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有钱人的烦恼
就听袁炜哈哈笑了两声，道：“职场上层层加码的现象非常普遍，但能把这套路向上推广的人，我倒是只见过两个。”
“你这么说的话——”方卫国拖腔拉调，抬手往腮上来回摩挲了几下，看起来是有些不服气的样子，“难道是我培养的精锐还不够多？”
袁炜的笑声愈加爽朗了：“是我说的保守了，你的门生在各个项目上发光发热。”那语气相当内涵啊。
方卫国老顽童似的脸上，现出几分傲娇，指节扣响桌板，正色道：“别光顾着笑。记住，这件事只能进不能退、时间紧任务重。我看好你，别叫我失望！”
此时，前期部办公室里，张越兴奋地放下手机，大声宣布清欠办的冯科有了好消息，说是已经透过孙杰的家人掌握到他的行踪了。
大家听了纷纷议论，这家人愿意配合冯科，那事情解决起来就容易多了。
听起来，这是充满希望的一天。
然而，霍妍盯着电脑看了又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上月总结、下月计划、每日台账，翻来覆去地检查，一点问题都没有。
也许还是有些焦虑吧。为了解决孙杰这个雷，她一天能琢磨八百遍，大概夜里说梦话喊的都是“冯科救命”！虽然有了新的进展，但情绪大概还处在惯性中，没转过弯来呢。暂时说服了自己，霍妍信手把鼠标往远处一推。光标甩了半圈，最终定格在任务栏的日期上。
真正的答案，这才猛然惊现。
是出现了异常的，只是不出在公事上。
为了屏蔽催婚的烦心事，强迫自己只关注工作，结果就连朋友都给忘到了脑后。
霍妍忙拿起手机，跑到露台上，点开通讯录的收藏联系人，那里只躺着一个名字——沈思越。
电话接通后，仅仅响了两下，便有人接了起来。
等不及对面说话，霍妍抢先道：“你不对劲啊！五一节居然不叫我烧野火饭？”
那头传来一个懒懒的女音：“我用高压锅煮了一锅，还挺香的。要不，晚上来尝尝？”
“呦，今晚住杭城？那我过去，方便吗？”
“来吧，就我一个人。”
本来是一段寻常的调侃，却不料得来一个语气消极的答案。
作为闺蜜的霍妍，此刻的心情，当然是七分关切之中夹杂了三分八卦。脑中同时冒出无数个念头，什么棒打鸳鸯、小三插足……多狗血的都有。
实在忍不到下班了，意图明显地装起傻来追问：“你一向怕黑的呀，一个人的话，不是应该回卜院去住吗？”
沈思越冷笑了一下，答：“新造茅坑三天香，刚装好的房子，看着高兴呀。”
霍妍记性很好，虽然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但她还记得刚才沈思越的提议，顿时觉得有些反胃。皱紧脸，埋怨她：“有你这么比喻的吗？你那房子要是茅坑，那你是什么，我又是什么，我们晚上又要吃什么呀？”
电话里传来吊儿郎当的一句：“Sorry啦，你知道我们乡下人不太会说话的。”
这天晚上，霍妍脱了半层皮，好不容易出现在江那一头的大平层里，不由感慨道：“高压锅压出来的，只是没有灵魂的寒豆饭，而野火饭的灵魂在于搭灶头、剥豆子的参与感。现在想想你这话吧，挺有道理的。”
两个人中间摆着一口高压锅，一盒切片水果，手边各一杯七分满的红酒。这种配置即使在混搭界，也是不多见的。
沈思越穿着窗帘一般的宽大睡裙，盘腿坐在餐桌前舀了一勺饭，突然道：“我可能忽略了最重要的一条。”
“什么？”
“要有那份闲心。”
霍妍进门时就发现了，素颜的沈思越黑眼圈重得有些吓人。可眼下这个季节，似乎还没到这位大小姐忙成狗的时候呢。最关键的是，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
要进入正题吗？
还是先不吧，人得吃饱了饭，才有力气发泄情绪。
思及此，霍妍默默点了一下头，充分肯定了自己的体贴入微。于是，佯装没发现任何异常，抿一口红酒有模有样慢慢地品。那丝甘甜落入胃中好一会儿，她才伸了两指，道：“其实一切娱乐活动的终极灵魂就是两点——有钱有闲！”
沈思越深以为然，眼珠子瞪得跟眼袋一样大，举着酒杯主动碰了碰，道：“此话颇有深度，走一个！”
霍妍不忍细看，对面那张憔悴的脸。晃着酒杯，盯着杯中的液体，低声问道：“你说，红酒到底好在哪呀？为什么我觉得，这就是一杯喝了好睡觉的糖水，没有自家酿的米酒那么香。”
沈思越一直以“暴发户二代”自居，不放过任何一个自黑的机会，不假思索道：“拍照有档次呀！窗外的江景价值千万，桌上摆个透明的矿泉水桶，还是二次利用的，那也太没档次了。”
霍妍怔了片刻，对着眼前那口锅发出一声冷笑，道：“你确实有点人生哲理在身上，再走一个。”然后，撂下高举酒杯的沈思越，跟高压锅碰了碰，“Cheers！”
显然是在揶揄，千万江景配寒豆饭，这档次也没多高吧。
吃瘪的沈思越翻了个白眼，独自饮了一大口缓解尴尬。
酒足饭饱之后，霍妍耐不住煎熬，表达的方式也是最朴素的开门见山。
“羊毛衫旺季还没到吧，不至于烧野火饭的时间都挤不出来。你不会是……见家长不顺利吧？”
沈思越闻言，把酒喝了个底朝天。睇向对面的眼眸中，写着斗大的两个字——来吧。
这种无条件接受审判的架势，证明了霍妍猜的没错。
“不是吧，你有颜还有钱，怎么可能不顺利！”霍妍歪着脑袋，抓了两下头发，用的依旧是肯定的语气，“是你爸妈看不上李慕唐家吧。”
“倒也不是。”沈思越边说，边把醒酒器里的酒平分了，“他父母都是退休教师，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我爸妈倒是很中意这种安安稳稳的家庭。就是吧，你是知道我们家的。最好是让我招赘，以前也给我介绍过几个。可是，社会的主流意识在那摆着呢。愿意承受外界的议论，来做上门女婿的，多少都有点问题的呀。要么家里条件太差，要么长相抱歉，要么好逸恶劳，要么动的是先上了车再说的念头。我最讨厌最后那类心机boy，结完婚恨不得第二天就下崽，然后催个二胎要求跟他姓。总之，招赘我不行。那就只能是两头婚了，这点，李慕唐也同意。只是没想到，细节上出问题了。”
说罢，又豪饮了一口。
霍妍虽陪着，却只轻抿了一下。然后努努嘴，眼神示意：要不，再开一瓶醒着？
沈思越两根手指往脑袋上一叩，表示得令。从善如流地走到酒柜前，透过上排的玻璃门找了半天。最后眸光下移，打开了下排的实心柜门。
刚把水果转移到客厅茶几的霍妍，转头看见她提着一桶米酒过来了，正面是鎏金色、明晃晃的三个大字——花生油。
二人目光一触，直接笑瘫在沙发上。
大约是心里憋了太多苦水要吐，竟是沈思越这个被八卦的主角，主动回归了话题：“说起来还得谢谢你，在和尚庙里找了份工作。不管结局怎样，总算没让我干瞪着眼，看着青春一去不复返。”
不知为何，听到这番话，霍妍脑海里出现的，居然是刘天泽那张脸，还有……额头被撞到的那一下。她暗自嘀咕，不会是喝多了吧。然后，手又不受控地提起酒杯，来了一大口。她叹声长气，摇头道：“和尚庙只是男人多，素质这方面……”
霍妍自然是想到了刘天泽，这人的素质还真是忽高忽低，性格也忽冷忽热的。让她不知该拿什么态度，用什么方式去处理两人之间的关系。
沈思越却觉得，自家小姐妹这感慨来得不对劲呀！眼前可摆着主动送上门的瓜呢，霍妍居然都不张嘴吃，反而没头没尾来了这么一句。
酒精没有让沈思越失去思考能力，此刻，她隐隐嗅到了八卦的气息。眯着眼睛笑问：“说真的，你自己怎么不在和尚庙发展一个？”
“同公司是养不出CP的。即便没有明令禁止办公室恋情，那也不可能。哪怕一开始有点意思，为了公事争两句，心思很快就没了。”霍妍显然是馋米酒了，又不想浪费高贵的红酒，所以喝下去的每一口都很大。
在办公室恋情这方面，沈思越并没有经验，脱口便建议她：“找个跟你没摩擦的不就行了。”
霍妍蹙眉，把头摇得拨浪鼓一般：“你是第一天出来上班吗？不可能没有摩擦的，除非有一方在划水。可是上班划水的人，既没上进心也没责任感，我看不上啊！还有，暧昧阶段是需要伪装的。比如女孩子吃三口就饱，男孩子会偷偷学穿搭。只有等热恋期过了，准确说是，有了那层实质关系之后，双方才敢现原形啊。一男一女不靠伪装，日久生情的概率有多高？几乎为零好嘛！”
“你这么说的话——”方卫国拖腔拉调，抬手往腮上来回摩挲了几下，看起来是有些不服气的样子，“难道是我培养的精锐还不够多？”
袁炜的笑声愈加爽朗了：“是我说的保守了，你的门生在各个项目上发光发热。”那语气相当内涵啊。
方卫国老顽童似的脸上，现出几分傲娇，指节扣响桌板，正色道：“别光顾着笑。记住，这件事只能进不能退、时间紧任务重。我看好你，别叫我失望！”
此时，前期部办公室里，张越兴奋地放下手机，大声宣布清欠办的冯科有了好消息，说是已经透过孙杰的家人掌握到他的行踪了。
大家听了纷纷议论，这家人愿意配合冯科，那事情解决起来就容易多了。
听起来，这是充满希望的一天。
然而，霍妍盯着电脑看了又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上月总结、下月计划、每日台账，翻来覆去地检查，一点问题都没有。
也许还是有些焦虑吧。为了解决孙杰这个雷，她一天能琢磨八百遍，大概夜里说梦话喊的都是“冯科救命”！虽然有了新的进展，但情绪大概还处在惯性中，没转过弯来呢。暂时说服了自己，霍妍信手把鼠标往远处一推。光标甩了半圈，最终定格在任务栏的日期上。
真正的答案，这才猛然惊现。
是出现了异常的，只是不出在公事上。
为了屏蔽催婚的烦心事，强迫自己只关注工作，结果就连朋友都给忘到了脑后。
霍妍忙拿起手机，跑到露台上，点开通讯录的收藏联系人，那里只躺着一个名字——沈思越。
电话接通后，仅仅响了两下，便有人接了起来。
等不及对面说话，霍妍抢先道：“你不对劲啊！五一节居然不叫我烧野火饭？”
那头传来一个懒懒的女音：“我用高压锅煮了一锅，还挺香的。要不，晚上来尝尝？”
“呦，今晚住杭城？那我过去，方便吗？”
“来吧，就我一个人。”
本来是一段寻常的调侃，却不料得来一个语气消极的答案。
作为闺蜜的霍妍，此刻的心情，当然是七分关切之中夹杂了三分八卦。脑中同时冒出无数个念头，什么棒打鸳鸯、小三插足……多狗血的都有。
实在忍不到下班了，意图明显地装起傻来追问：“你一向怕黑的呀，一个人的话，不是应该回卜院去住吗？”
沈思越冷笑了一下，答：“新造茅坑三天香，刚装好的房子，看着高兴呀。”
霍妍记性很好，虽然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但她还记得刚才沈思越的提议，顿时觉得有些反胃。皱紧脸，埋怨她：“有你这么比喻的吗？你那房子要是茅坑，那你是什么，我又是什么，我们晚上又要吃什么呀？”
电话里传来吊儿郎当的一句：“Sorry啦，你知道我们乡下人不太会说话的。”
这天晚上，霍妍脱了半层皮，好不容易出现在江那一头的大平层里，不由感慨道：“高压锅压出来的，只是没有灵魂的寒豆饭，而野火饭的灵魂在于搭灶头、剥豆子的参与感。现在想想你这话吧，挺有道理的。”
两个人中间摆着一口高压锅，一盒切片水果，手边各一杯七分满的红酒。这种配置即使在混搭界，也是不多见的。
沈思越穿着窗帘一般的宽大睡裙，盘腿坐在餐桌前舀了一勺饭，突然道：“我可能忽略了最重要的一条。”
“什么？”
“要有那份闲心。”
霍妍进门时就发现了，素颜的沈思越黑眼圈重得有些吓人。可眼下这个季节，似乎还没到这位大小姐忙成狗的时候呢。最关键的是，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
要进入正题吗？
还是先不吧，人得吃饱了饭，才有力气发泄情绪。
思及此，霍妍默默点了一下头，充分肯定了自己的体贴入微。于是，佯装没发现任何异常，抿一口红酒有模有样慢慢地品。那丝甘甜落入胃中好一会儿，她才伸了两指，道：“其实一切娱乐活动的终极灵魂就是两点——有钱有闲！”
沈思越深以为然，眼珠子瞪得跟眼袋一样大，举着酒杯主动碰了碰，道：“此话颇有深度，走一个！”
霍妍不忍细看，对面那张憔悴的脸。晃着酒杯，盯着杯中的液体，低声问道：“你说，红酒到底好在哪呀？为什么我觉得，这就是一杯喝了好睡觉的糖水，没有自家酿的米酒那么香。”
沈思越一直以“暴发户二代”自居，不放过任何一个自黑的机会，不假思索道：“拍照有档次呀！窗外的江景价值千万，桌上摆个透明的矿泉水桶，还是二次利用的，那也太没档次了。”
霍妍怔了片刻，对着眼前那口锅发出一声冷笑，道：“你确实有点人生哲理在身上，再走一个。”然后，撂下高举酒杯的沈思越，跟高压锅碰了碰，“Cheers！”
显然是在揶揄，千万江景配寒豆饭，这档次也没多高吧。
吃瘪的沈思越翻了个白眼，独自饮了一大口缓解尴尬。
酒足饭饱之后，霍妍耐不住煎熬，表达的方式也是最朴素的开门见山。
“羊毛衫旺季还没到吧，不至于烧野火饭的时间都挤不出来。你不会是……见家长不顺利吧？”
沈思越闻言，把酒喝了个底朝天。睇向对面的眼眸中，写着斗大的两个字——来吧。
这种无条件接受审判的架势，证明了霍妍猜的没错。
“不是吧，你有颜还有钱，怎么可能不顺利！”霍妍歪着脑袋，抓了两下头发，用的依旧是肯定的语气，“是你爸妈看不上李慕唐家吧。”
“倒也不是。”沈思越边说，边把醒酒器里的酒平分了，“他父母都是退休教师，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我爸妈倒是很中意这种安安稳稳的家庭。就是吧，你是知道我们家的。最好是让我招赘，以前也给我介绍过几个。可是，社会的主流意识在那摆着呢。愿意承受外界的议论，来做上门女婿的，多少都有点问题的呀。要么家里条件太差，要么长相抱歉，要么好逸恶劳，要么动的是先上了车再说的念头。我最讨厌最后那类心机boy，结完婚恨不得第二天就下崽，然后催个二胎要求跟他姓。总之，招赘我不行。那就只能是两头婚了，这点，李慕唐也同意。只是没想到，细节上出问题了。”
说罢，又豪饮了一口。
霍妍虽陪着，却只轻抿了一下。然后努努嘴，眼神示意：要不，再开一瓶醒着？
沈思越两根手指往脑袋上一叩，表示得令。从善如流地走到酒柜前，透过上排的玻璃门找了半天。最后眸光下移，打开了下排的实心柜门。
刚把水果转移到客厅茶几的霍妍，转头看见她提着一桶米酒过来了，正面是鎏金色、明晃晃的三个大字——花生油。
二人目光一触，直接笑瘫在沙发上。
大约是心里憋了太多苦水要吐，竟是沈思越这个被八卦的主角，主动回归了话题：“说起来还得谢谢你，在和尚庙里找了份工作。不管结局怎样，总算没让我干瞪着眼，看着青春一去不复返。”
不知为何，听到这番话，霍妍脑海里出现的，居然是刘天泽那张脸，还有……额头被撞到的那一下。她暗自嘀咕，不会是喝多了吧。然后，手又不受控地提起酒杯，来了一大口。她叹声长气，摇头道：“和尚庙只是男人多，素质这方面……”
霍妍自然是想到了刘天泽，这人的素质还真是忽高忽低，性格也忽冷忽热的。让她不知该拿什么态度，用什么方式去处理两人之间的关系。
沈思越却觉得，自家小姐妹这感慨来得不对劲呀！眼前可摆着主动送上门的瓜呢，霍妍居然都不张嘴吃，反而没头没尾来了这么一句。
酒精没有让沈思越失去思考能力，此刻，她隐隐嗅到了八卦的气息。眯着眼睛笑问：“说真的，你自己怎么不在和尚庙发展一个？”
“同公司是养不出CP的。即便没有明令禁止办公室恋情，那也不可能。哪怕一开始有点意思，为了公事争两句，心思很快就没了。”霍妍显然是馋米酒了，又不想浪费高贵的红酒，所以喝下去的每一口都很大。
在办公室恋情这方面，沈思越并没有经验，脱口便建议她：“找个跟你没摩擦的不就行了。”
霍妍蹙眉，把头摇得拨浪鼓一般：“你是第一天出来上班吗？不可能没有摩擦的，除非有一方在划水。可是上班划水的人，既没上进心也没责任感，我看不上啊！还有，暧昧阶段是需要伪装的。比如女孩子吃三口就饱，男孩子会偷偷学穿搭。只有等热恋期过了，准确说是，有了那层实质关系之后，双方才敢现原形啊。一男一女不靠伪装，日久生情的概率有多高？几乎为零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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