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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女士

    高开叉的衣裙配上修长洁白的双腿,黑色面具下露出一半的姣好面容,挺拔而曲线近乎过分夸张的身材。这样的组合,无论放在哪里,都会让人忍不住的投注自己的注意力,似乎要把眼睛和心一起奉献给这位女士。

    但此时,参赞的套间里,竟然连一个敢正眼看她的人也没有。

    阿托利亚此时已经被吓得最后一点酒劲也没了。赶忙跟着米哈伊尔单膝跪下,尽力用坚定浓厚的男低音稳重的问候:“蒙德站武职次官阿托利亚,觐见‘女士’殿下!”柳德米拉稍晚一秒,也跟着一起跪下。

    而此时,叶菲姆还孤零零的站着,成了小套间里最不合群的人。

    经历了一晚上剧变的叶菲姆此刻已经彻底吓呆了,双手不自觉的想要交叉,但是根本哆哆索索的不受控制。

    面对执行官的恐惧与紧张此时甚至让他忘了下跪,但也逼得他弯腰靠墙,无法站立,像一颗正被北风吹打的,老迈多病的垂柳。

    在外人看来,原先叶菲姆想要化身植物的愿望在这一刻得到实现,毕竟他的表现,已经可以简单地概括为植物人了。

    作为冰之女皇最为信任的存在,愚人众十一执行官在至冬、乃至整个提瓦特大陆都声名显赫。除了愚人众本身具有强大的科技、军事实力外,至冬的外交政策、北国银行的财政经营甚至于大名鼎鼎的民间组织冒险家协会的探险安排,都受到了愚人众或直接、或间接的干预。

    尤其和其他国家身居高位的掌权者不同的一点是,执行官们直接接受了冰之女皇的神力馈赠,这就足以甩开那些依靠神之眼和邪眼的普通人。再加上愚人众内部武德充沛的选拔体制,使得十一执行官各个都是身怀伟力的存在。

    原先供职中枢的参赞自不必说,像米哈伊尔、阿托利亚、柳德米拉这些愚人众的中层干部,就算没有在《至冬日报》、《每日愚人众》等官媒上看到过身为第八执行官<女士>的照片,也偶尔能在愚人众至冬国本部的各种大会上瞥上一眼。

    只有叶菲姆这样既不关心庙堂的大领导,也无缘得见尊颜的小人物,才会对执行官如此‘无礼’!

    好在此时女士的怒火全都直指参赞,无暇顾及一个无名小兵的小小失态。

    “你主政蒙德的这些年里,除了每年向北国银行伸手要钱,还干过哪怕一点点人事没有?整天躲在房间里喝酒、玩古董、看闲书,你真把这里当成度假的地方了?”

    参赞镇定的打了个颤,把手里的酒瓶又凑到了嘴边。

    见参赞又打算举起酒瓶逃避,女士轻蔑的一挥右手。小套间里似乎突然涌来了一股寒流。参赞酒瓶里的液体一瞬间就被冻成了冰雕。

    另外四人被这股寒流冻得瑟瑟发抖,只能咬着牙保持着或站或跪的姿势。女士尖锐的声音陡然又高了一个八度:“需要我要提醒亲爱的参谋先生吗?你只是个竞选执行官失败的废物!如果不是陛下的厚爱,你连在这里工作、回报陛下的资格也没有!”

    叶菲姆偷偷瞟了参赞一眼,令他惊讶的是,此时参赞的脸上平静如水,之前出现的无奈、嬉笑、就连或许是表演出的着凉和醉态都一扫而空。

    他慢慢从书桌前走回自己的座位,然后郑重地坐下,理了理自己的衣衫。

    米哈伊尔从不知道自己的领导竟是曾经的执行官候选者,但见参赞在执行官大人的愤怒前保持着不动如山的沉着镇静,此时竟生出一股敬佩之感。

    小小的会客室里逐渐安静下来,陷入一股诡异的沉寂中。柳德米拉开始慢慢听到身边阿托利亚、米哈伊尔的强有力的心跳声,也听到了叶菲姆心脏毫无节奏的狂跳,不禁略带嘲弄的上扬嘴角。但是无论她如何聚精会神,还是无法听到书桌那两位有任何变化。房间的那一头仿佛深沉的大海一般。

    空气中的温度也越来越低,阿托利亚握紧双拳、指甲都快扣到了肉里。除了参赞坐在女士的下方,看不到她的表情之外,其余四人都注意到,一团火焰正在这位女士的眼中燃烧,似乎有着噼里啪啦的干柴燃烧声,而这团怒火,即将打破暴风雪前的宁静。

    “亲爱的女士殿下,请允许我为自己辩解。第一,蒙德的执政权仍在西风骑士团手中,尽管蒙德的愚人众武力远超他们,但是女皇陛下曾经说过,‘所有反抗天理的人都是我们的同志’,对其他国家还是要以拉拢为主。”赶在这一切发生前,参赞大人开口了。

    “第二,我从‘博士’手上接手蒙德站,准确的说是‘博士’被骑士团驱逐出境时。为了阻止事态进一步恶化,避免了蒙德和至冬因为人权问题开战,在女皇陛下的首肯下,愚人众为之前被他抓取做人体试验的儿童其家庭、被雇佣的冒险家其儿女,每年缴纳了巨额补贴款项。以此保证了被扣押的设备和技术人员能顺利回到至冬,仅这两点能够节约的经费,想来是比那些补贴要划得来的。”

    听到这里,女士轻轻地哼了一声。

    “第三,关于巴巴托斯的进展,您刚才在里间都听到了,我们已经明确的掌握了他的行动安排。女皇陛下的教诲我更是时刻谨记于心,每一个愚人众、每一个至冬人都是女皇的孩子,而蒙德的伤亡情况毫无疑问是六国中最小的。保护好这些孩子,这就是我感谢女皇陛下的方式。”

    叶菲姆听到这里不禁暗自庆幸了起来,还好自己来了蒙德!他不禁也想起了自己远在至冬的父母,等这个任务结束,就写一封家书寄回去吧。

    空气中的温度似乎回升了一些,但参赞仍没有回头,期间剩下的人也不敢说话,都小心翼翼的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观察执行官大人的神情。

    女士眼中的怒火似乎化为了寂静的暴风雪,而她本人双手抱胸,站的挺拔无比,但却像是埋在雪坑里的猎人,静静等待着猎物出现。

    最终,米哈伊尔打破了会客厅里的僵局。

    他艰难的站起身来,承担了这个责任。起身之后,米哈伊尔立马切换成了鞠躬的姿势,但仍不敢抬起头直视书桌:“禀告殿下,接下来我们将派遣柳德米拉,继续去执行监视任务,并保证在第一时间,将敌情向您汇报。”

    女士听到这段话,眼神中立刻流露出一股杀气,右手重重的拍向参赞的左肩。

    只是一接触,冰花便迅速在参赞肩上蔓延开来,肉眼可见的封闭了参赞的左上身,攻向心脏。

    “拖延?逃避?怪不得你对他赞许有加,这个叫米哈伊尔的,学你倒是有模有样,蒙德的愚人众连出现在眼前的猎物都能放走了吗?”

    “阿托利亚,立刻率领城外的军队开拔1号导光装置!柳德米拉,带领酒店的愚人众前往2号位置!”

    参赞咬紧牙关,一言不发,任凭女士肆意指挥自己的部下。

    毕竟,执行官的权威不容挑战!

    “至于你们原来的计划嘛......我当然尊重你了,亲爱的参谋‘大人’!你和你这个得力手下力主的观察任务,就在3号水晶塔执行吧。派谁去呢?”

    她收回自己的右手,点在自己的下巴上,但参赞身上的坚冰还未融解。

    女士装出一个疑问的姿势来,然后呵呵一笑,虽有风情万种,但却无人敢赏花摘月。

    “就派这个小孩子去吧!去执行你那万无一失的计划吧!“

    女士转过头来,玩味的盯了还站在原地的叶菲姆一眼。

    ”加油哦,小朋友,可不要学其余在场的废物那样~辜负了,我的好意!”

    话音刚落,女士便转身开门,仿佛在场的其他人都是空气一般。

    中层三人组却暗自庆幸,呼啸的风雪看样子要重归寂静,这一场拷问总要结束了。虽然女士的安排执行起来要困难许多,但比起传闻中那些被执行官亲自清除的废物们,现在三人的处境实在是好多了,至少还能为女士殿下工作,不是么?

    参赞却猛地站起,伴随着稀稀落落的冰渣声,他将右手艰难的放在了自己的胸前。

    一个闪烁着青色的光球出现在心脏的位置,参赞身上的坚冰随着光球的出现,竟然开始慢慢的融解掉落,而光球如呼吸般的闪烁间,参赞身上落下的坚冰就被一点点的吸收了进去。

    “邪眼?”阿托利亚低声的嘀咕了一句,柳德米拉保持着跪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而米哈伊尔却顿感大事不妙,额头似乎要沁出汗来。

    短短十几秒钟,参赞身上的坚冰已经全数消融,但参赞也没有做任何事,甚至没有回头去看女士。

    他只是站在原地,从容不迫的,吐出了一个又一个字来:

    “可惜,我的身心都已经奉献给了女皇陛下,无法回应您的好意了,晚安。”

    这是他坚定的信仰,也是他要对在场所有人说的话。

    毫无疑问,参赞在向大家强调一个事实,但是这个事实,女士大人当然知道。而柳德米拉和阿托利亚听到这句话后,却瞬间噤若寒蝉。

    难道两个执行官级别的人真的会在这里大打出手?

    联想到执行官们之间不和的传闻,如果真发生在自己眼前.......该不会被灭口吧!

    阿托利亚脑海中甚至浮现出了自己远在老家妹妹的笑容,他眼神涣散了一秒,心里已经开始放走马灯了。

    米哈伊尔的目光却变得坚定起来,他望着不远处的参赞,心生向往。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才是作为领导者应有的气度!”自己有一天,也能修炼到这个地步么?

    好在女士的火似乎发完了,并没搭理参赞这句牢骚,只是走回了属于自己的房间,在场的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她也没有关门,由于里间的房门大开,四人清清楚楚的看到有一张小床就摆在里间的门口,床上一张朴素的床单,换洗的衣物被整整齐齐的叠成一个枕头,床下是几个打开的酒箱。

    这些,或许就是参赞的全部家产了。

    “原来参赞之前一直像条狗似的睡在屋子门口,给女士看家.......”叶菲姆的脑海里涌现出了对上司大不敬的词语。

    然后在下一秒,一股冰风暴刮来,床、衣物、酒箱都被倾泻出来,重重摔在对着门的墙上。床单、衣物和破损的酒瓶洒了一地,混在一起,那张小床似乎也摇摇欲坠。

    “所有人。立刻。去执行自己的任务。“

    ”不能帮忙。都给我滚!”

    连条狗都不如!米哈伊尔、阿托利亚、柳德米拉、叶菲姆的脸上感觉火辣辣的疼,但在正面见识了执行官如此的无上权威时,他们全都哑口无言,说不出一句话来。

    只有参赞站起身来,大声回答到:“是!Уважаема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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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德米拉和阿托利亚自觉地退出了参赞的套间,两人一句话都没说,匆匆的就离开了。

    米哈伊尔和叶菲姆则拖在后面,两人走出了参赞的屋子,并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叶菲姆劝说自己,阿托利亚和柳德米拉不是逃跑,而是连夜清点自己的人手,准备开展任务了。自己和米哈伊尔也不是,他们只是尽到作为属下的责任。

    只是在回自己房间的路上,两个愚人众一路无言,回到房间后甚至连灯都没开。

    各自溜回自己的床上后,死一般的沉默依然笼罩在房间里。往常米哈伊尔都是因为疲惫重重倒在床上,今天居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叶菲姆也不说话,双手抱头,静静盯着自己的天花板。

    他这时才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执行官大人指派了任务,可他甚至完全不知道导光塔是什么。他闭了一下眼,眼前却出现了被冰风暴吹成一堆垃圾的床单,衣物,和破损的酒瓶。

    过了许久,米哈伊尔起床,打开窗户,一股略带寒冷的风吹进这个已经不小的屋子里。窗外下起了冰凉的小雨。

    叶菲姆看着米哈伊尔的背影,耸了耸鼻子,忍住了自己的情绪,米哈伊尔站在那里,双手撑住窗台,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只有挂钟‘铛’‘铛’的宣告午夜的来临。

    过了不知多久,米哈伊尔突然也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喷嚏,叶菲姆正待问候,却发现米哈伊尔对着空气无奈的摆了摆手,好像在对着谁说话。

    叶菲姆想了想,米哈伊尔似乎在模仿参赞的动作举止。而下一秒,他又想起了导光塔。

    他仍然盯着天花板,只是忍不住开口,对着米哈伊尔说道,“这么冷的天,会着凉的。”

    “是的,会着凉的。”

    米哈伊尔并不离开窗台,而是继续看着月亮。

    这个房间里的两人仿佛变成了失去发条的人偶,只有挂钟还在‘滴答’‘滴答’的走着,仿佛在证明自己活着。

    不知过了多久,米哈伊尔终于垂下自己的手,慢慢走回床铺,躺下,但是眼睛还是闭不上。

    叶菲姆轻轻转头,看着米哈伊尔,感觉自己的上司似乎一瞬间老了很多。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从床上起身,翻开米哈伊尔的柜子,从中找到没有开封的新衣服和新床单,抱了一堆,转过身看着米哈伊尔。

    米哈伊尔轻轻的点了点头。也从床上爬起,站起来走到柜子前。

    叶菲姆转身想要去开门,但眼泪已经快一步的落了下来。

    下一秒,他感受到了长官的拥抱,也感受到了窗外的雨滴,正一滴一滴的落在自己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