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奇袭
谁也想不到，冲出面馆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黑豹在大开杀戒。
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冲进闹市区的，但眼下，这头豹子就像是到了自助餐馆，见一个人，甩一巴掌，虽然不完全致死，但黑豹这么一闹，满大街都是不省人事的平民。
仔细观察那黑豹的话，甚至会发现，这家伙似乎有点眼熟。
“这个时候就在人多的地方闹了吗？”齐炀毫不犹豫地拔出了腰间的刀，不会错的，这家伙不是什么动物，而是盗贼团成员的召唤兽，如果是这样，突然出现在闹市区也不奇怪了。
也就是说，引发骚乱的肯定就是盗贼团，同样意识到这一点的何辉文将手按在剑柄上，警惕着周围。
将身边的人扑杀干净后，黑豹还有些意犹未尽，环顾四周，离它最近的还在向它靠近的人，只有齐炀一个，无妨，遵从主人的命令，黑豹想都没想，锋锐的利爪朝着齐炀招呼了过去。
就是这样的气势与力量，在刚才将无辜的平民抓得死伤无数，这么想着，齐炀的长刀上，开始环绕出一股白色的波动。就在利爪即将命中的齐炀之时。
“——！”
刀刃面向利爪，那利刃顺畅地嵌进了利爪之中，因为是召唤物，黑豹感觉不到疼痛，但因为齐炀的控制，黑豹的一只爪子悬在空中，没法控制平衡，自然也没法用另一边的爪子补上攻击。于是，黑豹眼睁睁看着自己与齐炀僵持了好一段时间，随后，抓住机会的齐炀率先往左侧一闪——刀刃行云流水地在爪上行走，轻而易举地将黑豹的爪子一分为二，不止如此，那股看似极其危险的白色波动突然爆发开来，比刀刃范围更广的斩击爬上了黑豹的脖子。当齐炀将刀收回鞘中，那黑豹的头，从它的身子上摔了下来。
“这些人到底在想什么？就不怕所有地区的人来针对吗？”无法保持形体的召唤兽开始溶解，确认周边安全的何辉文也来到了齐炀身边。
“那恐怕正中他们下怀。”
“什么意思？”
“盗贼团由四个不同地区的人组成，这件事我们都清楚，而它一旦捅到各地区的高层那，谁是首领，谁有什么企图，是不是其他地区指使的，他们只会做这些猜忌。那么最后。”
不用齐炀明说，何辉文已经知道了答案：“会引发战争。”
“杀戮与战争，至少，这是梵的目的，虽然不知道之前是怎么忍着没闹出人命的，但是现在的他，已经开始肆无忌惮了。再这么拖下去，恐怕情况不容乐观。”
何辉文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眼下似乎不是聊天的时候，看向道路的两端，破坏的痕迹似乎还向着市中心的方向蔓延。
“那就靠我们解决吧。”没有留给自己伤感的时间了，何辉文迅速恢复状态，指了指前方，齐炀心领神会，两人一起向着远处跑去。
一路上，时不时能看到身负重伤的人躺在街边不省人事，一些路过的医生及被喊来的治疗师正在做紧急处理。而越往市中心走，令人不安的杂乱声音就越响。
直到，学校的围墙就在前方不远处，两人终于站住了脚。就在两人的眼前，梵收起苦无，将刚刚击杀的卫兵丢到一旁。
“这里就你们两个是吗？”梵已经察觉到了两人，他转过身，语气中充满了轻蔑：“怎么，过家家还玩得开心吗？”
何辉文眉头紧锁，他抽出背上的剑，警惕地盯着梵。
“呵，这表情可真是百看不厌。不过，现在我可没有心情陪你们玩。”
说完，梵头也不回地向另一条街走去，那目中无人的姿态，仿佛不会有人阻碍他一般。
怎么能就这么放他走？两人拔出武器准备追击，然而。
“咕嗷嗷嗷......”
低吼声打断了两人的步伐，那只被齐炀一刀两断的黑豹，竟以完整的形态再度出现在两人面前，而它的背上所站着的。，是之前的那名女子。
“真残忍啊你们，我的孩子就被你们这样砍死了。”女子抽出腰间的刺剑，“这不好好跟你们算账？”
大意了，既然有召唤兽，必然有召唤师在附近，梵早就知道会有援军，所以才会如此自信罢。
“......齐炀，我来争取机会，你去追梵。”架起手中的剑，何辉文的声音沉稳而坚定。
面对召唤师，齐炀倒是可以选择加入战斗来平衡战力，但要是两人猛攻眼前的召唤师的话，那迟早会跟丢梵，谁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不可否认，如果追击的人是何辉文，那么梵肯定会继续攻击他心里的弱点。何辉文的选择，便是让自己处于劣势，换来让齐炀有机会阻止梵的恶行。
“不用保证胜利，坚持下去就行。”
齐炀也明白何辉文这个举动的危险性，说完，他轻轻俯下身，做着高速移动的准备。
于是，何辉文轻吸一口气。
“哈啊！！！”
双脚蹬地，剑刃前挥，事实却与这个动作极不相符：在风魔法的驱使下，蹬地的力道已经将何辉文带到了召唤师的面前。而向前挥砍的剑刃，却夹杂着危险的暗红色光芒。在上午与梵对战时受伤流的血，此时刚好派上了用场。
虽然没有拉进距离到有效攻击范围，但如此强力的斩击，刚好将召唤师手中的刺剑弹开到了一边，而血液产生的高热，也让黑豹退却了几分。见召唤师没有顾及周边的闲暇，齐炀的身体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了原地。
既然武装已经解除，那么接下来就是真正的攻击，驱使着残余的血液，何辉文的剑刃从水平方向再度挥砍出去。
铛！
金属碰撞声传来，何辉文不禁皱了皱眉头。
“真险啊，差点被切断了。”
召唤师装模作样地说道，她手中的刺剑，却成功招架住了何辉文的剑刃。
跟那天一样，这女人喜欢先示弱来挑逗对方吗？不敢恋战，何辉文操控风魔法向后滑行了数米。果不其然，人刚刚撤离，黑豹的爪子便跟了上来。
“哦？好像放走了一个？无所谓，反正梵也是这么打算的。”
召唤师是故意放走齐炀的？难道梵有什么计谋？
“那天打过照面，但我好像还没自我介绍呢。”召唤师与黑豹一起向何辉文的方向走了几步，“潘梓兰，今天我是你的对手。”
专心应对眼前的一对多局面吧，为了掩护齐炀，何辉文已经用掉了剑里本来就不多的血液，眼下绝对不可松懈。何辉文沉稳地举起手中的剑，风魔法在身上迅速缠绕。
“吼！！！”
重生的黑豹发出不甘的咆哮，预示着战斗的正式开始。
......
一边向闹市区靠拢，梵还不忘记结几个印朝一旁的商铺释放魔法，强力魔法的摧毁下，不少店铺面目全非。
“差不多该来了吧......”
跟周边不同的杀气在向自己靠拢，在结印的同时，梵的重心也微微降低着。
咻！下一刻，齐炀的斩击在空中爆发出尖锐的响声，甚至连空间都出现了明显的扭曲。不止如此，斩击爆发出的强大气流在齐炀周边涌起，将齐炀的长发吹得四处乱飞。
齐炀啧了一声，自己的斩击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阵仗，也就是说，落空了。
“真是努力啊。”
声音来自上方。抬头的同时，齐炀下意识将长刀举至身后。
果然，借助四处的灯火，齐炀能看到，梵就在夜空之上，整个人呈现倒立的状态，不过仔细看的话，他的手上好像拿着什么东西。
“！！！”
本能驱使着齐炀朝着上方空挥了一刀。紧接着，梵也掷出了他手中的物体——竟是数量惊人的苦无，从上而下，苦无如雨点一般袭向齐炀，此时躲避，恐怕也来不及了。眼看着苦无落下，齐炀一动不动，就这样......苦无在齐炀头顶的位置突然定格，就像已经命中了什么东西一般。
“原来如此，是这种能力啊。”
像体操选手一般在空中连续翻滚，梵最终稳稳降落在了地面。而苦无，也在梵落地时突然溶解蒸发，消失不见。
“把玛娜改造成在自己认为合适的时间硬化的魔法吗。”
齐炀轻轻咬牙，虽然能力被看穿的情况才战场上很常见，但不知为何，现在的他只觉得棘手。
“那我也没有什么理由继续待着这里了，这个时候其他的卫兵也正在集结，要是正好遇上别的卫兵队长就不好了......”嘴上这么说着，梵却挥动双手，两柄新的苦无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果然，是用玛娜构成的苦无吗？但是看着跟洛笙的凝气有所不同，这是怎么做到的？一边思索着，齐炀一边再度摆出攻击架势：“你以为我会就这么放过你么？”
“那就试试。”梵也不多说什么，他勾着苦无尾端的环快速旋转着，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话音刚落，梵眼前的空间发生了些微扭曲。
既然能力已经被看穿，那也没什么保留的必要了，齐炀全力挥出了一道刀波，自己也跟在了刀波后方。未实体化的刀波虽然看着骇人，却没有什么杀伤力，但在绕过障碍物，命中目标之时将其变为固化，那时所造成的伤害将不可计量。然后再补上自己的攻击的话......
明明已经看透了齐炀的实力，梵却并没有逃窜，他只是举着苦无做好招架动作，严阵以待。他究竟在做什么打算？
短短一瞬，刀波已经抵达梵的面前，然而，事情的发展超出了齐炀的预料：本该直接穿过苦无命中梵的刀波，却在接触苦无的那一刻猛烈震动了一番，定格在了原地。受其影响，梵也被震退了好一段距离。
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齐炀快速调整姿态，在不接触刀波的情况下继续向前移动，在从刀波边上经过时，一股熟悉的杀气让齐炀不禁有些疑惑。
那是自己的气息，很明显，让刀波定格在空间中，自己是做不到的，肯定是梵做了什么手脚。再看向梵的方向，没想到，他已经向远处跑了好一段距离了。
让刀波消散，齐炀紧追不舍。只是，追出了好一段距离，齐炀心中的那股不祥依然没有消散。
......
在街道快速奔走，时不时跃上房屋，在城市的上方轻盈地穿行着，梵的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一丝犹豫，但他的身后，虽然找不到攻击的机会，但齐炀却从未跟丢过。
不愧是上过战场的，梵的嘴角微微上扬，不过，到目前为止的事态发展正如自己所料，观察着下方的情况，梵已经为齐炀准备好了退场方式。
在城市内的快速移动，两人已经来到了暂未遭受破坏的市区，夜市还未结束，这边的人也相对密集。
确认齐炀还在看着自己，梵坏笑着结出了印。果不其然，看到梵的这个动作，齐炀的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在这种地方结印，明显是为了攻击下方的平民啊！
也不顾自己接下来能不能站稳，齐炀奋力挥刀，刀波再次向梵飞去，然而，已经晚了——万里无云的月夜突然降下轰鸣的霹雷，原本热闹安逸的夜市变成了充斥着惨叫的废墟。降下霹雷后，梵顺势向身后掷出苦无，就跟刚才一样，苦无与刀波相撞，让刀波无故定格在了空中，齐炀舍身的攻击就此宣告失败。
强行发动攻击，让齐炀无法控制自己的落点，一个踩空，他从屋子上摔了下来。借助魔法降落在地面，齐炀赶紧确认起梵的位置。
发动魔法后，梵似乎来到了更高的空中，他双手交叉护在胸前，手上，更多的苦无开始凝固成型。难道他想在这种时候对人群发动袭击？到这时，齐炀心中不祥的预感终于成了真。
双手向下挥动，大把大把的苦无如雨点般砸下来，看似没有瞄准的攻击，在眼下这种场合，不知道又会造成怎样的伤亡。齐炀不假思索地向空中挥刀，由魔法扩散出的护罩向空中飞去。
用护罩来挡住所有的苦无，理论上行得通，但梵似乎不以为然。
就在第一枚苦无命中护罩时，齐炀心中的不安终于炸裂开来——护罩还没扩散到足以阻挡所有苦无的程度，恐怕又是梵的能力，让护罩提前成了型。这样一来，外圈的苦无绕过护盾，星星点点地砸在地上，还真有那么几只苦无击中在底下逃跑的平民，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仿佛一切都回到了战场。
“你这家伙......！”齐炀想要跳上去跟梵战斗，但梵不仅悬浮在了空中，其投掷苦无的动作也没有停止，迫不得已，齐炀向四周挥动更多的护罩，企图能够庇护更多的无辜百姓。
再这么下去，投掷苦无将变成无效攻击，梵再度观察脚下的这条街，因为突然的骚动，此处已是混乱不堪。终于，梵将目光放在了一个无助的身影上。
因为突如其来的混乱，一个孩子不幸与家人走散，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坐在大街中央，哭泣着。巧合的是，其哭声也引起了齐炀的注意。小孩的位置离自己很远，还在护罩的庇护范围外，这样的话！
果然，梵切换角度投出了苦无，其方向，直指那坐在地上的孩子。
连孩子都不打算放过吗？齐炀不顾一切地跑了起来，计算着孩子的距离，齐炀朝上方挥出了刀波，在苦无命中之前，将护罩架在孩子头顶，他就安全了......事实并没有这么简单。
护罩，在离孩子还有几步的距离定格了，其刁钻的位置，甚至限制了齐炀的走位。到这时，齐炀才发现，梵投下来的，不止一发苦无，就像是知道自己会这么做一般，额外的苦无正好击碎了齐炀的营救计划。
已经来不及绕过护罩进行下一步行动了，齐炀索性一个滑铲，从护罩下的缝隙滑了过去，起身之时，不管是孩子，还是苦无，都近在咫尺。
“一定要，赶上啊！”
......
不知为何，好像什么东西都在冲自己而来，孩子吓得闭上了眼睛，许久，没有感觉到任何威胁的他缓缓睁开眼睛，齐炀正站在他身边，他的手不知为何正举在自己头顶。
空手抓住苦无的刃，钻心的疼痛从手心扩散，但孩子没事，齐炀还是松了口气。
“没事了......！”
疼痛感让齐炀浑身一震，这一次，并不是来自手心，而是背部。从高处扎下的苦无深深地嵌进了身体，那感觉，差点让齐炀意识断线。
挣扎着回过头，梵正冷笑着缓缓落地，齐炀手中与身上的苦无突然消散，失去的堵塞物，鲜血开始从伤口涌出。
做的是两手准备吗？如果没有击中孩子，就会把目标放在自己身上。还是说，从引诱自己追击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一步？
恍惚之间，两发苦无正朝着自己的方向飞去。
现在应该能躲开，但是身后的孩子怎么办？强忍疼痛，齐炀架起刀，用护罩的话，应该能够挡住吧......
于是，一发苦无刚好被刀刃弹开，另一发，则刚好扎在了齐炀的肚子上。
“咳！”
严重的内伤，让齐炀嘴角溢出一丝血迹，玛娜并没有像自己想象中那样发生变化，倒不如说，不管怎么控制，自己体内的玛娜都一动不动。
就像是，被“停滞”了一样。
看着齐炀因体力不支跪倒在自己面前，梵脸上的表情开始邪笑到扭曲，正打算做下一步行动，天上的叫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一只不属于生物的大鸟从空中掠过，本来黝黑的毛色加上夜空，若不仔细辨认，恐怕还发现不了。
“看来时间到了。”无奈，梵收起自己的表情，简单几个结印，强劲的旋风再次将他托到了天空中去。随着大鸟的远去，破坏的罪魁祸首已然不见，只剩下一条被严重破坏的街道，以及负伤的齐炀。
没过多久，何辉文顺着破坏的痕迹找到了这里。跟潘梓兰的战斗略显艰辛，但是在以周旋的目标的前提下，他也是最大程度保存了体力，但是战斗进行到了一半，潘梓兰突然开始说什么“差不多是时候了。”一边让黑豹发动猛攻。这边还在跟黑豹对峙呢，潘梓兰却乘上了不知从何处召唤出的大鸟，离开了此地。黑豹的原地融化倒是给了何辉文喘息的时间，追逐着天上的大鸟，何辉文看到了梵利用魔法升空的场景——也是因为这个，他顺利找到了齐炀的所在地。只是，眼前的场景不禁让何辉文倒吸一口凉气。
何辉文迅速来到齐炀身边确认伤势：伤口很深，不过并不是致命伤，但不知为何，齐炀的整个身体都有细微的损伤痕迹，就像是吃了一发流经全身的伤害一样。这种遍布全身的伤害，才是让齐炀无法动弹的罪魁祸首。在接下来这段时间，齐炀必不可能成为战力了，让齐炀在病床上心有余而力不足，恐怕这就是梵的目的吧。
在治疗魔法的缓解下，齐炀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何辉文平安无事，齐炀松了口气。
“真是，太不像话了，明明是个军人，却连这种攻击都接不住。”齐炀自嘲地笑着。
看了看齐炀身后一脸茫然的小孩，何辉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故意将齐炀引到这种地方，让顾及普通民众的他为了保护别人无法发挥正常实力，甚至因此负伤，这已经跟实力没关系了吧？实在想不出该怎么解释，何辉文轻声说道：“别说话，伤口会裂开的。”
许久，增援的卫兵队赶到了此处。他们在四处搜寻，却没有任何可疑人物的痕迹，倒也正常，对方可是潜行在夜空中逃走的啊，对卫兵队如此迟钝的反应，何辉文第一次感觉到了厌恶。
坐在开往医院的马车上，齐炀看着何辉文，想了想，最终还是开了口：“何辉文，接下来我们恐怕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了，所以接下来我有些话要告诉你。”
看来不说出齐炀是不会罢休的，何辉文没有阻止，只是安静地听着。
“谁也想不到那群人为了自己的目的会做出什么来，你一个人恐怕难以抵抗。所以，不要忘记，你还有伙伴。”
“我......”
“他们从来没有把你晾在一边过，不是吗？”
何辉文没有说话，心中似乎若有所思。
没过一会，卫兵将齐炀送进了医院，因为不属于亲属，何辉文自然也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在齐炀被带进病房前的驱赶下，他被迫离开医院，准备回家。
站在医院门前，回忆着今天所发生的种种，何辉文的心里迟迟不能平静。
什么伙伴，什么过往，什么眼下的事件，过多的思绪将何辉文的脑袋搅得一团糟。稍加整理后，何辉文还是理出了优先级：
“至少，先把眼前的事件解决了吧。”
盗贼团已经露出了獠牙，再拖下去，就算是伙伴也会惨遭毒手。眼下，确实不能再玩“过家家”了。
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冲进闹市区的，但眼下，这头豹子就像是到了自助餐馆，见一个人，甩一巴掌，虽然不完全致死，但黑豹这么一闹，满大街都是不省人事的平民。
仔细观察那黑豹的话，甚至会发现，这家伙似乎有点眼熟。
“这个时候就在人多的地方闹了吗？”齐炀毫不犹豫地拔出了腰间的刀，不会错的，这家伙不是什么动物，而是盗贼团成员的召唤兽，如果是这样，突然出现在闹市区也不奇怪了。
也就是说，引发骚乱的肯定就是盗贼团，同样意识到这一点的何辉文将手按在剑柄上，警惕着周围。
将身边的人扑杀干净后，黑豹还有些意犹未尽，环顾四周，离它最近的还在向它靠近的人，只有齐炀一个，无妨，遵从主人的命令，黑豹想都没想，锋锐的利爪朝着齐炀招呼了过去。
就是这样的气势与力量，在刚才将无辜的平民抓得死伤无数，这么想着，齐炀的长刀上，开始环绕出一股白色的波动。就在利爪即将命中的齐炀之时。
“——！”
刀刃面向利爪，那利刃顺畅地嵌进了利爪之中，因为是召唤物，黑豹感觉不到疼痛，但因为齐炀的控制，黑豹的一只爪子悬在空中，没法控制平衡，自然也没法用另一边的爪子补上攻击。于是，黑豹眼睁睁看着自己与齐炀僵持了好一段时间，随后，抓住机会的齐炀率先往左侧一闪——刀刃行云流水地在爪上行走，轻而易举地将黑豹的爪子一分为二，不止如此，那股看似极其危险的白色波动突然爆发开来，比刀刃范围更广的斩击爬上了黑豹的脖子。当齐炀将刀收回鞘中，那黑豹的头，从它的身子上摔了下来。
“这些人到底在想什么？就不怕所有地区的人来针对吗？”无法保持形体的召唤兽开始溶解，确认周边安全的何辉文也来到了齐炀身边。
“那恐怕正中他们下怀。”
“什么意思？”
“盗贼团由四个不同地区的人组成，这件事我们都清楚，而它一旦捅到各地区的高层那，谁是首领，谁有什么企图，是不是其他地区指使的，他们只会做这些猜忌。那么最后。”
不用齐炀明说，何辉文已经知道了答案：“会引发战争。”
“杀戮与战争，至少，这是梵的目的，虽然不知道之前是怎么忍着没闹出人命的，但是现在的他，已经开始肆无忌惮了。再这么拖下去，恐怕情况不容乐观。”
何辉文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眼下似乎不是聊天的时候，看向道路的两端，破坏的痕迹似乎还向着市中心的方向蔓延。
“那就靠我们解决吧。”没有留给自己伤感的时间了，何辉文迅速恢复状态，指了指前方，齐炀心领神会，两人一起向着远处跑去。
一路上，时不时能看到身负重伤的人躺在街边不省人事，一些路过的医生及被喊来的治疗师正在做紧急处理。而越往市中心走，令人不安的杂乱声音就越响。
直到，学校的围墙就在前方不远处，两人终于站住了脚。就在两人的眼前，梵收起苦无，将刚刚击杀的卫兵丢到一旁。
“这里就你们两个是吗？”梵已经察觉到了两人，他转过身，语气中充满了轻蔑：“怎么，过家家还玩得开心吗？”
何辉文眉头紧锁，他抽出背上的剑，警惕地盯着梵。
“呵，这表情可真是百看不厌。不过，现在我可没有心情陪你们玩。”
说完，梵头也不回地向另一条街走去，那目中无人的姿态，仿佛不会有人阻碍他一般。
怎么能就这么放他走？两人拔出武器准备追击，然而。
“咕嗷嗷嗷......”
低吼声打断了两人的步伐，那只被齐炀一刀两断的黑豹，竟以完整的形态再度出现在两人面前，而它的背上所站着的。，是之前的那名女子。
“真残忍啊你们，我的孩子就被你们这样砍死了。”女子抽出腰间的刺剑，“这不好好跟你们算账？”
大意了，既然有召唤兽，必然有召唤师在附近，梵早就知道会有援军，所以才会如此自信罢。
“......齐炀，我来争取机会，你去追梵。”架起手中的剑，何辉文的声音沉稳而坚定。
面对召唤师，齐炀倒是可以选择加入战斗来平衡战力，但要是两人猛攻眼前的召唤师的话，那迟早会跟丢梵，谁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不可否认，如果追击的人是何辉文，那么梵肯定会继续攻击他心里的弱点。何辉文的选择，便是让自己处于劣势，换来让齐炀有机会阻止梵的恶行。
“不用保证胜利，坚持下去就行。”
齐炀也明白何辉文这个举动的危险性，说完，他轻轻俯下身，做着高速移动的准备。
于是，何辉文轻吸一口气。
“哈啊！！！”
双脚蹬地，剑刃前挥，事实却与这个动作极不相符：在风魔法的驱使下，蹬地的力道已经将何辉文带到了召唤师的面前。而向前挥砍的剑刃，却夹杂着危险的暗红色光芒。在上午与梵对战时受伤流的血，此时刚好派上了用场。
虽然没有拉进距离到有效攻击范围，但如此强力的斩击，刚好将召唤师手中的刺剑弹开到了一边，而血液产生的高热，也让黑豹退却了几分。见召唤师没有顾及周边的闲暇，齐炀的身体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了原地。
既然武装已经解除，那么接下来就是真正的攻击，驱使着残余的血液，何辉文的剑刃从水平方向再度挥砍出去。
铛！
金属碰撞声传来，何辉文不禁皱了皱眉头。
“真险啊，差点被切断了。”
召唤师装模作样地说道，她手中的刺剑，却成功招架住了何辉文的剑刃。
跟那天一样，这女人喜欢先示弱来挑逗对方吗？不敢恋战，何辉文操控风魔法向后滑行了数米。果不其然，人刚刚撤离，黑豹的爪子便跟了上来。
“哦？好像放走了一个？无所谓，反正梵也是这么打算的。”
召唤师是故意放走齐炀的？难道梵有什么计谋？
“那天打过照面，但我好像还没自我介绍呢。”召唤师与黑豹一起向何辉文的方向走了几步，“潘梓兰，今天我是你的对手。”
专心应对眼前的一对多局面吧，为了掩护齐炀，何辉文已经用掉了剑里本来就不多的血液，眼下绝对不可松懈。何辉文沉稳地举起手中的剑，风魔法在身上迅速缠绕。
“吼！！！”
重生的黑豹发出不甘的咆哮，预示着战斗的正式开始。
......
一边向闹市区靠拢，梵还不忘记结几个印朝一旁的商铺释放魔法，强力魔法的摧毁下，不少店铺面目全非。
“差不多该来了吧......”
跟周边不同的杀气在向自己靠拢，在结印的同时，梵的重心也微微降低着。
咻！下一刻，齐炀的斩击在空中爆发出尖锐的响声，甚至连空间都出现了明显的扭曲。不止如此，斩击爆发出的强大气流在齐炀周边涌起，将齐炀的长发吹得四处乱飞。
齐炀啧了一声，自己的斩击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阵仗，也就是说，落空了。
“真是努力啊。”
声音来自上方。抬头的同时，齐炀下意识将长刀举至身后。
果然，借助四处的灯火，齐炀能看到，梵就在夜空之上，整个人呈现倒立的状态，不过仔细看的话，他的手上好像拿着什么东西。
“！！！”
本能驱使着齐炀朝着上方空挥了一刀。紧接着，梵也掷出了他手中的物体——竟是数量惊人的苦无，从上而下，苦无如雨点一般袭向齐炀，此时躲避，恐怕也来不及了。眼看着苦无落下，齐炀一动不动，就这样......苦无在齐炀头顶的位置突然定格，就像已经命中了什么东西一般。
“原来如此，是这种能力啊。”
像体操选手一般在空中连续翻滚，梵最终稳稳降落在了地面。而苦无，也在梵落地时突然溶解蒸发，消失不见。
“把玛娜改造成在自己认为合适的时间硬化的魔法吗。”
齐炀轻轻咬牙，虽然能力被看穿的情况才战场上很常见，但不知为何，现在的他只觉得棘手。
“那我也没有什么理由继续待着这里了，这个时候其他的卫兵也正在集结，要是正好遇上别的卫兵队长就不好了......”嘴上这么说着，梵却挥动双手，两柄新的苦无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果然，是用玛娜构成的苦无吗？但是看着跟洛笙的凝气有所不同，这是怎么做到的？一边思索着，齐炀一边再度摆出攻击架势：“你以为我会就这么放过你么？”
“那就试试。”梵也不多说什么，他勾着苦无尾端的环快速旋转着，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话音刚落，梵眼前的空间发生了些微扭曲。
既然能力已经被看穿，那也没什么保留的必要了，齐炀全力挥出了一道刀波，自己也跟在了刀波后方。未实体化的刀波虽然看着骇人，却没有什么杀伤力，但在绕过障碍物，命中目标之时将其变为固化，那时所造成的伤害将不可计量。然后再补上自己的攻击的话......
明明已经看透了齐炀的实力，梵却并没有逃窜，他只是举着苦无做好招架动作，严阵以待。他究竟在做什么打算？
短短一瞬，刀波已经抵达梵的面前，然而，事情的发展超出了齐炀的预料：本该直接穿过苦无命中梵的刀波，却在接触苦无的那一刻猛烈震动了一番，定格在了原地。受其影响，梵也被震退了好一段距离。
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齐炀快速调整姿态，在不接触刀波的情况下继续向前移动，在从刀波边上经过时，一股熟悉的杀气让齐炀不禁有些疑惑。
那是自己的气息，很明显，让刀波定格在空间中，自己是做不到的，肯定是梵做了什么手脚。再看向梵的方向，没想到，他已经向远处跑了好一段距离了。
让刀波消散，齐炀紧追不舍。只是，追出了好一段距离，齐炀心中的那股不祥依然没有消散。
......
在街道快速奔走，时不时跃上房屋，在城市的上方轻盈地穿行着，梵的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一丝犹豫，但他的身后，虽然找不到攻击的机会，但齐炀却从未跟丢过。
不愧是上过战场的，梵的嘴角微微上扬，不过，到目前为止的事态发展正如自己所料，观察着下方的情况，梵已经为齐炀准备好了退场方式。
在城市内的快速移动，两人已经来到了暂未遭受破坏的市区，夜市还未结束，这边的人也相对密集。
确认齐炀还在看着自己，梵坏笑着结出了印。果不其然，看到梵的这个动作，齐炀的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在这种地方结印，明显是为了攻击下方的平民啊！
也不顾自己接下来能不能站稳，齐炀奋力挥刀，刀波再次向梵飞去，然而，已经晚了——万里无云的月夜突然降下轰鸣的霹雷，原本热闹安逸的夜市变成了充斥着惨叫的废墟。降下霹雷后，梵顺势向身后掷出苦无，就跟刚才一样，苦无与刀波相撞，让刀波无故定格在了空中，齐炀舍身的攻击就此宣告失败。
强行发动攻击，让齐炀无法控制自己的落点，一个踩空，他从屋子上摔了下来。借助魔法降落在地面，齐炀赶紧确认起梵的位置。
发动魔法后，梵似乎来到了更高的空中，他双手交叉护在胸前，手上，更多的苦无开始凝固成型。难道他想在这种时候对人群发动袭击？到这时，齐炀心中不祥的预感终于成了真。
双手向下挥动，大把大把的苦无如雨点般砸下来，看似没有瞄准的攻击，在眼下这种场合，不知道又会造成怎样的伤亡。齐炀不假思索地向空中挥刀，由魔法扩散出的护罩向空中飞去。
用护罩来挡住所有的苦无，理论上行得通，但梵似乎不以为然。
就在第一枚苦无命中护罩时，齐炀心中的不安终于炸裂开来——护罩还没扩散到足以阻挡所有苦无的程度，恐怕又是梵的能力，让护罩提前成了型。这样一来，外圈的苦无绕过护盾，星星点点地砸在地上，还真有那么几只苦无击中在底下逃跑的平民，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仿佛一切都回到了战场。
“你这家伙......！”齐炀想要跳上去跟梵战斗，但梵不仅悬浮在了空中，其投掷苦无的动作也没有停止，迫不得已，齐炀向四周挥动更多的护罩，企图能够庇护更多的无辜百姓。
再这么下去，投掷苦无将变成无效攻击，梵再度观察脚下的这条街，因为突然的骚动，此处已是混乱不堪。终于，梵将目光放在了一个无助的身影上。
因为突如其来的混乱，一个孩子不幸与家人走散，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坐在大街中央，哭泣着。巧合的是，其哭声也引起了齐炀的注意。小孩的位置离自己很远，还在护罩的庇护范围外，这样的话！
果然，梵切换角度投出了苦无，其方向，直指那坐在地上的孩子。
连孩子都不打算放过吗？齐炀不顾一切地跑了起来，计算着孩子的距离，齐炀朝上方挥出了刀波，在苦无命中之前，将护罩架在孩子头顶，他就安全了......事实并没有这么简单。
护罩，在离孩子还有几步的距离定格了，其刁钻的位置，甚至限制了齐炀的走位。到这时，齐炀才发现，梵投下来的，不止一发苦无，就像是知道自己会这么做一般，额外的苦无正好击碎了齐炀的营救计划。
已经来不及绕过护罩进行下一步行动了，齐炀索性一个滑铲，从护罩下的缝隙滑了过去，起身之时，不管是孩子，还是苦无，都近在咫尺。
“一定要，赶上啊！”
......
不知为何，好像什么东西都在冲自己而来，孩子吓得闭上了眼睛，许久，没有感觉到任何威胁的他缓缓睁开眼睛，齐炀正站在他身边，他的手不知为何正举在自己头顶。
空手抓住苦无的刃，钻心的疼痛从手心扩散，但孩子没事，齐炀还是松了口气。
“没事了......！”
疼痛感让齐炀浑身一震，这一次，并不是来自手心，而是背部。从高处扎下的苦无深深地嵌进了身体，那感觉，差点让齐炀意识断线。
挣扎着回过头，梵正冷笑着缓缓落地，齐炀手中与身上的苦无突然消散，失去的堵塞物，鲜血开始从伤口涌出。
做的是两手准备吗？如果没有击中孩子，就会把目标放在自己身上。还是说，从引诱自己追击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一步？
恍惚之间，两发苦无正朝着自己的方向飞去。
现在应该能躲开，但是身后的孩子怎么办？强忍疼痛，齐炀架起刀，用护罩的话，应该能够挡住吧......
于是，一发苦无刚好被刀刃弹开，另一发，则刚好扎在了齐炀的肚子上。
“咳！”
严重的内伤，让齐炀嘴角溢出一丝血迹，玛娜并没有像自己想象中那样发生变化，倒不如说，不管怎么控制，自己体内的玛娜都一动不动。
就像是，被“停滞”了一样。
看着齐炀因体力不支跪倒在自己面前，梵脸上的表情开始邪笑到扭曲，正打算做下一步行动，天上的叫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一只不属于生物的大鸟从空中掠过，本来黝黑的毛色加上夜空，若不仔细辨认，恐怕还发现不了。
“看来时间到了。”无奈，梵收起自己的表情，简单几个结印，强劲的旋风再次将他托到了天空中去。随着大鸟的远去，破坏的罪魁祸首已然不见，只剩下一条被严重破坏的街道，以及负伤的齐炀。
没过多久，何辉文顺着破坏的痕迹找到了这里。跟潘梓兰的战斗略显艰辛，但是在以周旋的目标的前提下，他也是最大程度保存了体力，但是战斗进行到了一半，潘梓兰突然开始说什么“差不多是时候了。”一边让黑豹发动猛攻。这边还在跟黑豹对峙呢，潘梓兰却乘上了不知从何处召唤出的大鸟，离开了此地。黑豹的原地融化倒是给了何辉文喘息的时间，追逐着天上的大鸟，何辉文看到了梵利用魔法升空的场景——也是因为这个，他顺利找到了齐炀的所在地。只是，眼前的场景不禁让何辉文倒吸一口凉气。
何辉文迅速来到齐炀身边确认伤势：伤口很深，不过并不是致命伤，但不知为何，齐炀的整个身体都有细微的损伤痕迹，就像是吃了一发流经全身的伤害一样。这种遍布全身的伤害，才是让齐炀无法动弹的罪魁祸首。在接下来这段时间，齐炀必不可能成为战力了，让齐炀在病床上心有余而力不足，恐怕这就是梵的目的吧。
在治疗魔法的缓解下，齐炀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何辉文平安无事，齐炀松了口气。
“真是，太不像话了，明明是个军人，却连这种攻击都接不住。”齐炀自嘲地笑着。
看了看齐炀身后一脸茫然的小孩，何辉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故意将齐炀引到这种地方，让顾及普通民众的他为了保护别人无法发挥正常实力，甚至因此负伤，这已经跟实力没关系了吧？实在想不出该怎么解释，何辉文轻声说道：“别说话，伤口会裂开的。”
许久，增援的卫兵队赶到了此处。他们在四处搜寻，却没有任何可疑人物的痕迹，倒也正常，对方可是潜行在夜空中逃走的啊，对卫兵队如此迟钝的反应，何辉文第一次感觉到了厌恶。
坐在开往医院的马车上，齐炀看着何辉文，想了想，最终还是开了口：“何辉文，接下来我们恐怕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了，所以接下来我有些话要告诉你。”
看来不说出齐炀是不会罢休的，何辉文没有阻止，只是安静地听着。
“谁也想不到那群人为了自己的目的会做出什么来，你一个人恐怕难以抵抗。所以，不要忘记，你还有伙伴。”
“我......”
“他们从来没有把你晾在一边过，不是吗？”
何辉文没有说话，心中似乎若有所思。
没过一会，卫兵将齐炀送进了医院，因为不属于亲属，何辉文自然也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在齐炀被带进病房前的驱赶下，他被迫离开医院，准备回家。
站在医院门前，回忆着今天所发生的种种，何辉文的心里迟迟不能平静。
什么伙伴，什么过往，什么眼下的事件，过多的思绪将何辉文的脑袋搅得一团糟。稍加整理后，何辉文还是理出了优先级：
“至少，先把眼前的事件解决了吧。”
盗贼团已经露出了獠牙，再拖下去，就算是伙伴也会惨遭毒手。眼下，确实不能再玩“过家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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