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违纪
桐花市医院。
还是那间太平间，一样瘦骨嶙峋，皮肤干瘪的男人尸体。
墨小颖面沉如水，转组后接手的第一个案子忽然的就事态恶化了，单从这个结果看多少有点能力不足的感觉。
她悄悄瞥了眼莫月。
好家伙，比起神色严峻的老组员们，他倒是面无难色，放置走马灯的时候没有一点事情大条了的严肃感。
这两天相处下来，墨小颖发现好像什么事情都动摇不了莫月的情绪，他面对任何事情好像永远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心态好得有点过分！
她眯眯眼，走马灯旋转起来，片段投放着死者生前部分记忆。
陈达，32岁，瑞龙集团太子爷及总经理。
虽然和洛东伟同为富家子弟，但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这位陈大少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在学校是成绩优异的尖子生，到了公司也是商界新一代领军人物。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陈大少不爱美人，爱基建。
他与高中同桌一见钟情，天雷勾地火，不久前和恋人在同志合法的欧洲结了婚。
如果他不是集团大少，算得上是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可惜这种感情注定被家族不容，为此陈大少差点和家族决裂，若不是业务能力太强，集团股东眼馋他赚钱分红的能力，他的位置早被撤职。
当然，他本人估计也不在意，陈大少本就准备在完成集团这一次重点项目的竞标后便卸下职务，与恋人刘伟双宿双栖。
可惜，天不从人愿，项目竞标已近尾声，人却先一步到了终点。
……
“刘伟死了。”走马灯结束投影的时候，苏奕叹息着看着平板说道：“在陈达宣布死亡后，他回家吞安眠药，自杀了。抢救无效，死亡报告四十分钟前刚刚提交。”
众人神色各异，各有感慨。
然而，凄美的殉情和他们没有关系。
墨小颖低着头，萎靡道：“我错了。”
她从洛东伟的死状就推断是夜妖所为，一开始花了大量时间排查洛东伟身边的异性，从一开始就错了。
陈达从头到尾只有一个恋人，洁身自好，却和洛东伟落得同样的下场。
“你的思路没错，不管是谁见到这样的尸体都会第一时间怀疑是失控的夜妖所为。”黎漓公正地安抚一句，然后正色道：“这个案子从现在起由全组接手，要尽快查清楚这两人异常死亡的原因，我不希望再有新的尸体出现！”
“集思广益，大家说说有什么想法。”
说是集思广益，但墨小颖分明看到黎漓组长说完话，和熊星两人就直接看向了苏奕。
墨小颖发现，四组人对这位修为最低的文职组员有着极强的信任感，特别是组长黎漓。
这倒是有些新奇，毕竟修行界讲究的还是实力至上，修为低微到底很难出头，这位苏奕，她还是听过几回的。
按理说他的实力还不足以进入安保组，却是黎组长力保，坚持带他一起入职，曾私下传过苏奕是黎组长养的小白脸。
小姑娘思绪飘了下，然后也跟着看过去，脸色微僵。
莫月正好和苏奕坐在相邻的两张高脚椅子上，动作出奇的一致，一个点着平板，一个点着手机。
看到这一幕黎漓忍不住瞪了瞪眼。
好家伙！在这么严肃的气氛里一个新人居然悠哉地在玩手机？
是可忍……
训斥的话将要出口，感受到微微寒意的莫月抬头，对上黎漓的眼神，脸不红心不跳地道：“恩杰。”
黎漓一愣：“什么？”
莫月心中感谢前后勤同事‘吴嘉泽’八卦的包罗万象，从娱乐爱恨到商业格局尽了然，让他终于可以在组长面前露次脸：“两个死者都存在巨大的利益纠纷，洛家的继承人之争，以及瑞龙集团目前正极力竞标的军工项目，这个项目是军方重点，大领导亲自督办，办成这个项目，赚钱甚至是其次，它可以让整个集团的整体分量往上进一个台阶。”
“这样的大项目，不是任何公司都吃得下，有能力和瑞龙一争高下的只有恩杰。很恰好，今天就是竞标日，陈达正好就是在去竞标途中暴毙，死状离奇，瑞龙工作人员大乱，哪还顾得上竞标？因为瑞龙的缺席，恩杰已经可以说是提前锁定了胜利。虽然警方本着利益冲突已经例行询问过恩杰的人，当然，没有什么结果。他们如果能破案，也不需要我们在这里集思广益了。不可否认的是，这件事里，恩杰获利最大。”
“没错。”一侧传来苏奕支持的声音：“恩杰负责竞标的人是二公子吴峥力，竞标旗开得胜，他不参加庆功宴连夜买了机票去澳洲，说他没问题狗都不信。”
说完看了莫月一眼，颇有种同道中人的赞赏。
“很好。”黎漓给了记肯定的眼神。
莫月给了苏奕一个意味莫名的眼神。
虽然你是支持我的吧，但总感觉我说了一通就为给你最后的画龙点睛铺垫了？
黎漓没工夫搭理这些，径直说道：“既然如此，在吴…吴，在那个恩杰的人出国前，莫月，小颖，去抓他回来问问。熊总，叫上老王，排查陈达的人际关系，也不能只在一条线上吊死。”
苏奕补充道：“重点查探一下陈达和洛东伟交际圈的重叠人物，都是商界二代，虽然性格迥然，总归有些相同的朋友圈，很可能有凶手的蛛丝马迹。”
熊星点头，起身要走。
莫月突然道：“排查事情繁杂，现在情况紧，多个人多份力，让小颖也去帮忙吧，吴峥力只是个普通人，我去就行。”
黎漓稍一想，点头道：“也行，那小颖，你和熊总一起行动。”
“是。”墨小颖应声，眉头微皱。
总感觉，自己被支开了？
……
……
夜十点，桐花市机场T2航站楼贵宾候机室。
宽大的沙发上，吴峥力烦躁地扯开衬衣上方的扣子，蹙眉看了眼手表，感觉时间过得太慢。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离开桐花，离开华夏，越远越好。
四十分钟后，他将飞往羊城，后转机澳洲。
怎么才过去了一分钟啊！
他又看了次表，晃着头站起来，到餐饮区拿了瓶易拉罐啤酒，单手开盖，汩汩几口干掉，长出口气。
“好喝吗？”忽听有人问，他侧目看到一张清秀的年轻面庞。
不认识。
吴峥力懒得搭理，然后就双眼一黑。
再睁开眼时，他听到了刺耳的飞机发动机轰鸣声，下意识抬头，看到巨大的飞机从头顶飞过，目光顺着过去，飞机越飞越低，自己居高临下，看着飞机最后降落到跑道上。
吴峥力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正站在航站楼天台上，身边站着刚才问自己啤酒好不好喝的年轻人。
“你是谁啊？”他吓得脸色煞白，喊得破音，浑身颤抖。
莫月单刀直入问道：“陈达的死，和你有关？”
“没有！”吴峥力惊恐地尖叫，原本尖嘴猴腮的五官扭曲得更加难看。
他的样子已经表明了一切。
莫月懒得多问。
“我没想杀他！”承受太大压力的吴峥力自己先崩溃了，又哭又笑地喊着：“我没想杀他！我就想赢他一次！就想赢一次！”
“好了，冷静一下。”莫月轻轻拍住对方肩膀，清冷稳定的声音有种安定心神的魅力，吴峥力稍微放松下来，不由自主抬头，对上面前人的双眼。
黑洞般深邃，又如星辰耀眼。
吴峥力猛然颤了颤，双眼渐渐翻白，口出呓语。
问话哪有直接窥探记忆来得高效且丰富？很多当事人自己都没注意的细节，都潜藏在无意识的记忆长河里。
莫月确实是有意支开墨小颖的，毕竟以他的身份修为，不该会这种直接侵入别人意识的高级精神类法术。
更何况这类法术很可能对目标人物产生后遗症，行为准则上说，算违纪。
还是那间太平间，一样瘦骨嶙峋，皮肤干瘪的男人尸体。
墨小颖面沉如水，转组后接手的第一个案子忽然的就事态恶化了，单从这个结果看多少有点能力不足的感觉。
她悄悄瞥了眼莫月。
好家伙，比起神色严峻的老组员们，他倒是面无难色，放置走马灯的时候没有一点事情大条了的严肃感。
这两天相处下来，墨小颖发现好像什么事情都动摇不了莫月的情绪，他面对任何事情好像永远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心态好得有点过分！
她眯眯眼，走马灯旋转起来，片段投放着死者生前部分记忆。
陈达，32岁，瑞龙集团太子爷及总经理。
虽然和洛东伟同为富家子弟，但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这位陈大少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在学校是成绩优异的尖子生，到了公司也是商界新一代领军人物。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陈大少不爱美人，爱基建。
他与高中同桌一见钟情，天雷勾地火，不久前和恋人在同志合法的欧洲结了婚。
如果他不是集团大少，算得上是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可惜这种感情注定被家族不容，为此陈大少差点和家族决裂，若不是业务能力太强，集团股东眼馋他赚钱分红的能力，他的位置早被撤职。
当然，他本人估计也不在意，陈大少本就准备在完成集团这一次重点项目的竞标后便卸下职务，与恋人刘伟双宿双栖。
可惜，天不从人愿，项目竞标已近尾声，人却先一步到了终点。
……
“刘伟死了。”走马灯结束投影的时候，苏奕叹息着看着平板说道：“在陈达宣布死亡后，他回家吞安眠药，自杀了。抢救无效，死亡报告四十分钟前刚刚提交。”
众人神色各异，各有感慨。
然而，凄美的殉情和他们没有关系。
墨小颖低着头，萎靡道：“我错了。”
她从洛东伟的死状就推断是夜妖所为，一开始花了大量时间排查洛东伟身边的异性，从一开始就错了。
陈达从头到尾只有一个恋人，洁身自好，却和洛东伟落得同样的下场。
“你的思路没错，不管是谁见到这样的尸体都会第一时间怀疑是失控的夜妖所为。”黎漓公正地安抚一句，然后正色道：“这个案子从现在起由全组接手，要尽快查清楚这两人异常死亡的原因，我不希望再有新的尸体出现！”
“集思广益，大家说说有什么想法。”
说是集思广益，但墨小颖分明看到黎漓组长说完话，和熊星两人就直接看向了苏奕。
墨小颖发现，四组人对这位修为最低的文职组员有着极强的信任感，特别是组长黎漓。
这倒是有些新奇，毕竟修行界讲究的还是实力至上，修为低微到底很难出头，这位苏奕，她还是听过几回的。
按理说他的实力还不足以进入安保组，却是黎组长力保，坚持带他一起入职，曾私下传过苏奕是黎组长养的小白脸。
小姑娘思绪飘了下，然后也跟着看过去，脸色微僵。
莫月正好和苏奕坐在相邻的两张高脚椅子上，动作出奇的一致，一个点着平板，一个点着手机。
看到这一幕黎漓忍不住瞪了瞪眼。
好家伙！在这么严肃的气氛里一个新人居然悠哉地在玩手机？
是可忍……
训斥的话将要出口，感受到微微寒意的莫月抬头，对上黎漓的眼神，脸不红心不跳地道：“恩杰。”
黎漓一愣：“什么？”
莫月心中感谢前后勤同事‘吴嘉泽’八卦的包罗万象，从娱乐爱恨到商业格局尽了然，让他终于可以在组长面前露次脸：“两个死者都存在巨大的利益纠纷，洛家的继承人之争，以及瑞龙集团目前正极力竞标的军工项目，这个项目是军方重点，大领导亲自督办，办成这个项目，赚钱甚至是其次，它可以让整个集团的整体分量往上进一个台阶。”
“这样的大项目，不是任何公司都吃得下，有能力和瑞龙一争高下的只有恩杰。很恰好，今天就是竞标日，陈达正好就是在去竞标途中暴毙，死状离奇，瑞龙工作人员大乱，哪还顾得上竞标？因为瑞龙的缺席，恩杰已经可以说是提前锁定了胜利。虽然警方本着利益冲突已经例行询问过恩杰的人，当然，没有什么结果。他们如果能破案，也不需要我们在这里集思广益了。不可否认的是，这件事里，恩杰获利最大。”
“没错。”一侧传来苏奕支持的声音：“恩杰负责竞标的人是二公子吴峥力，竞标旗开得胜，他不参加庆功宴连夜买了机票去澳洲，说他没问题狗都不信。”
说完看了莫月一眼，颇有种同道中人的赞赏。
“很好。”黎漓给了记肯定的眼神。
莫月给了苏奕一个意味莫名的眼神。
虽然你是支持我的吧，但总感觉我说了一通就为给你最后的画龙点睛铺垫了？
黎漓没工夫搭理这些，径直说道：“既然如此，在吴…吴，在那个恩杰的人出国前，莫月，小颖，去抓他回来问问。熊总，叫上老王，排查陈达的人际关系，也不能只在一条线上吊死。”
苏奕补充道：“重点查探一下陈达和洛东伟交际圈的重叠人物，都是商界二代，虽然性格迥然，总归有些相同的朋友圈，很可能有凶手的蛛丝马迹。”
熊星点头，起身要走。
莫月突然道：“排查事情繁杂，现在情况紧，多个人多份力，让小颖也去帮忙吧，吴峥力只是个普通人，我去就行。”
黎漓稍一想，点头道：“也行，那小颖，你和熊总一起行动。”
“是。”墨小颖应声，眉头微皱。
总感觉，自己被支开了？
……
……
夜十点，桐花市机场T2航站楼贵宾候机室。
宽大的沙发上，吴峥力烦躁地扯开衬衣上方的扣子，蹙眉看了眼手表，感觉时间过得太慢。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离开桐花，离开华夏，越远越好。
四十分钟后，他将飞往羊城，后转机澳洲。
怎么才过去了一分钟啊！
他又看了次表，晃着头站起来，到餐饮区拿了瓶易拉罐啤酒，单手开盖，汩汩几口干掉，长出口气。
“好喝吗？”忽听有人问，他侧目看到一张清秀的年轻面庞。
不认识。
吴峥力懒得搭理，然后就双眼一黑。
再睁开眼时，他听到了刺耳的飞机发动机轰鸣声，下意识抬头，看到巨大的飞机从头顶飞过，目光顺着过去，飞机越飞越低，自己居高临下，看着飞机最后降落到跑道上。
吴峥力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正站在航站楼天台上，身边站着刚才问自己啤酒好不好喝的年轻人。
“你是谁啊？”他吓得脸色煞白，喊得破音，浑身颤抖。
莫月单刀直入问道：“陈达的死，和你有关？”
“没有！”吴峥力惊恐地尖叫，原本尖嘴猴腮的五官扭曲得更加难看。
他的样子已经表明了一切。
莫月懒得多问。
“我没想杀他！”承受太大压力的吴峥力自己先崩溃了，又哭又笑地喊着：“我没想杀他！我就想赢他一次！就想赢一次！”
“好了，冷静一下。”莫月轻轻拍住对方肩膀，清冷稳定的声音有种安定心神的魅力，吴峥力稍微放松下来，不由自主抬头，对上面前人的双眼。
黑洞般深邃，又如星辰耀眼。
吴峥力猛然颤了颤，双眼渐渐翻白，口出呓语。
问话哪有直接窥探记忆来得高效且丰富？很多当事人自己都没注意的细节，都潜藏在无意识的记忆长河里。
莫月确实是有意支开墨小颖的，毕竟以他的身份修为，不该会这种直接侵入别人意识的高级精神类法术。
更何况这类法术很可能对目标人物产生后遗症，行为准则上说，算违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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