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他们下去了
西京港口，黑夜监察所地下会议室。
线路的红灯依旧闪烁着，连接的屏幕却全都定在了断线的界面，会议室里安静到只剩下蜂鸣声。
乐纪坐在主控台，面前的屏幕上已经将夜鸦坠海的画面重播了上百遍。
他盯着那扇画着通界之术的门，尽管不想承认，却也无法自欺欺人。
他们距离成功或许只差了一秒。
夜鸦并没有打开那扇门，突如其来的地震打乱了他们全部的计划，尽管从最后的画面可以确定他坠海后拿到了绯石之心，但在那之后他就失去了所有消息。
四象回转或许可以重现地震，但无法重现地震后的效果，夜鸦留下的印记就他们手中最后的存档。
也就是说无论维娜港来不来人，他们都无法再次打开那道结界，除非再来一次地震，否则这个任务已经可以宣告失败了。
放弃么？
他盯着屏幕上的画面，手中转着那只已经抽空的烟盒，终于将屏幕按在了桌子上。
“下线。”
他说着从主控台上起身，朝着会议室外走去。
楚天辰看着面前那扇打开后又重重甩上的门，心脏仿佛也被甩了一下。
目光挪向屏幕上的断线标识，尽管内心无比想去点重连，但抄过的行为守则还是让他选择了下线。
这意味着这里的任务结束了。
会议室里的气氛沉重而压抑，尽管任务书上并没有明说发现绯石之心的队员是谁，但留在地上的羽毛已经说明了一切。
说起来自己的入队手续他还没签字，入队仪式也没有举行。
四队队员们大多都关机离开了，只留下少部分人还继续着搭建幽骨之森模型的工作，而枯坐在屏幕前的二队前辈们，每个人脸上都是恨不得想杀人的表情。
也就是说……
任务失败了？
楚天辰拿出了会议资料仔细地读了一遍，又调出了笔记本上刚保存的录屏……
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夜鸦失去消息的位置，显然是在维娜港的地图边界，那片海域他当主播的时候跟朋友们下潜过，最深也就是那个位置。
幽骨之森的里面倒是没有去过，但既然夜鸦能打开前五个门，最后一个没理由打不开。
维娜港来人之前，他们明明有很多时间可以去打开那个门，但乐纪却说等。
他在等什么？
如果是等夜鸦开门那完全没必要，只要夜鸦在门后留下过印记，四象回转完全可以直接跳到下个版本，但是A组队员却说刚才那个就已经是最新版本了。
楚天辰翻出A组队员的操作记录。
前五个版本结束的时间分别是前天14点整，15点整，17点整，20点整以及昨天0点整。
偏偏最后一个版本结束时间是昨天凌晨4点03分。
这说明本该在凌晨4点打开的那扇门并没有打开，然而夜鸦依旧穿过了那扇门，并在三分钟后拿到了绯石之心。
只有一个可能，在夜鸦打开那扇门之前，门就已经打开了。
楚天辰看着屏幕上夜鸦坠海的全过程，这本不是他的权限可以看见的画面，但乐纪留给这台笔记本的数据线来自主控台，他甚至可以用这台笔记本去点开红月世界的后台记录。
他将时间定格在幽骨之森崩塌的那个瞬间，凌晨3点59分……
没有任何问题。
准时到来的地震打破了最后一道门，刚好将困在门前的夜鸦送了过去，算的上是天衣无缝的配合。
这不是很成功么？
如果沉船岛的消失也在计划中，甚至可以说截至目前为止所有任务都是成功的，夜鸦成功拿到了绯石之心并离开了维娜港控制的海域，他们成功找到了王宇佑并将特殊行动队送到了最后那道门前……
难道是因为行动被维娜人发现了？
没理由吧？
如果他们的行动真的被发现了，乐纪就不会是现在这个反应了。
楚天辰下意识想去看红月世界的后台记录，点开的时候才想起来，其实这种事情压根就用不着看后台。
沉船岛是在凌晨4点05分左右开始下沉的，维娜港早晨7点才关闭港口。
也就是说从昨天早晨7点开始，红月游戏里的玩家就自动被分成了两种：拦在维娜港地图外的，困在维娜港地图内的。
外面的人自然是进不去的，但里面的人也出不来，无论怎么上线下线，始终都困在地图内。
原本出现BUG后就应该停服的，但西海工会硬是拖到了晚上10点，在黑夜监察所的命令下达后才正式对外停服。
很难说他们是不是故意的。
由于地图外的玩家绞尽脑汁想进去看热闹，截至游戏停服时，定位在维娜港地图内的账号的租号价格已经炒到了五百块每分钟。
红月论坛里铺天盖地全是沉船岛的帖子，甚至有人全程直播了沉船岛的沉没过程。
楚天辰拿出自己的平板登录了现世的网络，现世的热搜果然又爆了。
他点进桑德琳娜的直播间，这个直播间原本是用来直播工会战场的，结果刚好直播到沉船岛消失的全过程，甚至清晰地拍到了位于海底的那个深坑。
为了拍清楚这个深坑，她甚至阵亡了四个小号，凭一己之力拿下了热搜的头条——
来自西海桑德琳娜的忠告：不要靠近深渊，会带来不幸！
这条热搜是中午12点被顶上头条的，后续四个小时内，上千名被困在维娜港地图里的玩家，纷纷对深海漩涡发起了自杀式挑战，甚至有CP直播跳海殉情……
这场狂欢直到晚上9点深坑被封印才结束，而这里的任务是在昨晚11点才开始的。
也就是说等到他们刚才下水时，A-17的结界已经修复了，那扇门也重新关上了。
任务就卡在这里了么？
楚天辰皱了皱眉，还是不明白任务哪里失败了，最后那扇门本来就不是夜鸦打开的。
虽说他不知道王宇佑是怎么做到的，但既然昨夜能打开那扇门，没理由今夜就打不开了吧？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乐纪叼着烟走向了主控台，打开了刚合上的屏幕，面无表情道：“任务终止，销毁记录。”
楚天辰愣住了，这是真的被发现了？
现在销毁有什么用？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愣住了，A组队长犹豫着开口道：“我能询问理由么？目前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我们的行动被发现了。”
乐纪吐出一口烟，“任务已经失败了，留着记录没有任何收益，反而会增加风险。”
尽管留在会议室里的人都对这个消息早有准备，但真的听见失败两个字时，还是有人忍不住砸了键盘。
楚天辰望着前辈们通红的眼眶，将自己的平板接入了会议室的数据线……
登录了自己的红月账号。
早在西海工会发布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就找到现世的代练团队用自己的号进入了维娜港的地图，桑德琳娜下水的时候，他的代练团队也跟着下水了，直到两个小时前才被强制下线。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违规了。
如果维娜人恰好在自己下线时停留的水域守株待兔，那么自己上线的瞬间就会被抓个正着，但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维娜人不会那么无聊，何况就算他们要抓，那也是该抓特殊行动队。
王宇佑在通缉令上的赏金是两百万金币，任何一个维娜人都不会错过获得这笔巨款的机会。
如果他落在了维娜人手里，黑夜监察所会在第一时间就得到消息。
楚天辰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凌晨12点15分，距离他们最后一次断线，已经过去了十八分钟。
维娜港没有传来消息，证明特殊行动队没有被抓，雨泽也没有上线……
这说明他们很有可能已经离开了维娜港控制的海域。
他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平板。
界面跳转的瞬间，耳麦里传来“游客01号登陆成功”的机械女声，与此同时，在场每台还亮着的屏幕上都弹出了这个消息。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楚天辰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平板投屏到了主屏幕上，并将视角转到了海底。
看着那个再次出现的漩涡，他轻轻吐出那口气，抬头看向乐纪，“任务依旧在继续，他们下去了。”
乐纪盯着他看了三秒，扭头看向主屏幕，片刻后掐了手中的烟。
“通知N-230前往接应。”
楚天辰皱了皱眉，总觉着事情好像有哪里不对。
乐纪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手指轻轻敲了敲他的桌子，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他只能跟在乐纪身后走出会议室，心里已经做好了再抄500遍行为守则的准备，却听见乐纪开口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
“什么？”
他抬起头，不明白乐纪指的是什么。
乐纪将烟盒揣在口袋里，朝着码头走去，边走边问：“结界是他打开的。”
楚天辰微微愣住，这难道不是很明显的事么？先是将蚀骨之花的价格炒起来，又将王宇佑的身价提高到两百万……
“你将蚀骨之花炒成那个价格，不就是为了让他去刷花么？”
“是么？”
乐纪眉头轻皱，忽然舒展开来，瞥了他一眼，“我给你的会议资料里没有这段吧？”
何止没有这段？
楚天辰突然发现事情是哪里不对了，他不敢置信地看过去，“所以沉船岛的消失不在计划之内？”
乐纪眯眼看向夜色，“现在在了。”
线路的红灯依旧闪烁着，连接的屏幕却全都定在了断线的界面，会议室里安静到只剩下蜂鸣声。
乐纪坐在主控台，面前的屏幕上已经将夜鸦坠海的画面重播了上百遍。
他盯着那扇画着通界之术的门，尽管不想承认，却也无法自欺欺人。
他们距离成功或许只差了一秒。
夜鸦并没有打开那扇门，突如其来的地震打乱了他们全部的计划，尽管从最后的画面可以确定他坠海后拿到了绯石之心，但在那之后他就失去了所有消息。
四象回转或许可以重现地震，但无法重现地震后的效果，夜鸦留下的印记就他们手中最后的存档。
也就是说无论维娜港来不来人，他们都无法再次打开那道结界，除非再来一次地震，否则这个任务已经可以宣告失败了。
放弃么？
他盯着屏幕上的画面，手中转着那只已经抽空的烟盒，终于将屏幕按在了桌子上。
“下线。”
他说着从主控台上起身，朝着会议室外走去。
楚天辰看着面前那扇打开后又重重甩上的门，心脏仿佛也被甩了一下。
目光挪向屏幕上的断线标识，尽管内心无比想去点重连，但抄过的行为守则还是让他选择了下线。
这意味着这里的任务结束了。
会议室里的气氛沉重而压抑，尽管任务书上并没有明说发现绯石之心的队员是谁，但留在地上的羽毛已经说明了一切。
说起来自己的入队手续他还没签字，入队仪式也没有举行。
四队队员们大多都关机离开了，只留下少部分人还继续着搭建幽骨之森模型的工作，而枯坐在屏幕前的二队前辈们，每个人脸上都是恨不得想杀人的表情。
也就是说……
任务失败了？
楚天辰拿出了会议资料仔细地读了一遍，又调出了笔记本上刚保存的录屏……
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夜鸦失去消息的位置，显然是在维娜港的地图边界，那片海域他当主播的时候跟朋友们下潜过，最深也就是那个位置。
幽骨之森的里面倒是没有去过，但既然夜鸦能打开前五个门，最后一个没理由打不开。
维娜港来人之前，他们明明有很多时间可以去打开那个门，但乐纪却说等。
他在等什么？
如果是等夜鸦开门那完全没必要，只要夜鸦在门后留下过印记，四象回转完全可以直接跳到下个版本，但是A组队员却说刚才那个就已经是最新版本了。
楚天辰翻出A组队员的操作记录。
前五个版本结束的时间分别是前天14点整，15点整，17点整，20点整以及昨天0点整。
偏偏最后一个版本结束时间是昨天凌晨4点03分。
这说明本该在凌晨4点打开的那扇门并没有打开，然而夜鸦依旧穿过了那扇门，并在三分钟后拿到了绯石之心。
只有一个可能，在夜鸦打开那扇门之前，门就已经打开了。
楚天辰看着屏幕上夜鸦坠海的全过程，这本不是他的权限可以看见的画面，但乐纪留给这台笔记本的数据线来自主控台，他甚至可以用这台笔记本去点开红月世界的后台记录。
他将时间定格在幽骨之森崩塌的那个瞬间，凌晨3点59分……
没有任何问题。
准时到来的地震打破了最后一道门，刚好将困在门前的夜鸦送了过去，算的上是天衣无缝的配合。
这不是很成功么？
如果沉船岛的消失也在计划中，甚至可以说截至目前为止所有任务都是成功的，夜鸦成功拿到了绯石之心并离开了维娜港控制的海域，他们成功找到了王宇佑并将特殊行动队送到了最后那道门前……
难道是因为行动被维娜人发现了？
没理由吧？
如果他们的行动真的被发现了，乐纪就不会是现在这个反应了。
楚天辰下意识想去看红月世界的后台记录，点开的时候才想起来，其实这种事情压根就用不着看后台。
沉船岛是在凌晨4点05分左右开始下沉的，维娜港早晨7点才关闭港口。
也就是说从昨天早晨7点开始，红月游戏里的玩家就自动被分成了两种：拦在维娜港地图外的，困在维娜港地图内的。
外面的人自然是进不去的，但里面的人也出不来，无论怎么上线下线，始终都困在地图内。
原本出现BUG后就应该停服的，但西海工会硬是拖到了晚上10点，在黑夜监察所的命令下达后才正式对外停服。
很难说他们是不是故意的。
由于地图外的玩家绞尽脑汁想进去看热闹，截至游戏停服时，定位在维娜港地图内的账号的租号价格已经炒到了五百块每分钟。
红月论坛里铺天盖地全是沉船岛的帖子，甚至有人全程直播了沉船岛的沉没过程。
楚天辰拿出自己的平板登录了现世的网络，现世的热搜果然又爆了。
他点进桑德琳娜的直播间，这个直播间原本是用来直播工会战场的，结果刚好直播到沉船岛消失的全过程，甚至清晰地拍到了位于海底的那个深坑。
为了拍清楚这个深坑，她甚至阵亡了四个小号，凭一己之力拿下了热搜的头条——
来自西海桑德琳娜的忠告：不要靠近深渊，会带来不幸！
这条热搜是中午12点被顶上头条的，后续四个小时内，上千名被困在维娜港地图里的玩家，纷纷对深海漩涡发起了自杀式挑战，甚至有CP直播跳海殉情……
这场狂欢直到晚上9点深坑被封印才结束，而这里的任务是在昨晚11点才开始的。
也就是说等到他们刚才下水时，A-17的结界已经修复了，那扇门也重新关上了。
任务就卡在这里了么？
楚天辰皱了皱眉，还是不明白任务哪里失败了，最后那扇门本来就不是夜鸦打开的。
虽说他不知道王宇佑是怎么做到的，但既然昨夜能打开那扇门，没理由今夜就打不开了吧？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乐纪叼着烟走向了主控台，打开了刚合上的屏幕，面无表情道：“任务终止，销毁记录。”
楚天辰愣住了，这是真的被发现了？
现在销毁有什么用？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愣住了，A组队长犹豫着开口道：“我能询问理由么？目前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我们的行动被发现了。”
乐纪吐出一口烟，“任务已经失败了，留着记录没有任何收益，反而会增加风险。”
尽管留在会议室里的人都对这个消息早有准备，但真的听见失败两个字时，还是有人忍不住砸了键盘。
楚天辰望着前辈们通红的眼眶，将自己的平板接入了会议室的数据线……
登录了自己的红月账号。
早在西海工会发布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就找到现世的代练团队用自己的号进入了维娜港的地图，桑德琳娜下水的时候，他的代练团队也跟着下水了，直到两个小时前才被强制下线。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违规了。
如果维娜人恰好在自己下线时停留的水域守株待兔，那么自己上线的瞬间就会被抓个正着，但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维娜人不会那么无聊，何况就算他们要抓，那也是该抓特殊行动队。
王宇佑在通缉令上的赏金是两百万金币，任何一个维娜人都不会错过获得这笔巨款的机会。
如果他落在了维娜人手里，黑夜监察所会在第一时间就得到消息。
楚天辰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凌晨12点15分，距离他们最后一次断线，已经过去了十八分钟。
维娜港没有传来消息，证明特殊行动队没有被抓，雨泽也没有上线……
这说明他们很有可能已经离开了维娜港控制的海域。
他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平板。
界面跳转的瞬间，耳麦里传来“游客01号登陆成功”的机械女声，与此同时，在场每台还亮着的屏幕上都弹出了这个消息。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楚天辰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平板投屏到了主屏幕上，并将视角转到了海底。
看着那个再次出现的漩涡，他轻轻吐出那口气，抬头看向乐纪，“任务依旧在继续，他们下去了。”
乐纪盯着他看了三秒，扭头看向主屏幕，片刻后掐了手中的烟。
“通知N-230前往接应。”
楚天辰皱了皱眉，总觉着事情好像有哪里不对。
乐纪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手指轻轻敲了敲他的桌子，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他只能跟在乐纪身后走出会议室，心里已经做好了再抄500遍行为守则的准备，却听见乐纪开口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
“什么？”
他抬起头，不明白乐纪指的是什么。
乐纪将烟盒揣在口袋里，朝着码头走去，边走边问：“结界是他打开的。”
楚天辰微微愣住，这难道不是很明显的事么？先是将蚀骨之花的价格炒起来，又将王宇佑的身价提高到两百万……
“你将蚀骨之花炒成那个价格，不就是为了让他去刷花么？”
“是么？”
乐纪眉头轻皱，忽然舒展开来，瞥了他一眼，“我给你的会议资料里没有这段吧？”
何止没有这段？
楚天辰突然发现事情是哪里不对了，他不敢置信地看过去，“所以沉船岛的消失不在计划之内？”
乐纪眯眼看向夜色，“现在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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