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一时欢愉
饿惨了的壮丁真的很难在一旦一夕之间就能投入训练。
因此我们在江湖郎中的意见下，只能慢慢一点点加餐让他们恢复体力，然后再安排进行简单的操练。
好在营中马匹众多，所以我的活倒是没闲下来。而且袁诚部下也都是惯骑射的，也就自然有人帮忙一起操练。因此马儿虽然多了，但是我的压力反而还减轻了不少。
就在我们在慢慢把壮丁投入训练的时候，兴平伯府也把许许多多的军械都派发了过来。不但火器也发齐备了，还拉来了两门大将军炮和一千来斤火药。
于是乎，壮丁们在这几日吃饱喝足之后也开始进行了练习。只是进度确实有点慢，以至于我担心起这段时间要是突然要我们去剿灭那一窝替袁诚顶了黑锅的土匪的话该怎么打。
说实在的这样的兵丁出战，我心里还是会打退堂鼓的。
八月初的一个午后，我躲在阴凉处避太阳休息，而这时候袁诚也朝我摸了过来。他这几天刚又从泗州回来，我打趣得问他:“去泗州快活吧？大帅有没有吩咐什么时候去剿匪？”
袁诚一脸郁闷:“别提了，都别提了。大帅已经帮俺把这烂摊子都收拾了。”
在我的困惑中，袁诚有声有色的描述着高杰是怎么摆了一出鸿门宴，最后直接在酒席上就把这几个山匪全砍了，然后吞并了他们的部众的故事。
而始作俑者袁诚自然也受了处分，现在只挂着个把总的职务了。
我虽然在打趣着调侃他总算保住了一条命，其实心里未尝不是感激着他的。谁能保证在哪个环节不被克扣一层呢？老袁好赖真是我们这一营的大恩人。
在我胡思乱想之际，袁诚推搡了我一把:“那个老冯啊，俺问你一个事。就是你上次说那个什么存什么众寡那个，是什么来着？”
是我和朱贤政说过的一句话，我和袁诚说道:“存亡在虚实，不在于众寡。是韩非子说的。”
我说完以后又想着不用剿匪心中的石头也落了地，然后猛的发现袁诚还在用着‘等你给我解释呢’的表情看着我。我尴尬不已，连忙解释说:“就是说存亡这种大事不是看人数多少，而是看真实强弱。”
袁诚摇了摇头:“没听明白。”
我给他举着例子:“就比如我们大明天兵吧。动不动就是几万人出战，看起来人很多吧。但是实际上真的打起仗来，可能就只有几千人有战斗力，甚至有可能就只有一千多人能战敢战...”
袁诚这时候打断我说:“我懂了，你的意思就是说比如我们营，看起来有二千多人，实际上真要打仗了，就我的一百人和你们的五十来个人有战斗力。”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着，这货嘴是真贱得慌。
袁诚思考了一小会，又对我说道:“存亡不在多寡在什么来着，你要不多念几遍，我背一下。”
我突然觉得有点好笑，我对他说:“要不我把这几个字写给你吧，这样你也好记一点。”
袁诚摆了摆手:“你又不是不知道俺老袁。字认得我，我又认不得它。”顿了一小会，又说道:“要不你还是先写给我吧，到时候我再问你这几个字都是啥字。”
我点了点头，就领着老袁往我的营帐走去。
沿路上就看到张老六在操练这密密麻麻一大批壮丁。
也不知道是因为壮丁们实在是长久饿坏了脑子还是真的比较笨。从早上练到现在，就没让多少长进。
张老六居然也不厌其烦得一边一边得教，虽然这些壮丁还是不得要领，但是还是在老老实实得比划着动作。
我感叹了一句:“张老六是真有耐心。”
袁诚接过话来:“可不是嘛，他们方国安部的大部分兵丁其实都像这些人一样，蛮惨的。”
我诧异得盯着他，他不以为意得看着我:“你不知道他是方国安的人啊？我现在仔细品来，你刚刚说的那个话还是蛮有道理的，我去见大帅的时候也能显摆一下。”
我意外的是他这么快就和我们打成一片了，连张老六的底细都全告诉他了。
艳阳虽然高照，但是照不进我的营帐里。我提着笔把这十个字写了给他，又在底部写了袁诚两个字。
看着袁诚欢天喜地一边念叨着一边走出帐去，我心中也生出一些欢喜。
要是每天都是这样的日子，又该多好。
---
而这段时间无论是江北的督府还是南京的朝廷也都是一片欢庆。
一是据传北使虽然受了刁难，但是终究是住进了鸿胪寺里，因此议和大有希望。于是朝议上直接有人提出要优恤吴三桂之父吴襄，直接就被内阁允了。
一是据传史可法已经接到了圣母皇太后。虽然还在路途上，但这毕竟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至于刘泽清对刘宗周的攻讦以及京师的一些谣言曾经引起过的恐慌，那些就不足为道了。
为此马士英还难得和自己的妹夫杨文骢去牛首山一行。也是难得暂避炎热和这些时局的是是非非，算是享受了一波大好河山。
而两人又恰好都是热衷山水之人，指指点点间，又都直接描绘起此间秀色了。
可谓是惬意十足，杨文骢时下心想着。
---
次日晚间，袁诚又到了兴平伯府上禀告。
“这个存亡在虚实，不在乎多寡呢就是说，大帅别看养了这么多兵，实际上能战的就只有...”
“行了行了，别卖弄了。这我早就知道了。”高杰装作厌烦得摆手。
看着袁诚一副讶异的样子，高杰还上了脾气:“怎么，你还不信是吧？我写给你看。”
随后袁诚居然还真帮高杰磨起了墨，高杰又好气又好笑，就提笔歪歪扭扭的写了起来。
“怎么样，是不是？”
“那个大帅”袁诚指着虚实两个字说道:“这两个字，好像写错了。”
---
时东平伯刘泽清疏攻宪臣刘宗周。
先是宗周疏出，都中谤纸喧传，更言“四镇方修行暑，将入清君侧”缙绅岌岌，旬日方定。越数日泽清疏至，明己有功无罪，且言宗周若诛，即卸职，求皇上赐剑，语狂悖。上不得已，温旨喻之。——李清《南渡录》
因此我们在江湖郎中的意见下，只能慢慢一点点加餐让他们恢复体力，然后再安排进行简单的操练。
好在营中马匹众多，所以我的活倒是没闲下来。而且袁诚部下也都是惯骑射的，也就自然有人帮忙一起操练。因此马儿虽然多了，但是我的压力反而还减轻了不少。
就在我们在慢慢把壮丁投入训练的时候，兴平伯府也把许许多多的军械都派发了过来。不但火器也发齐备了，还拉来了两门大将军炮和一千来斤火药。
于是乎，壮丁们在这几日吃饱喝足之后也开始进行了练习。只是进度确实有点慢，以至于我担心起这段时间要是突然要我们去剿灭那一窝替袁诚顶了黑锅的土匪的话该怎么打。
说实在的这样的兵丁出战，我心里还是会打退堂鼓的。
八月初的一个午后，我躲在阴凉处避太阳休息，而这时候袁诚也朝我摸了过来。他这几天刚又从泗州回来，我打趣得问他:“去泗州快活吧？大帅有没有吩咐什么时候去剿匪？”
袁诚一脸郁闷:“别提了，都别提了。大帅已经帮俺把这烂摊子都收拾了。”
在我的困惑中，袁诚有声有色的描述着高杰是怎么摆了一出鸿门宴，最后直接在酒席上就把这几个山匪全砍了，然后吞并了他们的部众的故事。
而始作俑者袁诚自然也受了处分，现在只挂着个把总的职务了。
我虽然在打趣着调侃他总算保住了一条命，其实心里未尝不是感激着他的。谁能保证在哪个环节不被克扣一层呢？老袁好赖真是我们这一营的大恩人。
在我胡思乱想之际，袁诚推搡了我一把:“那个老冯啊，俺问你一个事。就是你上次说那个什么存什么众寡那个，是什么来着？”
是我和朱贤政说过的一句话，我和袁诚说道:“存亡在虚实，不在于众寡。是韩非子说的。”
我说完以后又想着不用剿匪心中的石头也落了地，然后猛的发现袁诚还在用着‘等你给我解释呢’的表情看着我。我尴尬不已，连忙解释说:“就是说存亡这种大事不是看人数多少，而是看真实强弱。”
袁诚摇了摇头:“没听明白。”
我给他举着例子:“就比如我们大明天兵吧。动不动就是几万人出战，看起来人很多吧。但是实际上真的打起仗来，可能就只有几千人有战斗力，甚至有可能就只有一千多人能战敢战...”
袁诚这时候打断我说:“我懂了，你的意思就是说比如我们营，看起来有二千多人，实际上真要打仗了，就我的一百人和你们的五十来个人有战斗力。”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着，这货嘴是真贱得慌。
袁诚思考了一小会，又对我说道:“存亡不在多寡在什么来着，你要不多念几遍，我背一下。”
我突然觉得有点好笑，我对他说:“要不我把这几个字写给你吧，这样你也好记一点。”
袁诚摆了摆手:“你又不是不知道俺老袁。字认得我，我又认不得它。”顿了一小会，又说道:“要不你还是先写给我吧，到时候我再问你这几个字都是啥字。”
我点了点头，就领着老袁往我的营帐走去。
沿路上就看到张老六在操练这密密麻麻一大批壮丁。
也不知道是因为壮丁们实在是长久饿坏了脑子还是真的比较笨。从早上练到现在，就没让多少长进。
张老六居然也不厌其烦得一边一边得教，虽然这些壮丁还是不得要领，但是还是在老老实实得比划着动作。
我感叹了一句:“张老六是真有耐心。”
袁诚接过话来:“可不是嘛，他们方国安部的大部分兵丁其实都像这些人一样，蛮惨的。”
我诧异得盯着他，他不以为意得看着我:“你不知道他是方国安的人啊？我现在仔细品来，你刚刚说的那个话还是蛮有道理的，我去见大帅的时候也能显摆一下。”
我意外的是他这么快就和我们打成一片了，连张老六的底细都全告诉他了。
艳阳虽然高照，但是照不进我的营帐里。我提着笔把这十个字写了给他，又在底部写了袁诚两个字。
看着袁诚欢天喜地一边念叨着一边走出帐去，我心中也生出一些欢喜。
要是每天都是这样的日子，又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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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段时间无论是江北的督府还是南京的朝廷也都是一片欢庆。
一是据传北使虽然受了刁难，但是终究是住进了鸿胪寺里，因此议和大有希望。于是朝议上直接有人提出要优恤吴三桂之父吴襄，直接就被内阁允了。
一是据传史可法已经接到了圣母皇太后。虽然还在路途上，但这毕竟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至于刘泽清对刘宗周的攻讦以及京师的一些谣言曾经引起过的恐慌，那些就不足为道了。
为此马士英还难得和自己的妹夫杨文骢去牛首山一行。也是难得暂避炎热和这些时局的是是非非，算是享受了一波大好河山。
而两人又恰好都是热衷山水之人，指指点点间，又都直接描绘起此间秀色了。
可谓是惬意十足，杨文骢时下心想着。
---
次日晚间，袁诚又到了兴平伯府上禀告。
“这个存亡在虚实，不在乎多寡呢就是说，大帅别看养了这么多兵，实际上能战的就只有...”
“行了行了，别卖弄了。这我早就知道了。”高杰装作厌烦得摆手。
看着袁诚一副讶异的样子，高杰还上了脾气:“怎么，你还不信是吧？我写给你看。”
随后袁诚居然还真帮高杰磨起了墨，高杰又好气又好笑，就提笔歪歪扭扭的写了起来。
“怎么样，是不是？”
“那个大帅”袁诚指着虚实两个字说道:“这两个字，好像写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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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东平伯刘泽清疏攻宪臣刘宗周。
先是宗周疏出，都中谤纸喧传，更言“四镇方修行暑，将入清君侧”缙绅岌岌，旬日方定。越数日泽清疏至，明己有功无罪，且言宗周若诛，即卸职，求皇上赐剑，语狂悖。上不得已，温旨喻之。——李清《南渡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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