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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早贪黑4

    女人烧水就是要褪猪鬃,没有杀猪的大铁锅,男人从屋檐下抬来车架,把车斗平放在平地上,把两个车架垒起砖块牢牢的固定车架,再把透明塑料薄膜垫在车架里预防漏水。烧开水后,两人合力把黑猪挪到车架里,男人虽然身强力壮,面对喂养大半年的黑猪,男人也有心无力,女人一边浇开水、一边用刀除猪鬃,男女搭配忙忙碌碌一整夜,待到黑幕即将破晓,无边的天幕就像是倒挂的一口黑锅,茅屋前的几棵大春树,枝丫上的绿叶在晨曦里吮吸甘露,在微风拂过时轻轻的摇摆,东方的地平线露出鱼肚白。

    “喔喔……”村头的芦花公鸡在打鸣,枝头上的麻雀叽叽喳喳叫的不停,似乎在晨曦下询问,一对夫妻在忙碌什么,泥土的气息夹杂着血腥味,布谷鸟在密林深处歌颂盛夏的果实,麻雀们呼朋唤友,寸步不离死死的盯着车架里,大黑猪已经被清洗的白白净净。两三个人影在村头晃动,看到两人在忙碌着杀猪,不时过来问候一下,有心割二斤后腿,又舍不得出钱,犹犹豫豫求一斤油脂,都是左邻右里男人也张不开嘴要价,半卖半送,女人想要叫价,又考虑的男人面子,加上黑猪不是年猪,不是涨价的时候,只能帮着男人打下手,称称算账那是一把好手。

    天亮了、捶捶腰,女人从忙碌中醒来,黑猪半卖半送已经出售小半,村里有闲钱又有嘴馋的基本上都买两三斤,买太多经济不允许、买太少乡里乡亲的也张不开嘴,也有舍不得的干脆关上房门不看不问,剩下的要到集市上消化,男人收拾一下车架。女人开始烧火做饭,早餐是稀饭,稻米在机器里打磨的不干净,必须用簸箕除去米糠,米粒放进锅里,女人又放进一些玉米面,孩子多、嘴也多,如果只吃稻米坚持不到一个月,米缸里的米就会见底,稀饭里参一点玉米面已经是常态,关起门来吃饭,这年头没有事谁也不会在饭口的时候登门拜访,家家户户都缺粮,当然人口少、劳力多的都能吃饱,穿暖仍然是一个艰巨的任务。

    “娘、我饱了!”大女儿放下碗筷两腮微微隆起,和男人脸型是一个模子出来的,二女人面颊清秀白净,看到姐姐不吃了,也跟着跑出去,三女儿下巴有点儿尖,长相和家人不一样,只是皮肤有点黑像个皮孩子。既不是老大也不是老二,更不是老小,所以常常被父母遗忘,不过也很结实,像个男孩子无病无灾,衣服补丁加补丁,真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对于稀粥里参加的玉米面,有点儿不满意,放下碗筷嘴里碎碎念,被老大拉走,老二反应有点儿迟钝,跟着姐姐亦步亦趋、默默不语的离开。

    女人李王氏似乎没有听到,压根没有搭理老三的抱怨,默默的不语收拾碗筷,刚刚关上厨房,就看到门口斜对面的一棵梧桐树,枝叶茂盛的树荫下,一个女子挽着腰威胁树根忙忙碌碌,远远的凝神一看,原来是同村的贾陈氏,坐在树底下扎着草人,草人扎好,就绑在树根下,又是倒热水、泼脏水,敞开嗓子撒欢道:“你妈的腿门朝西生个女儿是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