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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你说和春会像不像

    时间似乎是流水,漫岩石过而无痕,不带一丝的留恋,也不理会它漫过时会带给岩石怎样的体会。

    如果有机会的话,他很想回去和雨娘简单的日子里,可是做不到,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这个选项,所以那几年的时光如今仍旧温暖迷人,就像冷冬里的温泉。

    如果可以的话,和你一起去一趟旅行会是怎样的光景呢。

    王三水呼出雾气,倚栏发愣。

    眼前的莲花池已经冰冻,哪怕是灵物也会怕冷,得明年春才能看到新莲了。

    有脚步声响起,音质不醒目,是棉质类的软底,该是岳母真娘。

    也确实是她,也不知她为什么不再穿那些招扬靓丽的高鞋跟女士鞋靴,那些鞋靴也不会不舒服的呀,现在就只有她外出应酬和一干义全系属下拜见时才能得见。

    不好不好,想这些做什么,啊,是这样啊。

    视线在真娘的脚踝那里逗留了一下,王三水的心情好了一些,要是雨娘也能穿上款式那样好的鞋靴,一定会很好看。

    真娘停步,露出微笑地驻足静待,又似是觉得身子发懒,挺胸拉伸背手拉伸了一下。

    王三水别过眼睛,继续看向冰冻的莲花池。

    还是之前那样的位置,男左女右,靠得不近。

    真娘又是搭手在栏杆上,也学着王三水那样地呼出水汽。

    “这些时日真是难为你了,再过几天便是诗会,我没空,他们也没闲心再整事,你可以出去透透气的。”

    声音很好听,悦耳平顺,不刻意凸显,也不造作,很轻松自在地述说。

    “还是算了吧,要是因为我的愚笨弄出大麻烦,对你们都不好。”

    “是嘛,可你应王阿虎之邀会见玉荷山的人又是为什么呢。雨娘很平安,这是心娘亲口对你说的,可你还是担着心,虽说现在还不是时候,但一直让你这么压抑着也不好,出去散散心如何?”

    王三水张了张嘴,但好久还是沉默,就像是怯弱,所说老早就认为自己有了觉悟,但真的要面对的时候,那样的可能仍旧不好接受。

    他不敢仔细询问雨娘和狗剩之间的事。

    “那么我就从命了。”

    真娘有些无奈,只能是撅起嘴,嘟着气,呼地往莲花池吹。

    一下春风起,藕生莲叶撑。

    灵物本为严冬度,却将一笑误作春。

    就连池塘里的冰也碎了,接着便融了。

    可是再美丽的光景也不过昙花一现。

    王三水略是压抑,躬身以请,准备离开。

    真娘没阻拦,目送他离开,只是这空气又要有些冷了呢。

    诗会的预热相当成功,比之固定的春会犹有胜之,满街都是诗兴满溢,怀才不遇的才子佳人。

    当然得有佳人,在修真界男女平等,实力为尊,女大三千位列仙,绝不是空话。前提是你能找到活得这么久的老妖怪。

    人生五十古来稀,炼气百年对夕阳。

    筑基有成活二百,却见金丹五百尘。

    本道元婴能自在,仅真七百望一千。

    千上已是化神事,返虚得见万载悠。

    叹,长生久视何其艰,合道神灵终不见,前路真难望,生死身前大恐惧。

    修者的自怨自艾呢,对凡人而言,一生能满意便是大幸事。

    王三水走在这样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总是恍惚,他一直不觉得他属于这里,也不想属于这里。

    不过这里好繁华,以前雨娘待着的地方就是这么好的啊,嫁给他真是委屈她了。

    能护她一生,一切都无憾。

    街道划定的摊位处招揽声不断,引得王三水瞩目,然后他走了过去。

    这里的氛围轻松了很多,烟火气弥漫,比之那栋栋的高楼大厦,光白琉璃世界要真实好多好多。

    那些有钱人追求的烂漫在这里不显眼,多了更多的热情和奔波。

    “你说像不像那一次我带你到摊市那里摆摊的光景,就像春会呢,我们大家的春会。”

    王三水呢喃着,缓步浏览,时时停步打量那些漂亮的商品,要是能买些回去给雨娘就好了。

    只可惜,囊中羞涩,雨娘被夺姓,岳母她们不能明着支援他们,更何况她们的处境本就不理想。

    走了半响,突然地被人拍了拍肩膀,正是王阿虎。

    他也知道他会来找他,毕竟都是同一个村子上的县城,彼此之间能有些照应是很好的事。

    “想买东西寄回去没钱?”王阿虎直白地问起,很是爽朗。

    王三水沉默着,没有回答,只是想了想说道,“再过几日就有劳阿虎你们陪我逛这诗会了。”

    “那是自然,你都快闷出病来了,相思这种病是重病,稍不注意就要出大问题。”

    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呢,也是,王阿虎他毕竟有过一段姻缘,结局听说不怎么好。

    “这也是我自愿的事,关于破山白他们委托的事,抱歉我无能为力,你也知道我的处境。”

    “没事没事,大伙兄弟一场,现在就想着散散心透透气,期待下诗会的热闹。不过你得多注意自己的安全,别到时候让你家雨娘反过来担心你。”

    王三水愣住,不明所以。

    王阿虎指了指在一个小角落里晃来晃去,找摊位躲闪的男人,“那是王卓仁家的儿子,王卓,你应该认识吧。”

    王三水却是摇头,“不认识。”

    “这,他可是你姐夫的独子。”

    “姐夫?你是指心娘还是云娘?她们都不告诉我这些事,我也不好打探,不过既然这样,他没有对我起恶意的动机才是。”

    王阿虎摇头,“你了解得太少,他和王顾松走得很近,我想雨娘在村子里遭遇的事他也有份参与。你应该明白在王家上层,亲情爱情都很难靠得住,更何况分属两个阵营。”

    王三水沉默,这又是他处理不了,梳理不通的事,要是在村子里就好,那样他就不会这么无力了。

    只要勤奋,只要善良,村子里总会有偏向你的良善人,一同训诫那些地痞流氓,不让他们惹是生非。

    可外面的世界不同,就像这些热闹怎么也比不上那年的春会,哪怕再让人羡慕,也只是填补那年春会的遗憾和未见。

    “那么我们早点回去吧。”王三水最后只得叹气。

    “这样也好,破山兄那里我替你解释,你还是早点回去,等到诗会那时,会场附近的治安就会好很多很多,不会有人在那时候打歪主意的。”

    听得王阿虎这么说,王三水只得点头离开。

    王阿虎挥手目送,等他走远了再继续往前走。

    那王卓居然也跟着王阿虎的方向过去,遮遮掩掩却形迹可疑地跟了好长时间。

    直至一栋酒楼。

    最后他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发现似的很对自己满意地走进酒楼,都不和店小二交谈地直接往一个雅间走去。

    打开门,那里王阿虎正和破山白俩师兄弟拱手招呼,见他进来便一道欢迎。

    “王卓兄弟自降尊贵,实在是让我们俩兄弟感到荣幸,蓬荜生辉啊。”破山白拉着王卓的手往桌上正位就坐。

    “哪里哪里,破山兄客气了。”王卓当仁不让地坐在正首。

    王阿虎提起酒壶为三人斟酒,最后才给自己来上一杯。

    “满饮!”王阿虎哄热起气氛,率先一口满上,这可是灵酒,对醉的效果可是加强了很多的。

    热情难却,加之破山白,钟清行响应,王卓只好舍命陪君子,一口灌满。

    一顿酒菜下来宾主尽兴。

    聊到丹药的问题上,王卓拍拍胸口保证无碍,最后竟喝得瘫醉当场。

    无奈,只得王阿虎陪同,毕竟人也是他找来的,破山白俩师兄弟只管埋单就好。

    半夜时分王卓才迷迷糊糊地醒来,好在他有筑基后境的修为,扛得住这一顿酒,也不知道王阿虎他们是怎么练的酒量,居然一个都没事。

    “你们可真行,这都没半点醉意。”

    王阿虎摇头,递过解酒汤,“习惯了罢了,大少在以往的应酬里喝得少而已。”

    王卓立即就是啧声肯定,“还真就是这么一回事,以前都在王家内部玩闹,哪能喝得这么醉。”

    “丹药一事就有劳大少了。”

    “小事,这点事有他们送上的敬意还有那丹药的质量,不成问题,倒是你说的王顾松的事,我得仔细琢磨,他好端端的对雨娘下狠手做什么。”

    “反正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大少你想想,王三水在知道他老婆和他救的废材好上之后都还能忍得住,这时候想要找突破口的王顾松该怎么做?”

    “可这风险也不低啊。”

    “什么风险呢?”王阿虎疑惑地问道。

    王卓被问住,是啊,有什么风险呢,除了他们一直被家规训诫出来的条件反射,还有什么问题?雨娘的身份?她的罪名都被做死了,至于真娘议事的反击,那不正是王虎大人期待的么。

    “不行,我得阻止他。”

    “大少,你要是阻止了,那你是在做什么呢?”

    被王阿虎这么一提点,王卓当即冷汗直流,还好有王阿虎这个慧眼识真主的下属,“那该怎么办?阿虎你教教我。”

    “大少比他更好地执行不就能把一切功劳全占了么。”

    “可是王顾松才是幕僚团的人。”

    见王卓犹有顾虑,王阿虎叹气道,“是啊,要是大少你没被挤走就好了。”

    一切沉默。

    王阿虎带着醉意走出的酒楼,至于王卓,喝得死醉只能在酒楼这里开房睡了。

    他左右看了看,这满街的灯光还是那么地耀眼,只得往街道通往山上的方向走出,只有这样,这里的烦躁才不会干扰醉里若隐若现的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