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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倒霉黄雀

    山林之内,叶寒山毫不犹豫的一剑将眼前对手面巾挑开,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令他也为之心惊的恐怖面孔。

    只见对面之人双眼猩红,整张脸如同树皮一般满是褶皱,已经有些塌陷的皮肉下更是不见丝毫血色,即便是身上被他留下剑痕也只有少量粘稠的血液附着在剑身之上,如此种种很难让他相信不久前这些人还是与自己无异的正常人。

    “鬼啊!”

    原本挥舞着弯刀在叶寒山不远处同样抵御着黑衣人的楼家少女见他掀开对手面巾也不禁有些好奇的看了过来,然而只是一眼便不由惊声尖叫。再度看向自己对手之际也没有了刚才的从容镇定,反倒是有些腿缩起来。

    “这……这是什么东西?”少女的一声尖叫也让附近楼家护卫的目光扫向这边,当看到面巾下的狰狞一幕后除了一些年纪稍大的护卫硬着头皮与对手硬拼之外,其余护卫也都心生退意,顿时让原本还能占据上风的战局有了几分颓势。

    “临渊,你们没事吧?”好在此时一名中年带领着十余名手持长枪的武者赶来,很快便与这群悍不畏死更不知疼痛的黑衣人战在一处。

    “咦?好重的杀气!”原本只是想体会一下这些人服下那颗丹丸之后到底有何不同的叶寒山在与对手有来有回的打斗之时,一股令他为之侧目的浓郁肃杀之气从远处袭来。

    “听雪姐姐!你别过来啊!”就当叶寒山将凝重的目光锁定在一名蒙着面纱的白衣女子身上时,楼家那名少女也发现了她,一脸担忧的冲她喊道。

    “啊?”就在少女话音刚落之时,赶来的其他人也都有些担忧的看向女子。只是看向那名身着朴素的白色衣裙,身材亦令叶寒山有些惊艳的女子时,其他人的脸上却只有惊讶与防备,更有几人带着浓浓的敌意与杀机。

    “快!速战速决!免得她又发疯!”带领援兵前来的中年人有些复杂的看向她,一声令下之后也不再留手,凭借着远胜叶寒山的浑厚修为毫不留情的挥洒着真气化作锋芒。

    只是此刻楼家人不少都与黑衣人战在一起,纵然他实力再强也不可能丝毫不顾楼家武者的生死。在他尽可能快的击杀早已浑身充斥着血煞之气的黑衣人时,白衣女子已然手持一柄精美狭长带着些许弧度的快刀如同鬼魅般杀入人群。

    只见她快刀起落之间身形犹如翩翩起舞,伴随着淡紫色的刀芒吞吐,虽然看上去带着令人赏心悦目的雅致,却也毫不掩饰出手无情的杀机。

    在她手中,快刀走的都是最简洁却也是最为致命的招式,仿佛她手中的刀和她所用的招式永远就只是为了取命而存在。如此只是为杀而生的招法让叶寒山也感觉到几分震撼,虽然是亲眼所见,但他却总有些不太愿意相信:这么直接而毫不留情的刀法,会是眼前这名看起来带着几分出尘之气的女子所用。

    “听雪姐姐,你快清醒过来啊!”眼看白衣女子杀气越来越重,下手也越来越狠厉,楼家少女顿时在楼临渊身后焦急的大喊。

    “看来这也并不是她所愿意的。”将对手解决后,在一旁好奇的盯着白衣女子的叶寒山终于从她淡漠的眼中看到些许挣扎,面纱下若隐若现的脸庞和带着几分英气的眉间亦隐隐有着几分痛苦。这不由让他想到从前在一些典籍上看到过的,因为一些缘故在内修之中急于求成而使人不时失去理智无法自控的现象,这样的人也许平日里与常人无异,但一触及到心中埋藏的一些记忆与恐惧便会发狂!

    “你们……快走……”

    在叶寒山思索之时,白衣女子凭借着一柄快刀和手中毫不留情的精巧招式已将黑衣人杀的所剩无几。也许是少女的呼喊终于让她有了几分理智,她眼中首次浮现出短暂的清澈,一脸痛苦的从口中挤出四个字来。

    “唉……走吧……”楼临渊有些愧疚的看了看白衣女子,片刻后也只得果断的向商队众人说道。

    至于前来援助的那帮武者则只是冷冷的打量了她一眼,旋即便搀扶着商队伤而未死的人离去。

    “听雪姐平时挺好的,你帮帮她!以你刚才表现出的武功,一定可以牵制住她让她慢慢恢复理智的。”楼家少女看了看楼临渊,见他也只得愧疚的离开不免有些失落。随着她目光从楼家其他人脸上扫过,原本的失落也变得有些悲伤。直到她看见叶寒山正站在一棵树下眉头微皱的看着白衣女子时,似乎抓到一丝希望的她略微犹豫过后终于不顾楼家其余人诧异的目光用几乎恳求的语气说道。

    “你欠了她什么?”叶寒山微微一愣,也不立马拒绝,只是好奇的问道。

    “不光是我,楼家许多人都欠她一条命。她变成这副模样也算跟我脱不了干系!”少女看了看一旁厮杀之中正努力想要保持几分理智的身影,沉默片刻后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才轻声说道。

    “行吧,她叫什么名字?”见少女一脸惭愧不像说假,叶寒山也有几分动容,然而谈话间他却不由好奇的问起了白衣女子的名字。

    “我叫楼语蝶,她叫楼听雪。”虽然有些疑惑这时候他为什么问自己的名字,但生怕他拒绝的少女还是老实的回道。

    “我不喜欢平白无故帮人,下次见面,你请我喝杯茶吧。”叶寒山随意的朝她笑道,若她所说不假,他倒有些欣赏这小姑娘的性格。

    “你走吧,我会帮她。”见楼语蝶有些不解,叶寒山开口承诺道。

    他这样做倒也不全是因为楼语蝶,当他大概猜到楼听雪为什么会表现出这么浓郁的杀气时便已经在思索是不是应该帮她,在楼语蝶说完这些之后则更让他动了恻隐之心。

    “走吧,既然他答应下来应该不至于后悔。”在叶寒山应下这事之后,楼临渊也走了过来,冲他感激的笑了笑后不着痕迹的将一方吊坠塞进他手中,也顺势将楼语蝶带走离开了这里。

    “你……也……走吧!”待到众人离去,黑衣人也被楼听雪杀的一个不留,原本精致的快刀上也沾染了许多粘稠的血污。

    “你这样压抑不是办法,心中有些东西不敢面对就会一直有所不通。”叶寒山不为所动,反倒是上下打量着她,片刻后才调侃着向她说道,“你在他们身上损耗了不少,说不定我打赢了你能得到不少好处呢?”

    叶寒山玩味的眼神加上带着几分轻挑的言语顿时让楼听雪努力保持的几分理智荡然无存,本就被杀意左右理智的她此时眼中杀机更深了几分。一柄快刀夹杂着拳脚毫不留情的攻了过来。

    “这就对了,好好把力气都用掉,等你打累了自然就慢慢清醒了。”叶寒山见她狂攻不休这才得意的开口,手中兵器却并不出鞘,只是不停的闪躲或是用带鞘的剑将她的刀势轻松化去。

    她现在的状态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凭借常年习武练出的本能,虽然在这个世界已经足以让许多人难以应对,但相比于原来只能通过武学更进一步的叶寒山而言却依旧有不少的差距。在确保自己不会被伤到的同时,叶寒山在心中也并不愿意伤她。毕竟在自己难以克制时还能强迫自己保持一份理智的人在他看来绝不会是什么恶人,而且这样的克制之后通常也只能自己以极强的意志将体内翻涌的真气和气血强压下来,对于身体反倒是不小的损伤。

    持续近一个时辰的一通狂攻之后,楼听雪终于有些疲态,周身杀意也开始逐渐散去。原本招招凌厉的攻势随着她目光逐渐清澈也开始柔和起来,此刻两人倒更像是点到即止的切磋一般。

    “咳……咳……多谢阁下了。”又交手百来招后,楼听雪体内气息才彻底平静下来,原本红润的脸色此时也有些苍白,大量的真气损耗让她看上去有几分弱不禁风,若只看此时的柔弱反倒不禁让人心生怜爱。

    “呵呵呵,打累了吧?”就在叶寒山两人停手之际,两名身材矮小穿着怪异的男子似乎是从树后凭空出现,沙哑低沉却带着几分刺耳的笑声让人忍不住有些惊惧。

    “看来老天对我们不错,除了这些废物还有一个武学天赋超凡的活口!至于这个男的,能把她耗成这样想必也弱不到哪去,把他们练成活尸你我二人必然能够扬眉吐气。”见楼听雪一脸虚弱,叶寒山也装作乏力,来人竟毫不避讳的得意开口。

    话音未落,怪人对视一眼便一同走向两人。

    “小心,他们是尸傀殿的寻尸人,境界还在你我之上。”见叶寒山警惕的面向两人,身躯却隐隐将自己护在身后,楼听雪微微一愣之后嘴角带着些许笑意看了看他的背影,旋即出声提醒道。借着叶寒山背影的掩护,更将一枚可以加速回复真气的药丸递给了他。

    “你们都这样了,还打算反抗不成?”纵然听到楼听雪的提醒两人也丝毫不以为意,若是他两人丝毫无损的站在面前也许他们对付不了,但如今两人看上去都一副真气耗尽的样子,又哪里能对他们有半点威胁?

    “你们别过来啊!他们这药我也有的!”叶寒山见两人靠近,装作一副惊慌的样子讲出一通毫无可信度的说辞,似乎是为了更加逼真,更看起来像是装模作样的用手遮掩着往嘴里送了一口空气,实际却是顺势将楼听雪递来的药丸塞进嘴里。

    尽管他对楼听雪并不熟悉,但此前她能强忍着痛苦让自己也跟楼临渊等人离开也让叶寒山愿意相信她不会在这个时候加害自己。

    “那我等你变成他们那样。”两个怪人强忍着笑意对视一眼,反倒是不急着对二人动手了,似乎是有意配合着叶寒山演着,能在抓下两人之前玩弄他们一番这两人自然不会拒绝。在他们看来叶寒山如此夸张的做派无疑是说明他此时极度心虚。

    “呼……”楼听雪也被叶寒山的举动逗的忍不住笑出声来,好在她最后忍了下来,顺势长舒一口气。

    此举落在二人眼里显然便是她见两人暂时不急于动手才会有如此表现,这也更让两人坚信叶寒山不过是在装模作样。

    “认命吧,他们服下的嗜血丹本就是我们尸傀殿的手笔,你若是真给自己服下反倒省了我们不少事情。”见叶寒山半晌后都没什么动静,两人也没了陪他玩下去的耐心,只是经叶寒山这么一折腾,两人原本心中的警惕却不知不觉间荡然无存。

    “你……你们别过来!”叶寒山故作慌张的嚷嚷着,微微摇头间,眼角余光却不着痕迹的扫向侧后方的楼听雪。

    见他如此做派,楼听雪也瞬间会意,回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手中精致的快刀亦是严阵以待。

    见她会意,叶寒山慌张的眼底当即闪过一抹寒光。紧接着身形骤然暴起,从前暗算三皇子的陨星剑招再度发动。刹那间,叶寒山手中长剑寒芒闪烁,身影亦宛如流星,带着惊人的剑势直取一人首级。

    近距离下毫无防备的两人纵然境界比叶寒山更高,面对这几乎毫无反应时间的杀招也来不及抵挡,一人当即被削去头颅,另一人虽然趁机闪避快速袭向楼听雪,却也被四散的锋利剑气撕开仓促释放的护体真气,右侧身躯被留下数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楼听雪虽然有所防备,但此前陷入癫狂之后本就虚弱,虽说有丹丸之助恢复了些许真气,但体内真气翻涌留下的暗伤却一时半会难以消除,面对此刻已然警觉的怪人也只有抵挡之力,若要反击却是力有未逮。

    叶寒山见她此时依然能苦苦抵挡也有些意外,如此一番消耗过后又有暗伤在身,意志稍弱的男子也难以在修为本就高过自己的对手手中支撑片刻,而她却能强撑着与之动手而将自己护的密不透风。

    “呼……”

    就在叶寒山观望迟疑的片刻,一团白影带着阵阵暗香几乎瞬间便射向叶寒山,紧随其后的还有楼听雪足以杀人的冷冽眼神。

    想到自己正在苦苦支撑而他却似乎是在观望,楼听雪顿时生出一股失落的委屈,于是气愤之下催动为数不多的真气,将平日里随身放在衣袖之中的手帕当做暗器朝他甩了过去。

    听到破风声袭来,叶寒山这才回过神来,见到是一方带着暗香的精致手帕,他竟鬼使神差般的一把接住顺势塞入怀中。

    “你的同伴已经先走一步了,你也尝尝这招吧!”迎上楼听雪气愤的目光,叶寒山心虚的咧了咧嘴,紧接着一脸得意的朝楼听雪的对手喊道。

    说话间长剑之上剑势积蓄,俨然一副找准机会便打算再度用陨星偷袭的势头。

    怪人闻言只是微微侧目瞳孔便猛然收缩,不久前才亲眼见过叶寒山所使的剑招,如今看到叶寒山正悠然蓄势时再也顾不上攻向楼听雪,慌乱之间便扭头袭向叶寒山。他踏足江湖也不是一天两天,刚才的剑招毫无蓄势便有如此凌厉,让他悠然蓄势之后全力而为哪怕是自己早有防备也未必就能拦得下,更何况自己此时还有伤在身!

    见怪人不管不顾的朝自己袭来,叶寒山手中剑招一变,顿时在对手猝不及防见便斩出一道巨大剑影,他自身也紧随其后,一人一剑化作残影,在他凝神应对剑影之时已然从他受伤不轻的右侧狂攻不休。

    “受死!”怪人身后,为叶寒山此前举动憋了一肚子怨气的楼听雪此刻同样不甘落后,势要将这怨气都撒到这始作俑者身上。

    几招过后,本就被陨星威势所摄的怪人已然成了惊弓之鸟,叶寒山的每一剑在他看来似乎都随时会变成那一往无前,来不及反应的杀招。如此惊慌之下很快就漏洞百出,被叶寒山抓住一个破绽一剑横扫而上。

    怪人身后,楼听雪见状也是不依不饶,在他应对叶寒山的剑势之际飞身斩出一刀。

    两道令怪人避无可避的锋芒毫无意外的将他击杀,只是成心争先的楼听雪这一次与叶寒山却毫无配合可言,眼看手中之剑恰好拦在楼听雪前冲的途中,在即将划伤她腹部之时叶寒山赶忙收剑,同时将剑鞘甩出让她借力再度腾空。

    随着两人身影在空中一上一下交错而过,叶寒山虽然堪堪避开了伤到楼听雪,但随着剑上一阵触动传来,当他回头之时却被一块香气扑鼻的裙摆将一张脸盖的严严实实。

    待到两人落地,叶寒山再度看向与自己相对而立的楼听雪时,只见她原本将身躯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下裙此刻左侧已然缺了一块,修长笔直的小腿毫无遮掩的展现了出来,膝盖之上,被划开一小道缺口的裙摆亦若隐若现的露出小片饱满雪白的肌肤。而缺失的那块裙摆,此刻俨然就绕着叶寒山的脖颈搭在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