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酒楼血案（四）
裴少卿并没有回这话。
好吧，活还没干，就来讨价还价好像确实不太好，叶芝干巴巴笑了声，“大人，那小的当值书案在……”
“先生——”
看来养一个小书吏不止二两啊！郑文轩憋着笑意，“叶司务，跟我来——”
把人带到隔壁当值房，跟里面的人介绍：“新来的叶司务，以后跟大家一起共事。”
世子爷先生亲自领过来，个个给面子，纷纷站起来打招呼。
招呼完，郑先生把春上发生的几起未结案子放到他书案上，“好好疏理一下，这两天大人会用到。”
叶芝点头，等郑先生离开后，她朝众人笑笑，然后坐下，翻起郑先生给的文档，是京城开春以来发生的几起大案，目前都没有找到凶手定案。
让她疏理，怎么个疏理法？
没有小黑板，叶芝还真不太习惯，下值后就找到最近新结交的朋友，让他帮忙搞一块小黑板，还有粉笔。
三天后，裴景宁问郑文轩，“怎么样？”
他回道：“一直拿着我给他的文案在看，偶尔在纸上写几个字。”
裴景宁问：“没找你打听案子更多信息？”
“也许他没明白大人的意思。”郑文轩道，“要不，我去提醒提醒？”
“如果连这点意思都不能理解，还怎么在我身边做事。”裴景宁一脸沉寂。
“是，大人。”郑文轩暗自摇头，心道，没有细心裁培过的十六、七岁少年，能指望他懂什么呢？或者他真是蒙的吧。
大理寺不是一般地方，每日汇聚过来的事务不是关乎个人生死，就是一方经济，甚至影响国之社稷，每个部门都很忙，少卿公值房也不例外。
别的同事桌上的文案一拔又拔，稍不留神就堆积如山，只有叶芝桌上空荡荡的，手中还是郑先生给的几个未结的案子。
叶芝把做好的小黑板带到了公值房，放在自己案桌边上，拿起粉笔在上面写写划划，感觉找到了，拎着它到少卿公务房请见。
侍值进去一会就出来，“大人见你。”
“多谢大哥。”叶芝笑眯眯的进去。
这是她第三次进少卿公务房。
裴景宁从他一进来就盯着那个涂了黑漆的木板看。
“大人——”叶芝照旧先行礼。
“哪个案子有思路了？”
叶芝拱手：“回大人，酒楼血案。”
郑文轩朝白朗行了个眼色，他马上出去，不一会儿，主管京部的狄寺丞、主管刑狱的张寺正都到了，二人要行礼，被裴景宁制，示意二人落坐。
叶芝要给二位大人行礼，被裴景宁制，“讲案子。”
“是，大人。”
叶芝把黑板正对着裴少卿，指着黑板最上方的两个名字：“汪旻，员外郎庶长子，管理汪家庶务，粮茶布陶都做，其中以粮食为主；朱力坡，云州商人，主营粮茶，这二人，一个是京城官宦子弟，一个是千里之外的普通商人，按理说交集的可能性不大。”
狄寺丞道：“汪家连襟在云州下做知县，朱家送了嫡女给知县做妾。”
叶芝指着黑板箭头朝下：“因着这层关系，朱力坡认识了京城官宦子弟汪旻，他想巴接，汪旻看不上，所以朱家一直拿不到江南便宜的粮食，为此急的团团转。”
要不是在坐的几位都知道叶芝没有参与过审案，都怀疑他审过汪、朱两家人了，事实上，朱家人在云州，就算大理寺的人想问审也没机会，案述上可没有记录这些。
几人好奇叶芝为何疏理这些，顺着叶芝手指往黑板边上看。
“一个多月前，我在西屋抄写时，曾抄到过云州几起未结悬案，其中有一起商户被杀案，被害人与朱家是表亲……”
张寺正目光倏一下发亮，终于有人懂得了罚抄的意义，看他的眼神都是欣慰。
叶芝继续：“被杀的商户姓方，是云州数一数二的大商，膝下有一女一儿，方大商遇害后不久，年仅十二岁的儿子也意外落水身亡，这时方家外嫁女——朱方氏让儿子朱力坡娶表妹过门，以帮衬哥哥打理若大家业。”
“叶司务想说什么呢？”狄寺正问。
叶芝刚要朝裴景宁拱手，他朝白朗道，“叫西北部卢寺丞过来。”
“是，大人。”
裴大佬居然知道想请示什么，果然是大佬，叶芝暗自佩服，怪不得人家年纪轻轻就坐上了从三品少卿之位。
很快，卢寺丞就到了，“大人——”
“三年前，方绍安遇害，现在他的财产在谁的名下？”
“回大人，今年开年复查过此案，云州来的案宗上写着方家名下的铺子都过户到了妹夫朱家。”
没有继承人的家族，财产被吃，古今有之，这不稀奇。
“继续——”裴大佬说。
“是，大人——”叶芝拱手，“这只是案宗上的写法，如果我没猜错，方家名下财产大部份已经进了汪旻的腰包。”
“白朗让人去查。”
“是，大人。”
叶芝继续说道：“汪家连襟钱家嫡长子一年前进京，在京城寻欢作乐时得马上风而亡，我觉得这不是个意外。”
几位旁听者都吃了一惊，“我们没听说过这样的消息？”
叶芝微笑，“钱家老本营不在京城，得马上风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这种消息估计没在你们圈子里流传，但有心到市井里打听还是能打听到的。”
几位大人皱眉，狄大人问，“这跟酒楼血案有什么关系呢？”
这也是在坐的每一位想问叶芝的。
叶芝微微一笑，在黑板中间写下：云州商户方氏被杀案，然后用粉笔把它与酒楼血案圈在一起。
“我觉得他们可以并案。”
“什么？”西北部卢寺正惊讶万分，“你的意思是杀他们的是同一个人或是同一伙人？”
叶芝摇头，“不，是因产生果。”
“何意？”卢寺正没听明白。
“就是因果报应。”
张寺正疑惑：“你的意思是方家活着的人为了报仇杀了汪、朱及钱家人？”
叶芝点头。
“可是方家人口简单，方绍安与儿子已死，那妻子因悲伤过度已经去逝了，只有嫁给朱家的长女，可她已是朱家人，会杀自己的丈夫？”
叶芝在黑板上写下方家长女方秋娘的名字，放下粉笔，朝裴少卿拱手，“请大人派人去云州查一下方家长女是否还在方家。”
两位寺丞并一位寺正都很惊讶。
裴景宁点头，“白朗，去安排，一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大人。”
好吧，活还没干，就来讨价还价好像确实不太好，叶芝干巴巴笑了声，“大人，那小的当值书案在……”
“先生——”
看来养一个小书吏不止二两啊！郑文轩憋着笑意，“叶司务，跟我来——”
把人带到隔壁当值房，跟里面的人介绍：“新来的叶司务，以后跟大家一起共事。”
世子爷先生亲自领过来，个个给面子，纷纷站起来打招呼。
招呼完，郑先生把春上发生的几起未结案子放到他书案上，“好好疏理一下，这两天大人会用到。”
叶芝点头，等郑先生离开后，她朝众人笑笑，然后坐下，翻起郑先生给的文档，是京城开春以来发生的几起大案，目前都没有找到凶手定案。
让她疏理，怎么个疏理法？
没有小黑板，叶芝还真不太习惯，下值后就找到最近新结交的朋友，让他帮忙搞一块小黑板，还有粉笔。
三天后，裴景宁问郑文轩，“怎么样？”
他回道：“一直拿着我给他的文案在看，偶尔在纸上写几个字。”
裴景宁问：“没找你打听案子更多信息？”
“也许他没明白大人的意思。”郑文轩道，“要不，我去提醒提醒？”
“如果连这点意思都不能理解，还怎么在我身边做事。”裴景宁一脸沉寂。
“是，大人。”郑文轩暗自摇头，心道，没有细心裁培过的十六、七岁少年，能指望他懂什么呢？或者他真是蒙的吧。
大理寺不是一般地方，每日汇聚过来的事务不是关乎个人生死，就是一方经济，甚至影响国之社稷，每个部门都很忙，少卿公值房也不例外。
别的同事桌上的文案一拔又拔，稍不留神就堆积如山，只有叶芝桌上空荡荡的，手中还是郑先生给的几个未结的案子。
叶芝把做好的小黑板带到了公值房，放在自己案桌边上，拿起粉笔在上面写写划划，感觉找到了，拎着它到少卿公务房请见。
侍值进去一会就出来，“大人见你。”
“多谢大哥。”叶芝笑眯眯的进去。
这是她第三次进少卿公务房。
裴景宁从他一进来就盯着那个涂了黑漆的木板看。
“大人——”叶芝照旧先行礼。
“哪个案子有思路了？”
叶芝拱手：“回大人，酒楼血案。”
郑文轩朝白朗行了个眼色，他马上出去，不一会儿，主管京部的狄寺丞、主管刑狱的张寺正都到了，二人要行礼，被裴景宁制，示意二人落坐。
叶芝要给二位大人行礼，被裴景宁制，“讲案子。”
“是，大人。”
叶芝把黑板正对着裴少卿，指着黑板最上方的两个名字：“汪旻，员外郎庶长子，管理汪家庶务，粮茶布陶都做，其中以粮食为主；朱力坡，云州商人，主营粮茶，这二人，一个是京城官宦子弟，一个是千里之外的普通商人，按理说交集的可能性不大。”
狄寺丞道：“汪家连襟在云州下做知县，朱家送了嫡女给知县做妾。”
叶芝指着黑板箭头朝下：“因着这层关系，朱力坡认识了京城官宦子弟汪旻，他想巴接，汪旻看不上，所以朱家一直拿不到江南便宜的粮食，为此急的团团转。”
要不是在坐的几位都知道叶芝没有参与过审案，都怀疑他审过汪、朱两家人了，事实上，朱家人在云州，就算大理寺的人想问审也没机会，案述上可没有记录这些。
几人好奇叶芝为何疏理这些，顺着叶芝手指往黑板边上看。
“一个多月前，我在西屋抄写时，曾抄到过云州几起未结悬案，其中有一起商户被杀案，被害人与朱家是表亲……”
张寺正目光倏一下发亮，终于有人懂得了罚抄的意义，看他的眼神都是欣慰。
叶芝继续：“被杀的商户姓方，是云州数一数二的大商，膝下有一女一儿，方大商遇害后不久，年仅十二岁的儿子也意外落水身亡，这时方家外嫁女——朱方氏让儿子朱力坡娶表妹过门，以帮衬哥哥打理若大家业。”
“叶司务想说什么呢？”狄寺正问。
叶芝刚要朝裴景宁拱手，他朝白朗道，“叫西北部卢寺丞过来。”
“是，大人。”
裴大佬居然知道想请示什么，果然是大佬，叶芝暗自佩服，怪不得人家年纪轻轻就坐上了从三品少卿之位。
很快，卢寺丞就到了，“大人——”
“三年前，方绍安遇害，现在他的财产在谁的名下？”
“回大人，今年开年复查过此案，云州来的案宗上写着方家名下的铺子都过户到了妹夫朱家。”
没有继承人的家族，财产被吃，古今有之，这不稀奇。
“继续——”裴大佬说。
“是，大人——”叶芝拱手，“这只是案宗上的写法，如果我没猜错，方家名下财产大部份已经进了汪旻的腰包。”
“白朗让人去查。”
“是，大人。”
叶芝继续说道：“汪家连襟钱家嫡长子一年前进京，在京城寻欢作乐时得马上风而亡，我觉得这不是个意外。”
几位旁听者都吃了一惊，“我们没听说过这样的消息？”
叶芝微笑，“钱家老本营不在京城，得马上风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这种消息估计没在你们圈子里流传，但有心到市井里打听还是能打听到的。”
几位大人皱眉，狄大人问，“这跟酒楼血案有什么关系呢？”
这也是在坐的每一位想问叶芝的。
叶芝微微一笑，在黑板中间写下：云州商户方氏被杀案，然后用粉笔把它与酒楼血案圈在一起。
“我觉得他们可以并案。”
“什么？”西北部卢寺正惊讶万分，“你的意思是杀他们的是同一个人或是同一伙人？”
叶芝摇头，“不，是因产生果。”
“何意？”卢寺正没听明白。
“就是因果报应。”
张寺正疑惑：“你的意思是方家活着的人为了报仇杀了汪、朱及钱家人？”
叶芝点头。
“可是方家人口简单，方绍安与儿子已死，那妻子因悲伤过度已经去逝了，只有嫁给朱家的长女，可她已是朱家人，会杀自己的丈夫？”
叶芝在黑板上写下方家长女方秋娘的名字，放下粉笔，朝裴少卿拱手，“请大人派人去云州查一下方家长女是否还在方家。”
两位寺丞并一位寺正都很惊讶。
裴景宁点头，“白朗，去安排，一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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