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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刘邦从第二战场抢兵

    项羽这时候果然提了大批楚军人马,南下宛、叶间找刘邦仇杀来了。对于项羽来讲,不经营地域的战略布局,他唯一的计划和目标,就是捉拿刘邦本人,这势必使自己总是被刘邦调动,不知不觉中被动地陷入总体上的劣势。他从荥阳一跑,自然北方赵国地区,反汉势力当即沮丧,给韩信巩固赵国,带来了便利。

    项羽到了南阳,果然刘邦在宛城还是避而不战,坐在城头看风景。

    项羽攻不上去,不久却听说,趁着自己抽减了中原主力,魏地(河南省东部)一直给项羽捣乱的彭越,当初被项羽打跑,逃到北面黄河岸上,这时候趁机又下来了,猛攻项羽老窝彭城,在下邳大破楚项声、薛公部队,阵斩薛公。

    项羽没办法,只好离开宛城,反身去东方教训彭越。将军魏相国彭越是个从来不会吃亏的人,望见重大敌人,稍事接战,就举着火箭筒跑了。

    项羽打完彭越,才发现自己其实又是被调动了。趁着他和彭越接战,刘邦迅速北上,回到荥阳,驻军在荥阳背后(以西不远)的要塞成皋。

    项羽赶紧回到荥阳,发现已经错过攻得荥阳的最佳时机了。如果当时趁着刘邦逃跑,可以一举拿下惊惶不定、弹尽粮绝的荥阳。现在荥阳城里又恢复了一定元气。

    项羽也急了,下了死命令,刻日攻下荥阳!

    荥阳城里的守将,有周苛、枞公、韩王信,还有倒霉的失国了的西魏王豹。西魏王豹岁数不大,做梦媳妇生皇帝,于是奔着当皇帝老爹去而叛离了刘邦,现在被韩信捕了回来,帮助守荥阳呢。

    周苛是沛县人,刘邦的老乡,脾气倔,思想教条,他对枞公说:“魏王豹这个败家的东西,曾经是反国之王,现在大兵压城,这样政治上不过关的人,留着也是内祸,不如杀了。”

    枞公说:“没有汉王批准,杀一个王,是不是超出咱们的职权范围了?”

    周苛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杀了魏豹,以儆效尤,荥阳城内才能铁板一块。”

    于是诱来魏豹,一斧子下去,把他脑袋砍了,挂在宫门前。魏国贵族魏豹,作为节节日下的贵族的代表者,终结在了门梁之上。

    魏豹的部将士卒看了,无不惊骇。

    魏豹由于不能正确地衡量自己的能力,仓促叛离了刘邦,终于成为他人生下坡路的转折点。

    魏豹的那个姨太太薄氏,于是被下到宫里当女勤杂工。

    周苛杀了魏豹,全力进行守城,但是楚军全力攻城,还是迅速拔下荥阳。屹立一年多的伟大的荥阳,终于不再令人麻烦地屹立了。

    刘邦为它上窜下跳,东奔西跑,以求保住的荥阳,还是被攻破了。

    项羽把破城后被生俘的周苛、枞公、韩王信都绑了来,周苛鼓着个眼睛好像一个青蛙,项羽对他说:“你不如加入我们的西楚部队吧,那我以你做上将军,封你三万户。”

    周苛穿着汉国的服装,而楚国穿的衣服(东服)则比较短,项羽身量又高大,所以衣服就显得更短,由于他身上腱子肉多,就鼓鼓囊囊的。项羽长得两道浓眉,眼睛很漂亮,中间是双瞳子,好像鱼缸里的小鱼吐在水面上的粘连在一起的两个泡泡,看着周苛。

    周苛骂道:“我不要妄想了。你不赶紧降汉,汉就要虏了你了,你不是汉王的对手!”

    “虏”是一个骂人的词,意思是俘虏,当时的俘虏可没什么地位,同捉来的禽兽一般,虏的繁体字是“虜”,就是一个男人像老虎一样被捉来了,提供肉和皮给人用的,是胜利者的奴仆。这算骂人的狠词了。

    项羽被骂了,当即命人:“准备大镬来。”

    周苛听了,更是骂不绝口。厨子们把大镬从厨房扛来了,项羽要把周苛像捕获来的野兽一样处理掉。看看到底你是虏,还是我是虏。周苛被拔光了衣服,白白地,牵到了大锅旁边。大铁锅里已经放好了调料,汩汩地冒着浪。

    项羽走近就要被扔到镬里的周苛,想了想,问:“你有什么遗言吗?”

    “有。”

    “什么?”

    “你的东服样子真难看!”周苛说。

    项羽被气急了,传令,快烹。

    周苛遂被扔到了汩汩的大镬里。

    项羽气急败坏,过了半天才说:“传令,把枞公也杀了!”

    枞公因为没有骂街,所以像人一样被杀了。

    韩王信也是原韩国贵族,闻着人肉味儿和血腥味,腿软了,宣布投降,被项羽留在军中。

    潇水曰:

    刘邦对于叛离自己的人,比如魏豹,可以允许他再次加入,帮着自己守荥阳。而项羽对于叛逃他的英布,则把老婆孩子全部杀光。只要能做事,有使用价值,就用,而不拘于这人是否跟自己一条心。这也是刘邦用人的特点。而项羽则相对苛刻,用人又怀疑那人的心,这是范增、英布都不能在他那里呆下去的原因。

    创业者和自己的合作伙伴,或者核心骨干,因为客观形势的影响或者一时的分歧,发生不愉快的分手,是常有的事。但是创业者不能有心理洁癖。分分合合是常有的事,在新的机缘来,又抱着随时欢迎回来的姿态。乔布斯曾经立刻苹果公司,多年后又回来主管这家企业,就是这样的正面例子。实际上,经过波折,才对事业有更深刻的认识,未来一起前进的基础才更深厚。

    当荥阳终于被项羽攻下时,刘邦这时候呆在成皋城,看见夏天的风只增加自己的焦灼。

    成皋和荥阳一样,都在豫西走廊的东口,塞住走廊通道,成皋在荥阳后面不远,遮蔽着更后面的西边的洛阳。这里南边是嵩山,与熊耳山、伏牛山一路向西排去,形成一道天然屏障,其北,是黄河浩荡,自西向东流过,二者南北夹起豫西走廊。成皋作为走廊口要塞,和荥阳一样,都是依山傍水,素有“一夫荷戈,百夫俱废”之名。。

    项羽随即从荥阳向西移动二十公里,逼近成皋,时间已是六月(公元前204年)。

    项羽挥起宝剑,将成皋城团团围住。

    刘邦这次有创意,没有骑着马逃跑,而是乘坐战车。他的老相好,太仆、昭平侯夏侯婴驾着车,载着他,独自出城逃跑。战场冲出成皋北门玉门,向北望着黄河就跑。

    夏侯婴的飚车技术确实了不得,在楚军的围追堵截下,一口气跑到了黄河渡口。

    这个渡口叫玉门渡。夏侯婴找到一条渡船,驾着马车上了船,船儿剪黄河水而北,过到了河对岸。

    刘邦和他坐着马车,继续北行,对夏侯婴说:“咱们这是第几次逃跑了?”

    夏侯婴身子随着车子一扭一扭地,说:“至少是第三次了吧。”

    “根据我逃跑的经验,一旦势穷,下面的人难免就会生出野心,如果韩信作乱,或者张耳作乱,那都完全有可能。”

    “那怎么办呢?”

    “我们到了他们那里,必须先夺了他兵权。””刘邦说。

    俩人北行五十公里来到了修武(获嘉县),在黄河以北不远,韩信、张耳正驻扎于此,此时距离井陉大战已经半年多了,韩信已经抚定了赵国四五十个城池,在刘邦看来,韩信现在是个大财主。

    刘邦、夏侯婴俩人,当晚在一处传舍住下。

    白天的事情全部落下,夜晚寂静得像一块砖头。因为是夏夜,没有风,所以有浅淡的雾降下,轻升的白纱渐渐缠了月光,也缠了驿舍院子里的草松和草松的影子,只剩松尖偶尔轻轻搅一下雾海。夜渐渐睡去。刘邦似乎在夜里说了一两句梦话,喊了两声。

    次日,因为是夏天,早晨仿佛从四点钟时,就登地一下,从漆黑放为大亮,象打开一盏灯,透彻宇宙。刘邦、夏侯婴惶若不及,赶紧洗脸穿戴了,挎上宝剑,拿上节,出门就登上了战车,疾驰出城,奔向韩信、张耳的营垒。

    到了壁垒前,守辕门的高喊:“哪个部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