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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云曦祭祀

    南疆进入了连绵的雨期,蛇族斯兰城内工匠们冒雨修葺宫殿,雨水顺着崭新的石道向下流淌,尖顶的阁楼上,粉色纱裙的云曦公主透过一扇玻璃窗眺望着远方的热火朝天的工地,竖起的辕木被大风吹的摇摇欲坠,经验丰富的匠师用木锤用力把榫卯敲紧实。

    转眼雨过天晴,云曦公主卷起绣着紫菱花的窗帘,远方的海岸线的地方出现了一道绚丽的彩虹,殿门微微打开一道缝隙,宫女们将盛着鲜艳的紫菱花的水晶瓶放在了白色书桌角上。望着晶莹的水珠在花瓣上滚动,云曦公主低垂粉颈,一声哀怨的叹息。

    “云曦公主,您是在想念图利尤斯吧!”平静苍老的声音轻轻地从宫殿的角落里传来。

    云曦公主手中的紫菱花掉在了书桌上,惊恐地望着那团渐渐移近的黑色魔焰,她后退了几步,靠在窗台边,却没有尖叫,她嗅到了一丝蛇族特有的气息。

    一双修长的手从黑色的魔焰里伸出来,拾起桌上的紫菱花,退去周身魔焰,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卡缪将娇艳欲滴的紫菱花轻轻放在鼻尖嗅了一下,重新插入了水晶瓶里,脖颈间露出一道又一道深邃的伤疤。

    “秀丽的斯兰城四周都是人族腐烂的尸骸,残酷的战争何时能结束?”卡缪眺望着瑰丽的海岸线,露出一丝忧伤,“时常幻想着瀛洲海迷人的景色,却只能在我的梦里重现!”

    云曦公主一紧张碰翻了窗台上的晶蛟荷盘,碎裂一地。垂首而进的宫娥看见一个陌生人,惊恐得尖叫起来,羽林卫队推开厚重的宫门,冲进来,举起银矛将卡缪围住。

    卡缪脸若凝霜,凝视着云曦公主,脖颈和腰间被银矛抵住,他收住了前进的脚步,袖间飞出的六棱权杖,旋出一道黑色魔焰,银矛便齐刷刷的碎裂掉,卫队四散跌倒,口吐鲜血爬不起来。

    “我也是蛇族子民,绝对不会伤害尊贵的公主,我是卡兰大将军的孙子,只想请公主为我开启斯兰祭坛,将我送入梵天圣境!”卡缪微微张开苍白的嘴唇,吐出鲜红分叉的蛇信。

    “你们把瀛洲岛异族屠戮殆尽,连蛇族亦未幸免,这样的恶魔怎么炼魂铸魄?况且祭坛早已被人族破坏,再次开启实在太危险了!稍有差错,我们都会永坠阿鼻地狱!”

    “如果不能宸罡,我们就无法打败人族的魔皇,不能重铸魂魄,就无法获得天赋,为了打败人族,保全蛇族,必须借助您的鲜血和魂力,帮助我宸罡成功!”

    “怎么能相信杀戮的恶魔?大将军图利安一定会保护我和蛇族子民,蛇族的勇士正在前线不断与入侵着厮杀,我们一定会最终取得胜利!”

    “那边瀛洲海焦炭般的天然港湾里已经浮尸千里,如果再任由人族侵占斯兰城,或者蛇圣岛再发生激烈的海战,蛇族将失去最后的一片净土,真的再没有立足之地!”

    卡缪闭上碧绿的眼眸,周身燃起黑色魔焰,身上白色软服如灰烬般飘落下来,胸膛、后背布满了深邃的伤疤,无声诉说着人族累累的罪恶。

    卡缪望着云曦公主惊诧的眼眸,手持六棱权杖,单膝跪倒,“先祖没能以死保卫蛇皇,一直被蛇族不齿,以至神族蒙羞,我们在异族苟且偷生,也是几经生死,饱尝磨难,为的就是与人族抗争,请公主殿下您赐予我一次与恶魔拼死搏斗的机会,为先祖洗刷罪恶的机会,胜则为蛇族创造辉煌,败则,呵呵,卡缪本是蛇族叛徒,无损殿下英名!”

    寝殿外走廊里传来一阵阵卫队凌乱的脚步声,一道棋钮刺眼的光芒在书桌前亮起,手持锯齿剑的大将军图利安挡在了云曦公主前面。看到云曦公主安然无恙,图利安脸上的惊慌之色渐渐褪去,他睥睨的望着眼前的陌生人,“你就是那个投靠狼族的卡氏后人?”

    卡缪看着图利安眼眸中的不屑,略微点点头,“不愧是大将军,能洞悉一切!”

    “你们卡氏贪生怕死的特殊气味,我是永远不会忘记的!”图利安朝涌入的卫队们一挥手,“你们退出去吧,这里有我保护公主殿下,足矣!”

    “说吧,你不在那个英俊的狼族世子身边,回到斯兰城,跑进公主寝宫,到底想干什么?”

    卡缪面无表情,不理会图利安的讥讽,收起六棱权杖,上前半步,恳求云曦公主,“公主殿下,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据说魔皇已经晋入宸罡,请您立刻开启古祭坛,我们才能与魔皇抗争!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混蛋,居然妄想利用公主,帮助你进入梵天圣境宸罡,古祭坛已经毁坏,强行开启,真是太危险了!况且我们没有义务帮助残暴的狼族!”

    “命运从来没有让弱者有过选择,唇亡齿寒!”卡缪再次虔诚地跪倒在云曦公主面前,“一旦卡加斯失败,狼族必定灭亡,可是蛇族又如何能偏安一隅?”

    “混蛋,危言耸听!当年若非卡兰和安林不战而逃,蛇族不会如此溃败,神皇也不会宾天,云祈殿下也不会屈死,皇孙云祷至今还下落不明,生死未知!”大将军说道此,满腔怒火,一把揪起卡缪的衣襟,狠狠将他丢在一边,“狼族灭亡,无非卡氏一族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蛇族在公主领导下自然能转危为安!”

    云曦公主望着瀛洲海上美丽的彩虹,“不忍神族子民,再经历苦难!莎厄杜斯主神啊,我们真的没有地方再退让了!”

    “公主殿下三思啊,开启破损的祭坛,一旦出现差错,您可知道后果吗?蛇族子民不能让您冒这个险!”

    “纵然我有心帮助你,可是古祭坛距离这里一百多里,斯明城亦被野蛮人族焚毁,成为一片废墟!”

    “公主殿下,您不值得为了一个叛徒!”大将军图利安话没有说完,懊恼地将拳头砸在书桌上。

    “这些对淬玄巅峰的修行者来说,根本算不上困难!我已用魂力在城外构建一座传输法门,足以传输我们达到斯明古祭坛!”

    “什么?!你这混蛋,居然在我眼皮子底下构建了一座传输门!”大将军图利安涨红着脸和脖子,愤愤地望着微微得意的卡缪,气得瑟瑟发抖,脖子里的蛇鳞若隐若现。

    卡缪苍白的嘴唇露出了一丝微笑,将手中拾取的紫菱花递给了云曦公主,“就让南疆特有的鲜花,成为我们的棋钮,送我们去往古祭坛,开启复仇的圣战!”

    魂力从卡缪的魔晶骨牌中释放出来,掩藏在战争废墟中的传输法门激散一道炙热光焰,众人消失在传输法门坍塌的废墟中。敏锐的人族工兵突破蛇族防线后,只寻找到满地的碎石,年轻的人族先锋队长贡华望着光焰消失的西北方向,射出一支火龙,火龙在西北的天空炸开一团明亮的焰光。

    大祭司德鲁伊将三牲鲜血涂抹在云曦公主的额头,顺着脸颊划过咽喉,在后颈处画出一道古老的蛇族咒符。

    大将军图利安银矛一挥,将擅自闯入的人族斥候们的头颅砍落下来,被砍去了头颅的脖颈喷射着鲜血,紧握着钢刀的尸体瘫倒下去。

    卡缪环视四周围追上来的人族士兵,越来越多,陆续出现了银色铠甲和盾牌的星龙骑兵,为数不多的蛇族羽林卫的防御圈越缩越小,六棱权杖旋转着飞向半空,一个巨大的黑洞逐渐在空中放大,蛮兽史昂踏着笨重的步子,从黑洞中飞奔出来,跳进人族士兵中,巨大的象鼻挥舞着石块。英勇的人族战士被石块砸中脑浆崩裂,肢体糜烂。斯兰祭坛四周到处是一团团绽开的红色血雾。

    大将军图利安一挥手,蛇族卫队将俘获的活生生人族奴隶放置在祭坛特定的角位上,大祭司德鲁伊点点首,蛇族锐利的钢矛刺进人族奴隶的心脏,鲜血顺着血槽流向祭坛中心。

    云曦赤裹着上半身,画满了奇异的血色图腾与神符,站在祭坛中央,她嘴角轻轻念动咒语,周身泛起金色的光雾,一双碧绿眼眸瞬间变成血眸,尖锐獠牙如匕首般滋出,吐出分叉的蛇信,仿佛巨兽般大口吮吸着四周白色的魂力。祭坛燃起的魅火让云曦痛苦,她禁闭双眸,强忍住脱皮拆骨般的疼痛,卷起覆满鳞甲的尾巴,使劲拍打着祭坛,原本破损的祭坛上,一时间碎石飞溅。她张开双臂让更多的魂力射入身体,身上的鳞甲如雪片飘落,碧绿的鲜血从云曦嘴角流淌下来,顺着尾巴流淌下来。

    碧绿的鲜血流入祭坛中央,斯兰古祭坛激散出一道道刺眼的碧绿光芒,倾倒的石柱碎成粉末随着光芒飘散开,无数魂力被卷入祭坛的流光中。一声剧烈的爆炸声,斯明古祭坛向内塌陷下去,一团碧绿的光团消失在祭坛上空。

    云曦公主无法再用魂力支撑住,从祭坛上跌落下来。被大将军图利安接住,脚下的祭坛不断向内崩塌。大将军图利安无奈地摇摇头,激活一枚棋钮,将昏迷的云曦公主送回斯兰城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