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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柒拾叁章 救人

    那身影躲在璃玥园的柱子后面,盯着里面发生的一切。明明里面的场景看到了,第一时间是该跑的。

    而那个身影露出了她的面容,正是流玉。

    林文垣的脸上没有什么神情,好似方才的事根本没发生过。也许林织玥与陈芗荟都不曾真正了解过他。他并非笑面虎这么简单。

    他表面上的温文儒雅是装的,而骨子里的冷血是实打实的。

    想到林织玥这个妹妹这般累赘,林文垣现在可能连陈芗荟死得早都感到庆幸。

    若是陈芗荟还在,知道了他下毒害死了林织玥,怕是会想与他同归于尽。到那时,麻烦又多了一桩。

    任何人都不可以成为他的绊脚石,就是亲人也不可以。

    果真可怕。林文垣路过柱子时,流玉的身子忍不住颤了颤。

    还好她的身躯娇小,柱子完全挡住了她。

    忽然,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纸。正是林文垣经过时落下的。

    流玉一惊,盯着那张纸,不知该捡不该捡。这纸上很有可能有着林文垣通敌的证据,可以助林时清一臂之力。

    纸就离她一步之遥。

    流玉悄悄看了看,发现林文垣已经走远。

    于是她一步跨过去,伸手碰到了那张纸。

    可不等她高兴,身后竟是一阵凉意。

    “你果然想要那张纸。”声音带着寒冷。

    流玉感觉浑身都僵硬了,她不必回头,也能猜到说话之人是谁。

    林文垣冷眼看着她:“你都看到了吧,屋里的一切。”

    是。流玉的确都看到了,就连里面的人说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没人教过你看到这些,第一时间要逃吗?”

    流玉不语。不过有人教过她,正是林时清。

    “林时清的丫鬟可真忠心啊。”林文垣冷笑,眼底浮起一抹狠意,“没想到都愿意为她舍生忘死,真是让我好一番感动。”

    “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闻言,流玉暗感不好。可是自己的脖子被那人抓住,一种窒息之感涌起。

    可是流玉发不出声音,只见林文垣拿着一个白色的瓶子,尽数灌进她的嘴里。

    灌完,林文垣松开了手。流玉就倒在了一旁,只感觉浑身疼痛不已,而且发不出声音。

    她的意识逐渐模糊,只听见那人与秋艳的对话:“大公子,这人听到了一切,留着不妥,不如杀了?”

    “现在死了一个,又多死一个,只怕会更麻烦。而且这人是林时清的人。”林文垣看着躺在地上的流玉,冷冷道。

    若林时清知道了,只怕又会借此机会来找他麻烦,坏他好事。

    不过眼下他给流玉灌了药,她虽然,却说不了话,无法动弹,也无法睁开眼。跟活死人没什么区别。

    林时清自然拿他没办法。

    而且那张纸本就是他故意留下的,他也早就发现了流玉的存在,不过将计就计。

    见流玉的眼睛闭上了,秋艳问:“大公子,那她……”

    “扔在溯静苑门前。”林文垣面无表情道,眼里是无尽的冰冷。

    林时清还想害他?不自量力。

    ……

    林时清回来的时候,已经傍晚了。她也自然是拎着一堆暗器回来的。

    说来话长,她本来就当听听就好,谁知长春很是热情,见她不打算买,便硬塞给她一些暗器。

    林时清再三推辞,奈何盛情难却,她也只好答应。

    她也没想到被长春缠了这么久,清晨出的门,晚上才回来。

    云被染上红晕,浮在天边,热烈的一片。

    林时清还没进溯静苑,就感觉气氛好似不对。若是往日,苑里应当一片欢声笑语,今日却是有点凝重。

    屋里,琴雪坐在椅上很是担忧,杳蔼已经急得来回踱步。

    “我已经问过很多丫鬟了,她们都说不曾见到流玉。”琴雪两眉一皱,语气不知是担心还是无奈。

    杳蔼更是差点急出眼泪来了:“都这么晚了,流玉应当回来的了。况且一个尚书府就这么大,怎么会没人?”

    莫不是流玉已经出府了?那可就遭了,外头现在危险得很。不过流玉性子胆小,应当不会出府。

    “姑娘也还没回来。”琴雪喃喃。

    琴雪猛然起身,觉得此事等不了了,立即问道:“要不要报官?”

    可杳蔼还没开口,便听见外边有人喊:“琴雪!杳蔼!”

    “是姑娘的声音!”

    两人飞快地跑出去。

    只见身着紫袍的林时清怀里中躺着个人,细看去正是流玉。

    杳蔼连忙跑上前,见流玉没受伤,松了口气。不过她又担心起来,晃了晃流玉的身子:“流玉,流玉,醒醒。”

    可惜流玉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得厉害,无论怎么晃都晃不醒。

    “姑娘,流玉这是怎么了?”杳蔼的声音仿佛染上了哭腔。

    林时清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我方才回来,就见流玉躺在此处。”

    不得不说,这个情景,跟秦玉淑的那一次很像。林时清的心缓缓沉了下去。

    “先把流玉扶回屋去。”

    把流玉扶回屋后,林时清让她躺在了自己的榻上。

    林时清检查了一下,发现流玉根本没受伤,却怎么也醒不来,鼻息也时强时弱的。

    她的脸色渐渐的变得阴沉起来。

    琴雪看着流玉,到底是相处了一段时间的,有些不舍,她担心道:“姑娘,流玉她怎么了?”

    林时清摇了摇头。她不懂医,况且流玉现在的情况太奇怪了。

    杳蔼爬在床边失声痛哭了起来。流玉可是她的亲妹妹,她们同甘共苦,熬过的苦日子不少。

    若是流玉不在了,她会感到寂寞与自责。

    她身为姐姐,却没能保护好妹妹。她是个不称职的姐姐。

    “传府医!”林时清道。

    府医匆匆赶来后,为流玉把过脉,却是无奈摇头:“对不住,二小姐。这丫鬟的症状实在奇怪,小的无能为力。”

    “怎…怎么可能?”

    杳蔼难以置信:“难不成,流玉患上了绝症?!”

    闻言,府医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他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

    床上那人身上并没有绝症的症状,脉象也有些奇怪,可他也没什么药可医治。其实和绝症差不多。

    待府医走后,杳蔼一直都没回过神来。

    林时清的心也不由得有些焦急。

    她走到书桌旁,想拿笔,却忽然收回了手。她沉思片刻,对琴雪吩咐道:“你们好好待在屋里,我去去便回。千万别离开溯静苑。”

    琴雪颔首:“那姑娘你——”

    还不等她说完,林时清却已经消失了,只留下还开着的窗。

    ……

    红云被夜幕吞噬了光辉,一轮半弦月嵌在鸦青色的夜空。月明星稀,溶溶月色。

    一阵清风拂过,地上落叶只是微微动了动,并未发出声响。

    夜幕笼罩下,林时清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来彝卉宗了。

    只知道此地不好找,可她却完全记下来。

    林时清叹了一口气,这才走向那个被榕树掩映着的红木高楼。

    彝卉宗里。

    银白色的锦袍犹如皎月,眉眼温柔,似雪所染织,可眸中却无半点柔情。凌厉而轮廓分明的侧颜,总是让人移不开眼。

    他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对面的人正是青阳淩。青衣翩然,举止文雅。见他落子后,也紧随其后。

    可那人却不下了,只是两指搓揉着那颗棋子。

    “怎不下了?”青阳淩疑惑,抬眸却见那人凝视着棋盘,可他却不是真正在看棋盘,而是在想什么。

    闻言,宋归言眼眸弯了弯,似是静水忽然泛起涟漪,微不可见。

    声音清冷,又如珠玉温润。

    “有客来此。”

    果不其然,窗户不知何时被人打开,一个身影翻窗进来,动作迅速利索。

    青阳淩一惊,怔然地看着那个身影。

    “夜闯彝卉宗,林二小姐有何贵干?”

    宋归言率先开口道。

    青阳淩:“?”原来宗主口中的客人就是林时清啊。话说好好的正门不走,为何翻窗?

    “有事相求。”只听林时清道明来意。她的声音有点沉静,带了几分肃然。

    “何事?”

    “我苑里的丫鬟……中了毒。所以来此。”

    闻言,青阳淩心道:看来来活了。

    宋归言将手中的棋子丢回棋奁里,起身时,身上的锦袍似有银光暗涌。

    他没有多过问,而是道:“走吧。”

    ……

    溯静苑里。

    琴雪对着还开着的窗发呆。

    杳蔼则时刻担心着流玉,拿手帕为她洗脸,擦手。

    忽然,窗外翻入一个身影。

    琴雪惊喜,一声“姑娘”还没喊出口,就见后面又有两个人翻窗而入,是两位公子。

    一袭银白,一袭青色。

    身着白袍的那位,她还算认识,可身着青衣的这位又是谁?姑娘何时在外面认识这么多公子了?

    “我丫鬟正躺在榻上。”林时清侧身,对青阳淩说道。

    青阳淩淡定地颔首,心里有点不适应。夜入姑娘闺阁,他还是第一次。

    他走到榻边,看了看榻上躺着的流玉,脸色很是苍白,眉头紧皱。

    他俯身,为她把脉。

    青阳淩的医术精湛,可以说是整个大周朝也找不出第二个。就是宫中太医也无法比,可他不屑于进宫去当太医。

    可就算医术精湛,他也遇到了难题。就比如眼下。这个丫鬟,她的脉象有点乱,的确是中毒,可又不像。

    这像中毒又不像中毒的,让青阳淩一时间都有点错愕。

    榻上的姑娘究竟是中了何毒?

    在众人紧盯的目光下,青阳淩缓缓起身。

    杳蔼匆忙上前,问道:“这位……大夫,她怎么了?”她不知道青阳淩的身份,便以为他是郎中。

    青阳淩怔了片刻,道:“她的脉象有点乱,症状很是奇怪。”

    “她因为中毒,导致昏迷不醒,一直困在睡梦中。”

    “没有解药了么?”杳蔼愣了愣,颤抖地问道。

    青阳淩看着榻上的姑娘,也是有心无力,他叹息:“此毒是整个大周朝第一次见,只怕就算是有解药也难找。”

    “而且她……”青阳淩顿了顿,瞥了眼屋内人的神情,“若七日内无法找到解药,便会在睡梦中死去。”

    听到这句话,杳蔼感觉四肢无力,险些倒在地上,琴雪及时扶住了她。

    解药本来就难找,可在七日内找不到解药,流玉就会在睡梦中死去。

    “七日……只有七日吗?”杳蔼扶着琴雪的手问道。

    “至多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