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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楚怀王要拿下项羽

    九月的时候,项梁在定陶城下被章邯远距离奔袭,一战而杀死了。项梁战死以后,领导楚地义军的大任就直接落在楚怀王身上。当时,楚军惧怕秦军,皆向东部彭城地区收缩,其中重点有四五只主力。其中上柱国陈婴(就是那个东阳县的秘书)是一支力量,陈胜从前的部将吕臣所统军队是一支力量,驻扎在彭城以东不远,项羽自统军队是一支力量,驻扎在彭城以西不远,刘邦自统军队是一支力量,驻扎在彭城以西八十公里的砀郡(今安徽砀山县),此外还有英布自统军,蒲将军自统军,等等。

    楚怀王是放过十几年羊的。根据古人的观察,“羊淫而很”,“很”就是不听从的意思,所以必须有人看,而且8%的公羊都有同性恋行为。所以楚怀王熊心当初每天的任务就是拿棒子打那些同性恋的羊。总之,羊“很”(不听从)的程度,甚至达到了虎的猛和狼的贪的程度。能够把这么不听从的羊看好,熊心势必是个很有能力的人。

    楚怀王这时候要做的事情,就是把一些“不听从”的羊,笼络凝结成一个可以对抗狮子的集中的羊群。

    楚怀王先从诸羊之中最“很”的项羽开刀,夺了项羽、吕臣军自将。什么意思呢,就是楚怀王把项羽、吕臣所统军夺了,由自己直接指挥。这是怕项羽势大欺主。

    楚怀王知道,触怒一些羊的同时要拉拢一些羊。他封刘邦为武安侯,让他驻守彭城以西北的砀郡,当然砀郡其实也是刘邦自己打下的地盘。武安侯也是侯了,有食邑,这些民户该交给楚国的赋税,则改交给刘邦本人,这算是给了刘邦一份股权激励。刘邦是个可以拉近而且不用惧怕的人,他觉得。吕臣和吕臣的父亲,则被提拔为司徒和令尹。这也是乖羊。而项羽只是军将身份,而且直属军队也被夺了。哈哈,项羽一生中最郁闷的时刻就在这时了。

    还需要一头最大的羊。楚怀王觉得刘邦、吕臣都还达不到做领头羊的水平——如果他自己依旧是一个牧羊人的话。

    新来的牧羊人要选一头由自己一手扶植起来的崭新的领头羊,这样这头羊就会对自己感恩戴德。

    这时候,宋义出现在他的视野。

    宋义,本是项梁下面的部将,本无名气。当初,项梁在定陶城下久围的时候,他曾经提醒项梁:“秦军兵力一天比一天涨益,因为秦二世在给他们增兵。如果章邯率军突然从濮阳出来,我们久未攻下定陶,您就危险了。必须加强戒备,或者干脆转移离开这里。”

    项梁不以为然。但是项梁也觉得自己兵力不足,于是给了宋义一个任务,叫他再去齐国田荣那里,再次催齐相国田荣发兵来帮自己。

    宋义巴不得脱离险境,领命而去。半路上,遇到齐王使者高陵君,这人是来出使项梁这边。宋义连忙拦住他:“我劝劝老兄慢慢地走,晚点到项将军那里,就有活。去得早了,陪着一起死。”

    高陵君问为什么,宋义做了解释。

    高陵君千恩万谢,赶紧在路边找了个驿站,每天耗在里边吃喝,磨磨蹭蹭不走了。

    果然数日之后,章邯衔枚冒雨远距离乘夜奔袭项梁,项梁败死。

    既然项梁死了,高陵君也就不去项梁军出访了,于是东南去到彭城,拜见楚成王。见面之后,转达了齐王田市(田儋的儿子)嘱托的事情,随即就把宋义夸奖一番:此人能掐会算,预见了项梁将军的败亡,真是知晓兵法韬略啊!

    “咩~~”这是楚怀王怀里抱着的宠物小羊在叫。

    楚怀王听了,特别振奋,当即撇下小羊,叫人找这个宋义来。

    几日之后,宋义跑来了,与楚怀王一番畅谈。宋义文采飞扬,说起兵法滔滔不绝,把个楚怀王听的膝盖前移。连旁边的小羊都听的直打瞌睡(这好像不太合逻辑)!

    每当宋义走后,楚怀王一个人就顿时如离群之雁,踽踽凉凉,倍感寂寞。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很有文学素养的楚怀王说。

    几次谈话之后,宋义的领头羊位置基本确定了。

    其实,齐国的高陵君推荐宋义,是一种利益交换,或者说交易。宋义本是无名,我(高陵君,这是封君,也是侯了,有封邑,在齐国也是贵人了)推荐他当上楚王下面最尊贵的臣子,则宋义一定更要报答我,以楚国之势来做我的外援,而有了楚国这个外援,可以使得我在齐王下面,分量更重。

    对于宋义来讲,结好高陵君,获得齐国这个外援,又使自己成为楚王下的重臣,当然更是好处。

    又因为宋义全是齐国高陵君推荐拔取起来的,所以客观地来讲,高陵君是在楚国内部扶植出一个亲齐派,这也有利于齐楚邦交。

    宋义果然又提出齐楚结好的建议,并派自己的儿子宋襄到齐国做相国。这样,宋义就以齐国做自己的外援,从而使自己在楚国中的地位更牢靠。

    这都是二人在驿站相遇时,私下谈定的交易。

    高陵君的这种作法,换成术语就是“树人”。培植一个人,做自己的党友、枝叶。而且他把人都培植到国外去了。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你培植起一个党友,可以获得一百年的后期收益。

    而楚怀王想用宋义,除了看重他的军事才干,也是因为他与齐国人关系好,借此可以修复齐楚邦交,加强两国合作。

    不久,时局像公元前207年诡异多变的天气一样,又出现了新的情。章邯在大破项梁军以后,以为楚地的残余楚兵都不足为忧,趁着士气高涨,北渡黄河去进攻赵国。

    赵王吓坏了,派出使者相望于道路,数次来请楚怀王:“现在,赵王和张耳将军被王离十余万大军围困在河北小城巨鹿,章邯二十万大军隔断其南。赵国之亡,就在旦夕之间。诸侯恐怖,莫敢营救。”

    “赵王数次请我们北上解围,该怎么办呢?”

    经过和宋义商量,楚怀王决定派出一支主力和一支偏师,去对付章邯。主力军北上,去解赵国之围,与章邯军决战;偏师西去,长驱直行向关中,争取径入咸阳,亡秦在此一举。

    楚怀王把这个计划反复推敲,他披着衣服,抱着小羊,站在王庭得院子里,月光从头顶倾泻而下,似乎看见了楚国的复兴就在不远。他像一个看瓜老头从他的一片瓜地里站起,而春天绿色的瓜秧就正在地球上蜿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