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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软磨硬泡

    老夫人、江老爷与江夫人陡然觉的房中一暗。。。抬头瞧见‘门’首立着江白圭,俱是吃了一惊。老夫人忙换了笑脸,招呼江白圭在身旁坐。江夫人趁江白圭坐下的功夫,已是扯了巾子背过身去揩干了眼中的泪,虽撑不起笑脸,却也是面‘色’如常。

    江白圭坐下,着急的问:“我方才在院中听见娘亲哭,可是家中出了事?”

    老夫人正要作答,江夫人已是接口道:“我并不曾哭,是你听岔了,我正与老夫人说话取乐呢。”

    江白圭晓得娘亲(有意瞒他,就去看老夫人。老夫人知孙子素来与儿媳亲厚,若是让他知晓事情原委,只怕因心疼娘亲,会怪责于父亲,是以她只顺着江夫人的话道:“确实是你听岔了。对了,这时你不在房中读书,来我院中作甚?”

    娘亲与祖母相互掩饰,江白圭料想定然有事,只是知这时再追问也问不出缘由,只得作罢。取出银子,分出二十两与老夫人,剩下八两与江夫人,并将银子来处说了说。

    老夫人不知江白圭已晓得家中境况,只当他并不喜新买的墨,就收起银子,道:“你若是遇见喜欢的,再来问我取银子。”江夫人心中却是知晓儿子卖墨原因的,接过八个银锭子,已是感动的双目含泪,连声称好。

    江老爷见独没他那一份,心头不舒服,甩了袖子道:“你如今本事了,眼中就再没我这父亲。”

    江白圭从前少与江老爷亲近,近日又气他败了家财连累家人吃苦,但江老爷毕竟还是父亲,闻言亦觉得自个儿做的有失妥当,讪讪的一时不知如何解释。江夫人见江老爷这般小家子气,只觉的他是一滩糊不上墙的烂泥,心中愤恨,正待讥讽几句,又想起儿子在跟前,只得闭嘴冷笑。倒是老夫人也看不上江老爷这般,就斥道:“统共就这点银子,哪里够分?等白圭考中进士做了官,自然少不了你的。”

    江老爷面上挂不住,低下头去不说话。江夫人见状,与老夫人告了个罪,拉上江白圭就走。老夫人还想与江夫人说清影之事,就不愿放她走,可孙儿在跟前,她也不好明说,等她想好如何开口,江夫人已经去的远了。

    老夫人心中有气,回头瞧见江老爷垂首坐着,就立起身,一根手指点到江老爷额上,道:“你啊!亏你还当先生,在自个儿子跟前,怎会说出那样的话来?我都替你害臊!”

    江老爷讪笑,摊开手道:“娘,你与白圭倒大方,出手便是二十两银子,我可是你儿,也与我几两银子使罢。”

    老夫人啐了一口,道:“我真不知如何说你!都快抱孙子的人了,还摊开手问老母亲要银子使!若是你父亲晓得了。准得拿板子敲你!”不过到底看江老爷可怜,取了十两银子与他,“避着点,莫让你父亲瞧见!”

    江老爷将银子袖起,笑道:“清影不过是一个丫头,娘也不用着急去抬举她,慢慢再说罢。”说着话,‘抽’身出‘门’去。

    老夫人见他走远,叹道:“养出这样一个不争气的儿,我前世不知作的什么孽。”

    云嫂子进‘门’收拾茶盏,听了这么一句,心道,若是小时肯严加管教,又怎么这般?不过她做下人的,不敢去编排主子,只笑着劝慰老夫人:“老夫人休急,你是个有福气的,享不着老爷的福,定然能享着少爷的福。”

    想到孙子,老夫人面上也就有了笑意,在房中坐了一阵,还是记挂着要与清影开脸,就去寻老太爷商量。老太爷听罢,心想自个儿这一房子嗣单薄,若是再能添一两个孙子,自然是好的,也就未十分反对,只道:“你这时去‘逼’儿媳作甚,待那丫头真生出儿子再说罢。”

    老夫人两边都未得到赞同。又碍着儿媳,只得歇了立马为清影开脸的心思。

    江白圭满心欢喜的出‘门’,却是满面愁云的进屋,栀子从一堆糕点单子中抬起头来,问:“怎的出去一趟就这副样子?”

    江白圭坐下,将颐养居所见讲了一次,栀子一听便明白是怎的一回事,略一沉思,还是将老夫人要替江老爷纳清影之事讲了。江白圭听罢,才晓得自个儿娘亲又在纳妾之事上受了委屈,心中对父亲很是不满,又不愿当着栀子的面去评论,只叹了一口气就不再言语。

    栀子见他愁眉不展,似乎也不赞成江老爷纳妾,很是欣慰,就安慰了他几句。

    江白圭进‘门’时见栀子写字,只以为她在练字,坐了好一时才发现她写的是糕点方子,就道:“你真要开糕点铺子?”

    栀子点头:“糕点铺子本钱小,又极有赚头,我手边现钱不多,正适合。”

    江白圭直摇头,道:“快快止了这心思罢。你倚着柜台与人称糕。漫说我不悦意,就是家中长辈也不会答应。”

    “谁说我要亲自与人称糕?我自会请了伙计做。”栀子想起江白圭看不起商人,又道,“你若是嫌我卖糕抹了你面子,我再请一人做掌柜,对外也不说糕点铺子是我的本钱,你看可好?”至于家中长辈,她倒不担心,江雅也‘欲’开铺子,只要江雅能说服家中长辈,那她自然也能说服。若是江雅瞒着长辈,那她也有样学样就是。

    江白圭只是沉默不语。

    栀子笑了笑,换到他跟前坐,又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腰,根据她这些日子的经验,若是她主动亲近,他就极容易说话。她小小的在心中鄙视自己一下,柔声道:“我想开糕点铺子,却也是为着你,为着家中着想,你来年要进京赶考,来去盘缠不是小数,夫人定然会作难。我若赚了银子,你也可以不用家中的银子,岂不是很好?”

    江白圭闷声道:“我怎能使你的银子?”

    栀子故意嘟了嘴,嗔道:“都说夫妻一体,你还与我分你我,是何意思?”

    江白圭赔笑道:“我不是要与你分你我,只是觉的,我赚银子与你使才是正理,你赚银子与我使,却是让人看着不像。”

    这样有担当的话,栀子听着受用,不过为了能开铺子,还是故意胡搅蛮缠:“你明明就是要与我分你我。”

    江白圭被栀子搂住腰,心思早不在开铺子上,见辩不过栀子,就举了白旗:“好好好,却是为夫的说错话,娘子莫怪。”

    栀子趁机道:“我真想开糕点铺子赚钱,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见江白圭犹疑,又补了一句,“等我赚够买地的钱,就将铺子卖出去。”

    江白圭到底动摇了:“只怕长辈那里不同意。”

    栀子赶紧将江雅预备开铺之事说了,道:“我先不动,且看雅姑‘奶’‘奶’如何行事再做打算。”

    江白圭抱起栀子,几步放倒在‘床’上。道:“我就说你怎会突然起意要开铺子,原是受了姐姐蛊‘惑’。姐姐从前就是个眼中只有银钱的,你休要跟她学。”

    栀子推开他,故作生气状,道:“我偏就要跟在雅姑‘奶’‘奶’身后学。”

    她这般小‘女’儿作态,将江白圭逗笑,道:“只要你不亲自站在柜台前与人称糕,随你。”

    得了同意,栀子暗喜,就在心中盘算起哪些糕点宜存放,待反应过来,身上的衫裙已被尽数褪去,她脸上一红,拉过被子掩上,却任由江白圭动作。

    两人方才入巷,就听院中杨妈妈极大声的道:“雅姑‘奶’‘奶’来了?快请厅中坐,我这便去请少爷来。”两人俱是一愣,栀子忙道,“快快起身,不然让雅姑‘奶’‘奶’察觉,我还有何面目见人。”江白圭在心中长叹一口气,方才不情不愿的与栀子分开。

    江白圭不好立时出‘门’去,栀子先穿好衫裙,对着铜镜用梳子抿好鬓边‘乱’发,方才开‘门’。杨妈妈正巧走到‘门’首,她是过来人,方才瞧正房房‘门’紧闭,就疑心小夫妻俩在房中作好事,是以见着江雅才故意大声说话。这时见栀子两腮‘潮’红,头发重新理过,更是明了,笑道:“少‘奶’‘奶’快去罢,雅姑‘奶’‘奶’在厅中吃茶呢。”

    栀子面‘露’尴尬,应了声,不再多话,快步往厅堂走。

    进得厅堂,栀子见江雅端坐其中,笑道:“雅姑‘奶’‘奶’等闲不来静心居,真是稀客。”

    江雅亦含笑:“既然弟妹这样说,那我每日便来静心居走一趟罢,反正也不远。只是,你到时可不许嫌我讨厌,扰了你与白圭两人清静。”

    栀子嗔道:“看雅姑‘奶’‘奶’这话说的。雅姑‘奶’‘奶’悦意来,我是求之不得。”

    江雅拍手大笑,道:“你我都是日日相见的一家人,没得在这里客套,倒让人觉的生分。”笑过,挥手让杨柳杨妈妈几个出去,小声问:“我先前与弟妹说过的开铺子之事,弟妹还未与人说罢?”

    敢情是特地来嘱咐的,栀子只道她是想瞒着家人行事,就笑了笑:“只与相公提了提,他人面前倒不曾讲过。”

    江雅怪栀子口快,心中就有几分不悦,但想到自个并未说明不想让人知晓,也就没表‘露’出来。

    栀子又道:“我不知姑‘奶’‘奶’开铺子是要背了家人,是以相公问,就与他提了一下,要不叫了相公来嘱咐他一下?”

    江雅点头。她其实先前并不想瞒住家人,但方才听说自个父亲竟然伸手问江白圭要银子,怕以后父亲也时常这般问自己要,好好的一个铺子让父亲搬空,就起了心不让家人知晓,这才着急赶来嘱咐栀子。

    江白圭过来,江雅拉住他细细嘱咐。好在江白圭方才被栀子软磨硬泡的答应了开铺子之事,江雅说起,他虽不是很赞同,倒也没有反对。

    ——米辣将脸面揭下来揣到‘裤’兜中,好在这里吼一声,俺要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