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违令营救(与太宰的第二次对峙)

    不知过了多久,夜迟骤然惊醒,她来不及思考又做了什么怪梦,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心跳又开始骤然加快了,夜迟平复着呼吸,环顾四周。

    原来是武装侦探社的医务室。

    她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

    “不知道文萱怎么样了,要是她面对的是太宰,来自书以外的世界的事万一被他知道,如果这不是主线,后果不堪设想。”

    夜迟焦虑的想着。

    “啊啦?你醒了?”与谢野医生站在办公桌前,“外伤都被我的异能治疗了。遗憾的是,你被送到我这的时候已经失血性休克了,准备好的柴刀都没派上用场。”

    九死一生……

    无趣!

    夜迟看着与谢野医生明显有些失望的神情,尴尬的笑了笑,回答道:“谢谢,麻烦你了,与谢野医生。”

    “没事没事,举手之劳,以后受伤了随时可以来找妾身。”与谢野笑了笑,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女,“你是十六岁对吗?”

    “是的。”夜迟想赶紧问出文萱的下落,表现的有些心不在焉。

    与谢野心想:“好古怪的一股感觉,可疑又说不出疑点,她似乎早就知道我的异能可以治好她,可要说是处事不惊也说得通,可这真的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做得到的吗?”

    这时,文萱冲进医务室,看见夜迟已经坐起来了,把头扭了过去,哼了一声,打算出去。

    夜迟语气惊慌:“文萱!”

    文萱站住了,太宰出现在门口,他罕见的听见了夜迟大声说话,好奇地凑了过来。

    与谢野医生知趣地走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门外还传出来太宰失望的“诶”声。

    医务室只剩下了夜迟和文萱两个人。

    两人的表情瞬间变化,夜迟如释重负地坐在床上,文萱到了杯水递给夜迟,还是一脸心有余悸的盯着夜迟的双手。

    “所以?你是怎么过来的?”夜迟压低声音。

    文萱叹了口气:“不记得了,感觉就好像做了场梦一样。”

    夜迟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眼神迫切起来:“所以你到底怎么加入了港口黑手党?”

    夜迟一想到年仅十四岁的文萱加入黑手党就感到心惊肉跳,不过直觉告诉她,这或许就是巧合造成的意外。

    “我意外目睹了在黑手党地盘的毒品交易,”文萱见夜迟的脸色苍白起来,顿了顿,长吁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差点被灭口,靠刚觉醒的异能逃走了,逃跑的时候忽然记起这里的黑手党不允许进行毒品交易,就向黑手党告发了。”

    夜迟心道,以黑手党的行事作风,虽然不至于杀了文萱,但是没理由直接拉她加入啊。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为了自保的小姑娘。

    “后来,森鸥外和我见了一面……”

    夜迟听见“森鸥外”这个名字,顿感后背发凉,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森鸥外!”夜迟差点就吼了出来,她极力克制自己压低声音,“他,他都和你说什么了?”

    文萱见夜迟情绪如此激动,不敢支支吾吾,按部就班地回答:“他说,我的异能很强,有没有兴趣加入黑手党,我当时以为拒绝的话他不会放过我,就答应了。”

    “没错!做得好,这样做是对的。”夜迟长吁了一口气。

    异能。

    这个词在夜迟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她和文萱都获得了异能,这绝对不是巧合,没准这就是黑手党抓捕自己的关键,情报的话……

    糟了!侦探社要是率先掌握了情报,对自己只能说是百害无一利,毕竟侦探社并没有接纳自己,太宰也在监视自己,如果那些情报让他们感到危机,赶出侦探社还算幸运,要是太宰率先出击,或是动了杀心就完了!

    文萱询问道:“你现在住在哪里?”

    夜迟叹了口气:“太宰家。”

    文萱沉默了,她拍着夜迟的肩膀,试图安慰她:“没事的,侦探社里的太宰先生应该和黑手党时期不同,不用太过担心安……”

    “不,文萱。”夜迟打断她。

    夜迟凑近文萱,并示意文萱离得近些,将声音压得更低:“情况不一样。我现在的身份很蹊跷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现在惹上什么麻烦了,他不信任我是正常的。面对太宰这种智力近妖的人,必须保持绝对的警惕。如果他愿意,他可以让我们尸骨无存还没人知道。”

    夜迟的担心不无道理,太宰现在对她的身份确实存有怀疑,把她留在眼皮子底下也是以防万一,可是太宰对于十六岁就能和侦探社周旋的人多少有点好奇。

    不光是好奇,还有一种深深的忌惮与惜才之心的复杂心理。

    一种七年前他让森鸥外感受到的复杂心理,现在被他感受到了。

    不过,最让太宰在意的还是与她交涉时,他注意到了夜迟的眼睛,毫无波澜的眼神却透露出某种熟悉感,一方面是太宰对自己的熟悉——对周围的一切感到有趣却不抱任何期待;另一方面对某人的熟悉让他不敢承认这种感觉的存在。

    说实话,夜迟很讨厌这种状态,她身为一个一直对自己很不满甚至带一点厌恶完美主义者一直很羡慕太宰;换言之,她想和太宰学习很多东西。可现在却不得不绞尽脑汁不被这个厉害的人发现破绽,反而加大了夜迟对自己的厌恶感。

    “文萱,向我保证。”夜迟种郑重其事地向文萱说道,“除了一日三餐等日常的生活话题,绝对不要和太宰有过多交集,明白了吗?”

    夜迟从短暂的慌乱中回过神来,她也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女孩,让她想的太复杂反倒不好。

    文萱点了点头,说道:“太宰先生我肯定会防着的,只怕在这种情况下会遇到和当时敦一样的两难境地。”

    “唉,是啊。”

    夜迟叹了口气,没办法,现在还要防备着港口黑手党的袭击,真是四面楚歌啊。

    啊!真想长睡不起!

    夜迟在心里随便坐坐白日梦。

    忽然。

    屋外传来阵阵枪声。夜迟和文萱跑出医务室。

    “是港口黑手党来袭击了!”国木田大吼道。

    说曹操曹操就到啊……夜迟握紧拳头,思考着应对方法。

    然而现实并没有给她过多的思考时间,文萱一脚把她踹开,夜迟完全没有防备,一脚被踹出老远,正巧碰到了站在那边的太宰。与此同时,文萱在夜迟碰到太宰的瞬间,拔出手枪对准夜迟。

    砰!

    枪响了,由于【人间失格】能力的作用,夜迟没能及时展开异能。

    这一枪,直击心脏。

    ~~~

    夜迟一睁眼。

    武装侦探社医务室。

    ……

    夜迟没有理会在旁边的侦探社众人,下床穿鞋,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喂!迟小姐?”

    夜迟站住了,微微回头。

    “由于文萱的行为属于伤害未转正社员,所以……”

    夜迟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夜!社长有话对你说!夜?这家伙怎么这么独断专行?”国木田推了推眼镜,“喂!太宰?太宰去哪了。”

    走出侦探社,她一路奔跑。太宰不在场,她多半想到了结果,必须速战速决,去救文萱如此,和太宰对峙也是如此。

    文萱是为了我才自投罗网的!朝我开枪就是为了不让我救她!真是个蠢货!夜迟牙齿磨的咯咯作响。

    夜迟在夜色里跑了许久,发觉自己双手在不住的颤抖,她怎么也不想承认是自己心里慌张恐惧,她颤颤巍巍地靠着墙壁,从口袋里掏出烟盒。

    烟盒空了。

    “妈的!”

    夜迟大吼一声,将空盒子狠狠摔在地上。这时,一只绑着绷带手递来一包香烟。

    夜迟没有接,警惕的看着太宰。

    太宰饶有兴致地看着夜迟,举起手中的枪。

    果然。

    “一如既往的敏锐呢,夜君。”太宰笑的很灿烂,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会相信这是一个拿枪威胁别人的人做出的表情,“这么晚了,要去哪啊。”

    夜迟的眼神冷的仿佛能把水结成冰,若能被一枪打死,倒也快活,可文萱不一样,若是现在死了,文萱就会……

    “枪对我没用,还是你觉得我会害怕?”夜迟冷笑着。

    太宰皱了皱眉,空出来的手抓住夜迟的肩膀,夜迟叹口气。

    “你是在怀疑我和文萱的关系还有身份吗?没必要吧。”

    “怎么没必要?”

    夜迟“啧”了一声:“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太宰先生!”

    “且听一下我的判断吧。”夜迟顿了顿,“从我来到侦探社求助的那天起,你就已经判断出来了——我不是敌方间谍,至少我是真的落难了。事已至此,为什么在这里还会有我认识的人,这确实是值得怀疑的点。”

    太宰点点头:“没错,如果你真的是落难的失控异能者,又恰巧在这里遇见了认识的人,这未免也太巧了。”

    夜迟忍不住尬笑一声。

    “可从你的反应以及对这里的了解程度确实可以判断,你初来乍到,毫无经验——这点从你买东西时就能知道;所以这就产生另一个问题了——文萱到底是谁,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夜迟又叹了口气,没时间耽搁了。

    “太宰先生,你……是听得懂中文的吧。”

    “什么?”太宰挑了挑眉。

    “我是说,你不会开枪的。”夜迟释然地笑了,笑的让太宰觉得惊讶。

    “为什么?你违背侦探社的命令,私自去营救疑似黑手党爪牙的人,难道我身为社员不会阻止吗。”

    “我不是以社员的身份去救她,而是她的朋友。我们的机缘巧合一句话说不清楚,但我现在必须去救她。我会和你坦白的,我保证。”夜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毫无波澜,即使她现在心里急的像有火在烧。

    太宰眼睛微微睁大。

    夜迟或许应该看看自己面色苍白的样子,或许她看见自己的脸反倒就不可能这么冷静的说出这些话了。

    夜迟看太宰愣了一下,准机会紧紧攥住太宰拿枪的手腕,太宰立即反应过来,抬起膝盖击中夜迟的小腹。

    夜迟吃了痛,表情肉眼可见的扭曲了起来,可仍然没有松手。

    下一秒夜迟用腋窝紧紧夹住太宰拿枪的手,随即掏出自己的枪,对准了太宰的眉

    心。

    “别妨碍我!”夜迟压下嗓音,瞪着太宰。

    太宰一改刚才的冷淡,用没拿枪的手轻轻拨开夜迟的枪口,笑哈哈地开口了:“哎呀哎呀,开玩笑的!好啦,我没打算妨碍你,去救她吧,我不干涉。”

    好像是为了表诚意似的,太宰张开手掌,任凭手枪掉在地上。

    夜迟无奈的笑了笑,捡起手枪递给太宰。

    “唉,你本来就没打算妨碍我吧。”

    太宰语调温柔起来,回答:“哈哈哈,被发现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看出来!”

    夜迟忽而感觉自己耳根发烫——呵呵,不愧是让万千女人为之流泪的男人。

    夜迟转过身,语气也轻快起来:“你放水放的太明显了。”

    “走了哦。”

    夜迟撂下这么一句,继续朝港口黑手党走去。

    太宰却追了上来,喊道:“夜君,不是要去救人吗?我帮你啊。”

    夜迟有些迟疑,太宰毕竟是原港口黑手党,如果他能帮上忙确实会轻松很多。

    “真的可以吗?这不就说明侦探社和黑手党彻底撕破脸皮了吗?”

    太宰晃晃悠悠地跑过来,笑着说:“没关系啦,这点你大可放心。”

    夜迟欠了欠身:“有劳了。”

    忽然,夜迟像想起什么似的。

    “太宰。”夜迟回过头“把烟给我!”

    太宰愣了一下,随后一脸意味深长地把烟掏了出来。

    真是的,连敬称都不加了。

    夜迟点上烟,表情自然了很多。

    ~~~

    抽完了烟,夜迟多少冷静了一点,至少手不抖了。

    “黑手党既然只是抓了文萱就离开,他们就必定料到我会过去救她。一方面,他们也不希望和侦探社在明面上作对,你就这么直截了当的去了,实在有些缺乏理性了。”

    夜迟试探性的问道。

    太宰嬉皮笑脸的看向夜迟,说:“夜君现在还有时间关心这个?”

    “只是不想平白无故欠人情。”

    夜迟别过头,叹了口气。

    这次营救又要面对谁了?今天的歌德?中原中也?尾崎红叶?黑蜥蜴?

    紧张?

    感觉不到,夜迟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有些恼火。恼火什么,她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在这种时候感觉不到紧张。

    夜迟总忍不住这样患得患失,她自己本身也讨厌这点。明明在自己眼里没有感觉是好事。

    或许因为……她是文萱!

    太宰看着眼前这个表面毫无波澜却内心焦灼的少女,意味深长的笑了。

    “分析的不错。”太宰夸赞道。

    夜迟表情忽而僵硬起来,问道:“你有什么计划吗。”

    “没有哦!”太宰拖着变调的长音,夜迟一时间没听明白——毕竟刚刚学了一点日语。

    唉!夜迟没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早在心里骂了好几句脏话。

    太宰见她这反应忍不住笑了起来。

    太宰不知道这样反而更加使夜迟沉重,虽然夜迟确实打算凭一己之力就出文萱,既然如此,不管太宰帮不帮忙,夜迟都会认定太宰治是为了监视她而跟来;而太宰并没有计划,对夜迟来说无疑会更加确定这一点。

    或许并非如此,太宰只是想进一步确认夜迟的能力,亦或是想看看夜迟于其周旋的方法。在她无论如何还是将侦探社的人叫来帮忙,在他看见夜迟说出“朋友”二字时的眼神,他就断定夜迟没有说谎。

    夜迟过于低估自己了。也低估了太宰。

    离大楼不远处,夜迟与太宰窥视着。

    “想好怎么进去了吗?”太宰严肃起来,毕竟潜入黑手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夜迟点点头。

    “说来听听。”

    “还记得超市袭击事件吗?”夜迟看太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时我是瞬间移动了吧,我的感官大概率不会出错。”

    “没错,我的眼睛大概率不会出错。”

    夜迟干咳一声,想掩盖自己的忍俊不禁。

    “港口黑手党的守卫我毫无办法,只能试试这该死的异能了,先把监控室的人搞定,找到文萱的所在地就好。”

    “不错,尽量避免战斗对吧。”太宰拖着下巴。

    “没错,不过他们八成会料到我会这么做,只能把他们先引出来,到时候文萱的所在地就不攻自破了。”夜迟拿出手枪,一边摆弄一边说。

    “我不会换弹夹……”夜迟把枪递给他。“手枪应该用不到了,手枪在黑手党的异能者面前简直是玩具。”

    太宰赞许的点点头,抓住准备发动能力的夜迟。

    “干嘛?太宰?”

    “别杀人。”

    夜迟没忍住,“噗”了一声。太宰的担心没有错,如果夜迟杀了黑手党的人那么就一定会演变为武装侦探社与其的大规模组织斗争了。

    “我知道。组织间的矛盾我可平息不了。”

    “还有。”太宰鼓励的笑了笑。“那位母亲被抢救过来了。”

    夜迟眼睛微微睁大。

    “谢谢。”声如纳蚊的一句。

    一瞬间,夜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