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有洞
一队穿着淡黄色质孙服的蒙古贵族和官僚们迤逦而来，朴不花提醒奇氏要开始了，奇氏、脱脱、吉雅这才意识到，自己等几人还一直在门外呢，里面已传来了奏乐声，朴不花向里面做出邀请姿势，奇氏挽着吉雅，两人是第一次见面，却如相识已久的闺蜜一般，有说有笑的走了进去。
随后来的那帮蒙古贵族和官僚们也是有说有笑着，其实他们相互之间也并不太熟，有的还是第一次相见，却都表现得如同交往数年似的。
夜，同样的夜晚，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境遇。王公贵族的夜，那是春江花雨夜，就如同今夜的延春阁是盛大晚宴，锦衣美食，笙歌燕舞，人们在其中恣意放纵，好不痛快！士大夫和缙绅们的夜，或是高朋满座，谈古论今，或是清茶一杯，独坐听琴读书，守着那一分惬意。普通农家的夜，若是夜色晦暗，他们会早早睡了，明日可早起干活，若是月色甚好，他们会在月色下织布、缝补衣服、编制竹篮、修理农具等等，月光能替他们省下灯油钱。无家可归者的夜，注定是寒冷的一夜，或在路边，或在巷尾，或在破庙，他们瑟瑟发抖，期待这个夜早点过去，可有的人没能等来明天的太阳。
此时地牢内的赵贵方，正借着微微的夜光，眼睛几乎是贴在纸上，仔细的研究着手头的关于大牢的图纸，眼前虽然晦淡，不过随着研究的深入，赵贵方的脑中却清亮起来。
街口对面一道拱形门，正是整个监牢的大门。拱形门外有个照壁，将大门堵得十分严实，从外根本看不清里边情形。拱形门旁边有个大堂口，通往办公区域，拱形门和大堂口紧挨着，方便狱长和狱卒们管理监牢。
拱形门很宽大，可进入之后，却是一道狭窄的通道，经过四个拐角之后，又进入一道更小的门，更窄更长的通道，仅容三人同时通过。通道两边分布对称着一个个小房间，是关押普通犯人的牢房。牢房潮湿狭小，隔着木栏，留着小缝，用以透气透光，牢房中缩成一团的囚犯，如牲畜一般。通道外密布着铁丝大网，网上系着铃铛。通道一端是禁房，狱卒在此当差。禁房旁不远的墙上，设有三尊神龛，中为威严的狱神，左右为面目狰狞的小鬼。
神龛对面立着凶猛威风状似老虎的神兽狴犴，狴犴头之下就是重犯囚牢的大门。重犯囚牢门为的过道低矮狭窄，身高之人需弯腰才能通过，又是一面厚厚的铁门，打开之后便是重犯囚区。
赵贵方的神识站在铁门前，望着监牢最里面的自己。
赵贵方睁开了眼，面色如乌云，忧心忡忡就写在他脸上。赵贵方望向墙角，又用手指探着墙壁的硬度和湿度，继而陷入沉思。
忽想到了什么，赵贵方偶然回过头，怕那贼兮兮的卓傲风又瞪着他，那家伙正埋头呼呼大睡，赵贵方松了口气，这才放心。
瞟了瞟四周，囚犯们都睡了，隔壁的周靓睡得尤香，睡着睡着还发出笑声，不知他做了什么美梦。
赵贵方拿出另一张纸，纸上绘制着元大都的建设和结构图。元大都在金中都东北面，各司各门各坊各市，以及街巷和道路，方方正正布局，通惠河、积水潭、金水河、太液池等城中水系却迂回曲折，串绕城中。刑部大牢的位置，正在积水潭和金水河之间。
背后也有东西，赵贵方将图纸倒过来，背后还画着大都城暗河、墓穴、重大工程等地下建筑设施。
研究一阵后，赵贵方将图纸叠好，小心揣进怀里，他闭上眼，耳旁仿佛能听到淙淙水声。
忽赵贵方感到一阵痒痒，猛然惊醒，脚下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赵贵方无声而笑，顺手一抄，捉起一只老鼠。
这次赵贵方仔细打量这只老鼠，还用手摸着，感觉到非常潮湿，赵贵方见手指在眼下一看，有一层脏乎乎的水沫。
手头的老鼠挣扎着，叽叽直叫，将隔壁的周靓给惊醒，这家伙见了老鼠，马上来精神，作出祈求状，示意将老鼠扔给他开荤，周靓咧着嘴，本来就歪的嘴更显扭曲，还流着口水，好比看到了上等的美味佳肴一般。
赵贵方面无表情，将老鼠又放在地上，那老鼠如获大赦，飞快的从墙壁一处角落里隐匿的小洞钻了出去。周靓见状急了，朝着这边龇牙咧嘴，无声的表示不满。
嘿嘿笑着，赵贵方手头一挥，两块干饼丢到了周靓脚下，周靓马上变得兴奋起来，捡起干饼就啃，边啃边朝赵贵方咧嘴笑着，表示感谢，那笑容丑不可言，赵贵方连扭过头来，却正见到对面卓傲风双眼射来的寒光。
夜深人静，赵贵方翻身起来，他暗中四处打望，除了自己，所有人都歇息了。
赵贵方凑到老鼠刚才消失的地方，细细查看。隐匿着一个小洞，不加以注意，根本看不见。赵贵方在小洞周围，用手指触摸试探，还轻轻敲着，侧耳听着里边的回应，赵贵方双眉微蹙，觉得很有意思。
细致探查下，赵贵方发现了异状，小洞周围一小片墙都被人动过，只是又巧妙的又恢复了原因，所以难以察觉。
赵贵方拿来小铲子，轻轻的撬着，一块砖头竟松动了。
赵贵方兴奋的手微微发抖，右手的砖头落了下来，赵贵方暗叫一声糟，怕出声音，连用左手垫在地上，任由砖头砸在手背上。
赵贵方扭过头左右环顾，囚犯们都在安睡，除了梦呓、磨牙声，没其他声音。赵贵方揉揉生疼的左手手背，拿起小铲子，又开始了撬动。
有了工具，办事就麻利多了，很快赵贵方身后多了几块砖头，为防止谁晚上突然醒来发现，赵贵方用送进来的褐色衣服搭在上边。
在赵贵方面前，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洞，仅容一人进入，洞门黑黢黢的，充满了无限的未知，望着这个洞门，赵贵方既激动又恐惧，犹豫逡巡。
思忖良久，赵贵方心道，有什么好怕的，无非就是里面有机关暗器，或者毒蛇什么的，大不了就是死，左右都是一死，不如拼一拼，他咬咬牙，钻进洞中。
赵贵方进了洞中，见不到一点光，只有硬着头皮往里继续爬。
爬了一段距离，赵贵方感觉洞口稍微宽敞了些，而且一处缝隙里，射进微微的光，还有流水声传来。
赵贵方将眼睛靠在缝隙，打探外边的世界，依稀可以看到，那边有一条地下水沟。赵贵方用力杵着缝隙，想将其弄大，却发现缝隙是两块坚硬的石头中间形成的，想用手指和小铲将硬石凿开，绝无可能。
赵贵方继续往前爬，越爬越宽敞，到了一处，他居然能坐起来。
赵贵方四处摸着，好似摸到一个火具模样的东西。赵贵方拿出随身带的火折子，打燃火，见果是一截短烛，赵贵方不禁大喜，连将短烛点燃。
洞内有了光亮，赵贵方顿觉人生都充满了希望，他扫视眼前，这里是一处半人高的洞穴，刚好能勉强坐着。
赵贵方看到前方时，顿时面如死灰，倒吸一口凉气。
前方是一堵泥墙，这里留下的火具是曾经挖洞的人，挖到这里就断了，地上还有一把生锈的小鍬。
赵贵方耷着头，望望那泥墙，又望望地上的小鍬，陷入思索之中。
短烛已经所剩无几，赵贵方来不及多想了，捡起了小鍬，一手持铲，一手持鍬，干起活来。
地上撒了一堆泥土，短烛也彻底灭尽了。
赵贵方只得再爬回去，刚从洞口钻出，就迎来了对面卓傲风那对讨厌的双目。
赵贵方一时怔住了，不知该退进洞里，还是该出来。卓傲风却微微一笑，指了指赵贵方的头和身上，以及地上的几块砖头。赵贵方摸摸自己的头，全是泥沙，连将头上拾掇赶紧，又脱下全是泥的衣裳，换上另外一件。而后又将砖头放回原位，用稻草虚掩在上边。
卓傲风点点头，好似是赞许赵贵方的补救措施。
赵贵方靠墙而坐，微微喘着气，正好同卓傲风对视，他寻思对方到底要打什么算盘，可卓傲风深邃的双眼里，什么也看不出。卓傲风轻轻说了声“寒气渐重，凉秋不远”，又倒在地上睡了。
“寒气渐重，凉秋不远”，赵贵方躺在稻草上，无声的反复念着这句话，关键字是一个“秋”，死刑犯要秋后问斩，卓傲风是在提醒自己，要干就干快点，莫要等到秋天，是不是这个意思？
柳玉书和李小三最后一次来探视，表情凝重，都带着泪。赵贵方也没多问什么，从他们的表情就可看出，六扇门的同门的努力并没起作用，自己已被判了死刑，只是柳玉书和李小三不忍明言相告罢了。
这次的看望时间很长，柳玉书和李小三都絮絮叨叨的说着话，他们知道以后再没机会和赵贵方说话了，他们说的，毫无实质意义，仍是尽量吐出。狱卒何九和陆大为叹着气，走到了一边，两人格外“开恩”，没有催促，这一是柳玉书塞了钱的，二是人心都肉长的，赵贵方的案子已板上钉钉，秋后就是他的归期，这是他最后的岁月，也不要凶巴巴的难为，他们想说什么，由着他们说吧。
柳玉书擦干眼泪，起了身，拉着还在啜泣的李小三，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赵贵方也站了起来，对着柳玉书渐行渐远的背影，抱拳相送。
随后来的那帮蒙古贵族和官僚们也是有说有笑着，其实他们相互之间也并不太熟，有的还是第一次相见，却都表现得如同交往数年似的。
夜，同样的夜晚，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境遇。王公贵族的夜，那是春江花雨夜，就如同今夜的延春阁是盛大晚宴，锦衣美食，笙歌燕舞，人们在其中恣意放纵，好不痛快！士大夫和缙绅们的夜，或是高朋满座，谈古论今，或是清茶一杯，独坐听琴读书，守着那一分惬意。普通农家的夜，若是夜色晦暗，他们会早早睡了，明日可早起干活，若是月色甚好，他们会在月色下织布、缝补衣服、编制竹篮、修理农具等等，月光能替他们省下灯油钱。无家可归者的夜，注定是寒冷的一夜，或在路边，或在巷尾，或在破庙，他们瑟瑟发抖，期待这个夜早点过去，可有的人没能等来明天的太阳。
此时地牢内的赵贵方，正借着微微的夜光，眼睛几乎是贴在纸上，仔细的研究着手头的关于大牢的图纸，眼前虽然晦淡，不过随着研究的深入，赵贵方的脑中却清亮起来。
街口对面一道拱形门，正是整个监牢的大门。拱形门外有个照壁，将大门堵得十分严实，从外根本看不清里边情形。拱形门旁边有个大堂口，通往办公区域，拱形门和大堂口紧挨着，方便狱长和狱卒们管理监牢。
拱形门很宽大，可进入之后，却是一道狭窄的通道，经过四个拐角之后，又进入一道更小的门，更窄更长的通道，仅容三人同时通过。通道两边分布对称着一个个小房间，是关押普通犯人的牢房。牢房潮湿狭小，隔着木栏，留着小缝，用以透气透光，牢房中缩成一团的囚犯，如牲畜一般。通道外密布着铁丝大网，网上系着铃铛。通道一端是禁房，狱卒在此当差。禁房旁不远的墙上，设有三尊神龛，中为威严的狱神，左右为面目狰狞的小鬼。
神龛对面立着凶猛威风状似老虎的神兽狴犴，狴犴头之下就是重犯囚牢的大门。重犯囚牢门为的过道低矮狭窄，身高之人需弯腰才能通过，又是一面厚厚的铁门，打开之后便是重犯囚区。
赵贵方的神识站在铁门前，望着监牢最里面的自己。
赵贵方睁开了眼，面色如乌云，忧心忡忡就写在他脸上。赵贵方望向墙角，又用手指探着墙壁的硬度和湿度，继而陷入沉思。
忽想到了什么，赵贵方偶然回过头，怕那贼兮兮的卓傲风又瞪着他，那家伙正埋头呼呼大睡，赵贵方松了口气，这才放心。
瞟了瞟四周，囚犯们都睡了，隔壁的周靓睡得尤香，睡着睡着还发出笑声，不知他做了什么美梦。
赵贵方拿出另一张纸，纸上绘制着元大都的建设和结构图。元大都在金中都东北面，各司各门各坊各市，以及街巷和道路，方方正正布局，通惠河、积水潭、金水河、太液池等城中水系却迂回曲折，串绕城中。刑部大牢的位置，正在积水潭和金水河之间。
背后也有东西，赵贵方将图纸倒过来，背后还画着大都城暗河、墓穴、重大工程等地下建筑设施。
研究一阵后，赵贵方将图纸叠好，小心揣进怀里，他闭上眼，耳旁仿佛能听到淙淙水声。
忽赵贵方感到一阵痒痒，猛然惊醒，脚下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赵贵方无声而笑，顺手一抄，捉起一只老鼠。
这次赵贵方仔细打量这只老鼠，还用手摸着，感觉到非常潮湿，赵贵方见手指在眼下一看，有一层脏乎乎的水沫。
手头的老鼠挣扎着，叽叽直叫，将隔壁的周靓给惊醒，这家伙见了老鼠，马上来精神，作出祈求状，示意将老鼠扔给他开荤，周靓咧着嘴，本来就歪的嘴更显扭曲，还流着口水，好比看到了上等的美味佳肴一般。
赵贵方面无表情，将老鼠又放在地上，那老鼠如获大赦，飞快的从墙壁一处角落里隐匿的小洞钻了出去。周靓见状急了，朝着这边龇牙咧嘴，无声的表示不满。
嘿嘿笑着，赵贵方手头一挥，两块干饼丢到了周靓脚下，周靓马上变得兴奋起来，捡起干饼就啃，边啃边朝赵贵方咧嘴笑着，表示感谢，那笑容丑不可言，赵贵方连扭过头来，却正见到对面卓傲风双眼射来的寒光。
夜深人静，赵贵方翻身起来，他暗中四处打望，除了自己，所有人都歇息了。
赵贵方凑到老鼠刚才消失的地方，细细查看。隐匿着一个小洞，不加以注意，根本看不见。赵贵方在小洞周围，用手指触摸试探，还轻轻敲着，侧耳听着里边的回应，赵贵方双眉微蹙，觉得很有意思。
细致探查下，赵贵方发现了异状，小洞周围一小片墙都被人动过，只是又巧妙的又恢复了原因，所以难以察觉。
赵贵方拿来小铲子，轻轻的撬着，一块砖头竟松动了。
赵贵方兴奋的手微微发抖，右手的砖头落了下来，赵贵方暗叫一声糟，怕出声音，连用左手垫在地上，任由砖头砸在手背上。
赵贵方扭过头左右环顾，囚犯们都在安睡，除了梦呓、磨牙声，没其他声音。赵贵方揉揉生疼的左手手背，拿起小铲子，又开始了撬动。
有了工具，办事就麻利多了，很快赵贵方身后多了几块砖头，为防止谁晚上突然醒来发现，赵贵方用送进来的褐色衣服搭在上边。
在赵贵方面前，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洞，仅容一人进入，洞门黑黢黢的，充满了无限的未知，望着这个洞门，赵贵方既激动又恐惧，犹豫逡巡。
思忖良久，赵贵方心道，有什么好怕的，无非就是里面有机关暗器，或者毒蛇什么的，大不了就是死，左右都是一死，不如拼一拼，他咬咬牙，钻进洞中。
赵贵方进了洞中，见不到一点光，只有硬着头皮往里继续爬。
爬了一段距离，赵贵方感觉洞口稍微宽敞了些，而且一处缝隙里，射进微微的光，还有流水声传来。
赵贵方将眼睛靠在缝隙，打探外边的世界，依稀可以看到，那边有一条地下水沟。赵贵方用力杵着缝隙，想将其弄大，却发现缝隙是两块坚硬的石头中间形成的，想用手指和小铲将硬石凿开，绝无可能。
赵贵方继续往前爬，越爬越宽敞，到了一处，他居然能坐起来。
赵贵方四处摸着，好似摸到一个火具模样的东西。赵贵方拿出随身带的火折子，打燃火，见果是一截短烛，赵贵方不禁大喜，连将短烛点燃。
洞内有了光亮，赵贵方顿觉人生都充满了希望，他扫视眼前，这里是一处半人高的洞穴，刚好能勉强坐着。
赵贵方看到前方时，顿时面如死灰，倒吸一口凉气。
前方是一堵泥墙，这里留下的火具是曾经挖洞的人，挖到这里就断了，地上还有一把生锈的小鍬。
赵贵方耷着头，望望那泥墙，又望望地上的小鍬，陷入思索之中。
短烛已经所剩无几，赵贵方来不及多想了，捡起了小鍬，一手持铲，一手持鍬，干起活来。
地上撒了一堆泥土，短烛也彻底灭尽了。
赵贵方只得再爬回去，刚从洞口钻出，就迎来了对面卓傲风那对讨厌的双目。
赵贵方一时怔住了，不知该退进洞里，还是该出来。卓傲风却微微一笑，指了指赵贵方的头和身上，以及地上的几块砖头。赵贵方摸摸自己的头，全是泥沙，连将头上拾掇赶紧，又脱下全是泥的衣裳，换上另外一件。而后又将砖头放回原位，用稻草虚掩在上边。
卓傲风点点头，好似是赞许赵贵方的补救措施。
赵贵方靠墙而坐，微微喘着气，正好同卓傲风对视，他寻思对方到底要打什么算盘，可卓傲风深邃的双眼里，什么也看不出。卓傲风轻轻说了声“寒气渐重，凉秋不远”，又倒在地上睡了。
“寒气渐重，凉秋不远”，赵贵方躺在稻草上，无声的反复念着这句话，关键字是一个“秋”，死刑犯要秋后问斩，卓傲风是在提醒自己，要干就干快点，莫要等到秋天，是不是这个意思？
柳玉书和李小三最后一次来探视，表情凝重，都带着泪。赵贵方也没多问什么，从他们的表情就可看出，六扇门的同门的努力并没起作用，自己已被判了死刑，只是柳玉书和李小三不忍明言相告罢了。
这次的看望时间很长，柳玉书和李小三都絮絮叨叨的说着话，他们知道以后再没机会和赵贵方说话了，他们说的，毫无实质意义，仍是尽量吐出。狱卒何九和陆大为叹着气，走到了一边，两人格外“开恩”，没有催促，这一是柳玉书塞了钱的，二是人心都肉长的，赵贵方的案子已板上钉钉，秋后就是他的归期，这是他最后的岁月，也不要凶巴巴的难为，他们想说什么，由着他们说吧。
柳玉书擦干眼泪，起了身，拉着还在啜泣的李小三，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赵贵方也站了起来，对着柳玉书渐行渐远的背影，抱拳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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