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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樊哙

    夜幕降临,芒砀山中燃起数道火光,百来人围绕着火光席地而坐,不过虽说大家都是起义军,却还是分成了三个派别报团。

    一个是以丁复为头的吕家门客之人,他们这十来人大都衣冠整齐,维持着自己为数不多的体面。另一个则是吕家招募而来的士兵,虽说他们没有吕家门客那般有着武艺傍身,但经过丁复等人的严格筛选,这些人大都是些身强体壮的壮小伙。

    而最后一个就是以刘季为首的派别,就像之前所说的,围绕在刘季身边的都是些混吃等死的羸弱之人。他们为了不被排挤出起义军,只能牢牢绑在刘季的身边,不敢违抗刘季的命令。

    “丁兄,这刘季并没有他人所言的这么不堪啊。”

    火堆旁,坐在丁复身旁的男子悄悄靠近丁复,在其耳边轻声低语。

    “何止,根本就是条毒蛇。”

    短短一个下午,丁复就已经看清刘季的本质。从一开始他就是奔着激怒刘季而来,若是刘季真是草包一个的话,那肯定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这样的话就不用担心了。毕竟一个喜怒言语表之人可比摸不清真实想法之人好对付得多。

    而最让他感到心寒的是,那双深邃而平静的眼神,那将所有人都当成是实现自己目的的工具的眼神,在刘季眼里,自己只不过是一枚棋子,一枚用来向吕家释放善意的棋子。

    “有吗?我看他挺仁慈的啊。”

    男人看了看那些聚集在刘季身边的人,有些疑惑不解。

    “仁义不过是他的手段罢了,你觉得起兵造反的人会有哪个是圣人心怀的?”

    丁复说完这段话后,便将目光投向刘季身上。

    坐在火堆旁,享受着火光带来的刘季则是完全没把心思放在这些人身上,而是思索着萧何投奔项羽后会发生的变化。

    毋庸置疑,受到最大影响的就是自己。不过有着曹参作为备用人选,那么后勤保障的问题在前期应该不大,只是到了后期该怎么办?他怎么才能玩得过萧何的经营?

    最可怕的是,韩信最开始可是去投奔项羽的啊,万一项羽再把韩信给提拔至大将军了,在这两尊军神的围剿之下,他还有什么活路!

    想到这里,刘季的心里只有绝望,似乎已无破局之法,只能长叹一声。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先等其他人起义,然后再攻打沛县。等拿下沛县了再和诸侯……”

    突然间,刘季愣住了,他想到了唯一一个破局之法。

    我怕项羽,其他诸侯王也怕项羽啊!干嘛不让他们给项羽使绊子,给我争取机会?

    这一刻,刘季豁然开朗,脸上不由得浮现一缕阴险的笑容。

    “萧何啊萧何,你永远也不会想到,正是因为你向项羽倒去,才给了我赢的资本!”

    接下来的几日,刘季之前撒出去的鱼饵都有了收获,其中有一个竟然给他带回来十四人之众,令刘季开心不已。

    只是在这些人之中并没有他最想要的人,例如卢绾和樊哙等人,这不免让刘季有些难受,甚至心中有了几分不安。

    好在又过了几日之后,他们还是陆陆续续的到了芒砀山中还给刘季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兄,曹参大人让我给你带一个消息。”

    说话这人身材高大,面容獐眸,额宽发多,鼻直唇厚,形体魁梧,气质雄壮。同时,他还有一双锐利的眼睛,看人时总是带着几分杀气,让人感到些许畏惧。

    不必多说,就凭这与《后汉书》中记载的一模一样的样貌,刘季便可以断定这人正是他的第一猛将,樊哙!

    “何事?”

    虽然刘季已经对这消息清清楚楚,但为了让樊哙可以在军中迅速树立起威望,他还是选择让樊哙亲口说出这个重磅消息。

    “曹参大人已经说动县令参加起义,不过条件就是让我们听从他的指挥。”

    听到这话,刘季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是该赞叹县令的野心呢?还是该讥笑他的异想天开呢?就是自己同意了这个要求,吕家也绝不可能同意!

    不过这也不怪县令,毕竟他也不知道自己所面对的是一个由数个利益体所交织而成的起义军,这其中包括了诸多的诉求,岂是他一个外人能够制约的。

    “你明日去给曹参大人回应,就说一切依吕家所言即可。”

    随着刘季的这短短一句话,在场众人的表情可谓是精彩至极。

    清楚吕家是刘季的首席赞助商的丁复等人表情阴郁,作为吕家门客的他们自然不愿意吕家走到台面上,这样就意味着断了他们的退路,让吕家只能跟着刘季一条路走到黑,再无半点回旋的余地。

    那些被招募而来的士兵则是一脸惊喜,因为在沛县之中,吕家就意味着钱与粮,意味着他们此次起义的靠山十分强大!

    至于樊哙等人则是一脸平静,似乎早就知道了刘季会说出这种话。

    在这种诡谲的氛围之中,樊哙平静地应允。

    “定不负兄之厚望!”

    见此情形,丁复好几次想要阻止,但最后都无奈的放弃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刘季和樊哙将吕家推到台面上。

    “丁兄,你不阻止刘季吗?”

    依旧是那名男子,他看出不对劲之后,急忙靠近丁复,在其耳边悄悄询问。

    “如何阻止?是让我们彻底与吕家划清界限?还是和他刘季划清界限?那这样的话,之前我们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丁复的一连串反问让男子也回过味来了,心里赞叹不已。

    “这阳谋真是厉害,让我们想不接都不行。”

    听到这声赞叹,丁复气得一甩袖子,往他们已经搭建好的小木屋而去。留下那个男子在原地发愣,不知晓又怎么招惹到丁复了。

    思来想去,最后只能归咎于自己只夸赞了刘季,而没有没夸他的缘故。

    只不过,若是让丁复知道这家伙的想法的话,恐怕他会更为光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