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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回齐

    楚人桀骜,他们虽不团结但是从秦吞并六国来看,楚国是唯一铁骨铮铮的国家,他们一直抗争到了最后。

    看着坐在高位上的负刍,心中了然。若不是嬴政有统一天下的志向,楚王负刍也能算得上是一个有能力的君王。

    楚国自被商和周驱逐,他们就开始有了自己的志向。作为春秋战国时期第一大国。楚国有着灿烂繁荣的文化,第一支毛笔出自楚国,第一个县也出自楚国。后来秦始皇焚书坑儒,烧毁了各国史书,楚国的历史才被掩埋。如今能亲身经历这段历史,我也算是没白走一遭。

    王宫的布置奢华,摆件形状奇特,恣意张扬,很符合楚人桀骜的性格。青铜用具上的图案华美精致,也显示了楚人浪漫而狂放的本性。

    在座的除了我和子房,项氏一族的将领还有当时楚国的三大贵族。身穿盔甲的项燕和项梁,跪坐在左边,而我和子房则跪坐在右边。负刍身边还端坐着一位美人,才坐下不久就开始奏乐,舞姬开始翩翩起舞,舞姬穿着艳丽奔放。若不是见过天下第一的雪女,只怕我也要被这舞蹈所倾倒。负刍和贵族们享受着这样的丝竹,席上只有项燕一人面色阴沉。

    一舞毕楚王漫不经心的问“不知先生到我楚国,有何指教?”说话的身穿浅蓝色回字纹路长衫,上面绣着金丝,十分奢华。

    “不敢指教,只是如今秦军逼近,韩国是楚国的前车之鉴,子房只是前来提醒国君罢了。”子房不卑不亢的声音清冷平淡。

    “……”

    负刍眼神瞟了一眼项燕,这时身边的美人识趣的为他倒了一杯酒。

    如今这形势,若不能团结在一起,等待的也只能是秦军将剩下的国家,各个击破了。

    从前听说楚人高傲,如今一见,果然如此。

    “不知先生有何高见?”负刍一手撑在桌上,手指不停的击打着桌面,他有些傲然。

    “不如大王联合魏国国君,燕国太子。秦国的下一个目标必然是魏国,魏国虽和楚国有仇,但是若楚国不与魏国联手,秦军将直接,通过魏国直驱楚国都城,倒是再想对策就晚了。”各国合纵连横的事情在着几百年间都是很常见的,六国曾连横抗秦,奈何被张仪瓦解。最后各自以各自的利益为主,要么赔钱要么赔地。

    子房的话没有让楚国的贵族和国君动摇,他们所坚信的是他们自己的道,他们坚持了自己的信仰。最后这次见面以失败而告终。

    离开楚国的王宫后,我与子房准备离开楚国,项燕和项梁来相送。

    “子房之才我知,只是国君受制于贵族,如今楚国也只能靠自己了,不知子房下一步有何打算。”项燕作为武将,他劝不动楚王也改变不了贵族的傲慢。

    “将军留步,我与子青准备回一趟小圣贤庄,看望师兄和祭拜荀卿。”我与子房拜别项燕和项梁,立刻日夜兼程赶回齐国。

    自离开小圣贤庄来寻找子房,多年没有回桑海。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路上,子房给我将了许多楚国的故事,楚国传说是火神祝融的后代,他们原本是中原人,因商朝时不是商王亲属,所以一直被驱逐,他们去过西南,辗转多地最后在荆地一带定居。楚来由也有很多种说法,有人说楚字像人在荆丛中行走,楚就是荆。子房说‘楚’是为了祭奠一个为生育孩子而身死的女子而取的。而楚国他们从来都不崇尚中原的龙文化,他们以凤为尊,也给他们这个国家增添了神秘的色彩。

    难怪屈原《离骚》开篇就说帝高阳之苗裔兮,说自己是炎黄的子孙。

    从楚国到齐国,骑马需要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我于子房先写了书信回去,让二位师兄放心,然后在一路慢慢🫅回走。

    一路上并没有见到饿殍千里的情景,楚国作为当时最大的国家,管辖之地内但是十分的繁荣,刺绣精美,布匹颜色艳丽,做工精致。

    售卖的青铜器大多都是纹有凤凰,看着花纹柔美。

    在楚国进入齐国的边界,我和子房在一小镇上歇脚听到有人在议论。

    “听闻秦王来桑海了。”

    “真的,前些日子就看到了李斯的车架。”

    “若是有谁能杀了嬴政就好了!”

    “秦人野蛮残暴,我楚国必须抗争到底。”

    听着他们的对话,我心中百感交集。哪怕没有嬴政,这天下迟早都是要统一的。

    我看了看喝茶的子房,他神色平静,仿佛没有听到这番谈话。

    “不知师兄他们如何了?”我只能转移话题。

    “一切安好,不必担心。”如果嬴政去桑海,那必然是为了小圣贤庄去的,师兄他们虽武艺高强,但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嬴政早晚是要一统天下的,和他对立不见得会什么好的结果。

    夜晚,正好赶上了楚国一年一度的灯节,虽是边陲小镇,却举办得十分的热闹。

    盛夏时分,荷花开满了整个楚国,他们以荷花做灯,放在湖中,任它漂向远方。

    街上人来人往,突然有人猛的朝我走来撞了一下我的肩膀,子房见状立马将我拉进怀里。那人嘿嘿的说抱歉,这小小的插曲让我皱了皱眉,走了一会习惯性伸手摸要见的钱袋,已经不见了。这下才意识到刚刚撞我的那人是个扒手。

    “钱袋不见了!”我有些懊恼的说。

    “你在这里等我。”说着子房一个飞身上了房顶,目光如炬的他远远便认出了偷我钱袋的人,那人正准备王小巷自里走去,在沾沾自喜的掂了掂手里的钱袋。

    子房飞身稳稳的落在那人的面前,那人一看来人不善拔腿就跑,子房捡起一块石头,右手暗用内力,将石头从中指扔出,正正打了在了扒手的膝盖弯,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钱袋了掉到了我的面前。我弯腰将钱袋捡起,轻轻拍了拍上面的灰尘。那人见我与子房这般淡定,开始求饶。

    “好汉饶命!”明着是求饶,实则是想逃跑。听到他的求饶声我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你说怎么处理比较好?”我笑着看向子房。

    “走吧。”那人见我与子房身上都带着佩剑,心中惶恐,整个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没料到的是我与子房根本没有时间理会他,出了这样的小插曲,我和子房已经没有了逛街市的心情,转身回了客栈。

    一路上,子房都没有再说话,看他的神色,我知道他是想家了。秦国灭韩已经过去了两年,这两年里他一直漂泊在外不敢回到故土,甚至旁人提到韩国他也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只有我知道,他一直在压抑着。只是现在回去也已经于事无补,好在我们都还能回小圣贤庄。

    回到客栈,子房说了不是很舒服便歇下了,我自己一个人站在房顶思索着历史的时间线看,马上就要到荆轲刺秦。

    看着嘹亮的灯火,心里对战争的厌恶油然而生,战争带来了无尽的伤害,最后苦的还是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对于谁当这个国家的君主对他们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只要君主是明君,他们能有饭吃有地种,谁来当国君并不会影响到他们的生活。

    我们快马赶了一日终于到了齐国。进入齐国,又是另外一种氛围,齐国。是周朝分封给吕尚的封地,以谋略治国,后来被田氏取而代之。

    齐桓公时期因国内动荡,王室公子陈完去往齐国避祸,谦逊的陈完得到了齐桓公的信任。而这个人也是后来改变了齐国命运的人。

    陈完死后,陈氏改为田氏,田氏家族的势力日益强大,几代人耳濡目染学会了以谋略治天下,到了第五代的时候,田乞以超人的谋略将家族带上了权利的巅峰。

    在田氏一族的鼓舞下,齐国人有他们的骨气,他们面对战争大多时候都是存着必死之志。

    战国七雄中,齐国是工商强国,他们热衷商道,酷爱钱财,安于享乐,蹴鞠博彩就是他们享乐的结晶。作为强国他们有自己的生活之道,只要别人不进犯我我也不乱打别人。甚至到了秦吞并韩国、赵国他们依旧停留在过自己的生活,对外界的战争视而不见。也没有想过要抗争,最后的结果是秦不费一兵一卒就攻破了齐国,齐国的国君出城献上自己的国玺。

    这也算得上是奇异之处吧,创造了上古文明,在弱肉强食的年代他们是注定要灭亡的

    我们居住的桑海之成更是发达。

    桑海就是现代的临淄,桑海除了有名的学宫之外还有妓院。在那个年代妓院被国家监管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这个事情在齐国就成了现实。

    桑海靠近海,有码头,船舶业和航海虽不发达,渔业却很发达。如果嬴政来桑海,他的目的首先是儒家小圣贤庄。

    在这个充满战乱的年代,秦国崇尚法家,而儒家正好和他相反。李斯和韩非作为荀卿的弟子,行的确实法家的道,可见他们为了能够生存下去,所学的东西也会一直在改变。

    “终于回来了。”看着熟悉的街道和场景,心中思绪万千,越发思念在桑海的两位师兄。

    “师兄已经回信,小圣贤庄一切安好,让我们尽快回去。”子房骑在马上,脸上有些倦意。应该是赶了多日的路没好好休息的缘故,。

    “那便好,那日在酒肆听人说李斯来桑海了,师兄在信里可有提到?”现在这个阶段李斯和嬴政应该是没有时间到齐国。

    “市井之言,不必在意。”子房的声音淡淡。

    哪怕是流言,必然不是空穴来风。

    “嗯,有间客栈的掌柜可还在?”真是想念有间客栈的美食了。

    “好着呢,等回到山庄就让丁掌柜给你送吃的。”说道此,脸上才露出浅浅的笑容。

    想起丁掌柜的厨艺,我口水是真的要流出来了,在现代的时候虽吃过不少山珍海味,但是都比不上丁掌柜做的饭,哪怕是像宫保鸡丁这样的菜都能让你吃出入口即化,口齿留香。他做的烧鸡更是一绝。有次偶然见他展示自己的刀工,那刀工出神入化。

    想着美食心情也愉悦起来,我策马狂奔起来,狂风呼呼吹在脸颊,头发在狂风中凌乱,我回头看了下身后的子房,他见我策马一时没反应过来。

    “子房,快跟上!”说完继续狂奔。

    没过一会就听到身后的有马奔跑的声音,子房骑术比我好,不一会就追上了我。跑了一会都累了,准备下来喝水歇一会。狂奔了一会心情舒畅了不少,脑子里杂乱的想法全被抛诸脑后。

    “吁……”我跳下马,把马栓在一棵树上,后面的子房也到了。

    见他脸色有所缓和,我笑着问道“开心吗?”

    子房笑而不语,从包袱里那吃一些干粮和水,递给我。我笑着接住,喝了一口水才缓了过来。

    “开心。”听到他的声音,我才哈哈哈大笑起来。想着也是,他出生就是贵族,从小就受到礼教的约束,后面去求学,儒家礼制更是严苛,骑术虽然是儒家的教学之一,但是这样狂奔的机会并不多。

    “还有多久能到桑海?”感觉走了好久呀,没有车真是太难了。

    “按照我们的脚程,还需三日才能到达桑海。”

    “那看来今天晚上我们要风餐露宿了?”这一路上也没有见个人家。

    “前面十里左右有一个村庄,我们快一些应该能赶上。”看她的样子似乎已经累了,休息好了再走吧。

    “真的!”有村庄那就不用风餐露宿了,我起身准备走。

    “不着急,先休息一会,马儿也需要喝水。”睿智的眼睛看了看我,我有些尴尬的干笑道“也是。”说着我和子房牵着马的缰绳慢慢的走着,走了好一会才看到一条小河,他从我手中接过缰绳,牵着两匹马走到小河边喝水。我则靠在树下休息,马儿似乎也累了,自己开始喝水吃草。这时子房走了过来在我旁边坐下,我的头自然的靠在他的肩膀上。或许是走了一天有些累了,不知不觉中我竟睡了过去。过了好一会子房才将我叫醒,醒来是已然是黄昏,看着夕阳为这林间镀上金色的外套,心里一惊。

    “已经这么晚了!”我看着身边的人,他一脸笑意的说“见你睡得熟,不忍叫醒。既然醒了那咱们赶路吧。”说着起身伸手将我从地上拉起来,一个不小心跌倒在他的怀里。我抬头撞进了睿智深邃的眼眸里。那一刻,我脑子里想的竟然是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子房伸出手轻抚我的脸颊“走吧。”声音里透着愉悦。他拉着我的手不愿意放开,直到二人准备上马才缓缓放开。

    接下来又是一路狂奔,到了夜晚才到达小镇,小镇很安静,满是祥和的气息,偶尔听到狗吠的声音。我们找了一户人家投宿,村民也很热情。来开门的是身穿麻布头上戴着头巾的女子,模样清秀看着三十来岁的模样,不一会屋子里传来小孩子的声音。“娘,是谁呀?”小孩子探出头看了看外面,见到我和子房,眼睛亮了起来。“娘,两个哥哥真好看!”我笑了笑,蹲下身子摸了摸孩子的头“嫂嫂可否让我们在此投宿一晚?”

    “只要二位公子不嫌弃。”说着邀请我们进了屋子。简陋的屋子里布置简单,有个男人躺在床榻上,见我们进来有些尴尬的转过身去。

    我看了眼子房,有些尴尬,不知道这家的情况贸然来投宿,看情况貌似不太好。

    “怎么会嫌弃,嫂嫂能收留我们已经是很好了。”我将身上的银子给了农妇,她脸色一变,尴尬的站在哪里。

    “都是些家常便饭,万万不能收你的银钱。”农妇将我的手推了回来。见她如此坚决,我也不好强求。

    “既然嫂嫂不愿意收下这些俗物,不如我帮大哥看病,也是感谢二位收留我与兄长。”见他们过得如此幸苦,我实在于心不忍,更何况现在是战乱年代,能伸出援手的那必然是心存善意的人。

    妇人眼中充满了希冀,经过了解。大哥本是猎户,因年前上山狩猎,大雪封山,他在山里的洞穴里过了好几天,等大雪停了以后才敢下山,没料到踩空摔了一跤,摔折了腿,已经在床上躺了几个月了。妇人说着开始掉眼泪,我伸手安慰她“让我先给大哥看看吧。”说着我起身走到床边,男子看了自家娘子一眼,心中难过,如果他一直这样躺着也只会腿累拖累孩子和妻子。不如让人看看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他自觉的伸出手,我伸手搭在他的手臂上,已经躺了多个月,基本上已经瘦成了皮包骨。把完脉,我让子房掀开被子,看男人的腿伤。

    骨折,若是刚摔的时候就马上上甲板或许是有可能痊愈的,只是现在已经变成了陈旧性骨折,只能保证他以后能下床行走,要打猎怕是不太可能了。看完后示意子房将被子盖上。

    “大哥,嫂嫂。我有办法治,但是不能如常人一般行走,可能会有点跛。”真是可怜人

    “只要能下床帮娘子,跛一点也无所谓。”说着看着后面抹眼泪的女人,眼中满是痛苦之色。

    “我身上没有带太多的药,只能用银针封住血脉,然后开始手术。”他们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心里半信半疑,只有男子眼神中透着坚毅,能看得出他很爱他的娘子。

    “有劳公子。”我让子房从马背上把包裹拿下来,里面是我从现代穿越过来时带来的手术刀和军刀,下完针后他已经昏睡过去,手术刀通过热火炙烤消毒,用银手术刀将他骨折的腿划开,将里面的骨头重新接好,缝针,然后找甲板固定住。手术时间很长。原本已经疲累的我在用纱布打结的那一刻才松了一口气。

    那妇人见我满头大汗,立刻递上了一杯水。在古代,因为没有青霉素,没有消炎药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伤口都有可能成为致命上。如今他做了这样的手术,更需要消炎药。

    “嫂嫂,大哥做了手术,需要大量的消炎药,这这些银子你拿着,到镇上去抓药。”说着我将身上的钱袋和刚写好的药方都放进了妇人的手中。并嘱咐他们晚上如果发烧一定要将我叫醒。古代医疗条件差,做手术的环境又不是无菌环境,很容易感染。好在我包里还有有些消炎药,已经撒在了伤口上。要是这几天体温正常,那很快就会没事了。

    这时的我早已经是精疲力竭,喝完水后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