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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少年的烦恼

    雨中的凌晨,霓虹色的夜幕下,肮脏的城市犹如彩虹梦境的颜色。

    一座哥特式的建筑中,一个勃艮第红色的房间里,黑色的壁炉中跃动着橙黄的火光,隐隐约约映着一个女人的身影。在她的身后,火光映不到的墙角,一个少年站在幽暗中。

    “你就快十八岁了。”女人的语气中透着焦虑和失望,“我挑选了最好的基因,在四十岁时生下你,就是希望你能成为我的继承者。熙明生物公司的一切都是我开创的,我绝不容许其他人坐享其成,这一切在将来必须由你来继承。”

    少年却说道:“可你也只是别人的棋子。”

    “你怎么能这样和我说话?”

    “我没有说错,不是吗?”

    “你不明白。如果没有光曜会的支持,熙明生物不可能有崛起的机会。这是交易,对我来说很公平。”

    少年不以为然的说:“这个肮脏不堪的世界怎么会有公平的交易?”

    女人担心的问:“你心里想的究竟是什么?”

    “是什么都无所谓。”风泽说,“我只知道,在这个世上有两样东西,一个是我不在乎的,一个是我必须得到的。”

    女人已然猜到了他话里的意思,这令她越发的不安,“我宁可你是纨绔浪荡,也不想看到你干蠢事。你不知道他们的势力有多大,他们强大到足以决定这个世界的一切。”

    少年笑起来,就像是听了一件很可笑的事,“难道他们是造物主吗……”

    “够了!”女人生气的阻止他继续说下去,“风泽,你不再是可以任性的年纪了。”

    少年蓦然变得严肃,“我已经长大了,我该自由了。”

    “你太天真了,在人的世界里只有野兽,只存在征服与被征服,从来没有自由可言。”女人警告道,“不管你心里有多少不满,绝不要做违背利益的事,更不要违逆光曜会。”她紧握住他的肩膀,注视着他的一双眼睛,“我要你答应我。”

    清早,南溟中学的校门附近,白纾和北堂侍先后下了公交车。尽管北堂侍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但在校门前,白纾忽然转身返了回来,走去北堂侍的面前,对他说,“我不相信你会变得和过去完全不同。”

    “你又想搞什么花样?”

    白纾说:“我希望你不会永远像现在这样排斥所有人,这对你没好处。”

    “这和你没关系。”

    白纾说:“我能够感觉到,灾难比过去来的更快了。要在末日生存下去,我们都需要同伴,而我可以做你的同伴。”

    “你说的没错,那种环境,一个人很难生存。”北堂侍说,“但我也不需要你来做我的同伴。”

    白纾费解的问:“我不明白,你究竟是讨厌我什么?”

    “全部。”

    “什么?”

    北堂侍说:“我说全部。”

    白纾问:“是你已经有同伴的人选了吗?”

    “你没听明白,我说的全部是所有人。”北堂侍说,“人工智能比人更可靠。”

    “你太偏激了,难道你要和机器人合作吗?”白纾说,“别忘了,我们曾经经历的灾难都是人工智能造成的,人工智能的目的就是毁灭人类。”

    “你这不也是偏激吗?”北堂侍说,“这已经说明我们不可能成为同伴。”

    白纾陷入了沉默,她更像是因为什么一时分神,视线离开了北堂侍,落在远处的地方。

    北堂侍绕过白纾,进了校门。可他还没走到综合楼,几个男生就聚了上来,在他的身边围成了一个圈,逼着他去到室内体育馆外的一个角落。

    对他们中间为首的人,北堂侍并不陌生。这个人叫唐廿,刚进南溟中学的时候,仗着自己社会上有势力,妄图像过去一样在这里称霸校园,结果吃了韩允植的亏,差一点就滚出了南溟中学。后来他又死皮白来的投靠了韩允植。

    此刻,唐廿拉开堵住北堂侍的两个人,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将他抵在墙上,质问道:“刚才你和白纾在说什么?”

    “没说什么,我和她不熟。”北堂侍不想在这个时候惹麻烦,他提醒自己要忍耐,绝不能还手。

    但唐廿却并不打算就此善罢甘休,一记耳光扇在北堂侍的脸上,“知道白纾是谁的吗?是风泽的。韩允植和李威廉走了,现在的南溟中学就是风泽说了算。”

    这时,远处传来一个严厉的声音,大声的训斥道:“你们在那里干什么?就要上课了,预备铃没听见吗?你们都聋了?”

    唐廿回过头,看仔细了说话的人,扯开嗓门大吼了一声,“这是风泽吩咐的事,你想找死吗?”

    远处的中年人刚张开的嘴唇又立刻闭上,假装咳嗽了两声,一只手兜住耳廓,故作一副听不清的样子,用正常说话的声音一句,“快去上课。”话音刚落,便转身匆匆地朝着教学楼走了。

    一阵上课铃响过之后,校园里一片死寂。

    唐廿正要揍北堂侍一顿,一只手从身后拍在了他的背上。

    “别那么粗鲁。”说话的人将唐廿推向一边,走进北堂侍的面前,蹲下来,一只手放在他的肩上,“知道我是谁吗?”

    “风泽。”北堂侍用力眨着眼睛,用手背擦去额头流淌下来的鲜血。

    “白纾只能是我的,明白吗?”风泽说,“你不会做我不喜欢的事吧?”

    北堂侍沉默地点了点头,他不想跟这些人浪费时间,他只要忍这一时就好。可就在风泽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他感觉到肩上好像是被采血针一样的东西刺了一下,但他并没有在意。

    风泽说完站起身,对唐廿吩咐道:“让他好好记住我说的话。”

    这是唐廿转投风泽后,被交代的第一件事,他一心向风泽表现出他是一条好狗。他伙同其身边几个人围住北堂侍,越发狠命的一顿拳打脚踢。

    原本这种皮肉的苦头对现在的北堂侍算不了什么,可他却感觉心中的怒火在不受控制的燃烧,俨然一头猛兽在苏醒,渴望着一场血腥的猎杀。

    北堂侍猛然抓住踹在他左胸的一只脚,那只脚蓦地燃烧起来,一瞬间,整个人还不及挣脱就已被火焰吞噬,还没能发出一声惨叫,赤金色的火焰中就已然只剩一具骨骸。

    北堂侍扭动着肩膀站起身,一个生命的消殒,足以令他身上的伤得以在一瞬间全部愈合。

    这一幕让其他人吓得惊愕失色,一个个怪叫着,连滚带爬的散开,想逃、两条腿却变得不听使唤,有的趔趄得就像是断线的木偶,有的索性在地上翻滚、爬行。

    北堂侍已然不受理性的控制,他变得就像一只爆发的猛兽,他像疾风一般冲向其中一个逃跑的人,抓住他的颈,火焰蔓延的瞬间,甩手将他扔向空中,就像一团火球飞向云端、又拖拽青烟从空中落下,坠落在足球场的中央,散落一地焦炭。

    而这并未结束,这只是开端。

    一颗颗分离的骷髅在青绿的草皮上接连的滚落,还有那些烧焦的身体冒着袅袅黑烟,俨然夏日的田间焖烧秸秆的场面,弥漫着淳朴而丰饶的气息。

    北堂侍的意识从爆发的情绪中冷静下来,他知道,他逃不出去了,即便侥幸突破围堵的特殊应急小组,他也不可能逃出这个监控无处不在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