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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吹角连舟

    王守明回首:“好一首禅偈,却不知是谁在这深夜吟唱。”

    伍镇南沉吟:“奇怪,周围并不见人舟啊,刚才那些小舟早已甩的不见了,更……”

    话尚未说完,那原本传令而去的小将已飞快的蹦至近前,看这神色倒显着几分慌张:“两位大人刚才听到什么人吟诗没?要小心了,恐怕有事要发生!”

    王守明笑了笑道:“莫将军多虑了,只不过是一首禅偈罢了,虽不知是何人在吟,却又何必担忧!”

    那被称为莫将军的小将听了王守明的话神色非但没有放松,反倒是更添了几分凝重:“先生莫怪小人直言,小的以前也曾在江湖上走动过,也是和一些江湖人士打过交道的。先生听这声音,仿佛是从数里之外传来的吧!”

    王守明四周看了看,月色之下并未见有什么人或舟出没,不由得点了点头。那莫将军见王守明同意自己的说法,深吸了一口气又道:“我们在这数里外就能听到这人的话,说明这人中气十足吧。关键是这声音从远方传来却又没有散开,仿佛是在我们周围说话一般,显然这个人不只中气足,而且能把一口丹田之气吐的凝而不散,这绝对是练过几年内家功夫的人才能办到的。”

    那伍镇南听了半响,插嘴道:“那又如何?看你神色慌张,难道有什么危险?”

    那莫将军点首:“一般声音都是向四周扩散的吧。但那声音不远不近正好清清楚楚的传到我们这边,显然对方是有意让我们听到的,而且距离把握的这么准,对方修为一定不低。”那莫将军看了一眼声音传来的地方,又道:“虽然朝廷也有高手,然而要是知道是两位大人的话应该会传声自报身份的,不会这么无缘无故的吟什么诗。反而一些江湖人,喜欢来这么一手通知对方自己的存在。不过是敌是友小的就不知了。这诗说的什么意思,或许从中能猜到一点。”

    王守明听了对方的话,转首对伍镇南道:“伍城主以为如何?”

    伍镇南道:“莫言说的有道理,看来事有蹊跷。我久居于此,倒也听说过一些草莽。”

    这时那莫将军却道:“城主,后面不是还有一些好似书生的人吗,他们会不会有危险?如果正是一群匪类的话,那被他们遇上就不妙了,要不……”

    正在三人谈话间,忽见一点火光自远方飞来,落在后方的一艘官船上。不多时那艘船的一角已经燃了起来,而远方更是不时有火箭射向后方船队。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已经有半数的官船着火了,灭火的喊声和打水的声音更是此起彼伏。

    “好厉害的劲力,每只箭都射的入木三分。箭上更是包了油布,真是一中即燃啊!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的,两位大人,该怎么办?”那莫言说完等了半响却没听到回话,不由得向王守明和伍镇南看去。却看到两人俱是神色焦虑的看着左后方。莫言把头转过去,只看到后方已经是烟雾缭绕,加之又是夜晚,远方更是朦胧一片,只能隐约见到数艘小船飞快的追了过来。想来两人正为不知敌情,无法布阵迎敌而烦恼吧。

    不多时,那些追击而来的轻舟已经如离弦之箭般驶进了官队之间,带着油布的火箭更是四散的射向周围的官军。这时官军也已经拉弓上弦,和对方对射了起来。一时间被火光照的通明的湖面上只见箭矢穿梭于各船之间。双方人马不仅要躲避敌方的箭矢,还要注意己方的长箭。有那从烟雾中窜出的箭更是让双方防不胜防。伴随着叫骂声与落水声,一些人已经被射中落水而离开了战场。

    王守明向战团中望去,只见对方的小舟如游鱼般穿梭于湖面。而官军的船因为比较大,加之人多而显得较沉重,好比那湖中顽石,只能任由对方来去自如。一旦追击而去的话,往往腹背又受到其他敌舟的追击。这时原本被追击的匪舟又已调头夹击而来,弄的官军狼狈不堪。反之,当有官军进行夹击之时,对方又可加速从包围圈的缝隙中穿梭而去。

    再看那小舟,只见每艘上都有一个用粗毛竹搭起的竹棚,棚口处挂着牛皮制成的帘子。在攻时众匪四散与舟上向官军射箭打暗器;在被官军追击时又全退入竹棚之中。那驾舟之人更是躲于棚中,而双桨从竹棚下端开的口子中伸出,端的巧妙。显然这伙人是有备而来的。

    只是匪寇虽然布置的周详,但奈何终究只有这四、五艘轻舟和二十来号人,对着十来艘官船和百十号官军,力量终归有所不及,所以只能用这游击之法。

    如此双方又僵持了半炷香的功夫,主舰上的王、吴二人也算看明白了。对方无非是仗着轻舟的灵活多变,用箭矢杀伤着官军。比起射在兵士身上的箭,反倒是那钉在船木上的火箭更令己方手忙脚乱。

    这时,那将军莫言也已经把指挥船队的令旗取了过来。伍镇南劈手夺过令旗就对着己方各船挥舞了起来。

    到底是弘武水师,不多时就已经按着指挥官的旗语,各船不再四散的追击匪众,而是慢慢的向主舰靠拢。杯茶之间,以王、伍所在的主舰为中心,各官船在外竟围成了一个圆桶之阵。

    如此一来就苦了对面的那些湖匪了。官军的圆桶阵已成,这时湖匪的数艘轻舟就不够看的了。分散攻击的话往往火力不够,还要遭到左右协防官船的夹击;而集中轻舟攻击一艘官船的时候,又会被合围而来的其他官船给包围了。如此几个回合,也就仗着舟轻行动快,损失还不算大。

    见局势已定,立于船首的伍镇南放下令旗对王守明道:“我们已经结好了阵势,对方是无论如何也攻不破的。只要再等上点时间,水军主寨见我等迟迟不归必然会派船只来接应。到时我们再里应外合,来个瓮中捉鳖!”

    一边的莫言道:“城主,他们的船快,就算接应的兄弟们来了,要全歼也很难啊!”

    王守明笑了笑,“何必要全歼,只要逮到一、两只就可以了。”

    莫言道:“这样太可惜了,这群湖匪真可恶,连官军的船也敢打。他们打得过吗?真是要钱不要命!”

    伍镇南听了莫言的话,笑骂一声“傻小子”,“何必要冒风险去各个击破?只要抓住了几个,拷打之下还问不出明细吗!到时连他们的老窝一起端了岂不更好!”

    那莫言摸了摸脑袋,“还是城主想的远,小的就想不到这些。到时候抓住他们之后城主尽管交给小的。什么辣椒水,老虎凳,扣眼挖鼻的,包叫他们老实招来。不过城主你放心,小的这些手段只对这些恶人,老百姓小的绝对是善待又善待的。像上个月小的就帮……”

    “好了,给我闭嘴。人都还没抓住,你小子哪那么多废话!你这名字谁起的!”

    “回城主,是小的的师傅起的。小的从小就是孤儿,我师傅在三圣山山脚把还是……”

    “谁又问你这些了?没事报就给本官上去杀敌去!”

    那话痨莫言听了自己上司的话,不由得吐了吐舌头,也不敢再嚼舌根了。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这上司虽有官威但确是个体恤下属的好官,心里也不怕真惹恼了他。

    这时看两人斗了半天嘴的王守明见缝插针道:“伍城主不可掉以轻心。想那普通湖匪怎敢劫官船?真有那胆大包天的就算为了钱财的话也该劫府库啊!恐怕事有蹊跷。”

    话音刚落,就听得对面轻舟上响起了阵阵琴声。而随着琴声响起,各艘轻舟竟然就这样向着湖心远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