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红莲生血雨，雾霭绕金钟
一轮红月无力地挂在沉闷的天空上，空气里的弥漫着令人反胃的血腥味。红月旁的乌云在一个时辰前就已经聚集，一直响着雷声，但始终是没有下雨。
红月下，有一朵血色的莲花在绽放着，整个山谷的灵气都因莲花的盛开而被牵动，从而旋转起来，变成漩涡模样。
在这血色红莲前方，有一个神色无奈且疲惫的女子，在独自望着，重归寂静的山谷。
“怎么越来越难对付。唉，如果这些人能和我好好说话，就好了，真想了解山谷外的世界。”
五百年来，每一百年就会进来人，但都不是为自己而来，是朝着本命灵身的血莲来的。
所以没人和自己真正地交谈，能听到的只有“血莲妖”“杀人魔”的话语，好不容易留下几个人来聊天，却也说不到几句话就逃走了。
自己虽然没有名字，但也不需要这些饱含恶意的外号。
这山谷五百年来只有一个人，以后可能还是只有一个人。
她抬起头，看着自己乏味的“房子”，眼睛里还倒映着红月。
山谷两侧有鸿鹄难越的峭壁，从下面抬头望去，只有红色月亮立于壁上。
岩石本来是自然的土黄色，上面点缀着各种灵草的翠绿色，但如今满眼望去只有单调的血红色，灵草被各种破碎的肢体和灵器覆盖而不见踪影。
不过灵草们倒也不是不开心，现在损失的只是地面上的躯体，自己的根和种子深埋地下，等来年肢体腐烂化作肥料，便又能重回当日的茂绿。至于残破的灵器，自会化为尘埃，回归天地间。
天打了一声响雷，震碎了惹人烦的沉闷，同时也刮起了一阵狂风，开始把死人们带来的腥臭送出这个山谷。
风吹过女子的脸，撩起了几缕不安的发丝，不断随风飘荡。女子并没有穿着人类的衣服，取而代之的是皮肤中长出的莲花瓣，虽不是经纬交织成的精美绸布，但也丝毫没有树叶兽皮的粗旷。
莲花瓣像瓦片一般覆盖在女子身上，像是精致夺目的七彩孔雀，又像是坚不可破的碧玉蟒鳞。这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远非南器洲巧夺天工的工匠们所能企及的。
雨终于开始下了，瓢泼大雨从天上坠落，凝结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原本无色的雨水也在红月的照耀下显得鲜红。
这雨，分明就是——血雨！
女子没有躲雨，反而抬头迎接大雨，不远处的红莲也一开一合，似呼吸般地迎接着这场雨。雨落在女子身上，就像是落在荷叶上被弹开，而落在红莲上就立马被吸收，加深了自己的血红色。
女子与莲，红月与血雨，众生凋敝下如获新生，诡异而妖冶。
忽然，一金光踏雨而来，如利剑划破这红色的幕布，悬在这红莲前。
金光渐渐散去，露出一名看着很是年轻的男子，其手上托着一个篆刻着复杂铭文的金钟。
金钟小小的，是常见的样式，散发出淡淡的、深沉的金色光晕，与之不相符的是，其有着大山的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来。
起初男子的脸是专注的，眉毛微微皱起，但看到女子后便舒展开来，露出满意的浅笑。
但女子看来，持有一个神秘金钟，还能在这雨中如此飞行的人，绝对是危险的高阶修士。
因此，从看到金光下的面目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准备好，舍弃来之不易的休憩，再大战一场了。
女子感到了危险，在本能驱使下果断出击，如果不的话，她早被汹涌的人潮吞食了。
她直接撕取身上的一片花瓣，以最纯净的灵力催动，并带上自己的一些悟道法则，用葱根一样的手指轻轻弹出，带着杀意飞去。
这疾驰的花瓣似是流星，不可阻挡地轰向男子，飞行途中接触的雨水发出了嗞嗞声，然后汽化，形成了一片水雾。
男子没有闪躲，只是浅笑着，也不施展任何的灵术，像只是一只扑火的飞蛾朝他飞来。
花瓣呼啸而过，快速逼近，只需一息的时间，即可让男子身陨道消，重归轮回。
但当花瓣到了男子一丈远的时候，那金钟开始发光，花瓣便开始一点一点崩解，最后如灰烬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花瓣飞速掠过时，形成的迷蒙水雾，现缭绕在金钟周围，使金光产生一圈一圈的光晕，多了几分神圣，让人想要屈膝跪拜。
“这怎么可能！”女子心里惊叹。
自己动用了本命灵身的全力一击，竟然被不动声色地化解掉了。这一击虽不是自己的必杀绝技，但即使是超脱六境修士也不能化解。
男子显然有着非同凡俗的修为，其手中的金钟更是不可理解，不知比起自己的血莲灵身来是如何。
目前既然看来打不过，女子便也不打算出手了，并且放下紧张的心情，先观察怎么回事，再决定如何应对。
不过，对女子而言，打不过是更令人开心的。因为有灵身，自己短时间是安全的，而这人可以不用打架，说不准还能问问他外面世界的样子。
女子转动倒映着红月的水晶眸子，开启灵视，望向了男子的脸庞，如同看一只新奇的生物一样紧盯着他，而男子也在空中注视着女子。
这一刻世界好像凝固了，周围一切的声音变得混浊而难以听清，景象也变得模糊起来。天空中所有落下的水滴停止了下坠，浮在半空静看两者下一步的举动。
女子开启灵视后看到的男子，与外表看来一模一样，不过当她看男子的眼眸时，似有星河流动，竟恍神了。
但不一会，两者的对视就被男子带着苦闷的笑声打断了。
他的笑听着让人打颤，骨头有被寒风锯痛的感觉。
“还记得我吗？”他停止了这不像是笑的笑，开口问道。
女子被男子的话带了回来，结束了刚才没来由的恍惚，思绪回到眼前的情景中来。
周围的雨又回到了正常，继续从天上滴落下来，打在女子脸上，从眼角滑落，带着一股淡淡的咸味。
“我没见过你，为什么要说‘记得’？”
男子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扭头，看向地上的残骸和不远处的红莲，神色没什么变化，只是摇着头叹了口气。
他目光看向的红莲，并没有因为其他人的到来而发生什么变化，依旧慢慢地“呼吸”着。
“大家都是在这片海里毫无方向地游，谁也找不到终点。就连疯婆子一直在追求的东西，也无非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女子不是很听得明白男子说的话，但大致能知道是对自己所造成情景的评价。而他所说的疯婆子，以目前能看出的男子修为来看，被这样称呼的，大致是修为极其高深的一人。那外界最厉害的女人，听来山谷的人说是芙蓉派的掌门，不过具体是谁，自己就不得而知。
“能不能说些好懂的话，还有，你是来干嘛的。”女子不想猜谜语。
“你待会就明白了。”男子终止了这一话题。
男子从空中轻轻地落到地上，如同鹅毛，没溅起一滴雨水。
“在地上和你说话，你应该更愿意听一些。”
他踱步靠近女子，把金钟举起，放在自己的胸前，渐渐压缩了与女子之间的红色月光。雨水下落时似乎刻意避开了金钟，在其存在过的地方都不会有雨到达。至于男子，虽不
像金钟般这样不和血雨来往，但雨落到他身上，却无法沾湿他的衣服。
随着与男子距离的缩短，她体内某种沉寂许久的东西，开始躁动，她的心，开始不安。
“停，不要再靠近了，你就站在那。”距离到了十丈时，女子示意他不要再靠近，
“我只想让你看这金钟更清楚些，哎。”他的话语里露出一股苦涩。
“这个距离我已经看得清了，不要把我当成近视龟。”
男子一时想到北剑门的龟门修士，又从她话里推测出，她似乎还记得什么，眉头便放松地笑了笑，眼睛弯成了月牙。
“你还记得一点事情呐，请你仔细想想，我像不像某个让你记挂或是愤恨的人？”男子不确定他应该是怎样一个印象。
“拜托，我都说了不认识你，哪能想出东西来呢。”
“那你不能踏出此地，是怎么知道‘近视龟’这个说法的？”
“来山谷的人里，有些是不能看远的，其它人都这么称呼他们。”
女子很惊讶，自己不能离开这个山谷，这事从来没和任何一人说过，而他竟然知道。
“哎，可惜，我以为是有一丝故人得见的希望。”男子似乎很喜欢说只有他自己听得懂的话，不管别人是不是听得懂。
“你究竟来干嘛，一直故弄玄虚！还有，你的名字是什么？”女子很不懂，为什么这人有话不能好好说，便直接把话挑明了。
“好，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现在就当你是我新认识的一个道友，至于我的名字......”男子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低头想了想，“就叫我‘蓑衣客’吧。”
“哎，都已经五百岁了，最早丢掉的东西，反而最后要再捡起来，真是讽刺。”说完男子自己又嘀咕了一句。
女子很无奈男子的行事风格，不过，她对听到的“五百”这个数字很挂心，因为自己的记忆就刚好五百年的长度。
五百年前的时光，即使是再漫长岁月，或曾浪潮滔天，对自己而言都如寂静死水，乌黑一片，分不清水底下是什么。
“哦？你说你五百岁了？那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年轻？”
她此时好奇的心里想着：
“人类活个几百年应该不是什么问题，毕竟自己都已经活了五百年，何况是这个神秘的人。而人类修士无论修为再高，容貌都一去不返，我一定要搞清楚，明明自己见到的，说自己才过了六十的人，都老得不成样子。”
女子并没有人类的苦恼，也不关心人类的问题。灵兽生命本来就远超人类，并且她的脸是花瓣构成的，花瓣不断更替，所以五百年来一直都没什么变化。
不过，女子也看过类似的情况，那些来山谷的人里，不乏修为高但看着年轻的修士，自己抓住那些人问了后才知道缘由。
这是一种高级灵术，可以凝结灵力，覆于身体表面，从而看起来像是年轻时候模样，只要观察者修为不超过使用者，就完全看不出来。但超过后，观察者开启灵视查探，就能看到使用者的真实面貌。
自己刚刚也开启了灵视观察，不过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灵术的痕迹，就算是他的修为比自己高，那有没有使用灵术还是看得出的。
只有那双眼睛有看着像有五百年了，可说这外貌有超过五十年，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啊？我以为你会问我年龄的事情，没想到是这个。不过也对，于你而言，五百年的寿命确实不值得考虑。”“蓑衣客”有点吃惊，但带入女子目前的身份，很快就理解了。
说完，“蓑衣客”直接催动灵术，让自己手中的金钟飞起，说：
“道友，仔细看这金钟，我和你的过往，我此行的意图，还有最重要的是，你如何出山谷，都在里面了。”
金钟在灵术下发出耀眼的光芒，飞到二者的中间，这下，女子能更仔细地观察，这神秘、诡异的存在了。
在不远处的红莲“呼吸”得急促起来，像是发了哮喘的病人，又像是猛虎竖毛，对金钟表现出了复杂的敌意，如打翻的颜料缸。
红月下，有一朵血色的莲花在绽放着，整个山谷的灵气都因莲花的盛开而被牵动，从而旋转起来，变成漩涡模样。
在这血色红莲前方，有一个神色无奈且疲惫的女子，在独自望着，重归寂静的山谷。
“怎么越来越难对付。唉，如果这些人能和我好好说话，就好了，真想了解山谷外的世界。”
五百年来，每一百年就会进来人，但都不是为自己而来，是朝着本命灵身的血莲来的。
所以没人和自己真正地交谈，能听到的只有“血莲妖”“杀人魔”的话语，好不容易留下几个人来聊天，却也说不到几句话就逃走了。
自己虽然没有名字，但也不需要这些饱含恶意的外号。
这山谷五百年来只有一个人，以后可能还是只有一个人。
她抬起头，看着自己乏味的“房子”，眼睛里还倒映着红月。
山谷两侧有鸿鹄难越的峭壁，从下面抬头望去，只有红色月亮立于壁上。
岩石本来是自然的土黄色，上面点缀着各种灵草的翠绿色，但如今满眼望去只有单调的血红色，灵草被各种破碎的肢体和灵器覆盖而不见踪影。
不过灵草们倒也不是不开心，现在损失的只是地面上的躯体，自己的根和种子深埋地下，等来年肢体腐烂化作肥料，便又能重回当日的茂绿。至于残破的灵器，自会化为尘埃，回归天地间。
天打了一声响雷，震碎了惹人烦的沉闷，同时也刮起了一阵狂风，开始把死人们带来的腥臭送出这个山谷。
风吹过女子的脸，撩起了几缕不安的发丝，不断随风飘荡。女子并没有穿着人类的衣服，取而代之的是皮肤中长出的莲花瓣，虽不是经纬交织成的精美绸布，但也丝毫没有树叶兽皮的粗旷。
莲花瓣像瓦片一般覆盖在女子身上，像是精致夺目的七彩孔雀，又像是坚不可破的碧玉蟒鳞。这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远非南器洲巧夺天工的工匠们所能企及的。
雨终于开始下了，瓢泼大雨从天上坠落，凝结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原本无色的雨水也在红月的照耀下显得鲜红。
这雨，分明就是——血雨！
女子没有躲雨，反而抬头迎接大雨，不远处的红莲也一开一合，似呼吸般地迎接着这场雨。雨落在女子身上，就像是落在荷叶上被弹开，而落在红莲上就立马被吸收，加深了自己的血红色。
女子与莲，红月与血雨，众生凋敝下如获新生，诡异而妖冶。
忽然，一金光踏雨而来，如利剑划破这红色的幕布，悬在这红莲前。
金光渐渐散去，露出一名看着很是年轻的男子，其手上托着一个篆刻着复杂铭文的金钟。
金钟小小的，是常见的样式，散发出淡淡的、深沉的金色光晕，与之不相符的是，其有着大山的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来。
起初男子的脸是专注的，眉毛微微皱起，但看到女子后便舒展开来，露出满意的浅笑。
但女子看来，持有一个神秘金钟，还能在这雨中如此飞行的人，绝对是危险的高阶修士。
因此，从看到金光下的面目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准备好，舍弃来之不易的休憩，再大战一场了。
女子感到了危险，在本能驱使下果断出击，如果不的话，她早被汹涌的人潮吞食了。
她直接撕取身上的一片花瓣，以最纯净的灵力催动，并带上自己的一些悟道法则，用葱根一样的手指轻轻弹出，带着杀意飞去。
这疾驰的花瓣似是流星，不可阻挡地轰向男子，飞行途中接触的雨水发出了嗞嗞声，然后汽化，形成了一片水雾。
男子没有闪躲，只是浅笑着，也不施展任何的灵术，像只是一只扑火的飞蛾朝他飞来。
花瓣呼啸而过，快速逼近，只需一息的时间，即可让男子身陨道消，重归轮回。
但当花瓣到了男子一丈远的时候，那金钟开始发光，花瓣便开始一点一点崩解，最后如灰烬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花瓣飞速掠过时，形成的迷蒙水雾，现缭绕在金钟周围，使金光产生一圈一圈的光晕，多了几分神圣，让人想要屈膝跪拜。
“这怎么可能！”女子心里惊叹。
自己动用了本命灵身的全力一击，竟然被不动声色地化解掉了。这一击虽不是自己的必杀绝技，但即使是超脱六境修士也不能化解。
男子显然有着非同凡俗的修为，其手中的金钟更是不可理解，不知比起自己的血莲灵身来是如何。
目前既然看来打不过，女子便也不打算出手了，并且放下紧张的心情，先观察怎么回事，再决定如何应对。
不过，对女子而言，打不过是更令人开心的。因为有灵身，自己短时间是安全的，而这人可以不用打架，说不准还能问问他外面世界的样子。
女子转动倒映着红月的水晶眸子，开启灵视，望向了男子的脸庞，如同看一只新奇的生物一样紧盯着他，而男子也在空中注视着女子。
这一刻世界好像凝固了，周围一切的声音变得混浊而难以听清，景象也变得模糊起来。天空中所有落下的水滴停止了下坠，浮在半空静看两者下一步的举动。
女子开启灵视后看到的男子，与外表看来一模一样，不过当她看男子的眼眸时，似有星河流动，竟恍神了。
但不一会，两者的对视就被男子带着苦闷的笑声打断了。
他的笑听着让人打颤，骨头有被寒风锯痛的感觉。
“还记得我吗？”他停止了这不像是笑的笑，开口问道。
女子被男子的话带了回来，结束了刚才没来由的恍惚，思绪回到眼前的情景中来。
周围的雨又回到了正常，继续从天上滴落下来，打在女子脸上，从眼角滑落，带着一股淡淡的咸味。
“我没见过你，为什么要说‘记得’？”
男子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扭头，看向地上的残骸和不远处的红莲，神色没什么变化，只是摇着头叹了口气。
他目光看向的红莲，并没有因为其他人的到来而发生什么变化，依旧慢慢地“呼吸”着。
“大家都是在这片海里毫无方向地游，谁也找不到终点。就连疯婆子一直在追求的东西，也无非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女子不是很听得明白男子说的话，但大致能知道是对自己所造成情景的评价。而他所说的疯婆子，以目前能看出的男子修为来看，被这样称呼的，大致是修为极其高深的一人。那外界最厉害的女人，听来山谷的人说是芙蓉派的掌门，不过具体是谁，自己就不得而知。
“能不能说些好懂的话，还有，你是来干嘛的。”女子不想猜谜语。
“你待会就明白了。”男子终止了这一话题。
男子从空中轻轻地落到地上，如同鹅毛，没溅起一滴雨水。
“在地上和你说话，你应该更愿意听一些。”
他踱步靠近女子，把金钟举起，放在自己的胸前，渐渐压缩了与女子之间的红色月光。雨水下落时似乎刻意避开了金钟，在其存在过的地方都不会有雨到达。至于男子，虽不
像金钟般这样不和血雨来往，但雨落到他身上，却无法沾湿他的衣服。
随着与男子距离的缩短，她体内某种沉寂许久的东西，开始躁动，她的心，开始不安。
“停，不要再靠近了，你就站在那。”距离到了十丈时，女子示意他不要再靠近，
“我只想让你看这金钟更清楚些，哎。”他的话语里露出一股苦涩。
“这个距离我已经看得清了，不要把我当成近视龟。”
男子一时想到北剑门的龟门修士，又从她话里推测出，她似乎还记得什么，眉头便放松地笑了笑，眼睛弯成了月牙。
“你还记得一点事情呐，请你仔细想想，我像不像某个让你记挂或是愤恨的人？”男子不确定他应该是怎样一个印象。
“拜托，我都说了不认识你，哪能想出东西来呢。”
“那你不能踏出此地，是怎么知道‘近视龟’这个说法的？”
“来山谷的人里，有些是不能看远的，其它人都这么称呼他们。”
女子很惊讶，自己不能离开这个山谷，这事从来没和任何一人说过，而他竟然知道。
“哎，可惜，我以为是有一丝故人得见的希望。”男子似乎很喜欢说只有他自己听得懂的话，不管别人是不是听得懂。
“你究竟来干嘛，一直故弄玄虚！还有，你的名字是什么？”女子很不懂，为什么这人有话不能好好说，便直接把话挑明了。
“好，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现在就当你是我新认识的一个道友，至于我的名字......”男子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低头想了想，“就叫我‘蓑衣客’吧。”
“哎，都已经五百岁了，最早丢掉的东西，反而最后要再捡起来，真是讽刺。”说完男子自己又嘀咕了一句。
女子很无奈男子的行事风格，不过，她对听到的“五百”这个数字很挂心，因为自己的记忆就刚好五百年的长度。
五百年前的时光，即使是再漫长岁月，或曾浪潮滔天，对自己而言都如寂静死水，乌黑一片，分不清水底下是什么。
“哦？你说你五百岁了？那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年轻？”
她此时好奇的心里想着：
“人类活个几百年应该不是什么问题，毕竟自己都已经活了五百年，何况是这个神秘的人。而人类修士无论修为再高，容貌都一去不返，我一定要搞清楚，明明自己见到的，说自己才过了六十的人，都老得不成样子。”
女子并没有人类的苦恼，也不关心人类的问题。灵兽生命本来就远超人类，并且她的脸是花瓣构成的，花瓣不断更替，所以五百年来一直都没什么变化。
不过，女子也看过类似的情况，那些来山谷的人里，不乏修为高但看着年轻的修士，自己抓住那些人问了后才知道缘由。
这是一种高级灵术，可以凝结灵力，覆于身体表面，从而看起来像是年轻时候模样，只要观察者修为不超过使用者，就完全看不出来。但超过后，观察者开启灵视查探，就能看到使用者的真实面貌。
自己刚刚也开启了灵视观察，不过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灵术的痕迹，就算是他的修为比自己高，那有没有使用灵术还是看得出的。
只有那双眼睛有看着像有五百年了，可说这外貌有超过五十年，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啊？我以为你会问我年龄的事情，没想到是这个。不过也对，于你而言，五百年的寿命确实不值得考虑。”“蓑衣客”有点吃惊，但带入女子目前的身份，很快就理解了。
说完，“蓑衣客”直接催动灵术，让自己手中的金钟飞起，说：
“道友，仔细看这金钟，我和你的过往，我此行的意图，还有最重要的是，你如何出山谷，都在里面了。”
金钟在灵术下发出耀眼的光芒，飞到二者的中间，这下，女子能更仔细地观察，这神秘、诡异的存在了。
在不远处的红莲“呼吸”得急促起来，像是发了哮喘的病人，又像是猛虎竖毛，对金钟表现出了复杂的敌意，如打翻的颜料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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