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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又来一个

    江夫人说做就做。第二日就在厨房后种上葱蒜,还喊金妈妈来叫栀子去看。

    江白圭在房中坐等栀子与他拧巾子擦脸,听说家中种了葱蒜,就要跟着去。两人到厨房后,与江夫人问过安,江夫人笑道:“若是这块地再大点,还能种白荪。”

    栀子看过,笑道:“翻出来后看着倒比想象的大些,可惜现在快进秋日,若是还早三月,在旁搭了架子种两株丝瓜,再靠边种几株冬瓜南瓜,这三样都是极肯结果的,要吃就不用在外跟人买了。不过,这时也有其他用处,可以留出一块来,过些时日洒些菠菜种子,还可以绕着地种``一圈豌豆吃豆尖。”

    江夫人不懂这些,听栀子说,就让尹强家的一一记下。

    江白圭在旁听见,晓得娘亲这是想节约菜钱。心中极是难受,待回静心居,与栀子道:“不如让杨妈妈将院中‘花’草拔了,用来种菜,肯定比厨房后种的多。”

    栀子吃惊的望着他,心中极是欢喜,能为家中衣食忧心,比之从前,却又是一大进步。她笑道:“夫人爱洁净,若是种菜,就需浇灌秽物,这院中少不得有异味,夫人头一个就不会答应的,而且,我也不愿意。”

    江白圭只得作罢,进到书房,他站在摆笔墨的搁架前看了好一时,方才忍痛悉数搬下来,让端砚拿去文具铺子寄卖。端砚劝说一阵,见劝不动他,就去寻栀子。

    栀子听江白圭要卖心尖上的笔墨,更是诧异,忙去书房,支开端砚,掩‘门’道:“家中哪就到了变卖东西的地步,快收起来罢。”说着话,栀子拿起一盒墨就要往搁架上放。

    江白圭拦着不让。道:“这些能值千两银子,若是卖掉用来买粮买菜,至少能用一年,娘亲也就不会为菜钱发愁。”

    栀子撇嘴道:“要变卖物件,这院中哪一样不可以,非得卖这些?要卖,头一件该卖的就是这座大宅子,换一座小的,既能赚一笔差价,还可以少养几个下人。可这家中每一件东西,都是江家的脸面,一样也卖不得,若是一卖,只怕整个江陵都得传家中的闲言碎语。”

    江白圭颓然坐下,任由栀子将笔墨摆回搁架上,他这些笔墨都是托人淘回来的,真不好大张旗鼓的拿出去变卖。

    栀子摆好,方才道:“钱是赚出来的,不是变卖物件得来的,你若有心,闲时想想生财之道罢。”见江白圭低头沉思。推了他一把,道,“让你得闲时想,又不是让你现在就想,赶紧看书。”

    经商取利,这时读书人都不屑为之,江白圭自然没往这上面想,只是想如何筹钱买地,听栀子的话,喜道:“谢娘子提醒,我只会读书,只有从书中寻那黄金屋。等我来年考中进士领了官,自然就有俸禄银子可领!”

    前世古代官员俸禄都极低,也不知这时俸禄能不能养家,是以栀子不置可否的笑笑,并不去打击他。

    她方回房中,夏欢跑来说:“少‘奶’‘奶’,齐嫂子来看你了。”

    栀子这两日脑中只有白‘花’‘花’的银子,一时并未想起谁是齐嫂子,还是边上的二丫道:“难得她念旧情,学会了手艺还晓得来看看我们少‘奶’‘奶’。”

    “原是她?”栀子恍然,拍了一下自个儿额头,“她怎的寻到这来了?请她进来罢。”

    齐嫂子却是受刘掌柜委派而来的。刘掌柜的铺子原是倚靠一个胥吏,这人心狠,铺子赚的一半钱都进了他的腰中。前两年刘掌柜识得现任县太爷的小舅子,这人是个二百五,好哄好骗,刘掌柜方才摆脱那胥吏,又怕日后胥吏报复。使了黑手让胥吏发配了充军。县太爷小舅子虽好,可县太爷是有三年任期的,如今任期将满,一家子就要回京述职,刘掌柜便瞄上了栀子,想拉拢栀子入股,然后借着江家的名头再去寻胥吏庇护,胥吏定然不敢‘乱’来。

    齐嫂子将两盒礼物‘交’与迎出来的二丫,跟二丫进得‘门’来,见栀子一人坐在桌旁,不敢似往日那般随意,就要跪在地上磕头。栀子忙使夏欢将她拉起来,寻了个凳子与她坐下,道:“齐嫂子怎么想起来家走走?”

    齐嫂子左右望望,见屋中家俱摆件气派非凡,就有些怯,答栀子的话便加了小心。她做绣娘不用服‘侍’人,本是随意惯了的,如今让她句句小心,没几句身上衣衫便被汗湿,只得将来意说了:“刘掌柜说绣品铺子与绣坊都缺银子周转,想问少‘奶’‘奶’借一百两。刘掌柜还说,银子他还不了。将绣品铺子分一成份子绣坊分三成份子与少‘奶’‘奶’做押。”

    栀子闻言,晓得刘掌柜还是未死心,现成的银子送到跟前,她的心还是跳的快了些,只是,刘掌柜这银子未必是好拿的,她再心动也不愿意去沾,便笑道:“这样好的事,我自是愿意,只是近日我手头紧,实在拿不住银子来。你替我与刘掌柜说一声,谢过他的好意罢。”

    齐嫂子忙道:“银子之事,倒可以缓一缓。”

    方才借缺银子周转拉她入股,这时又说可以缓缓,栀子直觉好笑,却不再接着话头往下说,只问齐嫂子针线学的可好这些闲话。

    齐嫂子坐过一阵,没听到想要的话,也就辞了去。

    齐嫂子去后,栀子却坐不住,她原想做针线卖点钱,如今她拒了刘掌柜两次,倒不好再去他的店中卖,若是去别家,又卖不到好价钱,要想赚钱,只得另想办法了。

    老太爷下手极狠,江老爷昨日还好些,睡过一觉,周身疼得爬不起来。赏梅居正房他好几年前就进不去,昨晚只睡在从前沈姨娘住的只两间房的偏院中。平常这房中总有‘女’子在,他还没觉出无下人服‘侍’,可昨日沈姨娘被卖,害他半夜连水也没喝上一口。

    躺在‘床’上越想越气,他挣扎着爬起身,跌跌撞撞的就冲到正房去。江夫人见他衣衫未换,头发蓬‘乱’,好似连脸都未洗,看得直皱眉头,话也懒得说一句,就挥手让金妈妈撵人。

    江老爷发了狠,一脚将金妈妈踢到在地,摊开手道:“拿来!”

    江夫人瞪着他,道:“我记得自己并未欠江老爷任何物事!”

    江老爷兀自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冷笑道:“沈姨娘可是我自个儿掏钱买的,岂能由你说卖就卖?”

    江夫人亦冷笑:“我已经卖了。”

    江老爷气结,使手拍了一下身旁的几子。可还未拍响,就震的手生疼,他只得缩回手去,道:“我问过,你卖了十两银子,拿来我另买一个人回家!”

    江夫人根本不去理他,起身转入旁边屋子,落栓锁‘门’,隔了‘门’道:“你若是再闹,我便去馆中与你学生说你的丑事,看还有无人肯将孩子送来与你教。”

    金妈妈闻言,知要起战火,怕殃及自身,趁江老爷气的还未反应过来,悄悄‘摸’出‘门’去。

    “你敢!”江老爷气的差点背过气去,举起手边一盆水仙就往地上砸,砸罢,还不解气,又将屋中能砸的都砸个干净,方才一瘸一拐的走回小院。

    江夫人开‘门’出来,瞧见满面狼籍,冲早不知去向的江老爷喊了声:“就没有我不敢的!”方唤了人来收拾,待房中收拾干净,她到底还是不愿将家中丑事说与人知晓,只得罢了。

    赏梅阁闹这一出,到下午就传到颐养居老夫人耳中。老夫人心疼儿子跟前没人,使了清影去服‘侍’,自己跟前则换了一个叫做云嫂子的媳‘妇’子。清影长得圆脸大眼,算不得美人,更是与沈姨娘无法相比,却胜在二八年纪,青‘春’可人。端茶递水没两日,晚上就被江老爷拉到‘床’上服‘侍’。

    上了江老爷的‘床’,清影就没了往日的恭顺,时时处处与人呛架,江老爷想瞒却也瞒不住,不出几日江家除过江老太爷、江夫人与江白圭三人,就无人不知这事了。

    待二丫满面含羞将这事说与栀子听时,老夫人那边已在打主意要为清影开脸。

    栀子听罢,心中只替江夫人不值,好不容易撵了一个,还没等心放回腹中,江老爷又给拉来一个,且这个有老夫人撑腰,江夫人要想除去,只怕是要难上数倍。

    不过公婆之间的糊涂账,轮不到她来‘插’言,听过之后她也就算了,只专心寻她的发财之计。此时不比从前在娘家,虽有娘亲拘着,不过到底自由,如今她想出‘门’转转,简直比登天还难。

    栀子正闲着,江雅的贴身‘侍’婢杨柳来请她去云来居吃茶。她与江雅,只每日饭时在桌前相遇,平日甚少来往。到云来居,江雅已顶着珠翠侯在‘门’外,头上少说也有五六根簪子,见栀子来,笑着拉了她客室说话。

    两人闲话一阵,江雅取出一个绣着叮当猫的撞‘色’钱袋,道:“这个弟妹可会做?”

    栀子一看便知是自己从前卖与刘掌柜的绣品中的一个,她不明白江雅是何意,只点了点头,道:“应该不难。”

    江雅拍手笑道:“我看这针脚跟前日弟妹送与我的一个钱袋相仿,就猜弟妹定能做出。”

    PS:谢谢亲们的打赏,只是米辣受之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