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贵妃仪态
文妃晋位柔贵妃。
仅仅一夜，消息便成了宫中美谈。
多数人关注柔贵妃的同时，更是惊叹于青云县主在陛下心目中的位置。
一时之间，宫人对青云县主越发恭顺，私底更是议论纷纷，众说纷纭。
素来皇宫中的流言，要么是说妃子如何狐媚君主，如何矫揉造作勾引君主……要么就是有朝堂要事被流露出。
可这青云县主才年满七岁。
若是污蔑，也实在是说不上什么红颜祸水、狐媚祸国，顶多是稚子年幼无辜，多引得子嗣稀薄的陛下怜爱而已。
此时，红光满面的柔贵妃从陛下寝宫出来时，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倒是让不少妃子羡慕嫉妒恨。
背地里的声音更是不加掩饰。
“不就是晋位贵妃，有什么好神气的？”
嘴上如此说，可近日颇得宠的杜答应，一双葱白手几乎快要撕碎手中的绣帕。
另一位小妃子还站在一旁，盈盈地解释着。
“杜妹妹有所不知，这不光是荣升贵妃而已。就连青云县主陛下也准许日后养在柔贵妃膝下，平白得了这么个宝贝疙瘩，她能不神气吗？”
“可……青云县主不是一直养在皇后娘娘处吗？”
“县主昨日落水受惊，陛下斥责了皇后娘娘，还重罚了思过。要不是皇后娘娘免了近日请安，咱们怎会在此看见柔贵妃？”
杜答应抿嘴，“这柔贵妃还真是好福气，救了青云县主还能养在膝下，倒是全了她的富贵恩宠。”
“是啊杜妹妹，这富贵恩宠也不是人人都有福气承的。昨日你才拿着陛下赏赐的镯子招摇，今日的脸色就如同丧家犬一般呐。”
恰好迎面遇上了柔贵妃的轿撵，几个妃子屈膝请安。
柔贵妃自然不会忘记，昨日杜答应是如何趾高气昂跟自己炫耀恩宠的。
“给柔贵妃娘娘请安。”
柔贵妃坐在轿撵上，侧目看了一眼脸色略微苍白的杜答应，随后笑着说：“哟，这不是杜妹妹嘛，我正巧要去泛音阁去看青云县主，要不一道去吧？”
“回贵妃娘娘。臣妾……臣妾今日身子有些不爽，怕扫了娘娘兴致，就……不陪同了。”杜答应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
昨日的威风凛凛全然消失不见。
看得柔贵妃心中畅然不已！
方才刚说完人家的闲话，此刻又跟着去看青云县主，这算什么事？
“若是身子不爽便也罢了，可要是妹妹心虚不肯与姐姐一叙，那可就伤了姐妹情分了。”
杜答应强撑起嘴角挂了一个极其难看的微笑。
“柔贵妃娘娘说笑了，臣妾十分敬重娘娘，怎么会不肯与娘娘一叙。”
“呵。”
柔贵妃轻蔑一笑，“杜答应，今日你说的闲话，本宫就当从未听过。还有你们，后宫女子常日无事，多几句闲话也是有的，若本宫日后再听到关于青云县主的闲话，就别怪本宫不顾往日的姐妹情分了。”
撂下一句话，她深深望了一眼几近腿脚发软的杜答应。
……轿撵才缓缓离开。
泛音阁。
步家主陪着夫人，看顾了一夜步青云。
这孩子梦魇一夜，眼角都有深深地乌青，望着面色惨白的掌上明珠，步家主心中不忍。
坐在床榻前的步夫人更是一夜未眠。
“我们云儿自小就不在身边长大，虽说宫中一切尽是最好的，可这皇宫里暗潮浮动，我的云儿到底是不能全身而退。”
步夫人怜惜地抚摸着青云发丝，难过地说道。
步青云的手指不自觉动了两下。
“陛下如今十分疼爱云儿，夫人也不必过分担忧，有陛下做主，云儿性命无忧。”
“皇帝的宠爱当真护得了云儿吗？”
步家主被自家夫人的一句反问，搞得哑口无言，一向沉默寡言的步家主此刻更是沉默，不知如何安慰夫人，只能盘算着接步青云出宫的时间。
“昨夜陛下下旨，已经准许柔贵妃照顾云儿。再有三年，云儿就能接回家教养，夫人且宽心些。”
“可是……”
步夫人刚要继续说，就被打断。
门外骤然响起太监尖细的通报——
“柔贵妃娘娘到——”
说曹操，曹操到。
步家主扶着夫人，连忙起身相迎，在泛音阁门口跪迎了这位新晋贵妃娘娘。
两口子心中也明了。
昨日的文妃便是今日的柔贵妃，救了青云县主就一步登天。
陛下的意思是皇后娘娘照顾青云县主不周，决定日后由柔贵妃多加照拂。
“给柔贵妃娘娘请安。”
“步将军、步夫人快快请起，日后青云县主养在本宫那儿，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了。”柔贵妃笑着说道。
步夫人文静行礼，低头说道：“多谢柔贵妃抬爱，步家不敢高攀！”
“步夫人不必客气，本宫今日来是想瞧瞧青云县主，不知她可好些？”
说完，柔贵妃越过众人，先行进入寝殿内。
寝殿内点着香气甜美的熏香，一闻就知是孩子所用。
闻久了倒觉得过于甜腻。
昨日来去匆忙，她并未细细打量过泛音阁的种种布置，如今静下心一瞧，每一件都不下万金，奢华无比。
就连青云县主所盖着的蚕丝云锦棉被，所绣皆用金线，绣着春日里的朵朵繁华，阳光洒落，片片金河甚是华贵。
就连娃娃用的笔洗，都是乌金所制。
一早，她还拿着陛下的诸多恩赏乐不可支。
现在一看，比起青云县主寝殿里的用度，她这贵妃的赏赐，还真是小巫见大巫。
“贵妃娘娘，云儿还未醒来，昨晚她一直梦魇，今早才刚歇下……”
“将军与夫人辛苦了，日后青云县主要养在本宫那儿，这是一点小小心意，还望将军与夫人不要嫌弃才好。”
话音刚落，身后婢女就拿出一个大锦盒，里面的物品呈上——
“这是本宫刚入宫时，陛下亲赏的一对玉珏，上面的雕刻乃是匠人精心制成的图样。本宫听闻将军还有两子，这玉佩上有山有水有竹，一人一个也刚好全了兄弟情意。”
“这太贵重了，臣实不敢收。”
步家主受宠若惊，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柔贵妃上前扶起步将军，解释着，“就当是青云县主给一直未曾蒙面的哥哥们，一点薄礼吧……”
闻言，步夫人触动情肠，潸然泪下。
“多谢贵妃体谅，云儿她……从出生后，确实从未与她的哥哥们见过。”
她可怜的女儿……
见对方真情流露，柔贵妃也心中动容。
她上前拉住步夫人的手，说道：“既然云儿养在我膝下了，我必定会好好教养规矩，帮步家照顾好青云县主。”
去掉了本宫的自称，贵妃仪态却尽显。
“贵妃娘娘，您这是……”步夫人察觉出些许的异样，柔贵妃不免叹息，回头说道：“本宫就有话直说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
屏退左右，柔贵妃总算能说出心中所愿。
“步将军、步夫人。我乃是文家已出嫡系的旁支，文家对我也是素不理睬。任由我在后宫自生自灭，这么多年皇后专宠，容不得其余妃子侍寝时日过长。昨日救了县主晋升了贵妃，可我身后无依无靠更无子嗣傍身，待皇后东山再起，我难保性命，所以想求步家庇佑。”
步家主闻言有些迟疑，看向夫人的眼神也有些许的犹豫。
“贵妃娘娘，您应当知道，我步家世代为官，因涉及军务，从不牵扯朝堂之事。”
柔贵妃明了，分析利害。
“步将军心知肚明，陛下将青云县主强行带入皇宫养育，就是为了掣肘您手上的兵权。他日青云县主必定会被指给其他皇室子弟，成为陛下要挟您的软肋。待到那时，步将军还会自称不牵扯朝堂之事吗？”
朝中一品武将，从不牵扯朝堂之事。
说出去，谁也不会相信。
仅仅一夜，消息便成了宫中美谈。
多数人关注柔贵妃的同时，更是惊叹于青云县主在陛下心目中的位置。
一时之间，宫人对青云县主越发恭顺，私底更是议论纷纷，众说纷纭。
素来皇宫中的流言，要么是说妃子如何狐媚君主，如何矫揉造作勾引君主……要么就是有朝堂要事被流露出。
可这青云县主才年满七岁。
若是污蔑，也实在是说不上什么红颜祸水、狐媚祸国，顶多是稚子年幼无辜，多引得子嗣稀薄的陛下怜爱而已。
此时，红光满面的柔贵妃从陛下寝宫出来时，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倒是让不少妃子羡慕嫉妒恨。
背地里的声音更是不加掩饰。
“不就是晋位贵妃，有什么好神气的？”
嘴上如此说，可近日颇得宠的杜答应，一双葱白手几乎快要撕碎手中的绣帕。
另一位小妃子还站在一旁，盈盈地解释着。
“杜妹妹有所不知，这不光是荣升贵妃而已。就连青云县主陛下也准许日后养在柔贵妃膝下，平白得了这么个宝贝疙瘩，她能不神气吗？”
“可……青云县主不是一直养在皇后娘娘处吗？”
“县主昨日落水受惊，陛下斥责了皇后娘娘，还重罚了思过。要不是皇后娘娘免了近日请安，咱们怎会在此看见柔贵妃？”
杜答应抿嘴，“这柔贵妃还真是好福气，救了青云县主还能养在膝下，倒是全了她的富贵恩宠。”
“是啊杜妹妹，这富贵恩宠也不是人人都有福气承的。昨日你才拿着陛下赏赐的镯子招摇，今日的脸色就如同丧家犬一般呐。”
恰好迎面遇上了柔贵妃的轿撵，几个妃子屈膝请安。
柔贵妃自然不会忘记，昨日杜答应是如何趾高气昂跟自己炫耀恩宠的。
“给柔贵妃娘娘请安。”
柔贵妃坐在轿撵上，侧目看了一眼脸色略微苍白的杜答应，随后笑着说：“哟，这不是杜妹妹嘛，我正巧要去泛音阁去看青云县主，要不一道去吧？”
“回贵妃娘娘。臣妾……臣妾今日身子有些不爽，怕扫了娘娘兴致，就……不陪同了。”杜答应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
昨日的威风凛凛全然消失不见。
看得柔贵妃心中畅然不已！
方才刚说完人家的闲话，此刻又跟着去看青云县主，这算什么事？
“若是身子不爽便也罢了，可要是妹妹心虚不肯与姐姐一叙，那可就伤了姐妹情分了。”
杜答应强撑起嘴角挂了一个极其难看的微笑。
“柔贵妃娘娘说笑了，臣妾十分敬重娘娘，怎么会不肯与娘娘一叙。”
“呵。”
柔贵妃轻蔑一笑，“杜答应，今日你说的闲话，本宫就当从未听过。还有你们，后宫女子常日无事，多几句闲话也是有的，若本宫日后再听到关于青云县主的闲话，就别怪本宫不顾往日的姐妹情分了。”
撂下一句话，她深深望了一眼几近腿脚发软的杜答应。
……轿撵才缓缓离开。
泛音阁。
步家主陪着夫人，看顾了一夜步青云。
这孩子梦魇一夜，眼角都有深深地乌青，望着面色惨白的掌上明珠，步家主心中不忍。
坐在床榻前的步夫人更是一夜未眠。
“我们云儿自小就不在身边长大，虽说宫中一切尽是最好的，可这皇宫里暗潮浮动，我的云儿到底是不能全身而退。”
步夫人怜惜地抚摸着青云发丝，难过地说道。
步青云的手指不自觉动了两下。
“陛下如今十分疼爱云儿，夫人也不必过分担忧，有陛下做主，云儿性命无忧。”
“皇帝的宠爱当真护得了云儿吗？”
步家主被自家夫人的一句反问，搞得哑口无言，一向沉默寡言的步家主此刻更是沉默，不知如何安慰夫人，只能盘算着接步青云出宫的时间。
“昨夜陛下下旨，已经准许柔贵妃照顾云儿。再有三年，云儿就能接回家教养，夫人且宽心些。”
“可是……”
步夫人刚要继续说，就被打断。
门外骤然响起太监尖细的通报——
“柔贵妃娘娘到——”
说曹操，曹操到。
步家主扶着夫人，连忙起身相迎，在泛音阁门口跪迎了这位新晋贵妃娘娘。
两口子心中也明了。
昨日的文妃便是今日的柔贵妃，救了青云县主就一步登天。
陛下的意思是皇后娘娘照顾青云县主不周，决定日后由柔贵妃多加照拂。
“给柔贵妃娘娘请安。”
“步将军、步夫人快快请起，日后青云县主养在本宫那儿，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了。”柔贵妃笑着说道。
步夫人文静行礼，低头说道：“多谢柔贵妃抬爱，步家不敢高攀！”
“步夫人不必客气，本宫今日来是想瞧瞧青云县主，不知她可好些？”
说完，柔贵妃越过众人，先行进入寝殿内。
寝殿内点着香气甜美的熏香，一闻就知是孩子所用。
闻久了倒觉得过于甜腻。
昨日来去匆忙，她并未细细打量过泛音阁的种种布置，如今静下心一瞧，每一件都不下万金，奢华无比。
就连青云县主所盖着的蚕丝云锦棉被，所绣皆用金线，绣着春日里的朵朵繁华，阳光洒落，片片金河甚是华贵。
就连娃娃用的笔洗，都是乌金所制。
一早，她还拿着陛下的诸多恩赏乐不可支。
现在一看，比起青云县主寝殿里的用度，她这贵妃的赏赐，还真是小巫见大巫。
“贵妃娘娘，云儿还未醒来，昨晚她一直梦魇，今早才刚歇下……”
“将军与夫人辛苦了，日后青云县主要养在本宫那儿，这是一点小小心意，还望将军与夫人不要嫌弃才好。”
话音刚落，身后婢女就拿出一个大锦盒，里面的物品呈上——
“这是本宫刚入宫时，陛下亲赏的一对玉珏，上面的雕刻乃是匠人精心制成的图样。本宫听闻将军还有两子，这玉佩上有山有水有竹，一人一个也刚好全了兄弟情意。”
“这太贵重了，臣实不敢收。”
步家主受宠若惊，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柔贵妃上前扶起步将军，解释着，“就当是青云县主给一直未曾蒙面的哥哥们，一点薄礼吧……”
闻言，步夫人触动情肠，潸然泪下。
“多谢贵妃体谅，云儿她……从出生后，确实从未与她的哥哥们见过。”
她可怜的女儿……
见对方真情流露，柔贵妃也心中动容。
她上前拉住步夫人的手，说道：“既然云儿养在我膝下了，我必定会好好教养规矩，帮步家照顾好青云县主。”
去掉了本宫的自称，贵妃仪态却尽显。
“贵妃娘娘，您这是……”步夫人察觉出些许的异样，柔贵妃不免叹息，回头说道：“本宫就有话直说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
屏退左右，柔贵妃总算能说出心中所愿。
“步将军、步夫人。我乃是文家已出嫡系的旁支，文家对我也是素不理睬。任由我在后宫自生自灭，这么多年皇后专宠，容不得其余妃子侍寝时日过长。昨日救了县主晋升了贵妃，可我身后无依无靠更无子嗣傍身，待皇后东山再起，我难保性命，所以想求步家庇佑。”
步家主闻言有些迟疑，看向夫人的眼神也有些许的犹豫。
“贵妃娘娘，您应当知道，我步家世代为官，因涉及军务，从不牵扯朝堂之事。”
柔贵妃明了，分析利害。
“步将军心知肚明，陛下将青云县主强行带入皇宫养育，就是为了掣肘您手上的兵权。他日青云县主必定会被指给其他皇室子弟，成为陛下要挟您的软肋。待到那时，步将军还会自称不牵扯朝堂之事吗？”
朝中一品武将，从不牵扯朝堂之事。
说出去，谁也不会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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