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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北方的雪

    公元1995年1月3日

    北方一座靠海的小乡村里一座村西的房子,院内北风呼啸,家里火炉升腾。

    张佳颖挺着个大肚子,在菜板上剁着驴肉,等待丈夫回来,吃驴肉包子。

    在那个年代,尤其是乡下,不发达,乡里乡亲的都赚的不多,但对于这户人家,却好像并不太难得。

    女人生的眉清目秀,虽然孕将近10月,但从模样上来看还是极为好看的。

    要不然也不会在说媒的时候,家里房门被踏遍了。

    她将驴肉包子蒸好,便坐到炕上。北方的土炕可是北方人冬天取暖的必备,那时也不是用煤,入冬前砍的老柴火,很粗的那种,升起火后便将柴火加进去几根,能烧好久好久。

    傍晚6点48分,她或许有所感,便也未等丈夫下班回家,独自下了地,将蒸好的驴肉包子拿出来两个,自己吃了起来。

    味道真的不错,要不怎么能说,天上龙肉地下驴肉呢,张佳颖一边吃着一边想,不时的手慢慢轻抚着自己大大的肚子。

    吃完后便是上了炕,躺了下去,等待丈夫的回家。

    七点一刻,叶怀便是骑着它的二八大杠从矿上回来。

    这个时候天上已然飘起小片的雪花,叶怀将房门锁好后,便是进了屋子,悄悄地走过厨房,将头伸进屋里看了一眼,看着这个自己废了好大力气才娶回家的女人,此时正入睡着,看着她隆起的肚子,别提有多开心。

    将灶上的锅盖拿起来,一阵香喷喷的味道扑面而来,正搭着叶怀此时无比开心的心情,叶怀拿起一个便是吃了起来,嘴里根本没有闲着,也不忘说,老婆的手艺真的不错。

    叶怀是一个憨实但性格也有些古怪的人,家里兄弟姐妹6个,他排行老五,上面四个姐姐,下面还有个妹妹。70年生人的他,今年也才不过24岁,早年间曾在漠河当了三年兵,回来后呢,别的不说酒量那是真的没话说。

    叶怀的父亲叶保平,在他那个年代,可是这叶家村了不得的人物,一手木工本事,在那个吃公分的年代,可算是老吃香了,否则的话,也不会有这么多孩子(没经历过那个年代,但事实是这样。)

    不过叶保平有两大爱好,喝酒跟赌钱。小时候听我父亲说,以往都是年底统一结算嘛不是,每到那天,叶保平都会拿着一麻袋的钱,拿着钱他不是先回家,而是直接去村里那些组织的小赌场里,具体剩下多少叶怀也不太清楚。

    叶怀从漠河回来后,叶保平本想让他承了他的手艺,便也教他,但奈何那个时候国家已经改革了,无奈又放弃。到最后叶怀凭着他的身体素质去金矿当矿工。

    在那个月薪六七十块钱的年代,当矿工一个月差不多三四百块,而且叶怀为人也比较正直,很多人都愿意跟着他做工。

    渐渐的,叶怀用他半年赚的钱,在现在这个地方,盖起了这所房子。

    遇到张佳颖那年,是公元1994年年初。张佳颖原出生于北方,距离此地不远。但她妈的哥哥比较不错,后来在认亲的时候,来到此地,莫名觉得张佳颖很投缘,而那时她也15,6岁,最后便跟着他们去到南京。

    若说这人呐,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这两个时隔千里万里的人,到最后竟然能够遇到。

    待到这年间,张佳颖也出落的惹人怜爱,姑妈她们都给她介绍对象,无不是当地政府里的人物,可是未曾想,也不知什么原因,一个都没看上,直到最后在机场候机室里,姑妈就一直说着一句话,也是我后来听我妈妈说的比较多的话。

    佳颖,老家不比南京,这次回去了,再想回来可就难了,你可一定要想好啊!

    就这样,在这无数句的叮嘱呢喃下,张佳颖回到老家,之后也是开始了相亲之路。

    最后也是阴差阳错之下,跟这叶怀成了家。

    回忆小时候父母的话,来想想那时的场景,不觉得有点唏嘘。

    叶怀正在吃着驴肉包子,突然屋里喊了一声:“叶怀,快,我好像羊水破了。”

    初遇此事的叶怀,哪里知晓该怎么做,于是乎赶紧跑父亲那里,将她妈叫过来,杨梅来到家里之后,便告诉叶怀,去村里请产婆来帮忙。

    那个时代,村里距离医院的路程不仅有点远,关键是也没有车,那时候村里好像就本家有一辆手扶拖拉机。

    叶怀将产婆找来之后,看过形式,那个时候是晚上八点多,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出来。

    张佳颖便急道:“叶怀,不行就去医院抛出来,太疼了。”

    叶怀在外面不知所措,杨梅在旁边说:“我生这么多也没遇见这个情况呀!”

    时间是漫长的,窗外的皑皑积雪便是证明,一夜就这样过去,直到第二天清晨,杨梅在陪了一宿之后,实在等不出来,便回家去了。

    那时,公元1995年1月4日,上午8点左右吧,出生了。

    小小的,还不足一个鞋盒大小,但是最为让人惊讶的便是,一头的金卷长发,让产婆都吃惊了。

    叶怀颤颤巍巍的抱着这个怀里还不足一个鞋盒大小的孩子,不禁的说道:“佳颖,是个儿子!”

    窗外的大雪纷飞,屋内小孩却静悄悄地。孩子不哭不闹,产婆看着这个孩子,很是疑惑。

    按理来说,孩子刚出生时便会哭闹的,但是这孩子竟然没有。

    而再看张佳颖,孩子出生前,产婆跟婆婆杨梅以及叶怀,都急的不行,而她却是呼噜连天,一点都没在意,本以为几个小时就好了,奈何竟然她睡了一宿,直到第二天早晨杨梅刚走不久,孩子便出生了。

    一直到我长到现在,张佳颖说,或许这就是你俩不是很亲的原因吧,她在你就不出来,她一走就顺利的出来了。

    回到当时,孩子刚出来之后,产婆将孩子交给叶怀,张佳颖便问道叶怀:几点了。

    叶怀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表说道:8点多点。

    孩子出生,叶怀跟张佳颖本以为日子会越来越开心,谁曾想,苦日子才是刚刚开始。

    产婆刚走不久,叶怀便发现炕上的婴儿有点不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太对劲,叶怀这个中学文化水平的人也是看不出来的。

    他看着张佳颖脸上的气色红润起来之后,便对她说道:你有没有发觉这个孩子有点不太对呀?

    张佳颖没好气道:哪里不太对,净瞎想。这不挺好的!

    面对自己的婆娘,叶怀也没得办法,而且她刚生完孩子,但叶怀就是感觉哪里有不对。

    渐渐的,张佳颖发现旁边有一个特别厚重的喘息声,一开始她以为是叶怀发出来的,但总感觉离得很近,这个时候张佳颖发现,眼前的这个孩子,怎么呼吸声这么深沉?她有点拿捏不准,便将熟睡的叶怀喊了起来。

    这个时候俩人终于发现哪里不太对了,孩子没哭,而且呼吸声也很沉重。

    张佳颖道:你去找三哥,借他的车我们赶紧去医院。

    外面雪依旧在飘着,三哥的车停在院外,三个人裹着厚厚的棉被,就这样慢慢的行驶在厚重的雪层里。

    到了医院检查过后,医生很委婉的说:“再要一个吧!”

    那个年代,一婚一育,计划生育可是大头,家里有一个孩子了,很难再要一个,哪怕可以罚款可是不轻的。

    这句话可是让叶怀跟张佳颖两个人,彻底搞不懂了。

    细问才知道,原来这个孩子身体有问题,根据仪器的检测,孩子活不过满月,但具体的病状却是还不清楚。

    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叶怀跟张佳颖都懵了,但是看着这个孩子,就这样放弃的话,实在是不忍心,到的最好,还是没有同意医院的意见。

    叶怀:没事,我好好上班,你在家多用心照看,多打听打听,万一就遇到会治这种病的呢!

    张佳颖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只是抱着孩子的手,更紧了一些。

    从医院回来之后,家里也没有刚添子的喜庆,反倒是多了层郁郁寡欢的气氛。

    两个人看着炕上婴儿高低起伏的胸部,不时地叹息着,也不知道这个婴儿,是不是真的会像医院里医生说的那样,真的活不过满月。

    但伤心过后,生活还是要继续的。我从出生到现在,虽才三十年而已,但经历的事情太多太多,让我支撑下去的是我的父母,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毫无保留地给我帮助,他们身上的那种遇到事情的乐天,让我即使到了现在的年纪,依旧对生活有着一种盲目的乐观。

    时间如飞絮,转眼间三五年已经过去了。而医生当时的诊断却是被攻破了。

    但婴儿身上的病痛并没有消失,这三五年的时间,全是靠爱跟金钱度过去的。虽然没有攒到多少钱,但孩子能继续活下去,叶怀跟张佳颖两个人,便是觉得很开心。

    而事情的转折,却是在一场集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