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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添人进口(一)

    大朝奉得了上好白‘玉’镇纸。,。立时唤伙计备轿,直奔县衙与丁县令献宝去。丁县令出自书香‘门’第,也是识货之人,一见这枚白‘玉’镇纸,双眼泛光,拿在手中细细摩挲,好半日,才抬头看了眼立在一旁的大朝奉,问:“你说这是江家那个急‘色’败家子所当?”

    大朝奉谄媚的笑着:“回大人,正是。小的看他那架势,就知是他偷拿家中物事,低低的估了价让他做了死当。”

    丁县令又问:“来年他家丁举人要入京参加大比?”

    《大朝奉不知何意,却还是点头,道:“回大人,听江家下人说,江举人娶亲之后就开始闭‘门’读书,只怕正是为了明年的大比。”

    丁县令挥手让他去,少时唤来师爷,将手中的白‘玉’镇纸递与师爷。师爷看了半日,道:“这却是好东西,大人从何得来?”

    丁县令捻须笑道:“江家当出来的。”

    师爷亦笑道:“江家只不过是辽王府的一只狗。就是再有家底,也寻不来这内廷所制的物件,只怕这不是王爷赏赐便是江老爷子在王府顺出来的。大人打算如何办?”

    丁县令笑道:“一切待明年大比之后再定。若是丁举人高中,我就将这白‘玉’镇纸包好送去作贺礼。”哼了一声,又道,“若是落第,那简直是天助我也。”

    师爷跟在丁县令身边多年,闻言立时就知他已经打好如意算盘,拱手道:“那小的就恭祝大人心想事成。”

    丁县令似乎已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堆在跟前,抚掌笑的格外畅快。

    却说江老爷在石家领了翠香翠云两个来家,不直接回赏梅居,而是问明老太爷不在,方领着两个丫头直接去了赏梅居见老夫人。老夫人看儿子身上的伤还未好利索,就又领了两个如‘花’一般的丫头来家,气的差点背过气去,灌下一盏茶,好不容易才扶着椅背坐稳。但想到老太爷归家后定要大闹,只恨得将手边的茶盏顺手就朝儿子丢过去,“记吃不记打的东西!”

    论起挨打,江老爷经验丰富,见茶盏飞来,轻轻‘抽’身便避过,笑道:“我这也是为娘亲着想,娘亲身边没有清影,到底不方便,如今有这两个在我身边,我立马就可以将清影与娘亲送回来。”

    老夫人恨儿子这般凉薄。完全不将‘女’子当回事,骂过一阵,道:“清影被你拉到‘床’上睡过,你再送回来,她哪还能有心思当差?你若真孝顺,就在这两个丫头中留一个与我。”

    方才母子两个的话听在翠香翠云耳中,翠香还罢了,翠云心思活络,知江老爷是毫无良心之人,跟着他定然没有出路,还不如跟在老夫人身边保个干净身子将来好嫁人,待老夫人话音一落,就跪在老夫人跟前,道:“奴婢愿意服‘侍’老夫人。”

    江老爷心中如何舍得这翠云这‘唇’红齿白、掐一把都能出水的丫头,但抬眼看老娘在气头上,心想若是此时不顺着她,一会老父亲回家,没有她打掩护,却是极难‘混’过去,倒不如先应下,逮个时间再将翠‘玉’拉到‘床’上去就是了。于是笑着应承下。

    老夫人见儿子顺着她,气消了几分,挥手让他出去。待厅中只剩她与翠云两个,她才细细看起翠云来,看过一阵,心中一动,使云嫂子去唤栀子来。

    江白圭不敢再将笔墨摆在搁架上,寻出箱笼就要一一收起,他哪是会做事的人?倒越收拾越‘乱’。只得唤栀子来帮忙,栀子看他竟要将得意的笔墨收起,知必有缘故,追问两次江白圭也不作答,便猜到与江老爷有关,遂闭口不再提。

    云嫂子来时,她正在书房,听得老夫人叫她,她暗忖老夫人等闲不搭理她,这时叫她去定然没有好事,回房重新系了一条纱裙,妆扮的无可挑剔,才随云嫂子去颐养居。

    老夫人等了栀子许久才见她款款而来,心头不悦,但想到一会要说的话,忍下怒气,破天荒和颜悦‘色’的招呼栀子坐。栀子诧异不已,礼数齐全,才在一张椅子上坐了,道:“孙媳在房中帮相公收拾笔墨,所以来得晚了。还请老夫人莫怪。”

    老夫人笑道:“倒不曾想你这般辛苦,正好,今儿你家老爷买了两个丫头来家,你领一个去。多一个人在白圭身边服‘侍’,你自然就轻松了。”

    栀子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自己嫁来才两月,老夫人就着急往孙子房中塞人!她伸手在袖中掐了自个一把,方才忍住未立时起身暴走,只装糊涂,道:“谢过老夫人好意,只是孙媳房中并不缺人使。再说,老夫人夫人身边只一人服‘侍’,孙媳身边若多出一人,却也不合规矩。”

    老夫人面上的笑容僵住,哼了一声道:“从前二丫在,你再不讲规矩。”

    栀子道:“不瞒老夫人,孙媳正是觉的不合规矩,方才放了二丫去呢。”

    老夫人被堵得说不出话,斥道:“这样说来,你却是不领情了?”

    栀子脸上再挤不出笑来,道:“孙媳听夫人讲,厨房短人使,老夫人不如将她派到厨房去罢。遭了,孙媳才记起灶上还做着菜。只怕快糊了!老夫人恕罪,孙媳须得先走。”说罢,起身行了一礼,不与老夫人开口机会,一阵风似的旋出‘门’去。

    老夫人气的面上青一阵白一阵,瞪着翠云道:“你是死人啊,还不跟着少‘奶’‘奶’去!”

    翠云如何看不出这位少‘奶’‘奶’不待见她,她自知此刻跟了去自然不会有好果子吃,出‘门’来,在‘门’口想了一阵,记起栀子说是去厨房。而老夫人又让她跟着去,装糊涂的就去了厨房做活。

    栀子回房,灌了桌上一壶凉茶,方才将火气压下去,心想自个拦得住一时,拦不住一时,这事还要江白圭自个拿定主意才行。心念一转,就坐到妆台前,使粉扑子在脸上嘴‘唇’上俱搽了一次,远远看着,倒真像满面病容,方唤了夏欢来:“去请少爷来,就说我身子不舒服。”

    夏欢不知她装病,忙扶她躺下,又倒了一杯热水与她。栀子不敢喝,怕‘激’出汗来浸‘花’她‘精’心化出的妆容,只催夏欢快去。

    江白圭在听闻栀子不舒服,撩了袍子几步就跑来房中,见栀子气若游丝似的躺在‘床’上,不疑有他,问:“可是着了凉?”

    栀子软声道:“我无事,只是有点乏了。”

    江白圭在‘床’沿上坐了,拉着栀子的手道:“你这几日忙进忙出,想是累了,我使端砚请个大夫来与你瞧瞧。”

    栀子道:“不用,躺一下就好了。”叹了一口气,又道,“方才老夫人也是这般说,还说怕我再受累,要送一个丫头来服‘侍’你呢!”

    江白圭今日失了心爱之物,偏变得迟钝,并未听出栀子话里的意思,只道:“除过清影,家中哪还有丫头?”

    栀子见他不往自己设好的路子走,气结,紧咬银牙道:“老爷今日买的。”

    江白圭方才还心存侥幸,只望父亲真个是将白‘玉’镇纸拿去把玩几日。这时听江老爷买了丫头来家。那万分之一的希望立时破灭,顿足道:“上好的白‘玉’镇纸,就换了两个丫头来家,父亲这个帐真个是算的清楚!”

    到这时,栀子才知他今日为何要将搁架上的笔墨收起,但她此时无心研究这个,只道:“你这白‘玉’镇纸也不算冤枉,老爷还买了一个丫头与你呢!”

    江白圭心疼的直‘抽’‘抽’,并未去琢磨栀子话里的意思,气的栀子背过身去不理他。江白圭听她侧身压的‘床’板吱呀一声,心想,自家娘子方才还有气无力,怎的侧身就这般大的力气?

    夫妻两个正在这打肚皮官司,老夫人却已经领着翠云到了静心居‘门’首——她方才被栀子气糊涂,待栀子走后,她才想起,与其将翠云‘交’与栀子,倒不如将翠云领到静心居,亲自送到孙子房中。

    老夫人直接往上房来,杨妈妈不敢拦,只大声提醒老夫人小心脚下,好让上房中听见有个准备。栀子听见,就要坐起身,江白圭按住她,道:“娘子还病着,就不要讲究那些虚礼,祖母不会怪责与你的。”

    栀子迟疑一下,又歪身躺下。

    老夫人进‘门’来,看栀子躺在‘床’上,斥道:“真个是没规矩!”

    江白圭上前扶住老夫人,道:“祖母休怪娘子,娘子今日身上不爽利,祖母又来的突然,所以才不曾起身。”

    老夫人哼了一声,道:“方才还好好的,怎一下就病了?倒是会演戏!”

    栀子确实装病,但听老夫人揭穿,她倒越发有心将戏做足,在‘床’上气若游丝的唤了声“老夫人”,然后挣扎着起身要与老夫人行礼,还不待坐起,又跌了回去。

    见她这样,漫说江白圭深信不疑,就是老夫人,心下也疑‘惑’起来,但口中却不愿承认,只道:“你病着无法照顾白圭,我就将翠云留下替你分忧。”又与翠云道,“好好服‘侍’少爷,待将来……我再与你做主。”

    栀子只拿眼睛去看江白圭,手心中却是捏着一把汗。

    老夫人说的这般明白,江白圭又不是榆木,哪里还不明白,顶着栀子温柔却似利刃的目光,他顿足道:“祖母,栀子还病着!”

    老夫人笑道:“正因她还病着,我才想起拨一个人与你用。”

    栀子装病,本是想演一出戏试探江白圭在纳妾之事上是否坚定,哪晓得老夫人会这时过来,还拿她“生病”之事做文章?此时她后悔的想狠狠的敲自个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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