身藏在黑袍下的身影从归巢的信鸽脚上取下一张字条。
在他点燃烛火查看过后，一道同样的黑影才带着一个须发斑白老态尽显的老仆走入石室。
“先生，尸傀殿与灵蛇寨两次组织人马伏击楼家，一次是为青阳武典，另一次则是为生擒楼听雪，只是都被一名青年破局，目前楼听雪与那名青年不知所踪，只是两人都已身受重伤。”看过信笺的人恭敬的回道。
“嗯，你去吧。此事我斟酌一番再做安排。”黑袍人毫无波澜的说道。
“是！”
“荀伯，你认为他们此次能逃过一劫吗？”待他离开后，黑袍人才莫名叹了一口气向身旁老者问道。
“此事我早已起过一卦，楼小姐虽然凄苦，但一定会有贵人相助。原本我以为卦象所指贵人会是先生，然而昨日夜观星象，南方却突现一颗紫星，虽然如今略显晦暗，但却日渐明显，颇有潜龙之像。与楼小姐所应星辰更又相互照应之意。”老者信心满满的说道，“既然先生已经选择了以修罗之道处世这条路，便应该相信她可以绝处逢生，否则分神之下若先生的行踪暴露反倒会引出灭顶之灾。”
“嗯，多谢提醒。”黑袍客气的向老者拱手道。
“先生客气了。荀幽这条命早在多年前就已卖给先生，我只希望先生大计能成，对天下也是一大幸事。”老者笑了笑，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先生，谷主传讯，楚地之事日后全有先生定夺。望先生能早日寻得楚国各封禁之处的秘密所在，早日让其中前辈传承重见天日。”二人谈话后不久，适才退下的苍桓便刻意踏着沉重的脚步前来。
“嗯，楚国各处我自会安排各处人马行动。涟阳城内你安排人密切注视尸傀殿与各处值得关注的匪寨。不论是青阳武典也好，楼听雪也罢，他们的目的无一不是其中提及的破除断魂山脉毒瘴的方法。”黑袍平淡的说道，“既然他们竭力寻找，那就让他们找。你告诉我们的人，目前我们依旧只需养精蓄锐，无需引起太多人关注，但是一旦出世，便要有令人恐惧的实力与手段。至于楼听雪，此人所学蛊术生来便是尸傀殿的克星，以后可以作为一件利器，在必要的情况下可以阻碍尸傀殿对她下手。”
“明白。”苍桓点头领命离开。
清晨，地处涟阳城东郊的楼家大宅之内，十余名中年带着不少青年男女齐聚楼家议事厅外。角落处，几名衣着简朴的中年脸上担忧不已，而更多显眼处的华服之人却是一脸焦急的等待着。
“听枫，怎么样？”
“结果如何？”
“武威殿有着落了吗？”
片刻后，随着一名身着甲胄的年轻男子从议事厅走出，不少衣着华丽的中年纷纷上前询问。不远处，几名衣着简朴的中年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只是眼巴巴的看向议事厅内。
“没怎么样，等找到人再说吧！”见到几人无比关切，青年有些气愤的开口，丝毫不顾长幼尊卑之礼。
“看样子你被气得不轻啊？”待青年出门，门外才有一名儒雅男子在一名婉约女子的陪伴下有些调侃的上前说道。
“一群忘恩负义之徒！此时此刻不想着找人倒是争着要武威殿和五叔留下的珍藏！早知如此我自己安排卫士去找就行了！”见到男子调侃，楼听枫顿时更加气愤。
“好了好了，听雪和我也算是故交，虽然她近些年一直在冷峰之内压制体内煞气但五爷对我们的照顾我和我爹还是记得的。他已经安排卫士去找了。想必很快就会有消息的。”女子见他口无遮拦也不由笑道。
“老二，你有什么看法？”
议事厅二楼，楼家二长老楼问岳与楼家现任家主楼霆透过窗户看着楼下等着的楼家长辈。此刻的楼霆眼中同样带着几分恼怒。
“还能怎么办？慢慢立威吧！现如今倚老卖老只顾着充实各自家业的太多，长此以往只会让越来越多楼家人寒心。当初老五夫妇为楼家而死，这群人便只想着争夺老五家产，对年幼的听雪哪里有半点关爱？我现在就时常在想，当初若是你我能果断一些，与那帮倚老卖老的前辈对抗一番，也许她也不会像今天这样。”楼问岳同样苦恼的说道。
“当年之事事出突然，楼家高手尽出只有你我留守，对上那群倚老卖老只懂生意的老家伙的确威信不够。这件事老祖回来之后也数落过我，只可惜那时老五大部分家业已被侵吞，听雪又……”楼霆眼中亦有些懊悔，恰在此时，一只信鸽停在不远处，两人目光也立刻被信鸽吸引，楼霆想要说的话也戛然而止。
“看来听雪没事，用不了多久会自己回来的。或许还会带回来一位年轻高手！”取下信笺，楼问岳扫过一眼便递给了楼霆，旋即欣喜的笑道。
“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每次都能知道我们想要的消息？”楼霆看过之后却是一脸担忧，这传递消息的人多次都能准确知道他们想要的消息，而他们却对那人没有半点了解。
“这我也去查过，但是并没有找到结果，只是收到一条消息，称他是老五旧交，让我照顾好听雪便是酬劳。以当初老五的性格，在涟阳城有几个甘愿替他做事的人很正常。”楼问岳毫不担心的说道。
“但愿如此吧。”楼霆这时才苦笑道，“楼家之外的人都知道感恩，楼家之中却令人心寒啊……”
“不……”
寂静的石室内，趴着身子睡在一张石床上的叶寒山缓缓醒来，最先听到的却是一阵惊恐的梦呓。
楼听雪此时正坐在地上，脑袋枕着手臂趴在床边睡着，原本遮脸的薄纱已经被丢在一旁。苍白的脸上此时满是汗水，那惊恐的梦呓正是从她嘴中响起，另一只摊开在床边的手亦不时晃动着，似乎是想要抓住什么一般。
见她如此模样，叶寒山看向她的眼中有些疑惑。略微犹豫过后将一只手伸出，只是触碰到她手指那一刻便被她紧紧的抓住，之后更是被拽过去枕在脑袋下才略微安静的睡了过去。
一个甚至愿意替人挡刀的人，却带着一身通常只有杀人不眨眼的杀手才可能具备的难以自控的煞气，明明同样是一副柔弱的少女性格却又总用一副冰冷的面孔去伪装自己，你到底有着怎样的经历？
叶寒山看了看绕过肩头被缠绕的仔仔细细的白色纱带，再看向她算不上绝美的面容时却觉得她如一潭幽深的泉水一般，虽然看似平平无奇，但水下深邃的一面却总让他忍不住想要一窥究竟。
不知不觉的盯着她打量许久，就在似乎将要醒来时叶寒山这才猛然惊醒，顿时将头歪向一边，依旧装作一副昏睡的样子。
醒来之后，楼听雪莫名的笑了笑，旋即默默的将叶寒山的手放到他身旁。
“你不用装睡了，我从来不敢熟睡，你做了什么我并不是不知道，只是没办法醒来……”倚在床边看了片刻，见他依旧闭眼装睡，楼听雪却坦然的开口说道，见他毫无回应也不禁摇了摇头准备起身。
“那样岂不是很痛苦？每一次睡着都像一场折磨。你可以尝试着安心睡会。”就在她起身时，叶寒山终究还是忍不住说道。
“嗯？”楼听雪闻言诧异的看了一眼，见他毫畏惧的迎上自己的目光却又微微一愣，旋即眼神又变得复杂起来。
“也对，每一次入睡对我来说的确是一种折磨。”犹豫片刻，楼听雪若有所思的回道，随着一声长叹似乎也是放下了一些执念，再看她时竟感觉她整个人变得轻松了不少，脸上也多了几分玩味的笑意。
“你往里面挪挪。”在叶寒山错愕的目光中，楼听雪将他往石床内推了推，旋即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在他身侧仰躺了下来，左手更毫不客气的将他捶在身侧的手掌轻轻握住。
“……”叶寒山正想说些什么，当看到她几乎要滴出血来的脸颊时也只得无奈的笑了笑。却不知他自己的脸上也同样一片绯红，身子更不由绷的笔直，不敢有半分异动。
也不知是叶寒山的建议起了作用还是楼听雪确实是困了，她这一趟便一直安然睡到入夜才醒来，脸上的气色也红润了许多。
“走吧，带你去弄点吃的。”醒来之后，见叶寒山如临大敌的在一旁盯着自己，楼听雪不禁莞尔一笑。他这一副惊恐的样子，反倒让楼听雪有些慌乱的心逐渐安定下来，在叶寒山面前也胆大了许多。小心的将他扶起来之后便搀着他往石室深处走去，直到一处水潭边才让他在一旁的石墩上坐下。
水潭旁边生长着不少低矮的灌木，也稀疏的长着几棵大树，不少枯枝断木也正巧让他们能升起一堆火来。
抬头看去，头顶一个巨大的石洞中竟能看到点点繁星，不时还能听到洞外传来几声野兽的低鸣。
“这上面是一个被几座高山环绕的山谷，若是不翻过环绕这里的几座山头只是在我们奔逃的那个山顶看根本发现不了这里。就算他们再怎么追也不可能绕这么远的。”似是为了让他能安心养伤，楼听雪一面在水边有些生疏的抽刀抓鱼，一面尽可能仔细的向他说着，不知不觉间在他面前已然没有了从前的淡漠。
“这里有水有吃的，又有刻意开凿的石室和药材，到底是什么地方？”叶寒山不由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里原来是一处岩洞，最早是被一些躲避战乱的人发现。后来被一位前辈改成了一处隐居之所，里面不仅有药材，也有不少藏书。你不是什么都忘了吗？你这伤估计要养不少时日，他们也不会这么快就放弃的，正好可以看看。”楼听雪有些勉强的笑道。
“这前辈和你关系不浅吧？”叶寒山随口问道。
“嗯，是我外公，他便是为了逃避追杀才带族人修成这里。”楼听雪有些失神的回道。
“那楼家……也知道这里？”叶寒山试探着问道，她从楼家出来便被跟踪，若是楼家人知道这里，他们恐怕还要做好防备。
“这里只有我和我爹娘知道，如今就只有我和你知道了。若是他们知道了，只怕会跟当年一样把这里瓜分的半点都不剩。”提及楼家，她不由有些讥讽的说道。
“……”叶寒山还想多问，但看到她并不开心也识相的闭上了嘴。
“你安心养伤吧，说起来，也是我害你变成这样……”楼听雪不太想提及往事，然而谈及他受伤时亦总不免有些自责。
“他们明显是有备而来，就算让你替我挡了那一刀，我也得逃命，而且找不到这个地方的话，我也只能落在他们手里。真要说起来反倒是你救了我一次。”叶寒山笑着替她分析道。
“那作为报答，你就一直挡在我前面吧。”听过他一番胡乱分析，楼听雪突然笑吟吟的说道，听着像是玩笑的话却又似乎说的十分认真。
“好啊，那你就一直跟着我呗。”叶寒山想了想，同样笑着回答。
“火都快灭了！干坐在那里也不添柴！”楼听雪不置可否的打量他一番，随后提着两条鱼走了回来，言语间却满是埋怨之意。
“嘿嘿……”叶寒山干笑了几声。
见她脸上又出现了些许寒霜，只是闷头有些生疏的处理着鱼鳞，刚才的对话却又像是他自己忽然走神时的幻想，如从未出现过一般，怎么看都显得并不真实。
一处残破的石室内，银白的月光透过缺损的屋顶洒下，照映之处疏落的长着几簇青苔。随着几声翅膀扑腾的细微声响，一道全身藏在黑袍下的身影从归巢的信鸽脚上取下一张字条。
在他点燃烛火查看过后，一道同样的黑影才带着一个须发斑白老态尽显的老仆走入石室。
“先生，尸傀殿与灵蛇寨两次组织人马伏击楼家，一次是为青阳武典，另一次则是为生擒楼听雪，只是都被一名青年破局，目前楼听雪与那名青年不知所踪，只是两人都已身受重伤。”看过信笺的人恭敬的回道。
“嗯，你去吧。此事我斟酌一番再做安排。”黑袍人毫无波澜的说道。
“是！”
“荀伯，你认为他们此次能逃过一劫吗？”待他离开后，黑袍人才莫名叹了一口气向身旁老者问道。
“此事我早已起过一卦，楼小姐虽然凄苦，但一定会有贵人相助。原本我以为卦象所指贵人会是先生，然而昨日夜观星象，南方却突现一颗紫星，虽然如今略显晦暗，但却日渐明显，颇有潜龙之像。与楼小姐所应星辰更又相互照应之意。”老者信心满满的说道，“既然先生已经选择了以修罗之道处世这条路，便应该相信她可以绝处逢生，否则分神之下若先生的行踪暴露反倒会引出灭顶之灾。”
“嗯，多谢提醒。”黑袍客气的向老者拱手道。
“先生客气了。荀幽这条命早在多年前就已卖给先生，我只希望先生大计能成，对天下也是一大幸事。”老者笑了笑，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先生，谷主传讯，楚地之事日后全有先生定夺。望先生能早日寻得楚国各封禁之处的秘密所在，早日让其中前辈传承重见天日。”二人谈话后不久，适才退下的苍桓便刻意踏着沉重的脚步前来。
“嗯，楚国各处我自会安排各处人马行动。涟阳城内你安排人密切注视尸傀殿与各处值得关注的匪寨。不论是青阳武典也好，楼听雪也罢，他们的目的无一不是其中提及的破除断魂山脉毒瘴的方法。”黑袍平淡的说道，“既然他们竭力寻找，那就让他们找。你告诉我们的人，目前我们依旧只需养精蓄锐，无需引起太多人关注，但是一旦出世，便要有令人恐惧的实力与手段。至于楼听雪，此人所学蛊术生来便是尸傀殿的克星，以后可以作为一件利器，在必要的情况下可以阻碍尸傀殿对她下手。”
“明白。”苍桓点头领命离开。
清晨，地处涟阳城东郊的楼家大宅之内，十余名中年带着不少青年男女齐聚楼家议事厅外。角落处，几名衣着简朴的中年脸上担忧不已，而更多显眼处的华服之人却是一脸焦急的等待着。
“听枫，怎么样？”
“结果如何？”
“武威殿有着落了吗？”
片刻后，随着一名身着甲胄的年轻男子从议事厅走出，不少衣着华丽的中年纷纷上前询问。不远处，几名衣着简朴的中年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只是眼巴巴的看向议事厅内。
“没怎么样，等找到人再说吧！”见到几人无比关切，青年有些气愤的开口，丝毫不顾长幼尊卑之礼。
“看样子你被气得不轻啊？”待青年出门，门外才有一名儒雅男子在一名婉约女子的陪伴下有些调侃的上前说道。
“一群忘恩负义之徒！此时此刻不想着找人倒是争着要武威殿和五叔留下的珍藏！早知如此我自己安排卫士去找就行了！”见到男子调侃，楼听枫顿时更加气愤。
“好了好了，听雪和我也算是故交，虽然她近些年一直在冷峰之内压制体内煞气但五爷对我们的照顾我和我爹还是记得的。他已经安排卫士去找了。想必很快就会有消息的。”女子见他口无遮拦也不由笑道。
“老二，你有什么看法？”
议事厅二楼，楼家二长老楼问岳与楼家现任家主楼霆透过窗户看着楼下等着的楼家长辈。此刻的楼霆眼中同样带着几分恼怒。
“还能怎么办？慢慢立威吧！现如今倚老卖老只顾着充实各自家业的太多，长此以往只会让越来越多楼家人寒心。当初老五夫妇为楼家而死，这群人便只想着争夺老五家产，对年幼的听雪哪里有半点关爱？我现在就时常在想，当初若是你我能果断一些，与那帮倚老卖老的前辈对抗一番，也许她也不会像今天这样。”楼问岳同样苦恼的说道。
“当年之事事出突然，楼家高手尽出只有你我留守，对上那群倚老卖老只懂生意的老家伙的确威信不够。这件事老祖回来之后也数落过我，只可惜那时老五大部分家业已被侵吞，听雪又……”楼霆眼中亦有些懊悔，恰在此时，一只信鸽停在不远处，两人目光也立刻被信鸽吸引，楼霆想要说的话也戛然而止。
“看来听雪没事，用不了多久会自己回来的。或许还会带回来一位年轻高手！”取下信笺，楼问岳扫过一眼便递给了楼霆，旋即欣喜的笑道。
“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每次都能知道我们想要的消息？”楼霆看过之后却是一脸担忧，这传递消息的人多次都能准确知道他们想要的消息，而他们却对那人没有半点了解。
“这我也去查过，但是并没有找到结果，只是收到一条消息，称他是老五旧交，让我照顾好听雪便是酬劳。以当初老五的性格，在涟阳城有几个甘愿替他做事的人很正常。”楼问岳毫不担心的说道。
“但愿如此吧。”楼霆这时才苦笑道，“楼家之外的人都知道感恩，楼家之中却令人心寒啊……”
“不……”
寂静的石室内，趴着身子睡在一张石床上的叶寒山缓缓醒来，最先听到的却是一阵惊恐的梦呓。
楼听雪此时正坐在地上，脑袋枕着手臂趴在床边睡着，原本遮脸的薄纱已经被丢在一旁。苍白的脸上此时满是汗水，那惊恐的梦呓正是从她嘴中响起，另一只摊开在床边的手亦不时晃动着，似乎是想要抓住什么一般。
见她如此模样，叶寒山看向她的眼中有些疑惑。略微犹豫过后将一只手伸出，只是触碰到她手指那一刻便被她紧紧的抓住，之后更是被拽过去枕在脑袋下才略微安静的睡了过去。
一个甚至愿意替人挡刀的人，却带着一身通常只有杀人不眨眼的杀手才可能具备的难以自控的煞气，明明同样是一副柔弱的少女性格却又总用一副冰冷的面孔去伪装自己，你到底有着怎样的经历？
叶寒山看了看绕过肩头被缠绕的仔仔细细的白色纱带，再看向她算不上绝美的面容时却觉得她如一潭幽深的泉水一般，虽然看似平平无奇，但水下深邃的一面却总让他忍不住想要一窥究竟。
不知不觉的盯着她打量许久，就在似乎将要醒来时叶寒山这才猛然惊醒，顿时将头歪向一边，依旧装作一副昏睡的样子。
醒来之后，楼听雪莫名的笑了笑，旋即默默的将叶寒山的手放到他身旁。
“你不用装睡了，我从来不敢熟睡，你做了什么我并不是不知道，只是没办法醒来……”倚在床边看了片刻，见他依旧闭眼装睡，楼听雪却坦然的开口说道，见他毫无回应也不禁摇了摇头准备起身。
“那样岂不是很痛苦？每一次睡着都像一场折磨。你可以尝试着安心睡会。”就在她起身时，叶寒山终究还是忍不住说道。
“嗯？”楼听雪闻言诧异的看了一眼，见他毫畏惧的迎上自己的目光却又微微一愣，旋即眼神又变得复杂起来。
“也对，每一次入睡对我来说的确是一种折磨。”犹豫片刻，楼听雪若有所思的回道，随着一声长叹似乎也是放下了一些执念，再看她时竟感觉她整个人变得轻松了不少，脸上也多了几分玩味的笑意。
“你往里面挪挪。”在叶寒山错愕的目光中，楼听雪将他往石床内推了推，旋即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在他身侧仰躺了下来，左手更毫不客气的将他捶在身侧的手掌轻轻握住。
“……”叶寒山正想说些什么，当看到她几乎要滴出血来的脸颊时也只得无奈的笑了笑。却不知他自己的脸上也同样一片绯红，身子更不由绷的笔直，不敢有半分异动。
也不知是叶寒山的建议起了作用还是楼听雪确实是困了，她这一趟便一直安然睡到入夜才醒来，脸上的气色也红润了许多。
“走吧，带你去弄点吃的。”醒来之后，见叶寒山如临大敌的在一旁盯着自己，楼听雪不禁莞尔一笑。他这一副惊恐的样子，反倒让楼听雪有些慌乱的心逐渐安定下来，在叶寒山面前也胆大了许多。小心的将他扶起来之后便搀着他往石室深处走去，直到一处水潭边才让他在一旁的石墩上坐下。
水潭旁边生长着不少低矮的灌木，也稀疏的长着几棵大树，不少枯枝断木也正巧让他们能升起一堆火来。
抬头看去，头顶一个巨大的石洞中竟能看到点点繁星，不时还能听到洞外传来几声野兽的低鸣。
“这上面是一个被几座高山环绕的山谷，若是不翻过环绕这里的几座山头只是在我们奔逃的那个山顶看根本发现不了这里。就算他们再怎么追也不可能绕这么远的。”似是为了让他能安心养伤，楼听雪一面在水边有些生疏的抽刀抓鱼，一面尽可能仔细的向他说着，不知不觉间在他面前已然没有了从前的淡漠。
“这里有水有吃的，又有刻意开凿的石室和药材，到底是什么地方？”叶寒山不由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里原来是一处岩洞，最早是被一些躲避战乱的人发现。后来被一位前辈改成了一处隐居之所，里面不仅有药材，也有不少藏书。你不是什么都忘了吗？你这伤估计要养不少时日，他们也不会这么快就放弃的，正好可以看看。”楼听雪有些勉强的笑道。
“这前辈和你关系不浅吧？”叶寒山随口问道。
“嗯，是我外公，他便是为了逃避追杀才带族人修成这里。”楼听雪有些失神的回道。
“那楼家……也知道这里？”叶寒山试探着问道，她从楼家出来便被跟踪，若是楼家人知道这里，他们恐怕还要做好防备。
“这里只有我和我爹娘知道，如今就只有我和你知道了。若是他们知道了，只怕会跟当年一样把这里瓜分的半点都不剩。”提及楼家，她不由有些讥讽的说道。
“……”叶寒山还想多问，但看到她并不开心也识相的闭上了嘴。
“你安心养伤吧，说起来，也是我害你变成这样……”楼听雪不太想提及往事，然而谈及他受伤时亦总不免有些自责。
“他们明显是有备而来，就算让你替我挡了那一刀，我也得逃命，而且找不到这个地方的话，我也只能落在他们手里。真要说起来反倒是你救了我一次。”叶寒山笑着替她分析道。
“那作为报答，你就一直挡在我前面吧。”听过他一番胡乱分析，楼听雪突然笑吟吟的说道，听着像是玩笑的话却又似乎说的十分认真。
“好啊，那你就一直跟着我呗。”叶寒山想了想，同样笑着回答。
“火都快灭了！干坐在那里也不添柴！”楼听雪不置可否的打量他一番，随后提着两条鱼走了回来，言语间却满是埋怨之意。
“嘿嘿……”叶寒山干笑了几声。
见她脸上又出现了些许寒霜，只是闷头有些生疏的处理着鱼鳞，刚才的对话却又像是他自己忽然走神时的幻想，如从未出现过一般，怎么看都显得并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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