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仿真模特

    十四

    我将手机的音量调低。之前倒是忽略了，没有想到手机也会吵人。好在我这人也没什么酒肉、麻将的朋友，又是单身，几乎没有应酬。单位同事里，我也做出了牌子，下班回家，不参加他们的各种宴请获得。

    现在是最后的关键时刻，年糕姑娘，按照之前的状况变化来判断，这个时刻，有可能正在进入从少女转变到年轻女人的状态，我想。得把握好守住这个关键时刻，不能让外部环境干扰到。

    就像做了父亲的人，他们的经验之谈。老公只要在月子里伺候好老婆一个月，那么老婆就会伺候你一辈子。捉摸、捉摸，这话可是至理名言呢。

    我想象姑娘二十四小时之内的变化，如果这样身高的女人用一张婴儿的脸，走出去，再怎么可爱，也会让人感觉瘆得慌，这是巨婴还是怪兽呢？

    少女也不行，一米七五的身高，就得配年轻成熟女人的脸颊，才让人感觉舒服。

    不过，看到现在，好像头发没有什么变化，还是板寸的样子。这样也蛮好，说不定还可以女扮男装呢。

    我坐在餐桌边，给自己倒茶喝。看着卧室关着的门，等待最后揭晓谜底的时刻。

    我笑自己竟然会做这样的梦，三十多岁奔四的人，一贯不喜欢感情用事，过自己平静的生活。现在，为了一个仿真模特蜕变成姑娘的女人，多愁善感，寝食难安…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墙上的钟已经敲过十点。昨晚这个时候是电闪雷鸣大雨倾盆，我像独行侠似的，一个人在诡异的商业广场里徘徊。而车站遇到的那对男女野鸳鸯，颠鸾倒凤的野媾，有可能在电闪雷鸣中的忘情，搞得魂飞魄散，灵魂有可能出窍呢。

    现在的我在自己家的客厅里徘徊。阳台外面虽然已经是夜晚，路灯黄亮，泛着绿茶色的色彩，有点晃眼。但仰望天空，你却又能感觉通透的明亮。

    我心里有数，昨晚接回姑娘是一时冲动。不过，当时只是想让自己安心，心地善良，伸出援手帮助弱势群体是男人的本性。将来不要后悔没有伸出援手帮一把。

    但从进了这个家里后，就不是简单的救助。我想的很多。我想搞清楚姑娘的身世之谜，我想知道姑娘来之哪里，又要去什么地方，或有何目的。我想弄清楚，姑娘的身体机能，她说自己是硅胶材料做的仿真模特的非典型案例，在非常规的状况下，受到大气层外的星球脱离轨道的——陨石坠落——特殊物质撞击，同时又有电闪雷鸣的共同作用的契机下，蜕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自然人。

    我还想搞明白，仿真模特蜕变成人后，姑娘的大脑是人类的大脑，还是计算机系统处理器。

    我还想了解更多…

    我也一直在捉摸，怎么样才能给她一个合法身份证明，，却百思不得其办法。

    我将阳台的移窗一扇一扇都关上，先前为了换气，是错位开着的。

    放下百叶窗之前，站在阳台上看外面，想暂时不去思索烦恼。公交车缓缓进站了，一男两女三个人在车站等车…车厢里几乎没有人，他们上车后，从车窗玻璃清晰可见，都在笃悠悠挑选最适合的位置。

    一对男女在马路这边的车站等车，男人掏出烟点上，一股青烟袅袅娜娜，女人一脸嫌弃地伸手用力扇去。男人转身离开，躲避到T型等车棚的背面，深吸一口，然后慢慢从鼻孔冒出两股白色烟雾。

    马路成双成对的男女过往；新闻报道，争议岛屿，海参崴、库页岛、贝加尔湖、小村落、两道辙…

    我小心翼翼推开卧室的门，这是我第十次走进卧室。我蹲在床边盯着姑娘的脸颊看，探究面部神态有没有变化。还是少女的脸颊，气息平缓，神态自若。我发了一会呆，直到蹲着腿发麻，才慢慢起来，轻手轻脚拉开柜子下面的抽屉，拿了换洗的衣服，捉摸着，再有几个小时，姑娘就要醒来，也应该洗个澡。刚想再拿些衣服时，却想到，等她醒来再拿也不晚，可以让她自己找喜欢的穿。

    我发了一会呆，然后蹑手蹑脚走出房间，关门，呼出一口憋着的气，走进卫生间洗澡。