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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 登城

    整整三日,刘季一直给城墙上的守军施压。每当他看见城墙头上的守军数量减少之时,他就下令让大军向前缓缓逼近,当守军严阵以待之后他又下令让大军后撤。

    如此反复,两方都有了一个默契,那就是在没有休整的情况下,刘季绝不会让军队再前进一步。而在他们休整的时候,刘季也会对他们施加一定的压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当第三天晚上的时候,城卫军已经是筋疲力尽,哪怕是距离城卫军只有两百多米的时候,也是毫无防备,只有寥寥数十人在城墙上驻守。

    这个发现让刘季欣喜若狂,他意识到时机已到,随即叫来樊哙。

    “樊哙,时机已到,趁这些守军疲惫不堪,你领那两千人借着夜色开始攻城。另外,和那些守军说一声,放下武器者不杀。”

    “沛公,这是否……”

    樊哙犹豫一下,还是打算劝阻一声刘季,他在这几天之中可是亲眼所见,那些弟兄们如狼似虎的眼神。如今刘季竟然开口放那些守军一条生路,这简直就是在断弟兄们的财路啊。

    刘季一听这意思,就明白樊哙在担心什么,随即语重心长的说道。

    “樊哙,我们要的可不只这一座城,而是整个天下,你明白吗?”

    这番话让樊哙恍然大悟,刘季眼中的天地之大,让他不得不跟在后面,才能一览群山之巅的壮丽。

    “喏!”

    随着一声斩荆截铁的回应,樊哙再无一丝犹豫。

    丰邑城墙。

    此时这城墙上的情况并不是很好,哪怕有守将的军令,这些守军依旧横七竖八的躺在原本应该堆放滚木和落石的地方。而那些强打精神撑着的人情况也不是很美妙,他们的眼睛之中早已布满血丝,神情麻木地盯着下方的大军。

    当大军逼近两百米之时,他们也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身边的弓箭也不想去取,只想着大军赶紧退去,而后他们好轮班睡上那么一小会。

    但下一刻,一片火光的出现将他们的希望击碎,惊天动地的叫喊声,还有那密密麻麻的身影,让他们惊醒过来,惊慌失措地将同伴从睡梦中惊醒。

    可这短短的两百多米的距离也不过是眨眼之间便可抵达,攻城的大军如同潮水般涌来,数十架云梯也在夜色的掩护下抵达城墙根,并靠于城墙之上。

    城头上的士兵听到进攻的消息,顿时惊慌失措,不过这名将领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一声声令下,士兵们勉强保持镇定,然后开始组织起反击。

    樊哙所率领的大军如同狼群般疯狂涌上云梯,每个人都试图获得刘季所承诺的丰厚悬赏,那火热的眼神让城墙上的守军不寒而栗。

    惶恐的他们将火油从云梯之上倾泄而下,引燃了云梯上的木制阶梯,使其成为一堆熊熊燃烧的火焰。同时,那些接受过训练的弓箭手开始集中火力,瞄准攻城云梯上的士兵,箭雨密布,让樊哙所率领的军队一时之间无法登上城墙。

    在云梯下的士兵还能组成一道人墙,用盾牌挡住上方落下的滚木、落石和箭矢,可那些在云梯上艰难爬上的士兵就没有这个好运了。不多时,城下就已堆叠近百具头破血流,插满箭矢的尸体,他们无一例外都是从云梯之上掉落下来的,血腥气让城内外的空气中都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这还是因为这些人已经身心俱疲的情况,若是刘季当时因为愤怒而攻城,此时的情况会如何困难可就不得而知了。

    随着战斗的进行,攻城的大军逐渐感到了疲惫和力不从心。樊哙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很清楚这一次机会是刘季给他争取到的,若是此次失败,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该死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来带队冲!”

    话音刚落,樊哙也不顾周遭人的劝阻,直接扛着一个盾牌,背着一把长剑登上了云梯。

    也许是因为丰邑城中已经找不到一点动物油脂,又或许是因为之前使用了太多,这一次樊哙登城之时,上面再没有洒下一滴火油,有的只是落石和箭矢。

    不过这对于虎背熊腰的樊哙而言倒算不上威胁,他以一只手牢牢抓住阶梯,另一只手则是举着几十斤重的盾牌缓缓爬升。从城头落下的落石只能让他的身子微微一顿,随后又继续爬升,至于那些箭矢则是完全没有任何阻拦的作用。

    见此情形,守在云梯下的士卒也纷纷反应过来,一哄而上,躲在樊哙的身下躲避落石和箭矢,跟随着樊哙一同登城。

    “砰”的一声,那是樊哙从云梯一跃而下,登上城墙之上的声音。只见他怒目圆睁,脖颈处青筋暴起,浑身肌肉隆起,几欲要将那裹挟着他身躯的锁甲撑开。

    犹如天上降魔种,当真是人间太岁神。

    守军被他的气势震慑,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冲上来。樊哙见状,立刻举盾挡在了“云梯”的边缘,掩护其他人登城。

    后面登上之人面对着数十倍于他们的守军,也不敢贸然进攻,只能围在樊哙身边,与守军形成对峙态势。

    “杀!”

    越来越多的人冲上了城头,一些人也发现了自己的处境,知道继续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纷纷大吼着冲向樊哙。其中以一人冲的速度最快,若不是樊哙压根不认识这人,可能还以为这是他的仇家。

    “当”的一声,这人的剑刃并没有砍到樊哙身上,而是劈在厚实的盾牌上,那迸发出的火花便是他此生最后见到的一幕。下一刻,他的头颅便在一道寒光之中被斩下。

    不过他的头颅还未落地就再度被一把剑刃击飞,原来他喊的那一嗓子将对峙的场面彻底打破,城墙上的守军也加入到围攻的队伍之中。但樊哙身边的士卒也并非是吃素的,很快,这两波人就在这城墙上厮杀起来,其混乱程度,只能靠他们身上所着装的黑色与红色衣物才能区别双方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